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黑打車來到城東老工業(yè)區(qū)時，已經(jīng)是晚上十一點多了。
這里是城市的傷疤，到處都是被時代遺棄的廠房。巨大的煙囪沉默地矗立在夜色中，像一個個孤獨的墓碑。
空氣里彌漫著鐵銹和塵土的味道。
我們很快就找到了那家廢棄的紡織廠。它比我想象的還要破敗，紅磚墻壁上爬滿了藤蔓，大門的鐵鎖銹得不成樣子，仿佛輕輕一碰就會碎掉。
“看來得用那個了。”
我從“工具箱”里具現(xiàn)出那把【萬能鑰匙】。它看起來和普通的鑰匙沒什么兩樣，但當我把它插進鎖孔里輕輕一轉(zhuǎn)。
“咔噠。”
那把比我年紀還大的鐵鎖，應(yīng)聲而開。
推開沉重的鐵門，一股陳腐的霉味撲面而來。
廠房內(nèi)部巨大而空曠，像一頭鋼鐵巨獸的骸骨。月光從破碎的穹頂玻璃上灑下來，照亮了一排排靜默的機器，上面蓋著厚厚的白布，像列隊的幽靈。
我開啟了“包租公的凝視”，視野里的一切都數(shù)據(jù)化了。
【老式紡織機：殘存著數(shù)十年前工人們的疲憊與汗水?！?/p>
【廢棄的紗線：糾纏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怨念?！?/p>
整個廠房，都沉浸在一種由時間和情緒共同發(fā)酵出的壓抑氣場里。
我看了看手機，十一點五十九分。
還剩一分鐘。
我拉著小黑，躲到了一臺巨大的機器后面，屏住了呼吸。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
當手機屏幕上的數(shù)字跳到“00：00”的瞬間。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聲音響起來了。
那聲音很輕，卻無處不在。仿佛不是從某一個方向傳來，而是直接在我的腦海里響起。
成百上千臺老式縫紉機同時開動的聲音，匯成了一股詭異的洪流，瞬間充滿了整個空間。
我立刻用“凝視”技能掃向四周。
【現(xiàn)象：織衣人的悲泣?！?/p>
【狀態(tài)：能量溢出，正在無差別‘標記’所有闖入者?！?/p>
【租金：區(qū)域內(nèi)的‘安寧’與‘秩序’，已嚴重透支?！?/p>
果然是“現(xiàn)象”，而不是某個實體。
這下麻煩了，連個具體的目標都沒有，我該怎么“收租”？
就在我頭疼的時候，我身邊的小黑忽然渾身一顫，死死地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在廠房的最深處，二樓的一間辦公室里，一盞昏黃的燈，毫無征兆地亮了起來。
一道瘦削的人影，映在了滿是污垢的玻璃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