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家廟重生,恨意滔天寒鴉在枯枝上嘶啞地叫著,破廟的窗欞漏進(jìn)刺骨的風(fēng),
卷著地上的草屑,撲在沈凝華滿是傷痕的背上。她猛地睜開眼,胸口傳來撕裂般的劇痛,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滾燙的砂礫。意識像是沉在冰水里剛被撈起,
混沌中夾雜著清晰的痛感 —— 那是三十大板落在身上的灼熱,是被人拖拽著扔進(jìn)來時,
石子劃破肌膚的冰冷,還有…… 心脈被生生斬斷的寒涼。
“咳…… 咳咳……” 沈凝華蜷縮著身子,試圖撐起上半身,可手臂剛一用力,
背上的傷口便裂開,溫?zé)岬难獫B過粗布囚衣,黏在冰冷的地面上。她低頭,
看見自己手腕上還留著被麻繩勒出的紅痕,那是嫡母柳氏讓人 “綁奸夫” 時,
特意吩咐要勒得深些,好讓眾人看清她 “不貞” 的罪證。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將她再次拖進(jìn)那噩夢般的場景。三日前是她的及笄禮,
也是她與靖遠(yuǎn)侯世子顧昀定親的好日子。她穿著母親留下的唯一一件藕荷色錦裙,
懷著幾分少女的羞怯,等著顧昀前來赴宴。可沒等她走出院門,
就被柳氏身邊的嬤嬤堵了回去,說要 “有要事相商”。她跟著嬤嬤進(jìn)了柳氏的榮安堂,
剛進(jìn)門,就被一股蠻力按在地上。抬頭時,只見柳氏端坐在主位上,臉上掛著虛偽的慈悲,
眼底卻藏著毒蛇般的狠厲。嫡姐沈若薇站在一旁,手里捏著一方繡著鴛鴦的錦帕,
嘴角勾起幸災(zāi)樂禍的笑?!澳A,你可知錯?” 柳氏端起茶盞,輕輕吹了吹浮沫,
語氣平淡得像是在問今天的天氣。沈凝華一頭霧水,只覺得心頭不安:“母親,
女兒不知何處犯錯?!薄安恢??” 柳氏冷笑一聲,將茶盞重重放在桌上,“來人,
把東西呈上來!”很快,兩個小廝抬著一個木籠進(jìn)來,
籠里竟裝著一個只穿了里衣的陌生男子,男子面色慘白,眼神躲閃。緊接著,
嬤嬤又捧來一個匣子,打開一看,里面是一件男子的青布長衫,
還有一支刻著 “昀” 字的玉簪 —— 那是顧昀送她的定情信物?!澳氵€敢狡辯?
” 柳氏拍案而起,“今日有人看見你與這男子在花園私會,不僅衣衫不整,
還將定情信物贈予他!沈凝華,你身為鎮(zhèn)國公府的庶女,竟敢做出這等敗壞門風(fēng)之事,
你對得起國公府的列祖列宗,對得起顧世子嗎?”沈凝華如遭雷擊,渾身冰涼:“不是的!
母親,我沒有!這是栽贓,是陷害!”她看向沈若薇,卻見沈若薇走上前,
假惺惺地拉住她的手:“妹妹,事到如今,你就認(rèn)了吧。母親仁慈,定會為你尋個好去處,
總好過被顧世子知道,鬧得人盡皆知啊?!蹦窃捳Z里的惡意,像針一樣扎進(jìn)沈凝華的心里。
她猛地甩開沈若薇的手,正要爭辯,卻聽見門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 是顧昀來了。
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掙扎著想要起身:“顧昀!你聽我解釋,
這都是柳氏和沈若薇設(shè)計的,我沒有……”可顧昀只是站在門口,隔著幾步遠(yuǎn)的距離,
眼神冷漠地看著她,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他沒有走過來,也沒有問一句緣由,
只是對著柳氏拱手道:“伯母,既然沈姑娘做出這等事,我與她的婚約,便就此作罷。
”一句話,徹底斬斷了沈凝華所有的念想。她看著顧昀轉(zhuǎn)身離去的背影,
看著柳氏和沈若薇得意的笑容,看著周圍下人們鄙夷的目光,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她想嘶吼,
想辯解,可喉嚨像是被堵住,發(fā)不出一點聲音。然后,柳氏下令:“這等不知廉恥的東西,
留著也是污了國公府的門楣!來人,杖責(zé)三十,扔進(jìn)家廟,永世不得回京!”三十大板,
每一板都像是要把她的骨頭打碎。她被拖拽著穿過國公府的長廊,
那些曾經(jīng)對她還算客氣的下人,此刻都對著她指指點點,唾罵聲不絕于耳。
她看見母親生前栽種的海棠樹,花瓣落了一地,像是在為她哭泣。最后,
她被扔進(jìn)了這座位于京郊的家廟,像扔一件垃圾。“呵……” 沈凝華低低地笑了起來,
笑聲嘶啞,帶著血腥味,在空曠的破廟里回蕩。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指尖觸到一片冰涼 —— 不知何時,眼淚已經(jīng)流干了。溫順?隱忍?善良?
她過去十五年的人生,都在踐行這幾個字。母親早逝,父親不管,
她在榮安堂的打壓下小心翼翼地活著,從不爭不搶,對柳氏和沈若薇百依百順,
甚至在沈若薇搶了她的筆墨、撕了她的書本時,都只是默默忍受。她以為只要自己足夠乖,
足夠聽話,總能換來一絲善待;她以為顧昀是真心待她,只要嫁給他,
就能逃離這令人窒息的國公府。可結(jié)果呢?她的溫順換來的是變本加厲的欺凌,
她的隱忍換來的是誣陷與杖責(zé),她的真心換來的是冷漠的背棄。
“柳氏…… 沈若薇…… 顧昀……” 沈凝華一字一頓地念著這三個名字,
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帶著刺骨的恨意。她的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滲出血來,
可她卻感覺不到疼 —— 比起心里的痛,這點皮肉傷又算得了什么?寒風(fēng)再次吹進(jìn)破廟,
卷起她額前的碎發(fā)。沈凝華緩緩抬起頭,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眼中再也沒有往日的溫順與怯懦,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冰冷,以及燃得越來越旺的復(fù)仇之火。
她不能死在這里。她要活著,活著離開這座家廟,活著回到國公府,
活著讓那些欺辱過她、背叛過她的人,一一付出代價!柳氏不是想讓她永世不得回京嗎?
她偏要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回去,將柳氏從嫡夫人的位置上拽下來,讓她嘗嘗被人踩在腳下的滋味!
沈若薇不是嫉妒她的婚約,嫉妒她的才情嗎?她偏要讓沈若薇失去所有引以為傲的東西,
讓她淪為笑柄,生不如死!顧昀不是覺得她敗壞門風(fēng),不屑與她為伍嗎?她偏要讓顧昀后悔,
讓他看著自己一步步爬得更高,讓他連仰望自己的資格都沒有!從今往后,她沈凝華,
再也不是那個任人宰割的庶女。那些傷害過她的人,
那些她身邊的一切 —— 無論是人是事,是好是壞,都將成為她攀登巔峰的墊腳石!
就在這時,廟門 “吱呀” 一聲被推開,
一個穿著灰布僧衣的老尼姑端著一個破碗走了進(jìn)來,碗里是半碗冷掉的稀粥,
上面飄著幾根枯草。老尼姑將碗重重放在沈凝華面前的地上,語氣輕蔑:“還沒死呢?也是,
像你這種不知廉恥的東西,命倒是硬。趕緊把粥喝了,別等會兒餓死了,還要我去埋你。
”沈凝華垂下眼簾,掩去眼中的恨意,
聲音虛弱地開口:“多謝師太……”老尼姑 “哼” 了一聲,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出家人慈悲為懷,可你這種敗壞門風(fēng)的女子,能留你一條命,已是佛祖開恩。你最好安分點,
別想著逃跑,這荒山野嶺的,跑出去也是喂狼?!鄙蚰A沒有說話,
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打量著老尼姑。這老尼姑約莫六十歲年紀(jì),臉上布滿皺紋,眼神渾濁,
卻在提到 “逃跑” 時,
飛快地瞥了一眼沈凝華的手腕 —— 那里還留著母親生前給她的一只銀鐲子,
因為藏在衣袖里,之前被拖拽時沒被人發(fā)現(xiàn)。沈凝華心中一動。她記得母親說過,
這老尼姑是柳氏特意安排在家廟的人,表面上是看管家廟,實則是監(jiān)視被送來的人。
柳氏吝嗇,給家廟的香火錢少得可憐,這老尼姑平日里最是貪財。
或許…… 這就是她離開家廟的機(jī)會。沈凝華緩緩抬起手,將衣袖往下拉了拉,
露出那只銀鐲子。銀鐲子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淡淡的光澤,雖然不算名貴,
卻也比老尼姑平日里見到的東西精致得多。老尼姑的目光果然被銀鐲子吸引,
眼神里多了幾分貪婪,卻還是嘴硬:“你這鐲子…… 也是不干凈的東西吧?
”沈凝華輕輕咳嗽了兩聲,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委屈:“師太,
這是我母親生前留給我的唯一念想,并非什么不干凈的東西。我知道自己如今處境艱難,
也不敢奢求什么,只是…… 我有一個遠(yuǎn)房親戚在城外經(jīng)營藥鋪,若是能給他捎去一封信,
讓他來接我,我愿將這鐲子贈予師太,再讓親戚多給師太一些香火錢,報答師太的收留之恩。
”老尼姑的眼睛亮了亮,卻還是有些猶豫:“你親戚若是來了,
會不會…… 把這里的事說出去?”“不會的?!?沈凝華語氣篤定,“我那親戚為人低調(diào),
只想著接我回去過日子,絕不會多管閑事。再說,師太幫了我,我感激還來不及,
怎么會讓師太為難?”她頓了頓,又補(bǔ)充道:“我母親生前還留下一些首飾,
都在我那親戚那里保管著。若是師太肯幫忙,等我見到親戚,定讓他再拿些銀兩來,
給師太修繕這破廟,添些香火?!崩夏峁玫暮粑黠@急促起來。修繕廟宇,添香火錢,
這可是她盼了多少年的事。她看了看沈凝華,又看了看那只銀鐲子,
心里的算盤打得噼啪響 —— 這丫頭看著柔弱,倒也懂事,若是真能拿到銀兩和鐲子,
幫她捎封信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柳氏也只是讓她看著這丫頭,沒說不讓她和外人聯(lián)系,
只要這丫頭不跑,出了事也怪不到自己頭上?!傲T了罷了?!?老尼姑最終還是抵不住誘惑,
嘆了口氣,“出家人以慈悲為懷,既然你有難處,老衲便幫你這一次。你寫信吧,
我明天去城里趕集,順便幫你把信捎過去。不過,你可別耍什么花樣,
否則……”“多謝師太!” 沈凝華打斷老尼姑的話,語氣里滿是感激,
眼底卻掠過一絲冷光。老尼姑轉(zhuǎn)身去拿筆墨紙硯,沈凝華看著她的背影,緩緩握緊了拳頭。
第一步,成功了。接下來,她要做的,就是等林掌柜的消息。只要能離開這座家廟,
她的復(fù)仇之路,才算真正開始。寒風(fēng)吹過,破廟外的枯枝搖晃著,像是在為她的重生吶喊。
沈凝華靠在冰冷的墻壁上,閉上眼,腦海中開始盤算著下一步的計劃。她知道,
前路必定充滿荊棘,可她再也不會退縮。因為她是沈凝華,是注定要踩著萬物,
站上巔峰的沈凝華。第二章:借力打力,初露鋒芒晨光透過藥鋪雕花木窗,
在青石板地上投下細(xì)碎的光影。沈凝華坐在靠窗的矮凳上,指尖捏著一根銀針,
正專注地給一位老婦人施針。她已在林掌柜的 “濟(jì)世堂” 住了半月,
如今化名 “凝華”,以坐館大夫的身份在此立足。老婦人患偏頭痛多年,
城中名醫(yī)都束手無策,經(jīng)人介紹找到沈凝華時,還帶著幾分懷疑。
可此刻銀針入穴不過半柱香的功夫,老婦人緊鎖的眉頭便漸漸舒展,連聲道:“不疼了!
真的不疼了!姑娘的醫(yī)術(shù)真是神了!”沈凝華收回銀針,動作輕柔地為老婦人包扎好穴位,
溫聲道:“老人家,您這頭痛是陳年舊疾,需按療程調(diào)理。我給您開一副藥方,每日煎服,
三日后再來復(fù)診?!崩蠇D人連連點頭,從袖中摸出銀子遞過來,
臉上滿是感激:“多謝凝華姑娘!這點診金您務(wù)必收下,要是早遇到您,
我也不用受這么多年罪了!”待老婦人走后,林掌柜端著一碗剛沏好的菊花茶走過來,
將茶碗放在沈凝華面前的桌上,低聲道:“姑娘,您這半月治好的病人,
都快把‘濟(jì)世堂’的門檻踏破了。只是…… 樹大招風(fēng),您如今名氣越來越大,
怕是會引來麻煩?!鄙蚰A端起茶碗,輕輕吹了吹浮沫,眼底閃過一絲冷靜:“林伯,
我要的就是這份名氣。若是一直默默無聞,怎么能讓柳氏和沈若薇知道我還活著,
怎么能讓她們坐立難安?”林掌柜嘆了口氣,面露擔(dān)憂:“可姑娘您如今身份敏感,
若是被國公府的人認(rèn)出來,后果不堪設(shè)想啊?!薄胺判陌桑植?。” 沈凝華抬眸,
眼中帶著幾分篤定,“我已改了妝容,平日里穿的都是素色布裙,與在國公府時判若兩人。
再說,柳氏和沈若薇只當(dāng)我還在家廟自生自滅,絕不會想到我會在城外的藥鋪里。
就算有人起疑,只要我們一口咬定我是您遠(yuǎn)房的侄女,也不會有人深究。
”林掌柜看著沈凝華眼中的堅定,知道她心意已決,便不再多勸,
只是叮囑道:“那姑娘您務(wù)必小心,若是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沈凝華點頭:“我會的。對了,林伯,您之前說,
沈若薇最近在忙著和吏部尚書家的公子議親,可有什么新消息?”“確有此事。
” 林掌柜回憶道,“聽說吏部尚書夫婦對沈若薇很是滿意,已經(jīng)定下了下月初八的定親宴。
沈若薇為了炫耀,這幾日經(jīng)常帶著丫鬟去城外的‘靜心庵’上香,說是為定親之事祈福,
順便體察民情,拉攏人心?!鄙蚰A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體察民情?
她沈若薇什么時候有過這般好心?不過是想借著定親的事,在眾人面前出出風(fēng)頭罷了。
”她放下茶碗,指尖在桌面輕輕敲擊著,腦海中開始盤算起來。
沈若薇既然要去 “靜心庵” 上香,而 “靜心庵” 就在 “濟(jì)世堂” 附近,
說不定…… 會有意外的 “偶遇”。果不其然,三日后的清晨,
沈凝華正在藥鋪里整理藥材,就聽見門外傳來一陣喧鬧聲。
一個丫鬟尖著嗓子喊道:“都讓讓!嫡小姐要進(jìn)店歇腳,閑雜人等都退開!
”沈凝華心中一動,知道是沈若薇來了。她不動聲色地將藥簍放在一旁,轉(zhuǎn)身走到柜臺后,
低著頭,裝作整理賬本的樣子。很快,一群人簇?fù)碇蛉艮弊吡诉M(jìn)來。
沈若薇穿著一身粉色的錦裙,頭戴金釵,臉上帶著驕縱的笑容,身后跟著四五個丫鬟嬤嬤,
排場十足。她剛一進(jìn)門,就用手帕捂著鼻子,皺著眉頭道:“這藥鋪怎么一股苦味?
真是難聞死了。”身邊的大丫鬟立刻附和:“小姐,這藥鋪本就是治病的地方,
哪能和咱們國公府比?您要是覺得難聞,咱們還是趕緊離開吧?!薄安恍?。
” 沈若薇擺了擺手,眼神掃過藥鋪里的病人,帶著幾分施舍般的語氣,
“我今日是來體察民情的,豈能因為一點苦味就走?再說,聽說這家藥鋪有個新來的大夫,
醫(yī)術(shù)還不錯,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樣的人,能讓這么多人追捧?!彼f著,
目光落在了柜臺后的沈凝華身上,語氣傲慢:“你就是這里的坐館大夫?抬起頭來讓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