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的夜幕被萬千燈火攪碎,朱雀大街上人流如織,胡商牽著駱駝穿梭其中,
酒肆歌樓笙簫不絕。在這片盛唐繁華之下,無人注意到一道銀白身影正狼狽地竄過街角。
“抓住那只狐貍!”幾個兇神惡煞的男子手持棍棒追趕著。白影一閃,
鉆進了一處不起眼的宅院縫隙。院中,李維正對著一面古銅鏡整理衣冠,
鏡中映出一張清秀卻略帶倦容的臉。他今日又要去參加科舉詩會,這已是他第三次赴試。
“這次定要讓那些瞧不起人的公子哥兒們見識見識?!彼麑χR子喃喃自語,
忽然鏡面泛起一陣奇異的漣漪,仿佛有銀光流動。李維揉了揉眼睛,再定睛看時,
鏡面已恢復(fù)正常。“怕是前夜讀書太晚了?!彼麚u搖頭,拿起準(zhǔn)備好的詩稿向外走去。
就在他轉(zhuǎn)身的剎那,一只通體銀白的小狐貍從鏡中悄然躍出,
悄無聲息地落在房間角落的雜物堆后。等李維離開,那小狐貍才探出頭來,
琥珀色的眼睛在昏暗中閃著微光。是夜,李維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中。詩會一如既往,
他的詩作被那些世家子弟嘲笑“俗不可耐”。他點亮油燈,
忽然感覺屋內(nèi)有些異樣——早晨剩下的半塊胡餅不見了?!坝匈\?”李維警覺地四下查看,
卻不見任何蹤跡。接下來的幾天,李維發(fā)現(xiàn)食物總會莫名其妙地減少。他起初以為是老鼠,
直到第五天夜里,他被細微的動靜驚醒。油燈未熄,昏黃光線下,一個銀發(fā)少女正蹲在桌前,
小心翼翼地掰著他晚上買回來的蒸餅。她身披一件不合身的男子外袍,
露出雪白的肩膀和精致的鎖骨,頭頂兩只毛茸茸的狐貍耳朵微微抖動?!澳闶钦l?
”李維驚得坐起。少女嚇了一跳,蒸餅掉在地上。她轉(zhuǎn)身就要逃跑,卻因袍子過長踩到衣角,
結(jié)結(jié)實實摔了一跤。李維忙點亮更多燈火,這才看清對方模樣。少女約莫十六七歲年紀(jì),
面容精致得不似凡人,琥珀色的眼睛因疼痛泛著淚光,銀白長發(fā)散落腰間,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發(fā)間那對毛茸茸的狐耳和身后微微擺動的一條狐貍尾巴?!昂?、狐貍精?
”李維后退半步,心跳如鼓。“我不是精怪!”少女揉著摔疼的膝蓋反駁,聲音清脆如鈴,
“我是青丘狐族的蘇知雪,因族人遭難逃至人間,
那些捉妖師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抓我...”她說著抱緊雙膝,
尾巴不安地卷曲起來:“我只借住幾日,傷好了就走,你的餅...我會償還的。
”李維怔怔看著這自稱蘇知雪的狐女,她眼中恐懼與驕傲交織,不似說謊。猶豫片刻,
他嘆了口氣:“你先起來吧,地上涼?!彼页鏊幐噙f給蘇知雪,又熱了剩下的蒸餅。
看著他忙碌,蘇知雪警惕的神情漸漸緩和?!澳銥楹尾悔s我走?凡人不是都怕妖異嗎?
”她小口吃著熱乎乎的蒸餅問道。李維苦笑:“我自幼父母雙亡,靠鄰里接濟讀書度日,
嘗盡人間冷暖。你既然落難,我豈能坐視不管?”就這樣,蘇知雪在李維家中暫住下來。
她白天躲在屋內(nèi),夜晚偶爾會化作小狐形態(tài)外出。李維發(fā)現(xiàn)她能識文斷字,
甚至對詩詞頗有見解,常在他作詩時提出一針見血的點評。
“這句‘月落烏啼霜滿天’意境雖美,卻太過蕭索,不如改為‘月明星稀鵲影翩’,
更合今夜景致?!蹦骋?,蘇知雪指著李維新作的詩稿道。李維驚訝地看著她:“你怎懂這些?
”蘇知雪耳朵微動,略顯自豪:“青丘狐族千年修行,詩文樂理皆有所涉。我族長老常說,
不懂人間風(fēng)雅的狐貍,不是好狐貍?!睗u漸地,兩人從陌生到熟悉,常在月下對酌論詩。
李維發(fā)現(xiàn)蘇知雪雖活了幾十年,在狐族卻尚屬年少,心性單純直率,常因小事歡喜或生氣,
尾巴和耳朵更是隨情緒變化,藏不住心事。一個月圓之夜,李維從外歸來,
卻見蘇知雪蜷縮在榻上,面色蒼白,周身泛著淡淡銀光,似乎在忍受巨大痛苦。“你怎么了?
”李維急忙上前。蘇知雪虛弱地睜開眼:“月圓之夜...我需要吸收月華療傷,
但長安燈火太盛,月光被沖淡了...”李維不及多想,
一把抱起蘇知雪:“我知道有個地方!”他帶著蘇知雪登上宅后小樓,這里是附近最高處。
月光傾瀉而下,蘇知雪盤膝而坐,銀發(fā)在月光下仿佛流淌的水銀。李維守在一旁,
看著她的臉色逐漸紅潤,不由松了口氣。忽然,蘇知雪周身光芒大盛,
化作一只銀狐躍向空中,在月華下翩然起舞。那景象美得令人窒息,李維一時看呆了。舞畢,
蘇知雪落回他身邊,已恢復(fù)人形,眼中閃著感激的淚光:“謝謝你,李維。若不是你,
我今晚怕是難熬了?!薄芭e手之勞。”李維有些不自在地移開目光。蘇知雪忽然湊近,
輕輕在他臉頰吻了一下:“這是狐族的感謝之禮。”李維頓時面紅耳赤,
蘇知雪卻歪頭不解:“你們凡人不是這樣表達感謝的嗎?
我看西市的胡人都這樣...”“那、那不一樣!”李維語無倫次。就在這時,
樓下傳來敲門聲。李維慌忙下樓,卻發(fā)現(xiàn)是鄰居張大叔送來一些腌菜。
等他打發(fā)走鄰居回到樓上,蘇知雪正拿著他白日里買的銅鏡把玩?!斑@鏡子好奇特,
似乎有靈性?!碧K知雪對著鏡子照了照,忽然臉色大變?!霸趺戳??”李維問。
蘇知雪指著鏡中:“你看不見嗎?鏡中有字!”李維接過鏡子仔細查看,卻只見普通倒影。
蘇知雪奪回鏡子的瞬間,鏡面再次泛起漣漪,
這次連李維也看到了——數(shù)個古樸的文字在鏡中一閃而過?!皩懙氖裁??”李維忙問。
蘇知雪臉色蒼白:“‘狐族至寶,鏡映心蓮,月圓之夜,
靈山之門’...這莫非是指引我族圣物的線索?”二人對視一眼,
意識到這面偶然所得的銅鏡,或許隱藏著重大秘密。次日,
李維帶著銅鏡請教了長安城中有名的古董商。老先生端詳許久后道:“此鏡樣式古老,
紋飾似與終南山中某處古跡相似,或許出自那里。”得到線索,
李維與蘇知雪決定前往終南山。為防不測,李維找來兩位好友相助——大慈恩寺的武僧慧明,
以及來自西域的胡姬瑪依莎?;勖魇莻€身材高大卻心思單純的年輕武僧,
一根禪杖舞得虎虎生風(fēng),卻常因思考過深而陷入呆滯;瑪依莎則是個紅發(fā)碧眼的舞娘,
擅長用藥用毒,性格潑辣直率,常調(diào)侃慧明是“木頭和尚”。四人一行來到終南山中,
按照古董商的指引尋找古跡。山路崎嶇,慧明在前開路,瑪依莎與蘇知雪并肩而行,
不時交流著長安與西域的見聞?!霸谖覀兡抢?,狐妖可是要吃人心的!
”瑪依莎故意嚇唬蘇知雪。蘇知雪尾巴炸起:“才不是!
我們青丘狐族修煉靠的是吸收天地靈氣,才不害人呢!”慧明突然停下腳步,
雙手合十:“眾生平等,人狐無別,皆具佛性。
”瑪依莎翻個白眼:“木頭和尚又開始念經(jīng)了?!崩罹S走在最后,看著吵吵嚷嚷的三人,
不禁苦笑。這時蘇知雪慢下腳步與他并肩,低聲問:“李維,若我真如傳說中那般可怕,
你會怕我嗎?”李維看向她澄澈的琥珀色眼睛,搖頭道:“我認識的蘇知雪,
是個會為一句詩的好壞與我爭論半日,吃到甜食就開心得耳朵直抖的姑娘,有什么可怕?
”蘇知雪臉上泛起紅暈,尾巴不自覺地輕輕擺動,忙快走幾步跟上了瑪依莎。經(jīng)過一番搜尋,
他們終于在半山腰發(fā)現(xiàn)一處被藤蔓掩蓋的石洞。洞內(nèi)幽深陰暗,慧明點亮火把在前引路,
瑪依莎撒下藥粉驅(qū)散蟲蛇。深入洞穴后,他們發(fā)現(xiàn)了一處古老祭壇,壇上刻滿奇異符文。
蘇知雪觸摸符文時,她懷中的銅鏡突然發(fā)出柔和光芒?!翱催@里!
”瑪依莎指著祭壇中央的凹槽,“形狀正好與鏡子相符?!崩罹S將銅鏡放入凹槽,嚴絲合縫。
霎時間,整個祭壇亮起,符文如活物般流動,在石壁上投射出一幅地圖。
“這是...靈山秘境?”蘇知雪驚訝道,“傳說中狐族圣地之一,
藏著能拯救我族的至寶‘心蓮’!”然而就在地圖清晰顯現(xiàn)的瞬間,洞外傳來嘈雜人聲。
一群黑衣捉妖師沖了進來,為首的中年男子面目陰鷙:“果然有狐妖窺探人族禁地!
拿下他們!”慧明立即橫杖在前:“諸位施主,何必兵戈相向?”“和尚讓開!
那狐妖竊取了我門派至寶,今日必須擒回審問!”捉妖師頭領(lǐng)喝道。蘇知雪怒道:“胡說!
這銅鏡明明是李維從市集買來的!”雙方劍拔弩張之際,瑪依莎悄悄撒出一把藥粉,
頓時洞內(nèi)煙霧彌漫?!翱熳?!”她喊道。李維迅速取回銅鏡,四人趁亂沖出洞穴。
捉妖師們緊追不舍,慧明斷后,禪杖舞得密不透風(fēng)。逃至一處岔路口,
李維急中生智:“分頭走!三日后在長安城南門匯合!”蘇知雪毫不猶豫地跟上李維,
二人鉆入密林深處。夜幕降臨,追兵聲漸遠。李維與蘇知雪找到一處山洞暫避。洞內(nèi)狹窄,
二人不得不緊靠在一起取暖?!澳切┳窖龓煘楹我_陷我們?”李維喘勻氣后問。
蘇知雪眼神黯淡:“自我族內(nèi)亂開始,就有人類捉妖師專門追捕流落人間的狐族。
聽說他們在尋找什么,具體我也不知。”夜深寒重,蘇知雪不自覺地靠向李維。
感受到她的顫抖,李維猶豫片刻,伸手將她攬入懷中。蘇知雪先是僵了一下,隨后放松下來,
耳朵輕輕抖了抖?!袄罹S,”她輕聲問,“若我真是來偷東西的壞狐貍,你還會幫我嗎?
”李維低頭看她:“那你偷了什么?”蘇知雪沉默片刻,
聲音更輕:“或許...偷了一點真心?!崩罹S心頭一震,尚未回答,卻見蘇知雪已經(jīng)睡著,
嘴角帶著淺淺笑意。他輕輕嘆了口氣,將外衣裹緊了些。三日后,
四人順利在長安城南門匯合?,斠郎嶙h去她熟悉的西域商隊據(jù)點暫避風(fēng)頭。在那里,
他們遇到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物——蘇知雪的姑姑,蘇蕓。蘇蕓也是狐族,
化身為一名商隊醫(yī)者。見到蘇知雪,她又驚又喜:“小雪!你還活著!
族中都說你遭遇不測了!”姑侄重逢,悲喜交加。蘇蕓告訴眾人,青丘狐族確實遭遇大難,
族長——蘇知雪的父親被叛徒囚禁,族中至寶“心蓮”失蹤,導(dǎo)致狐族靈力日漸衰弱。
“叛徒與人類某勢力勾結(jié),似乎在尋找什么上古力量?!碧K蕓神色凝重,
“那些捉妖師很可能就是他們的人。”蘇知雪拿出銅鏡:“姑姑,
這鏡子似乎能指引找到心蓮?!碧K蕓仔細查看銅鏡后大驚:“這是‘映心鏡’!
傳說中能照見真心的寶物!它與心蓮本是一對,心蓮能維系狐族靈力,
而映心鏡能辨別人心真?zhèn)??!彼又忉尩?,狐族叛徒與人類勾結(jié),
很可能就是想利用心蓮的力量實現(xiàn)某種陰謀。而映心鏡能識別真?zhèn)?,正是他們的障礙。
“我們必須先找到心蓮!”蘇知雪堅定地說。根據(jù)鏡中地圖提示,
心蓮藏在驪山深處的一處秘境中。四人再次啟程,蘇蕓則留下來聯(lián)絡(luò)其他流落人間的狐族。
途中,李維發(fā)現(xiàn)蘇知雪越來越頻繁地看著映心鏡發(fā)呆。某夜宿營時,
他輕聲問:“鏡中有什么讓你如此在意?”蘇知雪猶豫片刻,低聲道:“每當(dāng)我照鏡子,
都能看到自己真實的模樣和心思。最近...鏡中的我越來越像人類了?!彼ь^看向李維,
眼中滿是困惑,“長老說過,狐妖動情,便會越來越像所愛之人的模樣,這是真的嗎?
”李維心跳加速,不知如何回答。這時瑪依莎的聲音傳來:“兩個傻孩子!
喜不喜歡對方自己不知道嗎?非要鏡子告訴你們?”原來她和慧明一直悄悄聽著。
慧明雙手合十:“鏡花水月,皆是虛妄。真心何須鏡鑒?
”瑪依莎揪住慧明的耳朵:“就你懂得多!那你說說,你喜歡我不?”慧明頓時面紅耳赤,
語無倫次起來。蘇知雪和李維看著這一幕,忍不住笑出聲來。經(jīng)歷一番波折,
四人終于找到秘境入口。根據(jù)地圖指示,需在月圓之夜以映心鏡開啟石門。
等待月圓的日子里,李維和蘇知雪的關(guān)系越發(fā)微妙。兩人常并肩賞月,談詩論詞,
卻都不再提起那個關(guān)乎真心的問題。月圓之夜終至,四人站在石門前。
李維將映心鏡放入門上的凹槽,月光透過鏡面折射,石門緩緩開啟。
門內(nèi)是一座晶瑩剔透的水晶宮殿,
中央池中盛開著一朵流光溢彩的蓮花——正是狐族至寶心蓮。蘇知雪激動地上前,
卻突然被一道結(jié)界彈回。一個陰冷的聲音響起:“等候多時了,叛徒之女。
”一群捉妖師從暗處走出,為首的竟是詩會上常嘲笑李維的那個世家公子!
他身邊站著個面目陰鷙的狐族男子?!氨砀纾俊碧K知雪震驚,“竟然是你背叛父親!
”狐族男子冷笑:“頑固的老家伙不肯與人類合作,只好請他把位置讓出來了。
”世家公子得意道:“沒想到吧?我早就發(fā)現(xiàn)這狐貍精在你身邊了。
若不是需要映心鏡開啟秘境,早就拿下你們了!”原來這一切都是圈套!
李維護在蘇知雪身前:“你們想要什么?”“心蓮之力加上映心鏡,可打開上古通道,
獲得掌控人心的力量!”世家公子狂笑,“屆時,皇位也好,天下也罷,皆在我掌握之中!
”危急關(guān)頭,慧明突然一杖擊向地面,震得眾人踉蹌?,斠郎龀鏊幏壑圃旎靵y。
李維趁機沖向心蓮,卻被結(jié)界阻擋?!爸挥泻逋跏已}能取心蓮!
”蘇知雪的表哥獰笑著抓向她。混戰(zhàn)中,李維看到映心鏡從石門落下,靈機一動,
抓起鏡子照向世家公子。鏡中竟映出一條蠕動的黑色蠱蟲!“他被蠱蟲控制了!”李維驚呼。
蘇蕓突然帶援兵趕到:“那是噬心蠱!能操縱人心!”真相大白,世家公子并非主謀,
而是被蠱蟲控制。幕后黑手正是蘇知雪的表哥,他想利用人類勢力奪取狐族和人間的大權(quán)。
最終大戰(zhàn)爆發(fā),慧明杖舞如龍,瑪依莎藥粉紛飛,蘇蕓帶領(lǐng)狐族戰(zhàn)士對抗捉妖師。
李維則用映心鏡照出被蠱蟲控制的人,蘇知雪趁機取心蓮。當(dāng)蘇知雪拿到心蓮的瞬間,
萬丈光芒綻放,所有蠱蟲在光芒中灰飛煙滅。她表哥見大勢已去,欲做最后一搏,
卻被李維用映心鏡照出真身——鏡中映出的竟是一條禿尾癩狐!
“原來你因天生缺陷嫉妒族人,才勾結(jié)外敵!”蘇知雪痛心道。叛徒被擒,危機解除。
心蓮歸位,狐族靈力開始恢復(fù)。蘇蕓成為新任族長,邀請李維等人到青丘做客。
青丘狐國云霧繚繞,瓊樓玉宇如夢似幻。慶典上,蘇知雪身著正式狐族禮服,美麗不可方物。
她向族人們介紹人類朋友時,眼中滿是自豪。宴席間隙,李維與蘇知雪漫步月下。
映心鏡已被供奉在狐族圣殿,但兩人之間已不需要鏡子來印證什么。
“我可能要留在青丘一段時間,”蘇知雪輕聲說,“族中百廢待興,姑姑需要我的幫助。
”李維點頭理解:“我也該回長安準(zhǔn)備科考了?!眱扇顺聊?,
忽然同時開口:“你會忘記我嗎?” “你還會見我嗎?”相視一笑后,
蘇知雪輕輕擁抱李維:“無論你在哪里,月圓之時,我都能找到你?!崩罹S回到長安,
發(fā)奮苦讀,次年科舉高中進士。放榜那日,他在人群中看到一抹熟悉的銀發(fā),
追上去卻不見蹤影。三年后,李維已任翰林院修撰。某個月圓之夜,他在院中獨酌,
忽聞熟悉笑聲。轉(zhuǎn)身只見蘇知雪立于月下,笑靨如花?!昂迨聞?wù)處理完畢,
姑姑說我可以選擇自己的道路了?!彼犷^一笑,狐耳俏皮地抖動,
“聽說新科進士需要個知書達理的夫人?”李維笑著將她擁入懷中:“不止需要夫人,
還需要個能點評詩文的賢內(nèi)助。”婚宴上,慧明已還俗與瑪依莎開了家醫(yī)館,
兩人送來珍貴藥材作賀禮。酒過三巡,李維與蘇知雪相視一笑,悄悄離席。院中,
那面映心鏡被重新找回,此刻靜靜地擺在石桌上。兩人攜手照鏡,
鏡中映出的不再是分離的人與狐,而是緊緊相依的一對璧人?!扮R映心蓮,月圓人圓。
”蘇知雪輕聲道。李維微笑接道:“心有靈犀,何須鏡鑒?!泵髟庐?dāng)空,鏡中倒影漸漸模糊,
唯有真情清晰如初。長安城的萬家燈火與青丘的繚繞云霧,在這一刻,終于融為一體。
月華如水,傾瀉在青丘狐國的琉璃瓦上,泛起一片朦朧銀輝。
李維與蘇知雪的婚禮讓整個狐族領(lǐng)地歡騰了三日三夜,此刻終于漸歸寧靜。新房內(nèi),
紅燭高燃。蘇知雪卸下繁復(fù)的婚服頭飾,銀發(fā)如瀑般披散下來。她走到窗前,
望著天邊那輪圓月,輕輕嘆了口氣。“才剛成婚就嘆氣,莫非后悔嫁了我這凡人?
”李維從后環(huán)住她的腰,下巴輕抵在她發(fā)間。蘇知雪耳尖微顫,
向后靠進他懷中:“我是憂心姑姑。自那日慶典后,她總是獨自一人對著心蓮發(fā)呆,我問她,
她卻只說無事?!崩罹S沉吟片刻:“蘇蕓族長承擔(dān)著復(fù)興狐族的重任,或許只是壓力過大。
明日我陪你一起去看看她?!本驮谶@時,窗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振翅聲。
一只通體碧綠的傳訊靈鳥落在窗欞上,腳上系著一卷細小的竹簡?!笆枪霉玫募庇?!
”蘇知雪解下竹簡,迅速瀏覽后臉色驟變,“心蓮出現(xiàn)了異??菸?,姑姑已前往禁地查看,
讓我們速去!”二人顧不上更換衣裳,急忙奔向狐族禁地。穿過層層結(jié)界,
來到供奉心蓮的水晶宮室,只見蘇蕓正站在心蓮池邊,面色凝重。
原本流光溢彩的心蓮此刻竟顯得有些黯淡,最外層的花瓣邊緣微微卷曲,泛出枯黃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