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斧劈三界凌霄殿的琉璃金磚地光可鑒人,映照著兩旁肅立的仙官神將,
以及高踞寶座之上,那道模糊在萬千瑞氣祥光中的至尊身影。今日朝會,
氣氛卻比往日更凝滯幾分。托塔天王李靖的聲音如同沉雷,滾過寂靜的大殿,
每一個字都砸得蟠龍柱上的金鱗似乎都在輕顫。他目光如電,射向殿中躬身而立的巨靈神,
手中的玲瓏寶塔微微轉(zhuǎn)動,流轉(zhuǎn)著令人心悸的華光?!啊瓍^(qū)區(qū)一妖猴,攪擾蟠桃盛會在前,
竊取老君仙丹在后,而今更是猖狂到自號‘齊天’!南天門乃天庭顏面所在,你巨靈神,
身為先鋒,竟連一合也未能擋下?被那猴頭一棒震碎了斧刃,跌下云頭,成了三界笑談!
要你這等無能之輩,何用?!”李靖的呵斥聲在空曠的殿宇中回蕩,
帶著毫不掩飾的慍怒與鄙夷。巨靈神低著頭,巨大的身軀像是一座沉默的山巒。
鎏金盔甲下的面容看不真切,只有那雙蒲扇般的大手,在身側(cè)微微收緊,
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出青白。殿內(nèi)隱隱有竊竊私語,夾雜著極力壓抑的嗤笑聲。那些目光,
有憐憫,有嘲諷,有幸災(zāi)樂禍,針一樣刺在他厚重的甲胄上。他沉默著,沒有辯解一個字。
仿佛默認了這“無能”的斥責(zé)。無人知曉,他低垂的眼簾之下,
那雙銅鈴般的巨目里沒有絲毫屈辱或憤怒,只有一種極度專注的、冰冷的警惕。他的神識,
早已不在凌霄殿,甚至不在九天之上,而是死死鎖著下界東勝神洲傲來國境深處,
一道剛剛撕裂萬里地層、正在瘋狂向外噴涌著某種東西的可怕深淵!
那里面溢出的……絕非那只潑猴身上那種張揚暴烈的妖氣,更非尋常的幽冥煞氣。
那是一種粘稠、冰冷、充滿了腐朽與死寂意味的詭異氣息,僅僅是神識稍稍觸碰,
便覺神魂悸動,仿佛要被其同化、吞噬。這氣息正順著地脈陰竅悄然蔓延,
試圖滲入這方天地?!啊舨粐缿停我哉C天威?
臣懇請陛下……”李靖的聲音還在繼續(xù)。巨靈神的神識感知到那深淵裂隙又擴張了一分,
溢出的詭異氣息更濃。他甚至能“聽”到那裂隙深處傳來的、細微卻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像是無數(shù)枯骨在爬行。不能再等了。李靖的奏報終于到了尾聲。
玉帝的聲音從萬丈祥光中傳出,帶著一絲慵懶與不容置疑的威嚴:“李愛卿所言甚是。
巨靈神瀆職失察,損及天威,著即……”“臣,領(lǐng)罪。”巨靈神忽然悶聲開口,聲如洪鐘,
打斷了對自身的宣判。他猛地單膝跪地,抱拳低頭,動作大得讓金磚地面都微微一震,
“懇請陛下、天王,容臣戴罪立功!”這般干脆請罪,反倒讓后續(xù)的責(zé)罰有些難以繼續(xù)。
殿內(nèi)靜了一瞬。李靖皺了皺眉,似乎沒料到這憨貨此次如此識趣,冷哼一聲,未再言語。
最終的處置草草收場——罰俸百年,暫留原職,以觀后效。朝會散去,仙官神將們?nèi)宄扇海?/p>
議論著方才之事,從巨靈神身旁經(jīng)過時,目光各異。巨靈神依舊沉默,站起身,
拖著那柄新領(lǐng)的、看起來更加沉重的宣花板斧,一步一步走出凌霄殿,
高大的背影在繚繞的仙霧中顯得有些落寞孤寂。……子時將至,
仙霧氤氳的南天門在億萬星辰照耀下巍然矗立,天門上符文流轉(zhuǎn),匯聚周天星力,
形成無形卻堅不可摧的龐大禁制。值守的天將金甲耀目,天兵長戟森然,肅立無聲。
巨靈神的身影出現(xiàn)在天門附近,他并未著甲,只穿了一身暗青色的武弁服,
那柄巨大的宣花板斧隨意地扛在肩上。他踱著步,像是漫無目的地閑逛。值日的天將認得他,
見狀不由得咧嘴一笑,打破了嚴肅的氣氛:“喲,這不是我們的先鋒官嗎?怎的,
凌霄殿上沒被天王罵夠,半夜還來巡哨?還是說……心里憋悶,睡不著?”巨靈神停下腳步,
嘿嘿笑了兩聲,臉上堆起往常那種略顯憨厚的神情。
他伸手從腰間摸出一個油光發(fā)亮的朱紅酒壺,拔開塞子,仰頭“咕咚咕咚”猛灌了幾大口。
琥珀色的仙釀從他嘴角溢出,順著虬結(jié)的胡須滴落?!皣K,借酒澆愁啊?
”那天將笑得更大聲,帶著幾分戲謔,“要說也是,被那猴兒一棒子撂倒,是挺丟人。
不過那猴頭確實厲害,你也別太往心里去,喝點酒,睡一覺就好啦!
”周圍的幾名天兵也忍不住露出笑意。巨靈神放下酒壺,用大手抹了抹嘴,臉上泛著紅光,
眼神似乎都有些迷離。他打了個響亮的酒嗝,晃了晃酒壺,對著那天將咧嘴一笑,
壓低了聲音,帶著幾分醺醺然:“嗝……澆愁?不不不……”他拍了拍腰間的酒壺,
眼神在醉意朦朧之下,掠過一絲極銳利的光芒,快得無人能察覺?!斑@酒……是壯膽用的。
”值日天將一愣,還沒明白這“壯膽”是何意。天庭戰(zhàn)將,還需壯膽?就在這一剎那!
巨靈神身上那點醉態(tài)瞬間一掃而空,整個人的氣勢陡然暴漲!他眼中爆射出駭人的精光,
仿佛沉睡了萬年的兇獸驟然蘇醒。反手一揮,
那柄沉重?zé)o比的宣花板斧發(fā)出一聲撕裂長空的尖嘯,斧刃上爆起刺目欲盲的璀璨神光,
并非劈向任何人,而是以開天辟地之勢,悍然直劈南天門那流轉(zhuǎn)不息的浩瀚禁制!“巨靈神!
你瘋了?!”值日天將駭?shù)没觑w魄散,失聲尖叫。但已經(jīng)太晚了。那宣花板斧舞動起來,
竟真如傳說中那般,沉重的斧身在他手中輕靈得不可思議,劃出的軌跡玄奧莫測,
恍如鳳凰穿花,靈巧無比,卻又帶著碾碎一切的絕對力量!“裂!”巨靈神一聲暴吼,
聲震九霄!斧刃精準無比地劈在了天門禁制力量流轉(zhuǎn)最核心、也是最脆弱的一個節(jié)點上!
“嗡——轟?。?!”整個南天門猛地劇震!門柱上萬千符文瞬間明滅亂閃,
周天星力驟然紊亂暴走,發(fā)出不堪重負的、撕裂般的恐怖轟鳴!那不是聲音的轟鳴,
而是維系天庭門戶的天地法則被強行劈開、崩斷時發(fā)出的絕望哀鳴!一道猙獰的裂痕,
自斧刃劈落之處憑空出現(xiàn),瘋狂蔓延,裂痕后面不是熟悉的云海仙空,
而是扭曲旋轉(zhuǎn)、透出下界氣息的混亂渦流!巨靈神一斧之下,竟強行劈開了南天門禁制!
所有天兵天將全都僵在原地,目瞪口呆,臉上盡是難以置信的驚駭與茫然。巨靈神收回巨斧,
看也不看身后那些石化的同僚,更不看不遠處聞訊趕來、驚怒交加的巡天靈官。
他深吸一口氣,那氣息灼熱如巖漿,帶著決絕的意味。下一刻,他巨大的身軀化作一道流光,
毫不猶豫地撞入了那正在急速愈合的法則裂痕之中,瞬間消失不見。只留下身后,
死寂的南天門前,天地法則仍在痛苦地劇烈轟鳴,震顫著三十三重天!
第二章:裂淵異穢那道被強行劈開的法則裂痕在巨靈神身后劇烈扭曲,
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吱嘎聲響,周天星力瘋狂倒涌,試圖修補這突如其來的創(chuàng)傷。
南天門方向的驚怒呼嘯和法則崩斷的轟鳴迅速遠去,變得模糊不清。
巨靈神龐大的身軀包裹在一層自行激發(fā)的護體神罡之中,像一顆墜落的隕星,
沖破層層疊疊的云靄,朝著下界那道瘋狂擴張的深淵裂隙急墜而去。越是靠近,
那股粘稠、冰冷的死寂氣息就越是濃烈。它并非單純的邪惡或污穢,
而是一種更本質(zhì)的、對一切生機的否定和吞噬。尋常仙神的神識稍一觸碰,
只怕立刻就會受到污染,道基動搖。巨靈神銅鈴般的巨目中神光湛湛,
護體罡氣與外溢的詭異氣息摩擦,發(fā)出“滋滋”的腐蝕聲響。他握緊了手中的宣花板斧,
斧身上古樸的符文自行亮起,流轉(zhuǎn)不休,將試圖攀附上來的污穢氣息悄然震散。
下方的大地景象已然大變。東勝神洲傲來國境內(nèi),
原本蒼翠連綿的山巒此刻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巨手硬生生撕開一道長達萬里的可怕傷口。
漆黑的裂淵深不見底,邊緣犬牙交錯,還在不斷崩塌、擴大。裂淵之中,并非地底的幽暗,
而是翻滾涌動著一種近乎粘稠的、灰敗扭曲的“物質(zhì)”,它們像是有生命般向上蠕動、攀爬,
所過之處,山石草木盡數(shù)失去一切色彩和生機,化為同樣灰敗、死寂的齏粉。沒有聲音,
只有一種令人頭皮發(fā)麻的、萬物歸于死寂的沉默蔓延。
裂淵周圍的天空也被染上了一種不祥的灰暗色調(diào),連陽光照射下來都顯得蒼白無力。
巨靈神轟然落地,沉重的身軀砸在距離裂淵尚有數(shù)里的一片已開始沙化的山巖上,
地面為之劇震。他目光掃過四周,心不斷下沉。這侵蝕的速度,遠超他之前的感知!
必須立刻封鎖!他毫不猶豫,雙手緊握宣花板斧,周身磅礴的神力開始奔涌,
灌注于斧刃之上。斧頭發(fā)出低沉的嗡鳴,光芒越來越盛。“乾轉(zhuǎn)坤移,罡煞辟易!封!
”他聲如雷霆,巨斧揮動,不再是靈巧的鳳凰穿花,而是帶著無匹的沉重與威嚴。
斧刃劃破空氣,引動周遭天地靈機,
一道粗大無比、閃耀著純正道家降魔金光的神符虛影隨著斧勢憑空顯現(xiàn),攜著萬鈞之勢,
便要朝那裂淵核心鎮(zhèn)落下去!這是天庭鎮(zhèn)守神將秘傳的封魔禁制,
專為鎮(zhèn)壓各種虛空裂隙及邪穢之物。然而,
就在那金光神符即將觸及裂淵中翻滾的灰敗物質(zhì)的剎那——異變陡生!
那粘稠的灰敗物質(zhì)猛地向上翻涌,凝聚成數(shù)十條巨大無比的、扭曲的觸手狀事物,
無聲無息地抽向金光神符!嗤——!沒有預(yù)想中的邪穢消融,
反而是金光神符與那灰敗觸手接觸的瞬間,光芒急劇暗淡,
構(gòu)成神符的符文結(jié)構(gòu)竟像是被污染、被同化了一般,迅速變得灰暗、崩解!巨靈神臉色一變,
悶哼一聲,感受到一股冰冷死寂的反噬之力順著神力聯(lián)系逆向沖來。他急忙運轉(zhuǎn)玄功,
斧刃一絞,強行切斷了聯(lián)系,那尚未完全成型的金光神符轟然炸裂,
化作漫天流螢般消散的光點,竟也被那裂淵緩緩?fù)淌蛇M去。“什么東西?!
”巨靈神心中巨震。他的封魔禁制竟完全無效,反而被對方輕易污染瓦解?不等他細想,
那裂淵中的灰敗物質(zhì)似乎被他的舉動激怒,更加瘋狂地翻涌起來。緊接著,
伴隨著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仿佛濕漉漉的黏膩物體摩擦的聲響,
十幾道扭曲的身影從裂淵中爬了出來。它們大致保持著人形或獸形,
但通體由那種灰敗扭曲的物質(zhì)構(gòu)成,肢體不規(guī)則地扭曲、增生著,有的部位像是融化的蠟,
有的則尖銳如骨刺。沒有五官,沒有明顯的生命氣息,
只有一種對一切生機本能的憎惡和吞噬欲望。它們爬行過的地方,地面迅速沙化,
留下灰敗的痕跡。這些異物一出現(xiàn),便齊齊“看”向了巨靈神這個場中唯一的巨大生機源,
然后無聲地、迅捷地撲了過來!速度奇快,身形飄忽,帶著一種不屬此界的詭異感。
巨靈神瞳孔一縮,不敢怠慢,宣花板斧一振。“魑魅魍魎,也敢近身?!滾開!”斧影暴漲!
沉重的宣花板斧在他手中再次展現(xiàn)出與其體型絕不相符的靈巧,舞動開來,
化作一團令人眼花繚亂的璀璨光輪,仿佛有金色的鳳凰在光輪中振翅穿梭,
帶起撕裂空氣的尖嘯。沖在最前面的幾頭異物瞬間被斧光絞碎,化為更細碎的灰敗塵埃。
然而,巨靈神的眉頭卻皺得更緊。斧刃上傳來的觸感極其詭異——并非劈砍血肉或金石,
更像是斬入了某種極其粘稠、富有韌性且不斷試圖侵蝕斧頭本身靈性的泥沼之中。
那些被絞碎的異物殘骸落在地上,并未徹底消失,而是像水銀一樣重新匯聚,
緩慢地再次凝聚成形!物理攻擊效果有限?而且還在污染他的神兵?更多的異物撲了上來,
它們無視傷亡,動作扭曲卻帶著詭異的協(xié)調(diào),從四面八方圍攻,
試圖用那灰敗的身軀將巨靈神淹沒、同化。巨靈神斧勢一變,從靈巧穿梭轉(zhuǎn)為大開大合,
磅礴的神力透斧而出,形成狂暴的罡風(fēng)沖擊,將撲來的異物一次次震飛、拍碎。
但那些東西只要核心未被徹底凈化,就能不斷重組,仿佛無窮無盡。裂淵之中,
還在源源不斷地爬出更多的異物。巨靈神一邊揮斧抵擋,一邊仔細觀察。
他發(fā)現(xiàn)這些異物的核心,似乎是隱藏在它們體內(nèi)的一小團更加深邃、不斷蠕動變化的黑暗。
尋常攻擊難以瞬間湮滅那核心?!氨仨氄业皆搭^,封閉裂淵!”他心念急轉(zhuǎn),
“這些東西殺之不盡!”就在他稍一分神的剎那,一道格外迅捷的陰影悄無聲息地貼地滑行,
避開了狂猛的斧罡,猛地纏上了他巨大的腳踝!一股冰冷徹骨、直透神魂的侵蝕感瞬間傳來!
巨靈神腳踝處的護體神罡竟被迅速腐蝕消融,那灰敗的物質(zhì)直接接觸到了他的皮膚,
瘋狂地試圖鉆入他的體內(nèi),吞噬他的生機仙力!巨靈神勃然大怒:“作死!
”他體內(nèi)沉寂的巨靈神力轟然爆發(fā),周身金光大放,宛如一尊憤怒的金甲神祇。
那纏上他腳踝的異物發(fā)出一聲無聲的尖嘯,瞬間被這純粹而磅礴的神力震得粉碎,
核心的黑暗也一同湮滅。但就這么一耽擱,更多的異物已經(jīng)撲近,
灰敗的身影幾乎要將他吞沒!同時,他敏銳地感覺到,高天之上,
數(shù)道強橫無比、帶著天庭律法威嚴的神念已經(jīng)鎖定了他所在的位置,正以驚人的速度降臨!
追兵來了!前有殺之不盡的詭異異物,后有天庭雷霆緝拿。巨靈神深吸一口氣,
眼中非但沒有懼色,反而燃燒起熊熊戰(zhàn)意。他猛地將宣花板斧插在身邊地上,
雙手快速結(jié)出一個古老而復(fù)雜的神印?!罢娈敔敔斘覜]點壓箱底的東西?!”他低聲咆哮,
聲如悶雷。第三章:真身撼淵巨靈神雙手結(jié)印的速度快得只剩殘影,
每一個指訣的變化都引動周遭天地靈機劇烈波動。那并非尋常仙家法術(shù)的清靈正大,
反而透出一股古老、蠻荒、仿佛源自天地初開時的磅礴巨力。他口中念念有詞,
音節(jié)古怪而拗口,似是天憲,又似神言?!熬揿`真身,撼宇震宙!”隨著最后一道神印結(jié)成,
他猛然一聲咆哮,聲浪如實質(zhì)般向四周炸開,將撲到近前的數(shù)十只灰敗異物狠狠掀飛出去!
下一刻,他本就龐大的身軀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膨脹!肌肉賁張,筋骨轟鳴,
暗青色的武弁服瞬間被撐裂,露出古銅色的皮膚,其上浮現(xiàn)出無數(shù)玄奧復(fù)雜的金色紋路,
如同天生地養(yǎng)的道痕。他的頭顱幾乎要頂?shù)降痛沟?、被污染的天幕,呼吸之間帶起風(fēng)雷之聲。
僅僅是站在那里,其散發(fā)出的恐怖氣血和神力波動,就讓周圍翻滾蠕動的灰敗物質(zhì)為之一滯,
仿佛被無形的壁壘推開。這才是巨靈神真正的戰(zhàn)斗形態(tài)!并非依靠小巧騰挪的靈巧,
而是以絕對的力量,撼動一切邪祟!那柄插在地上的宣花板斧也感應(yīng)到主人的變化,
發(fā)出興奮的嗡鳴,斧身暴漲,化作一柄堪比山岳的巨兵,自行飛入他手中?!昂穑?/p>
”化身巨靈真身的巨靈神,雙目如日月輪轉(zhuǎn),鎖定那不斷噴涌異物的裂淵。
他不再試圖使用精細的封印術(shù)法,而是雙手高舉那山岳般的宣花板斧,
將周身那蠻荒巨力毫無保留地灌注其中!斧刃之上,金光爆射,不再是符文的靈巧組合,
而是純粹到極致的力量凝聚,仿佛一斧之下,能分開清濁,定立地火水風(fēng)!“給老子——合!
”一聲怒吼,撼動萬里河山巨靈神傾盡全力,一斧劈落!這一斧,沒有任何花哨的技巧,
只有最純粹、最野蠻、最直接的力量!斧刃尚未真正落下,
恐怖的威壓已經(jīng)將裂淵邊緣的巖石盡數(shù)壓為齏粉,
那些正從裂淵中爬出的異物更是被這股壓力直接碾碎,化為齏粉,連重組的機會都沒有!
“轟?。。?!”巨斧悍然劈入裂淵的核心,那翻滾粘稠的灰敗物質(zhì)之中!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緊接著——一道無法形容的、混合著痛苦與憤怒的尖銳嘶鳴,
并非通過空氣傳播,而是直接在所有生靈的神魂最深處響起!
那裂淵中的灰敗物質(zhì)如同沸騰般劇烈翻滾、爆炸,試圖抵抗那侵入的恐怖力量。
巨斧的金光與灰敗的死寂之氣瘋狂交鋒、互相湮滅。金光所至,灰敗物質(zhì)如冰雪消融,
但后者無窮無盡,不斷從裂淵最深處涌出,前赴后繼地撲上來,污染、侵蝕著斧光。
巨靈神雙臂肌肉虬結(jié)如龍,血管凸起,體內(nèi)神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消耗。他能感覺到,
斧刃劈中的,并非單純的物質(zhì),更像是劈進了一個冰冷、死寂、充滿惡意的“世界”的入口!
那股反震之力,幾乎要將他巨大的真身都震散!“呃……啊!”他發(fā)出沉悶的低吼,
嘴角甚至溢出了一絲金色的神血,滴落在地上,瞬間將沙化的土地灼燒出一個個小坑。
裂淵被他這開天辟地的一斧硬生生遏制了擴張的勢頭,甚至邊緣開始緩慢合攏。
但那核心處的灰敗物質(zhì)反抗也激烈到了極點,不斷沖擊著斧刃,試圖將這股力量推開。
就在這僵持不下、兇險萬分的時刻——高天之上,云層轟然洞開!
璀璨奪目的金光驅(qū)散了部分灰暗,祥云鋪路,戰(zhàn)鼓轟鳴。數(shù)以千計的金甲天兵列陣而出,
旌旗招展,兵戈如林,肅殺之氣彌漫天地。為首一員神將,面如重棗,目射金光,手持金鞭,
正是值守靈官之一,王靈官!他奉旨率兵前來擒拿私破南天門的巨靈神!
王靈官率軍甫一出現(xiàn),就看到下方那頂天立地的巨靈真身,
以及那柄劈入可怕裂淵、正與無窮灰敗物質(zhì)抗衡的宣花巨斧。即便是他,
也被那裂淵中散發(fā)出的詭異死寂氣息震得心神一凜,
更被巨靈神此刻展現(xiàn)出的、遠超平日表現(xiàn)的恐怖神力所震驚?!熬揿`神!”王靈官聲如雷霆,
壓下心中的驚疑,厲聲喝道,“你私破南天門,觸犯天條,還不立刻束手就擒,
隨我回天庭領(lǐng)罪!”巨靈神正全力與裂淵對抗,根本無法分心,
只能從牙縫里擠出聲音:“王靈官!睜開你的眼看看!這裂淵……絕非尋常!
這些東西……能污染仙神根基!快……助我封住它!
”王靈官目光掃過那些被巨靈神神力暫時震散、但又開始緩慢凝聚的灰敗異物,
又看向那深不見底、散發(fā)著令他這位正神都感到心悸的裂淵,眉頭緊鎖。
他自然能感覺到此地的詭異和不祥,但天條森嚴,巨靈神破天門而下是事實。“邪穢之物,
自有天兵掃蕩!”王靈官稍一遲疑,還是選擇先執(zhí)行天條,“但你違逆天規(guī),罪責(zé)難逃!
眾天兵,布天羅地網(wǎng)陣,先將巨靈神拿下!”一聲令下,數(shù)千天兵同時應(yīng)諾,聲震九霄。
無數(shù)金光鎖鏈自他們手中飛出,交織成一張覆蓋天地的大網(wǎng),朝著巨靈神籠罩而去!
這天羅地網(wǎng)專鎖神魔,一旦被困,神力再強也難以掙脫。巨靈神心中又急又怒,
他若收力抵擋天羅地網(wǎng),必然前功盡棄,裂淵將瞬間反撲,后果不堪設(shè)想!可不抵擋,
被鎖拿回去,這裂淵誰來處理?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那裂淵最深處的存在,
似乎被天庭大軍降臨的磅礴生機和能量所刺激,又或許是巨靈神那開天一斧真正刺痛了它。
一股遠比之前更加恐怖、更加冰冷、更加死寂的氣息,猛地從裂淵底部爆發(fā)出來!轟!
一道灰黑色的、完全由無數(shù)扭曲哀嚎的虛影和粘稠物質(zhì)組成的巨大觸手,
猛地沖破巨靈神的斧光封鎖,朝著半空中的天兵大陣狠狠抽去!它所過之處,
空間仿佛都被凍結(jié)、腐朽,連光線都黯淡消失!“小心!”巨靈神急聲大吼。
王靈官臉色劇變,他能感覺到那灰黑觸手中蘊含的可怕力量,厲聲道:“變陣!御!
”天羅地網(wǎng)大陣瞬間轉(zhuǎn)為防御,金光大盛,形成一面巨大的盾牌虛影。砰?。。?/p>
灰黑觸手狠狠抽打在金光盾牌上。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只有令人牙酸的“滋滋”腐蝕聲。
金光盾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暗淡、灰敗,仿佛經(jīng)歷了萬載時光的侵蝕,瞬間布滿了裂紋。
組成陣法的天兵們齊齊悶哼一聲,修為稍弱者,手中法器瞬間黯淡,臉色一白,
竟有被污染侵蝕的跡象!王靈官首當其沖,手中金鞭與那氣息一碰,靈光都搖曳了一下,
他駭然失色:“這是何物?!”巨靈神趁著裂淵爆發(fā)、壓力稍減的瞬間,猛地再次發(fā)力,
斧光暴漲,將又一批涌上的異物碾碎,對著王靈官怒吼:“現(xiàn)在信了嗎?!
這玩意能污染仙體神魄!快幫我封住它!否則三界都要出大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