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周，我和林薇保持著若有若無的聯(lián)系。偶爾的藝術展推薦，一本書的分享，一首歌的鏈接。每次交流都看似無意，卻明顯感受到兩人都在小心翼翼地試探邊界。
陳浩突然約我周末喝酒時，我內(nèi)心一陣恐慌。
“哥們兒，最近忙什么呢？都快一個月沒見你了?！逼【票鲎舶l(fā)出清脆聲響，陳浩毫無察覺地問。
“公司項目忙，脫不開身?！蔽胰鲋e，不敢看他的眼睛。
陳浩絮叨著工作和生活瑣事，突然提到：“對了，薇薇最近好像有點奇怪?！?/p>
我心跳漏了一拍，“怎么了？”
“不知道，就是感覺她心情好像變好了不少。開始重新畫畫了，還報了個藝術課程?！标惡凄丝谄【?，“好事，總比前陣子整天悶悶不樂強?！?/p>
我松了口氣，同時內(nèi)心涌起一股莫名的自豪感。是我讓林薇重新找回自我的嗎？
“你們倆...沒什么事吧？”我試探著問。
陳浩聳肩，“老樣子。她嫌我不夠浪漫，我嫌她想太多?；橐霾欢歼@樣嗎？”
那一刻，我忽然為林薇感到不值。她那樣鮮活靈動的人，卻滿足于這種“不都這樣”的婚姻？
手機震動，是林薇的消息：“聽說浩子和你在一起？能幫我暗示他今晚是我們相識紀念日嗎？他完全忘了?！?/p>
我放下手機，故作隨意地問：“對了，今天是不是什么特殊日子？”
陳浩茫然地看著我，“什么日子？不是你生日啊?！?/p>
“不是，”我猶豫著該怎么說，“就是感覺今天好像有什么值得紀念的。”
陳浩皺眉想了會兒，突然拍桌，“操！今天是我和薇薇第一次見面的日子！完了完了，又忘了！”
看著他慌忙打電話訂花訂餐廳，我心情復雜。既為幫助了林薇而高興，又對自己的角色感到羞愧。
第二天，林薇發(fā)來感謝消息：“謝謝你拯救了我們的夜晚！雖然餐廳里他一直在看球賽更新，但至少他記住了。”
我回復：“他愛你，只是不善于表達?！?/p>
消息發(fā)出后，我盯著屏幕等了十分鐘，她才回：“我知道?！?/p>
那種若有若無的失落感再次襲來。我意識到自己希望她說的是別的什么，希望她表達對婚姻的不滿，這樣我就能為自己的心動找到理由。
周五，林薇發(fā)來消息：“課程作業(yè)遇到困難，能請教一下嗎？聽說你大學時輔修過藝術史?！?/p>
我們約在公共圖書館見面。事實上，我對藝術史一無所知，只是曾經(jīng)在某次聊天中吹噓過。為此我通宵惡補知識，生怕在她面前露餡。
圖書館角落里，陽光透過百葉窗灑在她專注的側臉上。她講解著作業(yè)要求，我勉強給出一些建議，大部分時間其實是在欣賞她說話時的神態(tài)。
“你根本不懂藝術史，對吧？”她突然停下，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我尷尬地承認：“完全不懂。只是聽說你需要幫助，就來了。”
林薇的眼神柔軟下來，“你知道嗎？這是你這周第二次為我放下手頭的事?！?/p>
“浩子也會的，”我下意識為他辯護，“他只是...”
“他只是不會，”她輕聲打斷，“不過這不再重要了?！?/p>
我們之間陷入一種危險的沉默?？諝庵袕浡凑f出口的話和加速的心跳。她的手指無意間碰到我的手背，兩人都沒有立即移開。
“我該回去了。”最終她先站起來，收拾東西的動作有些慌亂。
送她到圖書館門口，秋雨突如其來。我們站在檐下躲雨，距離近得能聞到她發(fā)間的清香。
“雨小點了，”我看著漸小的雨勢，莫名失望，“叫輛車吧?！?/p>
“陸明，”她突然說，“有時候我希望雨永遠不要停。”
這句話像一顆石子投入心湖，漣漪擴散至全身。我該說什么？該做什么？道德與欲望在腦中激烈交戰(zhàn)。
最終，我只是輕聲說：“車來了。”
幫她拉開車門時，她的手輕輕擦過我的。那么輕微的接觸，卻讓我整條手臂都酥麻了。
車駛遠后，我在雨中站了很久，任由雨滴打濕衣衫，試圖冷卻內(nèi)心的躁動。
那晚，陳浩打電話來：“哥們兒，周日來家里吃飯吧？薇薇最近廚藝大漲，非要展示一下?！?/p>
我該拒絕的，但嘴巴已經(jīng)不由自主地說：“好啊，期待?！?/p>
掛掉電話，我知道自己正在滑向無法回頭的深淵。每一步都告訴自己該停止，每一步卻都找借口再向前邁出一點。
危險而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