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替身的覺悟夜色如墨,冰冷的雨點敲打著A市最頂級的公寓“云端之巔”的落地窗。
蘇晚跪在冰涼的大理石地板上,膝蓋早已失去知覺。她的面前,是男人高大的背影,陸景深。
他穿著一絲不茍的黑色手工西裝,肩線挺括,卻透著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熬吧?,
我……”蘇晚的聲音沙啞,帶著哭腔,“我真的沒有推她,是林薇自己……”“閉嘴。
”陸景深沒有回頭,聲音冷得像西伯利亞的寒流,“晚晚現在還在醫(yī)院,你還有臉狡辯?
”他口中的“晚晚”,是林薇。他心尖上的白月光,三年前不告而別,如今學成歸來,
依舊是A市名媛圈里最耀眼的明珠。而她蘇晚,不過是林薇出國后,陸景深在醉酒的夜里,
因為一張七分相似的臉,被帶回來的替身。三年來,她扮演著“陸太太”的角色,
住在這座金碧輝煌的牢籠里,享受著無盡的物質,卻也承受著無盡的屈辱和冷漠。她愛他,
愛到骨子里,所以她甘愿做這個替身,天真地以為,只要她足夠乖,足夠聽話,
總有一天能捂熱他那顆冰封的心。可林薇一回來,她所有的幻想都碎成了渣。
今天是林薇的歡迎宴,蘇晚作為陸景深的“正牌妻子”,自然也在場。宴會上,
林薇不小心撞到了侍應生,眼看一杯紅酒就要潑在她昂貴的禮服上,蘇晚出于本能,
伸手拉了她一把。結果,林薇腳下不穩(wěn),向后摔倒,后腦勺磕到了桌角。所有人都看到了,
是蘇晚“推”了林薇?!拔覜]有?!碧K晚的眼淚終于決堤,順著蒼白的臉頰滑落,
“我只是想幫她……”“幫她?”陸景深終于緩緩轉過身,那張俊美如神祇的臉上,
此刻覆著一層寒冰。他俯視著跪在地上的蘇晚,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厭惡和失望,“蘇晚,
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惡毒了?晚晚剛回來,你就容不下她?”他一步步走近,
皮鞋踩在地板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蘇晚的心上。“我告訴你,蘇晚,
你不過是晚晚的影子。這三年,我讓你享受了本該屬于她的一切,是時候還回來了。
”他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她的骨頭。“晚晚要是有什么三長兩短,
我讓你整個蘇家給她陪葬?!碧K晚渾身一顫,恐懼像潮水般將她淹沒。她知道,
陸景深說到做到。她的父母,她年幼的弟弟,都掌握在他的手中。“求你……景深,
相信我這一次……”她卑微地祈求,像一只瀕死的螻蟻。陸景深冷笑一聲,松開她,
從西裝口袋里拿出一份文件,扔在她面前?!昂灹怂?。”蘇晚顫抖著手拿起文件,白紙黑字,
刺得她眼睛生疼——《離婚協議書》?!皬慕裉炱?,你不再是陸太太。滾出我的房子,
滾出我的世界?!彼穆曇魶]有一絲波瀾,仿佛在處理一件無關緊要的垃圾。蘇晚的心,
在這一刻,徹底死了。她看著協議書上那冰冷的條款,以及那即將屬于她的五千萬“補償”,
只覺得無比諷刺。原來,她三年的青春,三年的愛戀,三年的卑微,就只值這五千萬。
她沒有再爭辯,也沒有再哭泣。她拿起筆,在“蘇晚”兩個字上,一筆一劃,
寫下了自己的名字。每一個筆劃,都像是在割她的肉,剜她的心。寫完,
她將協議書遞還給陸景深,然后緩緩地、掙扎著從地上站起來。她的膝蓋已經麻木,
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但她硬是挺直了脊背?!瓣懢吧睿彼痤^,
第一次用如此平靜的眼神看著他,那雙曾經盛滿愛意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燼,
“希望你永遠不會后悔?!闭f完,她沒有再看一眼這個她愛了整整三年的男人,轉身,
一步一步,走出了這個囚禁了她三年的牢籠。門關上的那一刻,陸景深的心,
莫名地抽痛了一下。他煩躁地扯了扯領帶,將那份簽好字的協議書揉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
他應該感到解脫的,不是嗎?那個虛偽、惡毒的替身終于離開了。他的晚晚很快就會醒來,
一切都會回到正軌??墒?,為什么,這空曠的別墅里,會讓人覺得如此窒息?
2 地獄般的三年離開“云端之巔”的蘇晚,像一只折了翅膀的鳥,
茫然地走在冰冷的雨夜里。她身無分文,除了身上這件單薄的晚禮服,一無所有。
她不敢回家,不敢讓父母看到她如此狼狽的模樣。她找了一家24小時營業(yè)的便利店,
在門口的屋檐下,蜷縮成一團,任由寒風和雨水侵襲。她想起了三年前,
她還是個無憂無慮的大學生,父親的公司雖然不大,但也算富裕。一次偶然的機會,
她在學校的慈善晚宴上遇到了陸景深。他就像天上的星辰,耀眼而遙遠,她只敢遠遠地看著。
后來,父親的公司遭遇危機,瀕臨破產。是陸景深找到了她,提出了那個魔鬼般的交易。
“做我的妻子,三年,我救你父親的公司。”他當時的眼神,和今天一樣,冰冷而居高臨下。
她知道,他把她當成了林薇的替身。可為了父親,為了那個家,她答應了。三年來,
她努力地扮演著“林薇”,學著她的語氣,模仿她的喜好,甚至用她喜歡的香水。她以為,
只要她做得足夠好,陸景深或許會分給她一點點真心。她記得他胃不好,
會每天早起為他熬養(yǎng)胃的粥;她記得他工作到深夜,
會默默地在書房放一杯溫牛奶;她記得他討厭煙味,
會幫他擋掉所有遞煙的場合……她做了所有她能做的一切,卻始終暖不了他的心。
他只有在醉酒后,才會抱著她,一遍遍地喊著“晚晚”。而第二天醒來,迎接她的,
永遠是更深的冷漠。如今,一切都結束了。父親的公司,在陸景深的運作下,早已起死回生,
甚至比以前更加壯大。她這個“交易品”,也到了該被丟棄的時候。雨越下越大,
蘇晚的身體越來越冷。她摸了摸口袋,發(fā)現里面還有一個硬物。拿出來一看,
是一部老舊的按鍵手機,是她剛和陸景深在一起時,他“施舍”給她的,怕她失聯。
后來他給她換了最新款的智能手機,這部舊手機就被她隨手扔進了抽屜。沒想到,
今天它成了她唯一的聯系工具。她開機,里面只有一個聯系人,是她的弟弟蘇陽。
她撥通了電話?!敖??”電話那頭傳來弟弟焦急的聲音,“姐你在哪?爸媽都快急死了!
陸景深那個混蛋是不是把你怎么樣了?”聽到弟弟的聲音,蘇晚再也忍不住,
壓抑了許久的委屈和痛苦瞬間爆發(fā),她捂著嘴,無聲地痛哭起來。
“陽陽……我……我沒事……”“姐,你別哭!你在哪?我去接你!”蘇晚報了地址,
不到半小時,蘇陽就開車趕了過來??吹津榭s在便利店門口,渾身濕透、臉色慘白的姐姐,
蘇陽的眼圈瞬間紅了。“姐!都是我不好,是我沒用,才讓你受這種委屈!
”他脫下外套披在蘇晚身上,將她緊緊抱住。蘇晚搖了搖頭,靠在弟弟溫暖的懷里,
終于感到了一絲安全感?;氐郊?,父母看到她這副模樣,心疼得老淚縱橫。母親抱著她,
一遍遍地問“我的乖女兒,你受苦了”。父親則沉默地坐在一旁,眼中滿是愧疚和自責。
那一晚,蘇晚在自己溫暖的小床上,睡得昏天暗地。她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里沒有陸景深,
沒有林薇,只有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景象。醒來后,蘇晚像變了一個人。
她剪掉了留了多年的長發(fā),染成了低調的栗色。她收起了所有華麗的裙子,
換上了簡單的T恤牛仔褲。她摘下了陸景深送她的所有珠寶,只戴著一串普通的銀手鏈。
她開始重新規(guī)劃自己的人生。她大學學的是建筑設計,這是一個她真正熱愛的專業(yè)。
她投遞簡歷,從最基層的設計助理做起。她要靠自己的雙手,活出個人樣。
她把所有的痛苦和思念,都埋在了心底最深處,用一層厚厚的殼包裹起來。她告訴自己,
蘇晚,從今天起,你只為而活。3 陸景深的悔恨林薇在醫(yī)院躺了三天,就“康復”出院了。
其實,她只是輕微的腦震蕩,根本沒什么大礙。但她很會演戲,在陸景深面前,
總是表現得柔弱不堪,楚楚可憐?!熬吧?,不怪蘇晚姐姐的,
她只是一時沖動……”她躺在床上,拉著陸景深的手,眼眶紅紅的,“都怪我,
不該回來的……”陸景深看著她這張和蘇晚有七分相似的臉,心中卻沒有了往日的悸動。
他甚至覺得,她的眼神,她的笑容,都帶著一絲刻意的偽裝?!昂煤眯菹?,別想太多。
”他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眼神卻不自覺地飄向了窗外。蘇晚已經離開一個星期了。
這一個星期,陸景深的生活亂成了一團。他回家,
再也沒有人溫聲細語地問他“餓不餓”;他工作到深夜,
書房里再也沒有那杯溫度剛好的牛奶;他胃病發(fā)作,習慣性地去拿床頭柜上的藥,
卻發(fā)現那里空空如也——以前,都是蘇晚提前為他備好的。他開始不習慣。這棟空曠的別墅,
冷清得像一座墳墓。他第一次發(fā)現,原來那個他一直厭惡的替身,早已在不知不覺中,
滲透了他生活的每一個角落。他開始下意識地尋找蘇晚的身影。開會走神,
會想起她為他做筆記時認真的側臉;應酬喝酒,
會想起她皺著眉頭替他擋酒的模樣;甚至開車路過他們曾經去過的餐廳,
都會不由自主地放慢車速。他這才發(fā)現,三年來,他不是沒有看到她的好,而是故意忽略。
因為他害怕,一旦承認了她的付出,就等于承認了自己動了心。而他的心,早已給了林薇。
直到她離開,他才發(fā)現,那個一直默默跟在他身后的小影子,早已在他心里扎了根,
拔不掉了。他派人去查蘇晚的下落,得到的消息卻是,她搬回了蘇家,
并且在一家小型的建筑設計事務所找到了工作。陸景深鬼使神差地開車去了那家事務所。
他躲在車里,看到蘇晚穿著簡單的職業(yè)裝,抱著一大堆圖紙,和同事有說有笑地走出來。
她的臉上,沒有了在他面前的卑微和小心翼翼,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他從未見過的、自信而明亮的光彩。那一刻,陸景深的心,
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地揪了一下,疼得他幾乎無法呼吸。她離開他,似乎過得更好了。
而他自己呢?他每天面對著林薇,卻越來越覺得索然無味。林薇想要的,是名媛的生活,
是眾星捧月的感覺,她根本不懂他,也不愿意去懂他。她會抱怨他工作太忙,
會嫌棄他身上的煙味,會因為他忘記紀念日而發(fā)脾氣。這些,蘇晚從來都不會。
她只會默默地包容他,支持他。陸景深終于明白,他錯了。他錯得離譜。
他把一顆真心當成了垃圾,卻把一個虛幻的影子當成了寶貝?;诤?,像藤蔓一樣,
瘋狂地纏繞上他的心臟,越收越緊,讓他喘不過氣來。他要找回她。他必須找回她。
4 卑微的挽回蘇晚正在辦公室里專注地畫圖,前臺打來電話,說有一位陸先生找她。
蘇晚握著筆的手一僵。陸景深,他怎么會來?她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
對前臺說:“告訴他,我忙,沒空。”幾分鐘后,辦公室的門被直接推開了。
陸景深穿著一身昂貴的阿瑪尼西裝,手里捧著一束巨大的藍色妖姬,走了進來。他的出現,
與這間小小的辦公室格格不入。“蘇晚?!彼穆曇魩е唤z不易察覺的顫抖。蘇晚抬起頭,
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湖水。“陸先生,有什么事嗎?我們好像已經沒有關系了。
”陸景深被她疏離的稱呼刺得心頭一痛。他走到她面前,將花束放在她的桌上,“晚晚,
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陸先生,請你搞清楚?!碧K晚冷笑一聲,“第一,
我不叫晚晚,我叫蘇晚。第二,你沒錯,你只是趕走了一個你不喜歡的替身而已。第三,
請你出去,不要影響我工作。”她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鋒利的刀,
狠狠地扎在陸景深的心上。“不,你不是替身!”陸景深急切地抓住她的手,
“你是我陸景深的女人!是我混蛋,是我瞎了眼!蘇晚,你回來吧,我不能沒有你!
”蘇晚用力地抽回自己的手,仿佛他的觸碰是什么臟東西。“陸景深,你覺得你現在說這些,
還有意義嗎?三年前,你把我當成替身,我認了。三個月前,你為了林薇,
不分青紅皂白地羞辱我,我也認了。現在,你一句‘我錯了’,就想讓我回到過去?
”她站起身,直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陸景深,
我不是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物。我現在過得很好,沒有你,我更好。請你,
以后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闭f完,她拿起那束刺眼的藍色妖姬,直接扔進了垃圾桶。
陸景深看著她的舉動,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從未想過,那個曾經對他百依百順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