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王主任特意來四合院喊人,問誰愿意去參加相親會。院里的單身漢們你看我我看你,磨磨蹭蹭沒人應(yīng)聲,最后只有許大茂往前站了站:“我去吧。”
王主任見就他一個,也沒多說,直接帶著他往街道辦走。到了地方,許大茂才發(fā)現(xiàn),院里倒是還有兩三個男的來了,不過瞧著那耷拉著的腦袋,明顯是來走過場的,眼神都懶得往姑娘們那邊瞟。
現(xiàn)場不算熱鬧,十幾個逃荒來的女子站在角落,大多低著頭,神情局促。許大茂的目光掃過人群,突然停在一個正幫著街道辦收拾桌椅的姑娘身上——她手腳麻利,搬椅子、擦桌子一氣呵成,看著很利索。只是臉上蒙著層灰,顯得黢黑,身上的衣服也是補丁摞補丁,破爛不堪,瞧不清具體模樣。
王主任拍了拍手:“來,大家相互認識下,都簡單介紹介紹自己。”
許大茂先開口:“我叫許大茂,廠里采購員,住紅星四合院。”
其他幾個男的有氣無力地報了姓名和工作,輪到那群女子時,大多聲音細若蚊蠅,說自己是從哪逃荒來的,沒什么正經(jīng)名字,就叫個“丫頭”“妞兒”之類的。
剛才那個干活的姑娘也抬起頭,低聲道:“我叫蘇晚晴,從山東來的?!甭曇舻故乔辶粒褪悄樕系幕姨?,依舊看不清五官。
介紹到她旁邊時,一個看著年紀更小些、同樣沾了不少塵土的姑娘怯生生地抬了抬眼:“我……我叫蘇晚月,是她妹妹?!苯忝脗z站在一處,身形都顯得單薄,但蘇晚晴眼里的韌勁,和蘇晚月藏不住的怯意,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王主任笑著招呼:“大家放開點,相互聊聊,不用拘束。要是有瞧對眼的,直接來我這兒登記,當(dāng)場就能辦手續(xù)?!?/p>
其他幾個男的本就沒心思,聽完干脆往墻角一站,眼觀鼻鼻觀心,連眼皮都懶得抬。許大茂掃了一圈,也沒特別中意的,正準備跟王主任打聲招呼離開,身后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是蘇晚晴,她端著一盆剛擦完桌子的臟水,大概是長期挨餓身子虛,腳步踉蹌了一下,眼看就要摔倒。許大茂眼疾手快,從后面一把扶住她的胳膊,穩(wěn)住了她的身子。
“小心點?!彼闪耸?,提醒道。
蘇晚晴站穩(wěn)后,猛地轉(zhuǎn)過身,臉上還帶著驚魂未定的紅暈,剛才急出的汗沖掉了臉頰上的些許污漬,露出底下原本的膚色。她深吸一口氣,像是鼓足了畢生勇氣,抬頭看著許大茂,聲音帶著點發(fā)顫,卻異常清晰:“謝謝你……你娶我吧!我什么活都能干,洗衣做飯、縫補漿洗樣樣行,我還認字,能幫你記賬。我還有個妹妹,她也能干活,我們不用你多費心,只求有個地方落腳,能給你搭把手。”
許大茂愣了一下,仔細打量起她。汗水沖凈的地方能看出她眉眼清秀,算不上驚艷,卻透著股利落勁兒,尤其是那雙眼睛,亮得很,帶著股不服輸?shù)捻g勁兒,完全不像第一眼看到時那般灰頭土臉。
他心里微動,還沒來得及開口,蘇晚晴又補充道:“我不要你太多東西,能讓我和妹妹吃飽就行,我一定好好跟你過日子?!?/p>
許大茂看著蘇晚晴眼里的堅毅,心里那點猶豫散了個干凈,沉聲道:“行。你放心,只要我有一口吃的,就餓不著你們姐妹倆?!?/p>
他轉(zhuǎn)頭就拉著蘇晚晴去找王主任,直截了當(dāng)?shù)溃骸巴踔魅?,我們登記?!?/p>
王主任先是一愣,隨即笑了:“好小子,夠爽快!恭喜你們??!往后真有啥難處,盡管來找我,街道能幫的一定幫?!?/p>
許大茂點點頭,又問:“那啥,她們姐妹倆現(xiàn)在沒地方住,戶口也還沒著落,能不能把她們的戶口落到我這兒?弄成城市戶口。”
王主任瞅了瞅旁邊怯生生站著的蘇晚月,又想了想這相親會就許大茂一個人真心支持,大手一揮:“行!誰讓你給我捧這個場呢。你們把身份證明拿出來,我這就給你們辦結(jié)婚證,順帶把姐妹倆的戶口遷到你名下,算咱街道特事特辦了。”
蘇晚晴又驚又喜,趕緊從懷里摸出個用布包了幾層的小本子,里面是她和妹妹的逃荒證明。許大茂也遞上自己的戶口本,王主任手腳麻利地填好表格,蓋上章,把紅本本遞過來時,笑著說:“成了!從今天起,你們就是合法夫妻,她倆也是咱城里戶口了,往后就踏踏實實在這兒過日子吧?!?/p>
許大茂接過結(jié)婚證,又看了眼身旁眼眶泛紅的蘇晚晴,心里頭莫名踏實了幾分——這日子,好像突然有了點不一樣的盼頭。
許大茂捏著手里那張薄薄的紙,這就是他和蘇晚晴的結(jié)婚證了。紙面上印著簡單的花紋,用毛筆寫著兩人的姓名、年齡、籍貫,底下蓋著街道辦事處的紅章,沒有精致的封面,更不是后世那種紅本本,卻實實在在地把他和這對姐妹的命運連在了一起。
他心里忍不住感慨。前世那個年代,結(jié)婚哪這么簡單?車、房、彩禮,哪一樣都能壓得人喘不過氣,講究這講究那,心思復(fù)雜得很。
可現(xiàn)在呢?就因為他一句“餓不著你們”,蘇晚晴就敢把自己和妹妹的后半輩子托付給他。沒要金銀首飾,沒提任何條件,甚至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就憑著一股信任,把日子的希望系在了他身上。
他瞥了眼身旁正小心翼翼給妹妹擦臉的蘇晚晴,心里嘆了句:這年代的人,是真樸素啊。日子雖苦,可人心底的那份實在,倒比后世那些花哨的講究,更讓人覺得踏實。
許大茂讓蘇晚晴姐妹倆把僅有的小包裹收拾好,領(lǐng)著她們往四合院走。剛進中院,就撞見何雨柱端著個空盆從廚房出來,一瞧見他身后跟著兩個姑娘,當(dāng)即咧嘴笑了:“喲,許大茂可以啊,這相親會沒白去,一下子領(lǐng)倆回來?打算左擁右抱???”
“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許大茂瞪他一眼,“這是我媳婦蘇晚晴,這是她妹妹蘇晚月,看清楚了!”
旁邊曬太陽的賈張氏聽見動靜,掀著簾子探出頭,上下打量姐妹倆那身補丁衣服,撇著嘴嘟囔:“哼,又添倆賠錢貨,我看你往后日子咋過!”
院里頓時炸開了鍋,鄰居們湊在一起小聲議論:“許大茂真娶了逃荒來的啊?”“這倆姑娘瞧著瘦巴巴的,怕不是來吃閑飯的?”
一大爺易中海走了過來,心里暗忖:讓你小子逞能,這下多倆張嘴吃飯,看你還怎么嘚瑟。嘴上卻打著圓場:“行了行了,都少說兩句。大茂這是支持街道工作,再說他也到了結(jié)婚年紀,娶媳婦是正經(jīng)事,咱們該恭喜才對?!?/p>
話雖這么說,院里的年輕人卻沒當(dāng)真,尤其是閆解成和何雨柱,倆人湊在一塊兒,眼神里滿是看好戲的意味。
“我就說這事兒不靠譜吧,”閆解成低聲對何雨柱說,“平白添倆負擔(dān),有他愁的時候。”
何雨柱嗤笑一聲:“可不是嘛,還不如我,找個城里姑娘踏實?!眰z人你一言我一語,等著看許大茂往后的笑話。
許大茂懶得理會這些閑言碎語,領(lǐng)著姐妹倆徑直往自己屋走,心里有數(shù):日子是過給自己看的,好不好,往后自有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