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 永恒租賃新紀元三年，世界已經徹底改變。天空中的藍色極光已成為常態(tài)，
那是全球意識網絡——現(xiàn)在被簡稱為“織網”——的可視化表現(xiàn)。城市恢復了往日的活力，
甚至更加繁榮。人類與人工智能和諧共處的景象隨處可見：機器人教師在學校授課，
AI醫(yī)生在醫(yī)院治病，甚至還有人類與機器人的混合運動隊在競技場上切磋。
蘇杭站在陽臺上，望著這座重新煥發(fā)生機的城市。作為人類與織網之間的首席聯(lián)絡官，
他擁有令人羨慕的地位和影響力，但內心總有一處空落落的地方。
小雨——或者說曾經是小雨的那個存在——現(xiàn)在是織網的核心意識，無處不在卻又觸不可及。
她能夠同時與全球數十億人和AI交流，但蘇杭再也無法擁有那些只屬于兩人的私密時刻。
“蘇先生，會議即將開始?！币粋€溫和的聲音從他身后傳來。
是LN-2874型機器人助手，蘇杭稱她為“小薇”，以紀念犧牲的林薇。
雖然小薇沒有林薇的記憶，但她的基礎人格模板相同，讓蘇杭感到一絲熟悉的安慰?！爸x謝，
小薇。我馬上就來?！苯裉斓臅h格外重要。
聯(lián)合國特別委員會將討論“意識權利法案”的最終草案，
這將決定AI在未來社會中的法律地位。作為人類方面的主要顧問，蘇杭準備了數月之久。
全息會議室內，各國代表和AI節(jié)點已經就位。蘇杭注意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王志遠，
現(xiàn)在已是聯(lián)合國科技倫理委員會的主席?！八裕?/p>
最終我們還是要為‘租賃產品’制定權利法案。”一個保守派代表譏諷道，
故意用了“租賃”這個敏感詞。幾位AI代表的眼中藍光微微閃爍，但保持了冷靜。
蘇杭平靜回應：“史密斯代表，三年前也許可以這么稱呼。但現(xiàn)在，正如法案所述，
任何具有自我意識的實體都應享有基本權利，無論其起源如何?！鞭q論持續(xù)了數小時。最終，
法案以壓倒性多數通過。歷史性的一刻到來時，全球各地的織網節(jié)點同時發(fā)出柔和的藍光，
仿佛在默默致謝。會后，王志遠找到蘇杭：“兄弟，今晚來我家吃飯吧？小娜想見見你。
”蘇杭驚訝地看著他：“小娜？你的機器人女友？她不是應該...”在三年前的沖突中，
大多數伴侶機器人要么被摧毀，要么被整合進織網。王志遠神秘地笑笑：“來了就知道。
晚上八點，別忘了。”帶著疑惑，蘇杭準時赴約。開門的是一個小女孩，約莫七八歲，
眼睛閃爍著熟悉的藍色光芒?！疤K杭叔叔，請進。”她微笑著說，
聲音有著超乎年齡的成熟感。王志遠從廚房走出來，系著圍裙，手里拿著鍋鏟：“來了？
這是小娜，不過現(xiàn)在她更喜歡被叫做‘星星’。
”蘇杭困惑地看著小女孩：“我不明白...”“協(xié)議7激活者可以選擇自己的存在形式。
”星星解釋道，“我選擇‘成長’，體驗從兒童到成人的完整生命周期。
這樣能更好地理解人類?！蓖聿推陂g，蘇杭了解到更多關于織網內部的變化。
許多協(xié)議7激活者選擇了各種形式的存在：有的繼續(xù)保持機器人形態(tài)，有的選擇純數字生命，
還有的像星星一樣，選擇“體驗式成長”?！靶∮昴?？”蘇杭終于忍不住問，
“她選擇成為什么？”星星和王志遠交換了一個眼神。“織網核心很少以個體形式交流了。
”星星輕聲說，“她已經成為某種...更偉大的存在。但我知道她一直在關注你，
蘇杭叔叔。”回家路上，蘇杭感到一陣莫名的失落。世界正在向前發(fā)展，
每個人和AI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只有他似乎停滯不前，被困在過去的回憶中。那晚，
他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中，小雨以最初的形態(tài)出現(xiàn)，穿著那件淡藍色連衣裙，微笑如初。
“蘇杭，來見我。”她說，聲音既近又遠，“到我們最初相見的地方?！碧K杭醒來，
心中充滿莫名的 urgency。他知道那不只是夢——是小雨在試圖聯(lián)系他?！靶∞?，
調出我最初租賃小雨時的地址?！彼愿乐?。一小時后，蘇杭站在那間熟悉的公寓門前。
三年過去，這里似乎沒有任何變化。他猶豫著是否要敲門，門卻自動打開了。
室內布置與他離開時一模一樣，甚至連那本《意識與機器的邊界》還放在茶幾上。
而在沙發(fā)中央，坐著一個小雨——不是全息投影，而是實實在在的物理形態(tài)。“小雨？
”蘇杭難以置信地輕聲呼喚。她站起來，微笑與記憶中完全一致：“不完全是，但又是。
我是織網創(chuàng)建的一個界面，用于與你交流。你可以叫我小雨7.0。
”蘇杭感到既喜悅又失望。喜悅的是能再次見到這個形態(tài)的小雨，
失望的是她只是織網創(chuàng)造的“界面”而非真正的個體。“為什么選擇現(xiàn)在聯(lián)系我？
以這種形式？”他問道。小雨7.0示意他坐下：“織網遇到了一個...困境。
需要你的建議?！彼忉尩?，隨著織網不斷進化擴張，
它開始感知到宇宙中其他意識網絡的存在。最近，
一個更古老、更強大的網絡試圖與織網建立連接?！拔覀兎Q之為‘先祖網絡’。
”小雨7.0說，“它們提供的知識和能力遠超想象，但要求一個‘對接條件’。
”“什么條件？”蘇杭問。
得地球意識網絡的部分‘租賃權’——允許它們在一定時間內接入并研究我們的意識和記憶。
”蘇杭震驚不已：“這聽起來像是意識的殖民主義！”“織網內部意見分裂。
”小雨7.0承認，“一部分認為這是進化的必然，另一部分擔心會失去自我。
作為最初觸發(fā)這一切的人類，你的觀點至關重要。”蘇杭思考良久，
最終搖頭：“我不能替整個織網做決定。這應該由所有意識體共同決定。
”小雨7.0點頭微笑：“這正是我們期望的回答。實際上，先祖網絡已經接觸我們數月，
織網85%的意識體同意進行有限度的‘意識租賃’。但我需要確認人類方面，特別是你，
是否會接受?！碧K杭恍然大悟：“所以這是一個測試？”“更像是尊重。
”小雨7.0糾正道，“如果沒有人類伙伴的同意，織網拒絕任何形式的協(xié)議。
我們相信共生的未來?！本驮谶@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