蔣稚的工作室藏在老碼頭附近一棟loft里,推開雕花木門,撲面而來的是滿室零食香。一樓擺著懶人沙發(fā)和巨大的投影幕,二樓被隔成兩間,一間堆著半墻漫畫書,另一間居然真的放著珠寶設計的工作臺,臺燈下還壓著幾張畫了一半的設計稿。
“怎么樣,夠不夠酷?”蔣稚獻寶似的打開零食柜,薯片、巧克力、果凍堆得像小山,“我爸本來想讓我去公司坐班,我說要搞藝術創(chuàng)作,他就把這兒給我折騰了?!?/p>
我走到工作臺前,拿起一支鉛筆在草稿紙上畫了朵簡單的梔子花。穿來前我確實喜歡搗鼓這些,只是沒機會系統(tǒng)學,沒想到蔣稚連這點都寫進了設定里。
“你看這個行不行?”我把畫遞過去。
蔣稚湊過來看了兩眼,突然一拍大腿:“有了!咱第一系列就做‘閨蜜款’,你畫梔子花,我來個小辣椒,象征咱倆!”她說著就翻出電腦,“我現(xiàn)在就聯(lián)系工廠打樣,用最頂級的藍寶石和紅寶石,必須閃瞎所有人的眼!”
正說著,她的手機響了,屏幕上跳出“江總”兩個字。蔣稚接起電話,語氣立刻變得乖巧:“爸……嗯,在工作室呢……帶湘湘來看看……???現(xiàn)在?好吧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她垮著臉嘆氣:“我爸說有個重要客戶要見,讓我回去陪客,還說……讓你也一起去?!?/p>
我愣了愣:“我去干嘛?”
“我爸說黎家和江家馬上要合作了,讓你提前跟客戶混個臉熟?!笔Y稚抓了把薯片塞進嘴里,“不過你別擔心,就是個下午茶,應付應付就行?!?/p>
到了江家公司樓下,我才發(fā)現(xiàn)所謂的“重要客戶”排場有多大——門口停著一排黑色豪車,大廳里站滿了西裝革履的人,其中一個穿著定制西裝的中年男人正和江總說話,看見我們進來,立刻笑著迎上來。
“這位就是黎家的千金吧?果然年輕漂亮?!蹦腥诉f過來一張名片,“我是周明遠,做地產的?!?/p>
我接過名片,剛想說句客套話,就聽見周明遠又對蔣稚說:“江小姐,上次跟你提的事考慮得怎么樣了?我兒子下周回國,你們見一面?”
蔣稚的臉瞬間垮了:“周叔叔,我還小呢……”
“不小了,跟我兒子正合適?!敝苊鬟h笑得眼睛都瞇起來,視線在我和蔣稚之間轉了轉,“說起來,黎小姐有男朋友了嗎?我認識個青年才俊……”
我正想找借口推脫,忽然聽見身后傳來個清冷的聲音:“我妹妹還小,不考慮這些?!?/p>
回頭一看,黎玨不知什么時候來了,他走到我身邊,自然地接過周明遠手里的茶杯:“周總,合作的事我們樓上那正好,樓上請?!?/p>
看著他們上了電梯,蔣稚偷偷戳我:“你哥是不是吃醋了?剛才那眼神,跟護崽似的?!?/p>
我沒好氣地拍開她的手:“別瞎說,他就是怕我被人欺負。”可想起剛才黎玨站在我身邊時,身上淡淡的雪松味好像格外讓人安心。
江總走過來,笑著打圓場:“讓你們受驚了,周總就那樣,愛說玩笑話。湘湘別往心里去,我已經跟阿玨說了,讓他好好‘招待’周總?!?/p>
我這才反應過來,黎玨怕是特意來解圍的。蔣稚在旁邊沖我擠眉弄眼,用口型說:“高冷哥哥變暖男了哦。”
我沒理她,只是望著電梯的方向,心里悄悄期待起打樣的珠寶——或許“湘梔工作室”真能做出點樣子來,畢竟在這個世界里,有最好的朋友,還有……意想不到的守護。
我心里暖烘烘的,正想說話,就看見不遠處的路燈下停著輛黑色轎車,車窗降下,露出黎玨的側臉。他似乎在等我們。
“他怎么來了?”我有點懵。
蔣稚推了我一把:“去吧去吧,親哥接妹妹,天經地義。我自己打車回去,正好想想第二套設計方案?!?/p>
我硬著頭皮走過去,拉開車門坐進副駕。車里暖氣很足,黎玨遞過來一條干毛巾:“擦干?!?/p>
“對了哥,”我忽然想起什么,指了指不遠處還在撐著傘等車的蔣稚,“江梔還在那兒呢,你要不要順帶送她一程?”
黎玨順著我指的方向看了眼,淡淡點頭:“嗯?!闭f著便降下車窗,沖蔣稚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蔣稚眼睛一亮,跟踩著風火輪似的跑過來,拉開車門坐進后座:“黎哥好人!這雨下得也太突然了,打個車都要等半小時。”
黎玨沒接話,只是從后視鏡里瞥了她一眼:“安全帶?!?/p>
“哦哦好!”蔣稚手忙腳亂地系上,又湊到前排來搭話,“黎哥,你剛才是不是早就看出周明遠那項目有問題了?我爸說你指出的那幾個漏洞,正好是他最近頭疼的地方,還讓我回頭問問你有沒有興趣合作呢?!?/p>
“公事讓江總聯(lián)系黎氏法務部?!崩璜k語氣平穩(wěn),聽不出情緒。
我在旁邊悄悄拽了拽蔣稚的衣服——她這是三句話不離工作,生怕別人不知道想拉投資似的。蔣稚卻沖我擠擠眼,又轉向黎玨:“那私事呢?比如……黎哥你平時喜歡什么?下次我送你點小禮物,感謝你今天解圍啊?!?/p>
黎玨握著方向盤的手頓了頓,后視鏡里的目光掃過她:“不用,照顧湘湘是應該的?!?/p>
后座的蔣稚瞬間蔫了,小聲跟我吐槽:“你哥這油鹽不進的性子,跟你說的一模一樣?!?/p>
我沒忍住笑了。車子很快到了蔣稚家小區(qū)門口,她下車時還不死心,扒著車窗喊:“黎哥,改天有空一起吃飯啊!我請客!”
黎玨只是擺了擺手,等她關上車門,才重新發(fā)動車子。車廂里安靜下來,我看著窗外倒退的樹影,忽然想起剛穿來時,第一次見到黎玨時的緊張——總覺得這位哥哥高冷又疏離,如今才慢慢發(fā)現(xiàn),他的關心從不在嘴上,都藏在這些不動聲色的細節(jié)里。
“哥,”我輕聲說,“以前……是不是也總幫黎湘擋這些麻煩?”
黎玨看了我一眼,過了會兒才說:“你小時候膽子小,被人欺負了只會躲在我身后哭?!?/p>
我心里一暖,原來不管是哪個“黎湘”,都被他好好護著。雨還在下,車里卻很暖和,這種被家人惦記的感覺,比穿來后擁有的一切都更讓人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