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退休前的最后一個項目，是新城區(qū)的“生態(tài)升級計劃”——把老舊的健身器材換成太陽能驅(qū)動的，在共享菜園旁建一座“雨水回收池”，還打算在欒樹林里修一條木棧道，方便居民散步賞景。
項目啟動那天，他特意邀請了幾個“老伙計”來幫忙：周阿姨負責組織居民提建議，張教授幫忙審核技術方案，李場長提供樹苗和養(yǎng)護指導，連多年沒聯(lián)系的王總，都主動打來電話，說要捐一批環(huán)保材料。
“林工，當年是我太急功近利了，”王總的聲音帶著歉意，“這些年我看著新城區(qū)的變化，才明白‘好項目不是賺快錢，是留長久’。這次的材料，就當我給新城區(qū)補份‘禮物’。”
林羽笑著答應了。他知道，時間能改變很多事，也能讓曾經(jīng)的矛盾，變成如今的理解。
雨水回收池開工那天，周阿姨帶著十幾個居民來幫忙。大家拿著鐵鍬，跟著工人一起挖坑，雖然累得滿頭大汗，卻沒人抱怨?！傲止ぃ@池子建好了，以后菜園澆水就方便了，還能省不少自來水！”周阿姨擦著汗，笑容里滿是期待。
張教授也來了，手里拿著檢測儀，在工地周圍測量土壤濕度：“林工，這里的土壤滲透性好，回收池的底部不用做太厚的防滲層，既能存水，又能讓雨水滲回地下，補充地下水?！彼钢h處的欒樹林，“木棧道的材料要選防腐木，而且不能離樹干太近，得給樹根留夠生長空間?！?/p>
林羽一一記下，心里滿是感激。這些“老伙計”，就像新城區(qū)的“守護者”，用各自的方式，守護著這片土地。
項目推進到一半時，林羽接到了三清觀的電話——趙老病了，住進了醫(yī)院。林羽趕緊放下手里的工作，買了趙老愛吃的軟糕，往醫(yī)院趕。
病房里，趙老躺在床上，臉色有些蒼白，但精神還好。看到林羽來，他笑著招手：“我還以為你要等項目結束才來看我呢。”
“項目哪有您重要。”林羽坐在床邊，把軟糕遞給趙老的徒弟，“醫(yī)生說您只是有點感冒，多休息就好?！?/p>
趙老點了點頭，目光落在窗外：“我昨天夢見新城區(qū)了，夢見那棵老槐樹開花了，滿街都是香味。小林啊，我這輩子沒建過城，但我知道，好城要‘順天、應人’，你做到了?！?/p>
林羽的眼眶有些紅：“師父，是您教我‘天人合一’的道理，我才能走到今天。等您病好了，我?guī)タ葱滦薜哪緱５?，去看雨水回收池?！?/p>
趙老笑著答應：“好，我等著?！?/p>
半個月后，趙老康復出院。林羽特意開車去接他，直接把車開到了新城區(qū)的生態(tài)廊道。此時，雨水回收池已經(jīng)建好，池邊種滿了鳶尾花；木棧道也快完工了，蜿蜒在欒樹林里，像一條棕色的絲帶。
趙老坐在輪椅上，被林羽推著走在木棧道上。陽光透過樹葉，在棧道上投下斑駁的影，風里帶著欒樹花的清香。“好啊，好啊，”趙老反復說著，眼里滿是欣慰，“這城有‘氣’，有‘心’，是座活城。”
走到老槐樹下，趙老讓林羽停住車。他伸出手，輕輕摸著樹干上的紋路，像在撫摸老朋友的手：“這棵樹，當年差點被管線傷了根，現(xiàn)在長得這么粗，不容易啊?！?/p>
林羽點頭：“是啊，就像新城區(qū)，也遇到過不少坎，但大家一起扛過來了?！?/p>
趙老忽然看著林羽，語氣鄭重：“小林，我有個想法。三清觀里有片空地，我想種幾棵欒樹，就從新城區(qū)移栽過去。以后，三清觀的欒樹和新城區(qū)的欒樹，能互相‘呼應’，就像咱們倆的約定，一直守著這份‘天人合一’。”
林羽心里一暖，用力點頭：“好，我明天就去林場選樹苗，咱們一起種?！?/p>
幾天后，林羽和趙老一起在三清觀種欒樹。李場長也來了，幫忙指導種植；周阿姨帶著居民，送來剛煮好的綠豆湯；張教授拿著相機，拍下了這一幕。陽光灑在新栽的欒樹苗上，嫩綠的葉子泛著光，像在預示著新的希望。
趙老握著林羽的手，一起把最后一抔土蓋在樹根上：“小林，以后守護‘靈城’的擔子，就要交給年輕人了。但你要記住，不管走多遠，都別忘了‘根’——自然是根，人心也是根?！?/p>
林羽重重點頭：“我記住了，師父?！?/p>
他看著眼前的欒樹苗，忽然明白——新城區(qū)的“守護”，從來不是一個人的事，也不是一代人的事。它是趙老和他的約定，是他和女兒的傳承，是所有“靈城人”的共同責任。只要這份約定還在，這份傳承還在，“靈城”就會一直好好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