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的意識星海里，凌夏和阿澈的意識體并肩而立。陸沉的數(shù)字核心像一顆扭曲的恒星，周圍纏繞著灰色的記憶碎片，每一片都在發(fā)出無聲的哀嚎——那是神經(jīng)風暴受害者被剝離的情感與記憶。
“這就是他所謂的‘永生’？”凌夏的意識體握緊了拳頭，“靠吸食別人的記憶存活?！?/p>
阿澈的意識體比她小一些，周身散發(fā)著柔和的藍光：“媽媽說，這些記憶本該回歸大地，就像落葉回到土壤。”他伸出手，觸碰那些灰色碎片，其中一片突然亮起，浮現(xiàn)出一個小女孩吹蒲公英的畫面——那是十年前某個受害者的童年。
“我們必須把真相告訴所有人?！绷柘恼f，“讓他們知道陸沉在做什么。”她想起母親的話：“記憶的本質(zhì)不是存儲，是傳遞?！?/p>
兩人的意識體相握，母親懷表內(nèi)側的符號在他們掌心亮起，與阿澈神經(jīng)接口的符號完全重合。隨著一聲輕微的共鳴，那些被陸沉囚禁的記憶碎片突然躁動起來，像找到了宣泄口的潮水，順著意識鏈接涌向城市的記憶網(wǎng)絡。
與此同時，城市各處的記憶終端——廣場的大屏幕、家用的記憶播放器、甚至人們植入耳后的神經(jīng)接收器——都突然中斷了正常信號，切換成一片燃燒的實驗室畫面。
“那是……神經(jīng)風暴的現(xiàn)場？”市政廣場上，有人指著屏幕失聲喊道。畫面里，陸沉正將實驗數(shù)據(jù)輸入服務器，而阿澈的父母試圖阻止，卻被安保人員拖走。緊接著，屏幕上開始播放實驗記錄：神經(jīng)風暴是人為放大的結果，目的是掩蓋“記憶永生”實驗的失??；十年間，陸沉一直在秘密尋找“意識容器”，阿澈是唯一的幸存者……
“難怪這十年總有人丟失記憶！”“管理局一直在撒謊！”恐慌漸漸被憤怒取代，人們紛紛拿出通訊器，撥打記憶管理局的投訴熱線，卻發(fā)現(xiàn)線路早已被占滿——大部分是來自管理局內(nèi)部的舉報。
擺渡站里，老周留下的設備漏洞正在發(fā)揮作用。幸存的擺渡人接管了控制臺，將陸沉的罪證同步到其他城市的記憶網(wǎng)絡。一個戴眼鏡的年輕擺渡人對著麥克風喊：“我們不是記憶的管理者，是守護者！轉發(fā)這條信息，讓更多人知道真相！”
服務器機房里，凌夏和阿澈的身體仍在共鳴，額間的藍光映亮了彼此的臉。陸沉的數(shù)字影像在屏幕上瘋狂閃爍：“你們在毀掉一切！人類需要永恒的記憶！”
“不需要！”凌夏的聲音透過意識共鳴傳到外界，被全城的記憶終端捕捉到，“會消失的才是記憶，就像會枯萎的花，會落山的太陽。但愛不一樣，它會留在別人的記憶里，一直傳遞下去?！?/p>
阿澈跟著說：“媽媽說，記憶是種子，不是標本?！?/p>
他們的聲音透過廣播傳遍城市，像一陣清風吹散了籠罩多年的迷霧。記憶管理局的大樓里，幾名工作人員扯下胸前的徽章，砸碎了監(jiān)控器：“我們受夠了替陸沉掩蓋真相！”
陸沉的數(shù)字意識因外界的反抗而劇烈波動，他的影像變得越來越模糊：“不可能……我的永生計劃……”
凌夏看著屏幕上的倒計時——還有五分鐘。她知道，光揭露真相還不夠，必須徹底銷毀陸沉的數(shù)字核心，否則他還會找到下一個“容器”。
“阿澈，還記得‘記憶格式化’程序嗎？”凌夏的意識體看向他，“老周的筆記本里提到過，你父母在服務器里留了后手，能清除所有外來的數(shù)字意識?！?/p>
阿澈點頭：“需要我的神經(jīng)接口作為引導，你的意識作為密碼。”
“會很痛。”凌夏猶豫了。
“就像拔牙？”阿澈的意識體笑了，帶著少年人特有的純粹，“媽媽說，長痛不如短痛?！?/p>
凌夏深吸一口氣，握緊他的手：“準備好了嗎？”
“嗯?！?/p>
兩人的意識體同時沖向陸沉的數(shù)字核心。在接觸的瞬間，凌夏仿佛聽到了母親的聲音，溫柔而堅定：“保護記憶，就是保護人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