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程家七小姐生平兩大愛好:吃火鍋、拆臺子。 被訂婚少帥那天,
她翻墻逃家卻栽進(jìn)他的軍大衣:“程小姐,鄙人愛好有三:接盤子、治亂子、寵妻子。
” 次日全城頭條:冷酷少帥抱個裹軍大衣的姑娘招搖過市—— “放開我!
我哥馬上帶兵來轟了你!” “巧了,”他低笑摸出槍,“你五個哥哥的兵權(quán),
現(xiàn)在都?xì)w你未婚夫管?!?--北平城的初秋,天高云淡,蟬鳴卻還沒歇透,
吱呀吱呀地在槐樹葉里掙命。程家后花園,新派的玻璃暖房角落里,卻另有一番熱火朝天。
一只紅泥小炭爐燒得正旺,上面坐著口黃銅鍋子,咕嘟咕嘟滾著紅油辣湯,
各式肉片、毛肚、青菜擺了一溜兒小碟。程家七小姐程挽華,
毫無形象地盤腿坐在藤編蒲團(tuán)上,象牙筷子使得風(fēng)生水起,一片毛肚涮得恰到好處,
正鼓著腮幫子吹氣,辣得鼻尖冒汗,眼睛亮得驚人?!八?!
這重慶來的牛油底料就是夠勁兒!”她含糊不清地嘟囔,抄起手邊的酸梅湯灌了一大口。
貼身丫鬟春曉在一旁急得跺腳,手里攥著柄團(tuán)扇,
也不知是該給她扇風(fēng)降火還是該把鍋子扇滅:“我的好小姐!您還吃!
前頭廳里太太和老爺正跟張家派來的媒婆子敲定最后的細(xì)節(jié)呢!
說是張家少帥下午就要親自登門送聘書了!您、您這滿身的火鍋味兒!”“定唄,
”程挽華渾不在意,又撈起一筷子嫩牛肉,“他定他的,我吃我的。再說了,
那張啟山是個什么人物?冷得跟塊冰坨子似的,聽說在他自家軍營里都能止小兒夜啼。
把我嫁過去,是給他當(dāng)下飯菜呢?”“噓——!小姐慎言!”春曉臉都白了,
慌忙去捂她的嘴,“讓人聽見可不得了!”程挽靈活地后仰避開,嘿嘿一笑:“聽見就聽見,
反正這婚,誰愛結(jié)誰結(jié)去?!彼壑樽庸锹狄晦D(zhuǎn),壓低聲音,“東西都準(zhǔn)備好了?
”春曉苦著臉,從身后盆景后頭摸出個小包袱,聲音發(fā)顫:“后門…后門張媽都打點好了,
黃包車也叫了,就等您溜出去直奔火車站…小姐,您真要跑?。坷蠣斕珪悲偟?!
五位少爺知道了,非得把北平城掀過來不可!”“所以才要跑得快嘛!”程挽華咽下牛肉,
一抹嘴,眼睛亮晶晶地滿是躍躍欲試,“等我到了天津衛(wèi),玩上個把月,
他們這熱乎勁兒過去了,自然就消停了。大哥他們?哼,
到時候我給他們捎天津大麻花和狗不理包子賠罪!”她說著就站起身,
利落地拍打兩下旗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塵,抓過那包袱:“春曉,替我遮掩著點!鍋子收收,
就說我心情郁結(jié),睡下了,誰也不見!”話音未落,她已靈巧地躥到窗邊,四下張望片刻,
手在窗臺一撐,裙擺一閃,人便翻了出去,落地悄無聲息。動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是慣犯。
程家后墻根下,程挽華踩著幾塊搖搖欲墜的墊腳磚,扒拉著墻頭,吭哧吭哧地往上爬。
石榴紅的杭綢旗袍下擺蹭上了灰撲撲的墻灰,她也顧不得了。
“幸虧本小姐…平日…身手矯健…”她喘著氣,一條腿總算跨上了墻頭。坐在高處,
程家宅院和外面那條僻靜的后巷盡收眼底,自由的風(fēng)仿佛已經(jīng)吹到了臉上。她得意一笑,
正準(zhǔn)備把另一條腿也邁過來,來個瀟灑落地——誰知那墊腳的磚頭本就不牢靠,
經(jīng)她一番折騰,忽然一松!“哎喲喂!”天旋地轉(zhuǎn)。預(yù)想中摔個屁股墩兒的疼痛并未傳來。
反而是…落入了一個極為堅實、甚至還帶著點溫?zé)岷酮毺貧庀⒌摹皦|子”里。鼻尖撞上去,
有點硬,泛著點硝煙、皂角混合著陽光曬過的凜冽味道,并不難聞。
就是這沖擊力撞得她眼冒金星。頭頂傳來一聲極低沉的悶哼。程挽華暈乎乎地抬眼,
先映入眼簾的是筆挺的、質(zhì)感厚重的呢子軍裝,肩章冰涼地蹭過她的臉頰。視線往上,
是線條冷硬的下頜,緊抿的薄唇,再往上…對上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正沒什么溫度地,
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這人個子極高,程挽華被他打橫抱著,視野開闊,
只覺得北平秋日午后的天都沒他臉色冷。時間仿佛凝固了一秒。程挽華腦子嗡的一聲,
第一個念頭竟是:這接盤子的身手挺利落?。康诙€念頭才猛地炸開:軍裝?!張啟山?!
他怎么會在這?!不是應(yīng)該在前門大廳人模狗樣地遞聘書嗎?!她猛地掙扎起來,
像一尾離水的活魚:“放開!你誰啊!光天化日摟摟抱抱成何體統(tǒng)!快放我下來!
”抱著她的手臂穩(wěn)如鐵鉗,紋絲不動。
那男人目光在她因慌亂和辣椒作用而緋紅的臉頰上一掃,
又掠過她沾了墻灰、卷到膝上的旗袍下擺,最后落回她那雙因為震驚而瞪得溜圓的眼睛上。
他開口,聲音低沉平穩(wěn),聽不出半點波瀾,卻像小錘子似的敲在人耳膜上:“程小姐,
”他頓了頓,似乎極其短暫地掂量了一下用詞,“鄙人張啟山。如果沒記錯,
今天似乎是咱們訂婚的日子?!彼抗馔?,
落在她因為剛才翻滾而有些散亂的發(fā)鬢和蹭臟的臉頰上,
語氣里摻進(jìn)一絲極淡的、難以捉摸的東西:“你這是……特意出來迎接我的?方式很別致。
”程挽華的臉,唰地一下,紅得堪比她那鍋紅油湯底!不是羞的,是臊的!外加氣的!
逃婚被抓包,還以如此狼狽的姿態(tài)栽進(jìn)正主懷里!程挽華活這么大,就沒這么丟人過!
“迎接你個……”大頭鬼!后面三個字在她舌尖滾了滾,硬生生咽了回去,
維持著最后一絲搖搖欲墜的淑女(?)風(fēng)度。她梗著脖子,強(qiáng)詞奪理:“誰、誰迎接你了!
我…我這是…飯后消食,活動活動筋骨!你趕緊放我下來!不然我喊非禮了!”“哦?
”張啟山眉梢?guī)撞豢刹榈貏恿艘幌拢坪跤X得這說法頗為新鮮。他非但沒放,
反而調(diào)整了一下抱她的姿勢,讓她“坐”得更穩(wěn)當(dāng)些,免得掉下去。那動作自然得很,
仿佛抱著個不聽話的貓崽?!帮埡笙常彼貜?fù)了一遍,
視線若有似無地掃過不遠(yuǎn)處程家高墻,“活動到墻頭上去了?程小姐的消食方式,
果然…與眾不同?!蹦钦Z氣平淡無波,程挽華卻硬生生聽出了三分嘲諷!她正要炸毛,
卻見張啟山忽然解開了身上那件厚呢軍裝大衣的扣子。程挽華一驚,
瞬間腦補了無數(shù)話本里的強(qiáng)取豪奪橋段,聲音都尖了:“你干嘛!
我告訴你我哥哥們馬上……”話沒說完,那件還帶著體溫和冷冽氣息的軍大衣劈頭蓋下來,
把她從頭到腳裹了個嚴(yán)嚴(yán)實實,連腦袋都蒙了進(jìn)去,只剩下一雙烏溜溜的眼睛露在外面,
寫滿了懵逼?!帮L(fēng)大,”張少帥語氣依舊平淡,仿佛只是做了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程小姐衣衫單薄,小心著涼。”程挽華:“???”她都快被辣湯和羞憤點燃了,
著哪門子涼?還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張啟山已經(jīng)抱著這個被裹成軍綠色蠶蛹的她,轉(zhuǎn)身,
邁開長腿,徑直就朝著巷子口走去。他那輛黑色的斯蒂龐克轎車正安靜地停在那里,
副官垂手立在車邊,眼觀鼻鼻觀心,仿佛什么都沒看見。“張啟山!你放開我!
強(qiáng)搶民女啊你!”程挽華在被子里掙扎撲騰,聲音悶悶地傳出來,“我哥馬上帶兵來轟了你!
我五個哥哥!踏平你的少帥府!”這話吼得色厲內(nèi)荏,她自己都覺得底氣不足。
抱著她的男人腳步穩(wěn)健,聞言,喉間似乎溢出一聲極輕極低的笑,氣流拂過她的發(fā)頂。
走到車邊,他腳步微頓。副官立刻機(jī)靈地打開后座車門。張啟山微微俯身,
小心地避免讓她碰到車頂,正要將她塞進(jìn)車?yán)锏囊粍x那,他忽然側(cè)過頭,
嘴唇幾乎貼到她被大衣包裹的耳朵邊上。聲音壓得低低的,只有她一個人能聽見:“巧了。
”他空著的那只手不知何時多了一把漆黑锃亮的小型手槍,槍口朝下,
被他漫不經(jīng)心地轉(zhuǎn)了一圈,那冰冷的金屬光澤在秋日陽光下閃過一道寒芒,
又利落地插回腰間的槍套里。“你大哥的直屬警衛(wèi)營,上月剛劃歸我調(diào)遣;你二哥的炮兵隊,
裝備是我批的條子;三哥四哥在城南的混成旅,
軍餉還得從我這兒過;至于你五哥……”他頓了頓,
看著懷里那雙眼睛從憤怒到震驚再到難以置信的呆滯,嘴角似乎極輕微地勾了一下,
慢條斯理地補上最后一句:“他剛提交的晉升申請,正好壓在我書房桌上。”“所以,
”他終于將她穩(wěn)穩(wěn)放進(jìn)車后座,自己隨即也彎腰坐了進(jìn)來,關(guān)上車門,
將那一片秋陽和自由的氣息徹底隔絕在外。狹小的空間內(nèi),
他身上那股凜冽的存在感瞬間放大,無處不在。他側(cè)過臉,
看著身邊被軍大衣裹緊、只露出一張表情空白的小臉的未婚妻,語氣平淡無奇,
卻擲地有聲:“程小姐,你五個哥哥的兵權(quán),現(xiàn)在好像都?xì)w你未婚夫我——”“管。
”車輛平穩(wěn)地發(fā)動,駛離這條僻靜的后巷。程挽華僵硬地坐在真皮座椅上,
腦子里反復(fù)回蕩著那兩個字——“巧了”。巧你個錘子啊巧!這哪是巧合?
這分明是精準(zhǔn)打擊!是釜底抽薪!是把她所有退路算得明明白白之后,
才來甕中捉…捉她這只鱉!她猛地扭過頭,瞪向身邊坐得筆直、目視前方的男人。
側(cè)臉線條冷硬如削,剛才那片刻的、近乎錯覺的揶揄早已消失無蹤,
又是那副冷峻威嚴(yán)、生人勿近的少帥模樣。程挽華磨了磨后槽牙,從牙縫里擠出聲音,
帶著最后的不甘和垂死掙扎:“……那張少帥,您愛好還挺別致???專管大舅哥?
”張啟山目光未動,只唇角似乎極細(xì)微地繃緊了一瞬。然后,他緩緩轉(zhuǎn)過頭,
黑沉的眸子終于落在她臉上,認(rèn)真地、一字一頓地回答道:“不。鄙人愛好有三。
”“接盤子、治亂子、”他的目光在她瞪圓的眼睛上停留片刻,
那深處似乎掠過一絲極淡的、幾乎無法捕捉的笑意?!啊约埃薄皩櫰拮?。
”程挽華:“……”她看著車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
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在瘋狂刷屏:完、犢、子、了。這婚,怕是懸乎了。哦不,
是她的快活日子,怕是要徹底完犢子了!翌日,北平各大報紙的頭版頭條,
都被同一張模糊卻勁爆的照片霸占。冷面少帥張啟山,一身戎裝,
抱著一個被寬大軍大衣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只露出一截纖細(xì)小腿和一只胡亂蹬跶的繡花鞋的姑娘,
招搖過市,走向座駕。標(biāo)題一個比一個聳人聽聞:《鐵血少帥沖冠一怒為紅顏?
當(dāng)街強(qiáng)搶民女!》《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張少帥訂婚日街頭秘抱神秘女子!
》《深度揭秘:少帥懷中女子身份驚人,疑與程家有關(guān)……》茶樓酒肆,議論紛紛,
全北平的視線都聚焦在了那件軍大衣包裹下的神秘女子身上。
而風(fēng)暴眼的中心——程挽華趴在柔軟的西式大床上,有氣無力地啃著蘋果,翻著那一沓報紙,
哀嘆一聲,把臉埋進(jìn)了枕頭里。她的逃婚大計,才剛起了個頭,就徹底,
徹底地夭折在了那件帶著冷冽氣息的軍大衣里。旁邊小幾上,
擺著一份墨跡未干、剛剛由張少帥副官親自“恭敬”送來的嶄新日程表。
標(biāo)題是:《少帥未婚妻適應(yīng)性培訓(xùn)計劃(初版)》。程挽華瞥了一眼,
只見上面密密麻麻寫著:周一:練槍法(上午),學(xué)兵法(下午),陪練對打(傍晚)。
周二:習(xí)外交禮儀(上午),閱軍務(wù)報告(下午),侍弄……花草(傍晚?
)……程挽華嘴角抽搐了一下。她拈起那張紙,對著窗外透進(jìn)來的陽光,瞇著眼看了又看,
終于在那“侍弄花草”后面,用極淡的墨水,勉強(qiáng)添補了幾個蠅頭小字,
似是某人臨時起意、斟酌許久才加上去的?!静ⅲ愠曰疱?。】程挽華盯著那四個字,
愣了三秒。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把蘋果核精準(zhǔn)地投進(jìn)遠(yuǎn)處的垃圾桶。行吧。
她揉著笑痛的肚子想。這未婚夫,好像……也沒那么冰坨子?至少,眼神還行?
知道她好哪口。就是不知道,是他陪她,還是她陪他?這往后的日子,怕是消停不了了。嗯,
估計是雞飛狗跳,火花帶閃電。程挽華伸了個懶腰,
眼里重新亮起那熟悉的不服輸又躍躍欲試的光亮。好像,也挺有意思?程家前廳,
那叫一個風(fēng)和日麗,賓主盡歡——至少表面上是如此。程老爺捻著保養(yǎng)得宜的短須,
笑容滿面地同張家來的老管家寒暄,話里話外都是對張少帥的年輕有為表示“欽佩不已”。
程太太坐在一旁,端著景德鎮(zhèn)的薄胎瓷杯,嘴角噙著標(biāo)準(zhǔn)的名媛式微笑,
只是眼神時不時往廳外瞟,帶著點不易察覺的焦灼。她那活寶閨女,說是回房“靜靜心”,
這都快一個時辰了,靜得連點水花都沒有?別是靜到墻外頭去了吧?
坐在下首的程家五位少爺,則是姿態(tài)各異。大哥程御之,軍裝筆挺,面色沉穩(wěn),
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太師椅扶手,目光如鷹隼般掃視著廳內(nèi)每一個角落,
尤其是窗戶和門廊。二哥程勉之扶了扶金絲眼鏡,手里捧著一本厚厚的《軍械圖錄》,
看得“聚精會神”,只是那書拿了半個時辰,一頁都沒翻過去。
三哥程慎之、四哥程敏之是一對雙胞胎,湊在一起低聲“討論”最新的股票行情,
聲音壓得極低,眼神卻交換著只有彼此才懂的警惕信號。五哥程瀟之最是坐不住,
一會兒站起來踱兩步,一會兒又湊到窗邊往外看,嘴里嘟囔:“這少帥怎么還沒來?
架子忒大……”正嘀咕著,門外汽車?yán)嚷曈蛇h(yuǎn)及近,穩(wěn)穩(wěn)停在了程府大門前。
廳內(nèi)眾人精神一振,程老爺立刻起身,朗聲笑道:“定是啟山賢侄到了!”話音未落,
只見副官快步進(jìn)來,立正敬禮,聲音洪亮:“報告!
少帥到——”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投向廳門,準(zhǔn)備好迎接那位冷面閻王般的張家少帥。然后,
所有人的表情,就在下一秒,齊刷刷地凝固了。先進(jìn)門的,
確實是一身戎裝、氣勢冷硬的張啟山。但他不是一個人進(jìn)來的。他懷里,
還打橫抱著一個……人形軍綠色“包裹”。
那“包裹”被一件極其眼熟的將校呢軍大衣裹得密不透風(fēng),只露出一頭微亂的烏黑鬈發(fā),
和一小截胡亂晃蕩的、沾了點可疑紅油和墻灰的石榴紅旗袍下擺,
以及一只要掉不掉的繡花鞋。整個前廳,霎時間落針可聞。程老爺?shù)男θ萁┰谀樕稀?/p>
程太太手里的茶杯“哐當(dāng)”一聲輕響,差點脫手。五位少爺,“唰”地一下全站了起來,
動作整齊劃一,眼神瞬間從疑惑轉(zhuǎn)為震驚,再轉(zhuǎn)為某種護(hù)崽般的銳利警惕,
齊刷刷釘在張啟山身上,尤其是他抱著人的那只手臂上。這、這什么情況?!
張啟山卻對這片死寂和幾乎要把他射穿的目光視若無睹。他面色如常,甚至堪稱平靜,
抱著懷里那個還在細(xì)微掙扎的“包裹”,大步走進(jìn)廳中,步伐穩(wěn)健,
仿佛他只是順手捎了件行李。他朝著主位上已然石化的程老爺和程太太微微頷首,
聲音平穩(wěn)無波:“伯父,伯母。抱歉,路上耽擱了些時辰?!蹦恰鞍甭牭剿_口,
掙扎得更厲害了,悶悶的聲音從大衣里傳出來,帶著明顯的惱羞成怒:“張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