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滯了。
月光灑在沈玨俊美無儔的臉上，投下一片明明暗暗的陰影，讓他看起來有些陌生。
他盯著我手中的令牌，沉默了足足有十息。
那十息，對我而言，漫長得像一個(gè)世紀(jì)。我在等他的解釋，或者說，我在等他的辯解。我在心底為他想好了一萬個(gè)理由，只要他說，我就信。
終于，他緩緩抬起眼眸，重新看向我。
眼中的慌亂已經(jīng)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沉的痛惜和無奈。
“瑤兒，”他的聲音低沉而磁性，帶著一絲疲憊，“你在懷疑我？”
他沒有解釋令牌，而是反問我。
這一招，瞬間就將我置于了不仁不義之地。
我，林疏瑤，竟然在懷疑自己的道侶，那個(gè)愛我至深、被天下人敬仰的仙尊。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喘不過氣。
“我……”我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喉嚨干澀得發(fā)不出聲音。
他向前一步，輕輕握住我冰冷的手，將那枚令牌從我手中拿走。
他的指尖觸碰到我的皮膚，依舊是那熟悉的溫度，可我卻只覺得徹骨的寒冷。
“這令牌，是在青云宗的戰(zhàn)場上找到的，對嗎？”他輕聲問。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
“瑤兒，你相信我嗎？”他又問，目光灼灼地看著我，那雙眼睛里，充滿了真誠和受傷。
我看著他的眼睛，那里面曾是我全部的世界。
我怎么可能不信他？
可是，那道劍痕，那間空無一人的靜室，又該如何解釋？
見我猶豫，沈玨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下去。他苦笑一聲，松開了我的手。
“我明白了?！?/p>
他轉(zhuǎn)過身，背對著我，聲音里帶著化不開的落寞，“我確實(shí)離開了靜室。因?yàn)槲业玫矫軋?bào)，幽冥殿會(huì)對青云宗動(dòng)手。我不能坐視不理?！?/p>
我的心猛地一跳，他承認(rèn)了！
“那你為什么不告訴我？為什么要騙我閉關(guān)？”我追問道。
“因?yàn)橛内さ钪鳌砻妗?，修?xí)了一種極其詭異的功法，能模仿任何人的氣息和招式?！鄙颢k緩緩說道，“我懷疑，我們清微仙宗，甚至仙盟高層，有他的內(nèi)應(yīng)。我若光明正大地前往，只會(huì)打草驚蛇，甚至可能落入他的陷阱。所以我只能用這種方式，暗中行事。”
這個(gè)解釋……天衣無縫。
既解釋了他為何要隱瞞行蹤，也解釋了那道劍痕的出現(xiàn)。
“那這塊令牌呢？”我還是不死心，指著他手中的令牌。
“這或許是‘鬼面’故意留下的，目的就是為了栽贓于我，離間我們，動(dòng)搖仙盟的根基?！鄙颢k將令牌握在掌心，微微用力，那堅(jiān)硬的寒鐵令牌竟被他捏成了齏粉，從指縫間簌簌落下。
“瑤兒，敵人遠(yuǎn)比我們想象的要狡猾。從今往后，你不要再輕易相信任何人，任何事，除了我?！?/p>
他轉(zhuǎn)過身，重新將我擁入懷中。
他的懷抱一如既往的溫暖，帶著淡淡的檀香，讓我感到無比安心。
所有的懷疑，似乎都在他這番合情合理的解釋中煙消云散。
是我多心了嗎？是我錯(cuò)怪他了嗎？
我將頭埋在他的胸口，貪婪地呼吸著他的氣息，心中的巨石，好像終于落了地。
“對不起，夫君，我不該懷疑你?！?/p>
“傻瓜，”他輕撫著我的長發(fā)，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是我不好，讓你擔(dān)心了?！?/p>
他低頭，吻了吻我的額頭。
就在這時(shí)，我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他剛才捏碎令牌的那只手。
他的手腕處，衣袖微微滑落，露出了一截皓白如玉的皮膚。
而在那片皮膚上，赫然有一道猙獰的、剛剛愈合不久的傷口。
傷口很深，像是被某種利爪所傷，上面還殘留著一絲……極其微弱卻無比熟悉的，陰邪魔氣。
那魔氣，和我在青云宗戰(zhàn)場上感受到的，屬于幽冥殿的魔氣，同根同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