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遠(yuǎn)最終還是被送回了顧家。
他大病初愈,身體虛弱,是被下人用軟轎抬走的。
臨走時,他透過轎簾,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復(fù)雜得像一團(tuán)亂麻,有悔恨,有不甘,有懇求,還有一絲我看不懂的怨懟。
仿佛我將他從公主府趕出去,是多么殘忍無情的一件事。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軟轎消失在街角,心中沒有半分動搖。
救他,是念在夫妻一場的情分。
趕他走,是因?yàn)槲覀冎g,早已沒有了未來。
我以為,這件事到此就算告一段落了。
我終于可以擺脫顧明遠(yuǎn),開始我自己的新生活。
可我沒想到,麻煩,才剛剛開始。
顧明遠(yuǎn)被削去兵權(quán)后,北境的軍務(wù),暫時由副將陳堯代理。
陳堯是我的人,能力出眾,足以穩(wěn)定軍心。
可朝堂之上,卻因?yàn)椤氨本持鲙洝边@個空出來的位子,掀起了軒然大波。
幾位手握重兵的國公,都想將自己的人安插進(jìn)去,一時間,朝堂上爭得不可開交。
父皇為此頭疼不已,幾次在御書房召見我,商議對策。
“昭陽,你覺得,這北境主帥一職,該由何人接任?”父皇揉著眉心,一臉疲憊。
我看著桌案上堆積如山的奏折,沉吟片刻,說道:“父皇,北境常年與蠻族交戰(zhàn),主帥一職,非驍勇善戰(zhàn)、熟悉邊防之人不能勝任。如今朝中幾位國公推薦的人選,多是京中將領(lǐng),并無實(shí)際的邊防經(jīng)驗(yàn),兒臣以為,皆不合適?!?/p>
“朕何嘗不知?!备富蕠@了口氣,“可若從邊將中提拔,又怕資歷不足,難以服眾啊?!?/p>
這正是我要等的話。
我微微一笑,從袖中取出一份早就準(zhǔn)備好的名單,呈了上去。
“父皇,兒臣這里,倒有幾個人選,請父皇過目?!?/p>
父皇接過名單,只看了一眼,便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陳堯?張謙?李牧?”他念出上面的名字,眉頭緊鎖,“這些人,朕有些印象,都是此次北境大捷的有功之臣??伤麄儭蠖喑錾砗T,資歷尚淺,驟然提拔為一軍主帥,恐怕會引來非議啊?!?/p>
“父皇,”我上前一步,語氣堅(jiān)定,“英雄不問出處。我大寧如今正是用人之際,若一味論資排輩,只會埋沒真正的人才。陳堯?qū)④姵练€(wěn)多謀,張謙將軍勇猛過人,李牧將軍善用奇兵,他們?nèi)?,都是在北境?zhàn)場上用鮮血和功勞證明過自己的人。由他們之中任何一人接任主帥,都足以震懾蠻族,安定邊防。”
“更重要的是,”我頓了頓,說出了最關(guān)鍵的一點(diǎn),“他們,都出身寒微,對皇室,對父皇您,必然會更加忠心耿耿。”
這番話,終于說動了父皇。
他看著我,眼中閃過一絲贊許和欣慰。
“好,就依你所言。”他拿起朱筆,在陳堯的名字上,重重地畫了一個圈,“傳朕旨意,擢升北境副將陳堯?yàn)槠奖贝髮④?,暫領(lǐng)北境一切軍務(wù)!”
解決了朝堂上的紛爭,我心情正好地回到公主府。
可剛一進(jìn)門,就看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正等在我的書房里。
是顧明遠(yuǎn)的母親,我的前婆婆,顧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