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提前來到咖啡店，選了一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為了安全起見，我在身上裝了錄音設(shè)備。
張浩準(zhǔn)時出現(xiàn)，但他的神情和昨天完全不同了。
沒有了之前的愧疚和痛苦，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不安的平靜。
"蘇雨，你看起來很緊張。"張浩坐在我對面，嘴角掛著一絲笑意。
"我只是想要真相。"
"真相？"張浩輕笑一聲，"你確定你想要真相嗎？"
"什么意思？"
"意思是，有些真相知道了，你會后悔的。"張浩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就像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知道了林叔叔借高利貸的事情，你后悔嗎？"
我咬著牙："不后悔，我只想知道我爸爸為什么會死。"
"好，那我就告訴你。"張浩放下咖啡杯，眼神變得銳利，"你父親確實是想要碰瓷。"
"但是，"他停頓了一下，"他碰瓷的目標(biāo)不是我，而是別人。"
"什么？"
"那天早上，他約我見面，說想要我?guī)退乙粋€有錢的司機(jī)，最好是開豪車的，這樣保險賠償會更多。"
我感覺呼吸困難："然后呢？"
"然后我就帶他去了那條路，因為那里經(jīng)常有豪車經(jīng)過。"張浩的笑容變得詭異，"沒想到等來等去，只等到了我自己的車。"
"你在開玩笑嗎？"
"我沒開玩笑。"張浩看著我，"蘇雨，你父親看到是我的車時，猶豫了很久，最后還是沖了過去。"
"為什么？"
"因為他覺得即使死在我手里，至少你不會太痛苦。"張浩的聲音變得輕柔，"他說，張浩是小雨從小的朋友，如果死在他手里，小雨會原諒他的。"
我的眼淚開始往下掉，心中五味雜陳。
爸爸即使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還在為我考慮。
"但是張浩，"我抬起頭看著他，"你剛才說的這些，和你之前說的完全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
"你之前說你不知道爸爸要碰瓷，現(xiàn)在又說是你幫他找目標(biāo)。"
張浩的表情僵了一下，然后恢復(fù)了笑容。
"蘇雨，你的記憶力真好。"
"所以你承認(rèn)你在撒謊？"
"我不是在撒謊，我只是在保護(hù)你。"張浩重新變得嚴(yán)肅，"有些真相太殘酷，知道了只會讓你更痛苦。"
"那你現(xiàn)在告訴我真正的真相。"
張浩深深地看著我，眼中閃過一絲掙扎。
"好，既然你一定要知道，那我就全部告訴你。"
他從包里拿出一個錄音筆，放在桌子上。
"這是你父親生前最后一次和我的通話錄音。"
我看著錄音筆，心跳得快要停止了。
"你確定要聽嗎？聽了之后，你可能會恨我一輩子。"
我點點頭，顫抖著伸手按下了播放鍵。
錄音筆里傳出爸爸虛弱的聲音：
"張浩，我求你一件事。"
"林叔叔，您說。"
"我的時間不多了，我想給小雨留一筆錢，但又不想讓她知道我的病情。"
"您想讓我怎么幫您？"
"我想制造一起意外事故，讓保險公司賠償，但我不想傷害無辜的人。"
"所以您想..."
"所以我希望你開車撞死我。"
錄音到這里停止了。
我呆呆地坐在那里，完全無法相信自己聽到的內(nèi)容。
爸爸竟然主動要求張浩撞死他？
"現(xiàn)在你明白了吧？"張浩看著我，"不是我要害死你父親，是他主動要求我這樣做的。"
"我當(dāng)時拒絕了，但林叔叔跪下來求我，說這是他最后的心愿。"
"他說如果我不答應(yīng)，他就去找別人，那樣風(fēng)險更大。"
我的大腦一片混亂，無法思考。
"所以你就答應(yīng)了？"
"我沒有答應(yīng)。"張浩搖搖頭，"我拒絕了他的要求，但答應(yīng)幫他想其他辦法。"
"什么辦法？"
"我?guī)退贫艘粋€詳細(xì)的碰瓷計劃，選擇目標(biāo)，計算時機(jī)，確保他能活下來但又能獲得賠償。"
"但是..."張浩的表情變得痛苦，"計劃出了意外。"
"什么意外？"
"那天早上，我們按計劃在路邊等待目標(biāo)車輛，但等了很久都沒有合適的。"
"然后我提議我們先回去，改天再來。"
"但就在我們要離開的時候，林叔叔突然跑向了馬路中間。"
我緊張地聽著，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以為他要放棄計劃了，就開車過去接他。"
"沒想到他看到我的車，竟然主動撞了過來。"
"我當(dāng)時完全懵了，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
張浩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看起來確實很痛苦。
但我心中的疑惑卻越來越深。
"張浩，如果真像你說的這樣，為什么現(xiàn)場監(jiān)控顯示你的車速那么快？"
"因為我以為林叔叔改變主意了，想要趕緊離開那里。"
"那為什么不是急剎車，而是分段剎車？"
張浩的表情又僵了一下："這個..."
"還有，"我看著他，"爸爸的傷勢顯示他是背部撞擊，不是正面撞擊。"
"如果他是主動沖向你的車，應(yīng)該是正面撞擊才對。"
張浩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手開始不自覺地顫抖。
"蘇雨，你為什么要查這么細(xì)？"
"因為我是律師，查明真相是我的職責(zé)。"我盯著他的眼睛，"張浩，你到底還隱瞞了什么？"
張浩突然站起身，神情變得猙獰。
"蘇雨，有些事情你不應(yīng)該知道得太多。"
"什么意思？"
"意思是，如果你繼續(xù)查下去，可能會發(fā)現(xiàn)一些讓你更痛苦的真相。"
張浩的話里帶著威脅的意味，讓我感到害怕。
"你在威脅我？"
"我沒在威脅你，我是在保護(hù)你。"張浩重新坐下，恢復(fù)了之前的溫和，"蘇雨，相信我，撤訴吧。"
"林叔叔的死就當(dāng)作意外，我會私下給你500萬作為補(bǔ)償。"
"這樣對我們都好。"
我看著張浩變臉的速度，心中涌起一股寒意。
這個人，真的還是我從小認(rèn)識的那個張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