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顧景琛準時出現(xiàn)在別墅門前。
他倚在車邊,一身黑色暗紋西裝,襯得身姿越發(fā)挺拔??匆娢視r,他眼底閃過毫不掩飾的驚艷。
“差點認不出來了?!彼麨槲依_車門,“我的小學妹長大了?!?/p>
我穿著香檳色長裙,這是三年來第一次精心打扮。沈司寒從不帶我出席重要場合,說我不夠大氣。
車內,他遞來一個絲絨盒子:“賠你的。”
打開一看,是條精致的鉆石手鏈。樣式簡單,卻價值不菲。
“我不能收...”
“畢業(yè)禮物?!彼挥煞终f地替我戴上,“本來七年前就該給你。”
冰涼的鉆石貼著手腕,我忽然想起畢業(yè)典禮那天。他作為優(yōu)秀畢業(yè)生發(fā)言,我在臺下看著他,心想這就是我要嫁的人。
“那天你穿了條白裙子,”他忽然開口,“頭發(fā)挽起來,露出整張臉。我在臺上看你,差點忘詞?!?/p>
我的心猛地一跳:“你記得?”
“記得每一個細節(jié)?!彼D頭看我,“包括你后來放我鴿子?!?/p>
話題又繞回這里。我低下頭,不知該如何解釋。
酒會設在私人莊園。下車時,他自然地彎起手臂:“挽著,做戲要做全套?!?/p>
我猶豫片刻,還是將手搭了上去。
一進場,就成為全場焦點。
“顧總身邊那位是...溫婉?”
“她不是剛離婚嗎?怎么和顧景琛...”
竊竊私語聲中,顧景琛從容地帶我與人寒暄。他介紹我時,總是說“溫氏集團的溫婉”,刻意強調我的身份。
沈司寒也在場??匆娢覀儠r,他臉色瞬間陰沉。
“溫婉,這么快就找到下家了?”他端著酒杯走近,話里帶刺,“顧總知道你有多少毛病嗎?睡覺磨牙,起床氣大...”
我臉色發(fā)白。這些夫妻間的私密事,被他當眾說出來羞辱我。
顧景琛卻笑了:“巧了,我就喜歡聽她磨牙?!彼麛堊∥业难?,“至于起床氣...沈總怕是沒見識過她撒嬌的樣子。”
這話曖昧得讓人浮想聯(lián)翩,周圍頓時安靜下來。
沈司寒咬牙:“顧景琛,你非要撿我穿過的鞋?”
話音未落,顧景琛手中的酒盡數(shù)潑在他臉上。
“嘴巴放干凈點?!鳖櫨拌÷曇衾涞孟癖?,“溫婉是我顧景琛放在心上七年的人,不是你能侮辱的?!?/p>
全場嘩然。
我怔怔望著他側臉,心跳如雷。七年...他居然就這樣說了出來。
沈司寒狼狽地擦著臉,眼神怨毒:“很好,你們給我等著?!?/p>
他憤然離場,酒會氣氛一時尷尬。
顧景琛卻若無其事地拿過兩杯香檳,遞給我一杯:“解圍費,溫小姐打算怎么付?”
我還沒從剛才的震驚中回神:“你...剛才說的...”
“都是真的?!彼抗馍铄?,“從二十二歲到二十九歲,我心里裝的從來只有你?!?/p>
音樂適時響起,是舒緩的華爾茲。
他放下酒杯,做出邀請手勢:“賞個臉?”
我鬼使神差地將手放在他掌心。
舞池燈光朦朧,他帶著我旋轉,每一步都恰到好處。大學時他總踩我腳,現(xiàn)在卻跳得這么好。
“什么時候學的?”
“在美國?!彼p笑,“想著萬一哪天還能和你跳一支?!?/p>
我眼眶發(fā)酸:“萬一我永遠不出現(xiàn)呢?”
“那就等一輩子?!彼麚Ьo我的腰,“反正等習慣了?!?/p>
這句話太沉重,重得我喘不過氣。
一曲終了,他忽然單膝跪地。
全場驚呼聲中,他抬起我的手腕,輕輕一吻:“物歸原主?!?/p>
鉆石手鏈在燈光下熠熠生輝。我這才發(fā)現(xiàn)搭扣處刻著兩個字母:W&J。
溫婉和景琛。
“畢業(yè)禮物本來是一對。”他站起身,從口袋里拿出另一條男款手鏈,“我的這份,也遲了七年。”
我看著那對手鏈,突然想起大四那年。我們在圖書館自習,我趴在他耳邊說:“畢業(yè)禮物想要情侶手鏈,刻名字的那種。”
他笑我幼稚,卻悄悄記了這么多年。
“景琛...”我聲音哽咽,“我不值得...”
“值不值得,我說了算?!彼植寥ノ已劢堑臏I,“溫婉,給我個機會,把錯過的七年補回來。”
周圍響起掌聲,閃光燈亮成一片。明天這一幕就會登上頭條。
我卻顧不得這么多,只能望著他,像望著十七歲那場最美的夢。
晚宴結束時,他在門口替我披上外套。動作自然得像做過千百遍。
“今天謝謝...”我話沒說完,突然被他拉進懷里。
“別動?!彼曇舻统?,“有記者?!?/p>
我僵在他懷中,鼻尖全是他的氣息。這個借口太蹩腳,我卻舍不得推開。
回去的路上,我假裝看窗外,心跳始終很快。
等紅燈時,他忽然問:“明天有空嗎?”
“要去看新辦公室?!?/p>
“我陪你?!彼Z氣自然,“正好看看顧氏新項目的選址。”
我知道他是故意的,卻沒有拒絕。
車停在別墅外,我解安全帶時,他突然按住我的手:“溫婉。”
“嗯?”
他凝視我許久,最后只是輕笑:“晚安?!?/p>
我下車后,他沒有立刻離開。后視鏡里,他的車一直亮著尾燈,直到我走進家門。
手機震動,是他發(fā)來的消息:“手鏈不許摘?!?/p>
我摸著腕上的鉆石,忍不住笑了。
母親還在客廳等我:“今天怎么樣?”
“挺好的?!蔽肄D身上樓,腳步輕快。
洗漱后,我躺在床上看那條手鏈。鉆石在月光下微微發(fā)亮,像他看我的眼神。
手機又亮了一下,是顧景琛發(fā)來的照片。
照片里是大學時的我,穿著學士服對他做鬼臉。背后櫻花如雪。
“一直存在手機里?!彼麑懙?,“睡吧,我的小姑娘。”
我把手機貼在胸口,感覺七年來的空缺,正在被一點點填滿。
窗外忽然下起雨,我想起大二那年,他冒雨給我送筆記。全身濕透,卻把筆記護在懷里滴水未沾。
那時他說:“溫婉,你的事我永遠放在心上?!?/p>
原來不是年少輕狂的承諾。
他真的記了這么多年。
雨聲中,我給他發(fā)消息:“明天見。”
幾乎立刻收到回復:“夢里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