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國賊,去死吧?!?/p>
幾個臣子越說越氣,有的本就和他不對付,還有的上朝上的很煩,一時間都走到他面前泄憤,人群中不知誰抬腳踹了過去。
場面就開始不可控了,眾人你一腳我一腳,你一拳我一拳,開始暴揍。
張大人被揍的鼻青臉腫、奄奄一息。
小皇帝這才像是剛看見,他道:“即刻將張氏一族打入大牢,擇日問斬!”
處理完叛國賊的事,便是給攝政王進行封賞了。
但攝政王一身功績、一手權力,根本就不缺什么。
小皇帝有些犯愁,悄悄問道:“皇兄,你想要什么封賞?朕能辦到的都給你。”
他是真想什么都給他,哪怕是這皇位,他一天也不想坐,可惜皇位是先帝遺詔所定,即使他的作用是個傀儡,他也得坐著。
明明皇兄就是更適合當皇帝,母后偏要為他爭來這位子,現(xiàn)在好了,弄得他不上不下,也無法推辭。
也是因為母后,皇兄性情大變,對他越來越冷漠了。
裴淵神色微頓,他確有一事未了,他坦言:“請皇上為臣的母妃追封太貴妃,遷葬至皇陵?!?/p>
裴淵眼底是藏不住的悲憫,只有提到他母妃,他的情緒才會表露如此明顯。
母妃對他百般疼愛,對父皇情根深種。
母妃告訴他,父皇不給她加封,不給她偏寵,是為了保護她,因她背后無勢,若得了皇帝的寵愛,在這皇宮之中,恐難存活。
也許是吧,父皇從來都是嚴肅的,難以揣測的,他愿意相信母妃說的話。
只是現(xiàn)在母妃不在了,他只能把這份尊號給她,以慰藉她在天之靈。
話畢,全場嘩然。
攝政王的生母,是太后。
他口中所說的母妃,正是前朝先帝后宮的武才人。
當年皇后誕下裴淵,積郁成疾,便把皇子交于武才人撫養(yǎng)。
本想讓武才人養(yǎng)育兩三年,便帶回膝下,沒成想,當時已經(jīng)三歲的裴淵卻死活不肯認皇后,只愿意跟武才人。
強行抱回之后,便不吃不喝,生了場大病,差點死了。
無奈之下,皇帝只能繼續(xù)讓武才人撫養(yǎng),直到成年。
先帝在世時,后宮嬪妃爭寵,常有妃嬪出事,而武才人更是稀奇,消失幾日之后,在御花園池底打撈出來。
那尸體讓當時的宮女太監(jiān)們都連做噩夢,只因死狀過于慘烈,眼睛被挖,鼻子被割,尸體上大部分的肉都被剔除,露出森森白骨。
再后來,也沒有查出個所以然,就這樣不了了之,皇后下令,宮中不得再提及此事。
小皇帝沒有多想,轉(zhuǎn)身拿起御案朱筆,圣旨上墨跡淋漓:"擬詔!”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攝政王裴淵北伐建功,力退北漠,厥功至偉。封鎮(zhèn)國公,食邑萬戶,賜黃金五千兩。追封其母妃沈氏為太貴妃,賜謚“懿”,著禮部擇吉遷葬皇陵,享萬年香火。
副帥陳玄等晉封郡王,各賜食邑千戶、黃金五百兩、白銀千兩,世襲三等。參戰(zhàn)將士,軍職皆升一級,賜白銀百兩、布帛二十匹、良田五畝,以勵忠勇。望諸臣共勉,共衛(wèi)社稷。
欽此?!?/p>
退朝后,消息很快便傳到太后耳朵里。
“荒唐!”雍容華貴的女人隨手拿起桌上茶杯,摔在地上,屋里的宮女太監(jiān)立馬跪下,不敢吭聲。
“太后娘娘息怒?!?/p>
“皇上竟如此沖動,不與哀家商議!”簫太后氣的神情猙獰,額頭暴起青筋。
"武才人這個賤女人!搶了我的皇兒,又搶走皇帝的心。"
“如今死了還要同先帝一起葬進皇陵!賤人!”
“哀家不允許!哀家不允許!”
呵,想她這一生,與先帝相敬如賓。
她可以接納先帝后宮佳麗三千,因為他是天子。
身在皇家,到處充斥著利益算計,她以為她是最懂先帝的人。
但她絕對不接納先帝對其他人動真情!還是一個無權無勢的才人。
真是笑話,還是她從一開始就瞧不上的小小才人。
她真是悔不當初,當年就不該把裴淵給她扶養(yǎng)!原是瞧她老實,沒什么威脅。
到后面卻成了最大的威脅,兒子不認她卻認那個賤人為母妃,讓她堂堂皇后成了一個笑話!
她的好大兒,從小冷血無情,到現(xiàn)在還在為那個賤人著想。
“去,宣攝政王到哀家這來?!笔捥笱鄣茁舆^厭惡。
“是。”傳話的太監(jiān)領了命,便要轉(zhuǎn)身出去,一開門,便撞上一堵肉墻,他“唉喲”了一聲抬頭去看。
“攝,攝政王殿下”
他雙腿一軟,立即跪了下來:“奴才無意沖撞,王爺恕罪。”
"母后這是要尋我做什么?"裴淵忽視了太監(jiān)的話,徑直走了進來,眸子染上猩紅。
“你這副怒氣沖沖的模樣,是作什么?”蕭太后坐在榻上,瞇著眼開口問道。
裴淵冷哼一聲:“都退下。”
宮女、太監(jiān)們面面相覷,他們是太后的人,但攝政王才是權勢最大的人,他們識趣地退了出去。
人都被支走,蕭太后有些不安站了起來:“你到底要做什么?”
裴淵上前,兩只大手按在蕭太后肩上。
冷笑道:“我來看望母后,母后在害怕什么?”
蕭太后只覺得眼前的裴淵一如既往地討厭、陌生、可怕。
蕭太后對上他那雙深邃眼眸:“哀家有什么怕的?”
裴淵松開手,自嘲地笑了笑。
“呵呵。”
隨即他說:“母后,當初糧草之事,也有你的手筆吧?”
所以,絲毫不將兒子的性命當一回事,是嗎?
蕭太后眼皮一跳,哦,原來是興師問罪來了。他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她只是同意了張大人安排的人管運糧草,她又不知道會被掉包。
再說了,這不是沒餓死,他命硬的很,沒那么容易死。
見她的反應,裴淵有些失望地自嘲:“兒臣的性命,于母后而言,同旁人無異吧?”
蕭太后神情微動,抿著紅唇不說話,你這不是活的好好的嗎?
裴淵嘆了口氣:“很好,兒臣的母妃被加封為皇貴太妃,母后必定也得知消息了吧?必定為兒臣感到高興吧?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