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血液里的溫度，在那一瞬間降到了冰點。
是他。
是沈玨。
他怎么會在這里？尋蹤盤的畫面絕不會有假，他前一秒還在萬里之外的魔域深淵，接受萬魔朝拜，下一秒，就出現(xiàn)在了我的身后？
這是什么通天的手段？分身術(shù)？還是某種我無法理解的空間法則？
我來不及細(xì)想，求生的本能讓我做出了最快的反應(yīng)。
在回頭的一剎那，我用腳尖一勾，將地上碎裂的尋蹤盤殘片，全部掃到了身旁的矮幾之下。
然后，我臉上堆起了最燦爛、最驚喜的笑容。
“夫君！”我提著裙擺，像一只乳燕投林般撲進他的懷里，“你怎么回來了？昆侖大會結(jié)束了嗎？”
我的身體在微微發(fā)抖，我希望他會以為，這是因為激動和喜悅。
沈玨順勢將我抱住，手臂環(huán)在我的腰間，力道一如既往的溫柔。
“大會臨時出了些變故，延期了。我處理完手頭的事，想著左右無事，不如早些回來陪你?！彼穆曇粼谖叶呿懫穑瑤е唤z笑意，“怎么，不歡迎我回來？”
“怎么會！”我埋在他的懷里，聲音悶悶的，“我只是……太驚喜了。”
我能感覺到，他的目光，越過了我的肩膀，落在了我身后的矮幾上。
“方才聽見一聲脆響，是什么東西碎了嗎？”他明知故問。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是……是我不好。”我從他懷里退出來，低下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指著矮幾，“我方才在練習(xí)師父教我的‘凝水成冰’之術(shù)，結(jié)果靈力失控，不小心打碎了桌上的一面琉璃鏡。”
這是一個漏洞百出的借口。
以我如今的修為，怎么可能連一個小小的法術(shù)都控制不?。?/p>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緊張地攥著衣角，等待著審判。
他沉默了片刻。
我感覺那片刻像一個世紀(jì)那么漫長。
“無妨，”他終于開口，語氣里滿是寵溺，“一面鏡子罷了，碎了就碎了。手沒傷到吧？”
說著，他拉起我的手，仔細(xì)地檢查著。
他的掌心干燥而溫暖，可我卻覺得，自己正被一條毒蛇纏繞著。
“沒……沒有。”
“那就好?！彼α诵?，牽著我的手，將我拉到一旁坐下，“下次練習(xí)法術(shù)要小心些。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為夫可怎么辦？”
他看著我，眼神深情款款。
如果不是親眼見過那駭人的一幕，我一定會被他再次迷惑。
可現(xiàn)在，我只覺得，他這張溫柔的面具之下，藏著一張擇人而噬的、猙獰的鬼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