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縫里涌出忘川老僧的聲音：“弒佛之前，先殺慈悲。”我猛然醒悟：慈悲不在佛，不在我，

而在“不殺”。于是我反手一刀，刺入自己胸膛。刀透心臟，卻無痛，只覺清涼。

彌勒笑容凝固，巨腹裂開，腹中滾出一個嬰孩，嬰孩啼哭，聲如晨鐘。嬰孩落地即長，

瞬間長成另一個我，眉目慈悲，卻缺一顆心。我低頭，自己胸口空洞，心已在嬰孩手中跳動。

嬰孩張口，吐出一把鑰匙，鑰匙由血凝成，不化?！拔磥聿豢蓺ⅲ豢缮?。

” 五?無明獄·真佛 三面石壁同時崩裂，露出其后深淵。深淵無風(fēng)，

卻自下而上吹出暖香，似母親懷抱。我握血鑰匙，跳入。墜落七日七夜，落至一處蓮池，

池水如墨，蓮皆骷髏。池中央，坐著一具白骨，白骨雙手合十，掌中托一輪黑日。白骨開口，

聲音是萬千嬰兒啼哭與老人垂死交織：“你來了?！蔽易R得這白骨——他是我，

是我累世殺業(yè)的總和；他亦是佛，是佛棄于無明的慈悲。

黑日里映出我一生：剜眼、斷臂、殺人、求度……每一幕，皆有一只黑犬在角落凝視。

“你欲弒佛，佛在此?！卑坠侵缸约?，“你欲被度，度亦在此?！蔽遗e刀，

刀卻化蓮；我握拳，拳卻化雪。白骨遞給我黑日：“吞下去，你即是我，我即是你。

”我張口，黑日滾燙，如吞下一枚燒紅的鐵輪。劇痛中，黑犬自我左眼躍出，一口叼走黑日，

吞入腹中。犬身暴漲，化作一頭巨獸，背生萬臂，臂上各持我昔日之刀。巨獸開口，

竟是我自己的聲音：“佛度世人，世人即佛。你不度我，是因你不肯度自己。”我恍然，

原來所謂“弒佛”，只是殺盡不肯自度的自己。我走向巨獸，巨獸亦走向我。我們相擁，

刀鋒穿透彼此，卻無痛，只有雪落。 六?迦陵山·雪融 我再睜眼，仍在聽雪寺。

忘川老僧仍在掃雪，只是掃帚已斷，雪卻不再落。他看我，目光平靜：“佛死了？”我點(diǎn)頭，

又搖頭：“佛活了?！蔽覕傞_手，掌心躺著三把鑰匙碎片：冰、雪、血。碎片拼合，

竟是一朵未開的蓮花。忘川接過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