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滿倉作為紅星大隊村支書,自詡鮮少能遭人算計;
沒想到千防萬防,還是被鷹啄了眼珠子;
面對唐翠花的撒潑打滾,王滿倉朝著自家早就憋不住的老娘們使了個眼色;
陳秀蓮一得到圣旨,發(fā)瘋一樣沖到唐翠花跟前扯起她的頭發(fā)拳打腳踢道:“就你老謝家窮的叮當響死樣,耗子經過都得哭;”
“我兒子能看上你家明月,那都是給你謝家的臉了;”
“你閨女腿腳好好的,還想冤枉我兒子誣賴我兒子?”
“姓謝的,你們全家都臭不要臉;”
“我家可是給了你謝家二百塊的彩禮;”
“沒你老謝家這么做人的,別以為我以往讓著你,就能悶聲吃虧;”
“臭不要臉的爛貨,我叫你胡咧咧,我叫你嘴上沒個把門的;”
謝明耀和謝明輝兄弟倆,一見陳秀蓮把他們媽騎在身體打,紛紛紅了眼沖上去撕、拉、拽、扯;
有眼力勁紅星大隊的婦女,急忙沖上去拉開謝家的兩個兒子;
眼見著唐翠花被陳秀蓮撓的臉上、脖子里都是一道道血流子;
身上看不見的地方更是一大塊一大塊的青紫;
紅星大隊的大隊長宋寶田,這才扒開人群擠進來厲聲呵斥:“都給我住手,鬧什么鬧;”
“滿倉家的,你男人作為村支書,你怎么能和其他人一樣胡鬧?”
“快給我撒開;”
宋寶田早就聽說了謝家和王家的親事;
自然也知道王家趁人之危,強娶謝明月那丫頭;
不過這個事情,一家愿意娶,另一家愿意嫁。
他即便是紅星大隊的大隊書記,也不好過多干涉什么;
不過,老謝家上趕著把好手好腳姑娘嫁到王家,揣的什么心思明眼人都能看得出。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謝明月那丫頭,竟然有膽子敢在領證路上逃婚;
不過,他老人家心底也不得不豎起大拇哥——干得漂亮;
被點名的王滿倉,這時也跟著呵斥起自家娘們來,“胡鬧什么?”
“還不趕緊松手?”
“讓大家瞧著,像什么話?”
旋即,王滿倉轉頭看向出來主持公道的大隊書記宋寶田,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宋書記,情況就是這個情況;”
“這次我王家是當事人,發(fā)表任何意見都有失公允;”
“還請您給主持公道;”
“您怎么斷,我王家都認;”
聞言,宋寶田頓時明白王滿倉這個老小子是在把他往坑里拽;
不過村里除了他王滿倉,就他宋寶田的官最大;
即便他再不情愿,又能推脫給誰來?
當場,宋寶田不加掩飾的剜了一眼王滿倉,“行了,謝家和王家都消消氣;”
“眼下最要緊的,還是抓緊找到人;”
“明月沒有村里開的證明,出不了縣?!?/p>
“好手好腳的老少爺們,都給我支棱起來,以紅星大隊為起點,縣民政局為終點;”
“都給我去找找;”
說罷,宋寶田這才看向當事人王長軍:“長軍,你是當事人;”
“明月是跟你去領證的,你跟著我一起,坐著村里拖拉機,再去縣民政局一趟;”
“要是三天之內,還沒找到人,咱們再去報警去;”
“謝祖旺,你作為謝家當家人,可有任何異議?”
被念到名字的謝祖旺,蹲在村口老槐樹根,木訥的看了一眼宋寶田,“宋書記,我都聽你的;”
這話乍一聽,謝祖旺是個慫貨,礙于王家的權勢,自己閨女丟了都不敢當面和王家著急;
實則,謝祖旺不敢和王家拼命,是另有原因;
只是這個原因,只有他和唐翠花二人心知肚明;
只不過唐翠花渾然把謝明月看成了發(fā)家致富的工具。
乍一看到手的錢要沒了,她少不得要和王家拼命;
只是她的美夢,在下一秒徹底破滅;
只見八歲的謝明華氣喘吁吁的一邊哭一遍喊著,“爸、媽,不好了,咱家遭賊了;”
“我藏的糖果,二哥的書,大哥的新衣服,統統不見了。”
一聽到家里遭賊,唐翠花撒腿直奔家里狂奔去;
在她著急忙慌沖到藏錢床腿下看著此刻空空如也的地洞,整個人差點背過氣去,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搶地:“天殺的小偷,我的二百塊錢??;”
“我可怎么活?。弧?/p>
緊隨其后的謝祖旺第一時間跑到自己掛煙葉的地方,看著空蕩蕩的地方,他腳下一晃,徹底暈死過去;
謝明耀和謝明輝,看到自己珍視衣服和書都沒了,眼淚不爭氣的往下掉;
尤其謝明耀,一個大男人眼淚嘩嘩的往地上砸,握緊拳頭恨狠的捶在床架上;
豈料原本就不結實的床架,轟隆一聲倒塌,徹底散架……
*
相對于紅星大隊的兵荒馬亂;
火車上的謝明月渾然不知;
空白里的老太太早在謝明月的紅燒肉和清蒸魚攻略下,原諒了她;
當場心情大好的扔給她一本破舊不堪的醫(yī)書;
火車一路上謝明月都在研究;
正當她拎著大包小包四處張望時,正南方一道英姿颯爽的身影黑著一張臉走了過來,“沂縣紅星大隊,謝明月?”
來人不是旁人,正是前幾天抵達臨縣軍區(qū)大院霍見微;
霍見微可是霍家唯一從軍的女同志,又長期在軍營生活,自然看著此刻皮膚黝黑又蠟黃,渾身上下穿著粗布麻衣的謝明月甚是瞧不起;
謝明月沒想到來人一眼就認出了她來,只是審視的眼神,到底讓她有些不舒服;
不過,眼前這點,相比前世老謝家人對她做的齷齪事,根本不值得一提;
尤其霍司湛的還是脖子以下癱瘓,日常不能拿捏蹉跎她不說,還月月有津貼。
想到這些,謝明月嘴角咧到耳根,“同志你好,我就是謝明月;”
“辛苦你來接我;”
“給你添麻煩了?!?/p>
謝明月拿出在車上提前買汽水送過去示好:“同志,天熱,解解渴;”
向來把霍司湛當做眼珠子的霍見微,豈能被謝明月的一瓶汽水收買?
要不是因為霍司湛此刻的情況,她是斷然不會容許謝明月上霍家的門;
更別說成為她的弟媳了;
霍見微冷哼一聲,轉身向著站外停車的路邊走去,絲毫沒有要幫謝明月的意思;
嘴里還不忘氣呼呼的撂狠話:“別妄想收買我;”
“你給我記清你的身份,我弟弟不是你能肖想的;”
“只要我弟弟康復,你立刻給我離開我霍家;”
對此,謝明月絲毫沒有任何怨言,低眉順耳的連連應是,手里拎著大包小包亦步亦趨跟在霍見微身后;
她只想借著霍家的身份擺脫王家;
想來以王滿倉的權勢,早晚能找到她的位置;
到時候,她就拿霍家當擋箭牌,徹底解決紅星大隊的所有事情;
看謝明月低眉順眼,一貫強勢的老太太真是氣不打一處來,罵罵咧咧一路上嘴邊根本就沒停止:“以后可別說認識我;”
“你說你慫什么?”
“就算你一無所有,好歹你廚藝還不錯,也餓不死你;”
“至于受一個黃毛丫頭欺壓?”
謝明月:那是您不了解現實生活多艱辛!?。?/p>
*
一個小時后;
當的謝明月前腳剛踏進霍家的院門,就聽堂屋里傳來悲慟的哭喊,“他白家是什么意思?”
“知道司湛受傷,落井下石退婚就算了;”
“還故意讓白婉怡嫁給司湛的死對頭,這不是想惡心我們霍家,惡心司湛么?”
“現在還把請柬送上門來??!”
“我咽不下這口氣;”
已經進了院子的霍見微,一聽到親媽刻意壓抑著聲音的怒吼,快步沖進堂屋:“媽,你說什么?”
“她白婉儀嫁給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