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CU的恒溫箱里，那個小生命安靜地睡著。我隔著玻璃看著他，
胸口涌動著一種奇怪的感覺。他那么小，那么脆弱，皮膚薄得幾乎透明，
能看見下面青色的血管。呼吸機有節(jié)奏地幫助他呼吸，監(jiān)護儀上的數(shù)字跳動著，
顯示他頑強地活著。"周醫(yī)生，您又來了。"護士小劉走過來，遞給我一杯咖啡，
"孩子情況穩(wěn)定，您該去休息會兒。"我接過咖啡，道了聲謝。"他今天怎么樣？
""各項指標都在好轉。"小劉笑著說，"真是個堅強的小家伙。"我點點頭，
啜了一口咖啡?？?，沒有糖。就像這段時間的生活，苦得讓人皺眉，卻不得不咽下去。
"周莉醒了，問起孩子。"小劉補充道，"您要去看看她嗎？""這就去。
"周莉已經(jīng)從ICU轉到了普通病房。推開門時，她正半靠在床上，望著窗外發(fā)呆。
聽到動靜，她轉過頭，蒼白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笑容。"哥。""感覺怎么樣？
"我在床邊坐下，檢查她的輸液速度。"好多了。"她的聲音很輕，像羽毛一樣，
"孩子...?""很堅強，像你。"我握住她的手，"醫(yī)生說再觀察兩周，如果一切順利，
就可以出保溫箱了。"周莉的眼淚涌出來，"我...我差點害死他...""別這么說。
"我擦掉她的眼淚，"是張維的錯，不是你的。
""他...他說要讓你失去一切..."周莉的聲音顫抖，
"說要把你從醫(yī)院趕出去...""他做不到。"我平靜地說，"現(xiàn)在他被停職調查，
警方也介入了，自身難保。"周莉咬著嘴唇，"哥...孩子的事...""你想留下他，
對嗎？"她點點頭，眼淚又流下來。"那就留下。"我拍拍她的手，"我們一起養(yǎng)大他。
""可是...""沒有可是。"我打斷她，"他是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家人。
"周莉哭得更厲害了，肩膀一抖一抖的。我摟住她，輕輕拍著她的背，
就像小時候她做噩夢時那樣。"對了，"等她平靜下來，我問，
"張維那天到底對你做了什么？"周莉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他...他逼我簽一份聲明，
說孩子不是他的...我不肯，他就..."她的手不自覺地摸向腹部，
"推了我一下...我撞在茶幾上..."我的拳頭攥緊了，"這個畜生！
""后來我就開始肚子疼...出血..."周莉的聲音越來越小，
"我以為...孩子保不住了...""都過去了。"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警方已經(jīng)立案，他會受到懲罰的。"周莉突然抓住我的手，
"哥...林嵐姐來過..."我僵住了，"什么時候？
天夜里...我迷迷糊糊感覺有人站在床邊...睜開眼就看到她..."周莉猶豫了一下，
"她哭了..."我沒說話，胸口像堵了塊石頭。
"她...問我能不能原諒她...""你怎么說？""我說...我原諒她，
但有些事...不是原諒就能回去的..."周莉看著我，"哥...你還愛她嗎？
"這個問題像刀子一樣扎進我心里。我還愛林嵐嗎？那個曾經(jīng)與我共度五年時光的女人，
那個背叛我、欺騙我的女人？"不重要了。"我最終說，"有些裂痕，修補不了。
"周莉嘆了口氣，"你值得被真心對待，哥。"我勉強笑了笑，"專心養(yǎng)病吧，
別操心我的事了。"離開病房，我去醫(yī)生辦公室查看周莉的最新檢查報告。
一切指標都在好轉，但醫(yī)生建議再住院觀察一周，確保沒有后遺癥。走出辦公室，
我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走廊盡頭——林嵐。她穿著簡單的T恤和牛仔褲，沒化妝，
頭發(fā)隨意扎在腦后，看起來憔悴了不少。看到我，她明顯瑟縮了一下，但沒有離開。
我本想轉身就走，但想到周莉說她來過，還是走了過去。"周寧..."她小聲叫我的名字，
手指絞在一起。"聽說你來看周莉了。"我保持語氣平靜。林嵐點點頭，
眼淚已經(jīng)在眼眶里打轉，"她...還好嗎？""在恢復。""孩子呢？""也在恢復。
"一陣尷尬的沉默。醫(yī)院走廊上人來人往，不時有人好奇地看我們一眼。
"我們能...談談嗎？"林嵐終于問出口，"就十分鐘。"我看了眼手表，"五分鐘。
樓下咖啡廳。"咖啡廳里，我們選了最角落的位置。林嵐要了杯紅茶，雙手捧著杯子取暖，
盡管天氣并不冷。"你想說什么？"我直接問。林嵐深吸一口氣，
"首先...我要向你道歉。為我所做的一切。"我沒說話，等她繼續(xù)。
"我和張維...是在一次科室聯(lián)誼上開始的。"她的聲音很輕，"他夸我漂亮，
說我嫁給你是浪費...一開始我只是當玩笑...""后來呢？
""后來..."她的眼淚掉進茶杯里，"他開始單獨約我，送我禮物...我拒絕過，
但他很執(zhí)著...說愛上我了...""所以你就背叛了我們的婚姻？"我忍不住問，
聲音比預想的尖銳。林嵐的肩膀垮下來，
"我...我不知道怎么就被他吸引了...可能是他那種自信，
那種什么都不在乎的態(tài)度...和你完全相反..."這話像刀子一樣扎在我心上。
原來在她眼里，我的穩(wěn)重、負責成了缺點。"什么時候開始的？"我問。
"去年...十月份。"她小聲說，"在你出差那次..."我記得那次出差，
是去省里參加一個學術會議。回來時還給林嵐帶了禮物，她當時表現(xiàn)得特別熱情，
我還以為是想我了..."周莉知道嗎？"林嵐搖搖頭，
"我不知道她...她和張維的事...直到那天你提到...""張維告訴你的？
""不...是我自己猜的。"林嵐咬著嘴唇，
"有一次我看到他手機上周莉的消息...很曖昧...我質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