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雨夜,從垃圾桶到勞斯萊斯冰冷的雨水像針扎般刺進林默的脖頸,
他蜷縮在便利店外骯臟的雨棚下,被雨水浸濕的廉價T恤緊貼皮膚,帶來黏膩的寒意。
幾分鐘前那些凄厲的笑聲仿佛還在他的耳邊盤繞。
識摸了摸空蕩蕩的口袋——那里面曾裝著他啃了三個月饅頭和熬夜做代練才換來的昂貴項鏈,
曾在朋友圈說這條項鏈她好喜歡……那些關(guān)于蘇清雪的記憶碎片時時刻刻擾亂著林默的神經(jīng),
林默的20歲生日宴也被搞砸了…就在幾分鐘前,金碧輝煌的包廂里,
蘇清雪像一朵冰冷的玫瑰,目光掃過林默時只剩對這只舔狗的厭惡。林默鼓起勇氣遞上盒子,
此時他的手心里已經(jīng)滿是手汗,“清雪,生日快樂。”她的閨蜜嗤笑著挑起絲帶:“哇哦!
還是個大牌?A貨吧?花光你一年生活費買的吧?”哄笑聲中,蘇清雪終于抬眼,
像在看一只地上微小的螞蟻:“林默,別再做這些惡心事了。你的禮物,連同你這個人,
都讓我直反胃?!蹦莻€承載了林默所有卑微希望的昂貴項鏈,被她嫌惡地一拋?!斑旬?!
”沉悶的撞擊聲穿透雨幕——那是來自幾步外散發(fā)著酸腐氣味的綠色垃圾桶傳出的聲響。
世界失去聲音和顏色,心臟被無形的大手攥緊,
耳邊只剩下那句“想吐”和刺耳的“哐當”瘋狂回蕩。他不明白為什么蘇清雪會這么對她,
就這樣林默像爛泥一樣被遺棄在角落。雨水沖刷著他的臉,冰冷刺骨,
澆不滅胸腔里屈辱的灰燼。他蜷縮著自己,仿佛要埋進冰冷的水泥地。人生大概就這樣了,
像垃圾桶里的禮物,腐爛發(fā)臭……就在這時,一輛漆黑锃亮如同沉默巨獸的勞斯萊斯幻影,
悄無聲息滑過濕漉街道,穩(wěn)穩(wěn)停在便利店門前。車頭的小金人在昏黃的路燈下散發(fā)尊貴光芒。
后車門打開,一把巨大黑傘率先撐開,緊接著,
一位身著完美黑西裝、氣質(zhì)威嚴的中年男人踏著锃亮皮鞋下車。
他目光精準鎖定了雨棚下蜷縮的狼狽身影,撐著傘,一步步沉穩(wěn)地向林默走來。
雨水順著林默的頭發(fā)滴落,在臟污的水泥地上濺開。他什么都感覺不到,
只剩下一種被掏空的麻木。胸口的位置,像被挖走了一塊,灌滿了冰冷的雨水。
蘇清雪那句“想吐”,和垃圾桶的“哐當”聲,還在他的腦子里一遍遍地重復(fù)著,
像兩根鋼針,反復(fù)穿刺他早已千瘡百孔的自尊。林默的人生,
就像那個被丟進垃圾桶的項鏈一樣,慢慢的腐爛發(fā)臭。黑暗中,那道刺眼的光柱劃破雨幕。
林默抬起頭,那輛勞斯萊斯幻影就停在不遠處,像一頭蟄伏在城市陰影里的巨獸。車門開了。
那個男人撐著一把能遮住兩個人的巨大黑傘,皮鞋踩在積水里,沒有發(fā)出一絲多余的聲響。
他徑直向林默走來,巨大的傘面將林默頭頂那片冰冷的雨水徹底隔絕。世界好像瞬間安靜了。
林默呆呆地看著他。他向著林默,深深鞠躬,一個九十度的,教科書般的鞠躬。少爺,
我來晚了,讓您受苦了?!绷帜X子一片空白。少爺?他是在叫我嗎?林默環(huán)顧四周,
這破敗的便利店雨棚下,除了他這條被雨水浸透的落水狗,再沒有別人。
“您……認錯人了吧?”林默的喉嚨干澀,擠出的聲音像砂紙在摩擦?!傲帜贍敚?/p>
我叫鐘叔,是您家族的管家?!彼f過來一張溫熱的干毛巾,
“老爺為您設(shè)下的‘繼承者試煉’,在您二十歲生日的今天,正式結(jié)束了?!痹嚐挘?/p>
什么試煉?二十年的人生,是一場試煉?“二十年前,林嘯天老爺,也就是您的祖父,
為您制定了這場名為‘塵泥育龍’的試煉?!辩娛宓恼Z調(diào)平穩(wěn),
卻像一顆顆炸彈在林默耳邊引爆,“試煉的目的,是考驗?zāi)跇O致的貧困、屈辱與不公中,
是否還能保持內(nèi)心的善良與堅韌?!绷帜男呐K開始狂跳,不是因為喜悅,
而是因為這種事情過于荒誕。二十年來吃過的苦,受過的白眼,打過的零工,
省下的每一分錢,都是一場被設(shè)計好的表演?這讓林默一時間接受不了。
“您對蘇清雪小姐的真心付出,不計回報,甚至愿意為此承受羞辱,這份情感的純粹度,
被視為您通過了試煉的最后一項,也是最重要的一項——‘情感純度’測試。
”鐘叔的話像一把刀,精準地捅進林默最痛的地方。那可悲的、被扔進垃圾桶的真心,
居然是……通關(guān)憑證?這太可笑了!“恭喜您,少爺。您已正式通過全部試煉,從此刻起,
您是‘環(huán)球林氏財團’唯一合法的繼承人?!辩娛鍙膽阎腥〕鲆粋€皮夾,
抽出一張純黑色的卡片,遞到林默面前??ㄆ醒耄挥幸粋€用鉑金雕刻的“林”字。
“這是您的黑金卡,無消費上限,全球任何一家銀行和機構(gòu)都將為您提供最高優(yōu)先級的服務(wù)。
”林默伸出手,指尖觸碰到那張卡片,那張卡帶著一種奇異的、不真實的冰涼質(zhì)感。
“上車吧,少爺。雨大,該回家了?!绷帜荤娛宸鲋?,機械地坐進了勞斯萊斯的后座。
車門關(guān)上,將外面那個冰冷潮濕的世界徹底隔絕。車內(nèi)溫暖干燥,
彌漫著一股高級皮革和木質(zhì)的香氣。鐘叔遞過來一個密封的牛皮紙袋。林默顫抖著打開,
里面是一疊厚厚的文件,和一封信。第一份文件是他的身份證明,他的名字下面,
父母一欄赫然寫著林建業(yè)和沈婉。而他們的照片下面,
是“環(huán)球林氏財團”前任總裁及夫人的標注。他們在一場“意外”中去世,而他,
則被送進了孤兒院,開始了他的“試煉”。林默的世界觀在這一刻,被碾得粉碎。
他打開那封信,上面是蒼勁有力的筆跡:“吾孫林默親啟:當你看到這封信時,
你或許會恨我。恨我讓你承受了二十年的苦難。但我林家的繼承人,不能是溫室里的花朵,
必須是能從泥濘里、從血污里掙扎出來,依然心懷光明的巨龍……孩子,原諒爺爺?shù)臍埲蹋?/p>
去拿回本就屬于你的一切吧,記住爺爺永遠愛你?!绷帜笾偶?,
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失去血色。恨嗎?他不知道。他只知道,
從蘇清雪將那個藍色盒子扔進垃圾桶的那一刻起,那個卑微、貧窮、天真的林默,已經(jīng)死了。
2 無聲的耳光最響亮第二天,我沒有回我那個潮濕發(fā)霉的出租屋。
鐘叔帶我去了市中心頂層的一套空中平墅。
衣帽間里掛滿了我不認識但看起來就無比昂貴的衣服。
我選了一套意大利手工定制的黑色西裝。沒想到竟然完美貼合了我的身形,
昂貴的面料觸感細膩,穿在身上,鏡子里的人陌生得讓我自己都有些恍惚。
鐘叔為我整理好領(lǐng)帶。“少爺,今天要去學(xué)校嗎?”“去。”我想,
是時候該讓那些嘲笑我的人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了。勞斯萊斯直接開到了大學(xué)校門口,
我沒有讓它開進去。我喜歡走路,喜歡感受腳踏實地的感覺。校園的主干道上,人來人往。
我一出現(xiàn),就吸引了不少目光。過去,他們看我,是看一個笑話,一個窮鬼。今天,
他們看我,是好奇,是驚艷。然后,我看到了她。蘇清雪和她的閨蜜團,像一群驕傲的孔雀,
迎面走來。她們也看到了我?!皢?,這不是林默嗎?”一個叫李莉的閨蜜率先開口,
她上下打量著我,語氣尖酸刻薄,“怎么,被清雪甩了,受刺激了?
租了身西裝來學(xué)校裝逼?。窟@A貨做得還挺像那么回事,花了你幾個月生活費?哦!我懂了,
該不會是一年的生活費吧?”另一個閨蜜捂著嘴笑起來:“莉莉你別這么說,
萬一人家是傍上哪個富婆了呢?畢竟長得還行,當個小白臉還是有資本的。
”她們的笑聲刺耳又熟悉。蘇清雪沒有笑,她只是抱著雙臂,用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看著我,
像是在審視一件物品?!傲帜銢]必要這樣。我們不合適,你就算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
做這些只會讓我覺得你更可悲?!彼穆曇舨淮螅瑓s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過去的我,
聽到這些話,一定會羞愧得想要鉆進地縫。但現(xiàn)在,我心里沒有一絲波瀾。
我甚至沒有看她一眼,我的目光越過她們,看向她們身后。就在這時,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校長帶著一眾學(xué)院的院長、教授,幾乎是小跑著朝我這個方向過來。
“林先生,林先生,您怎么親自過來了!哎呀,有失遠迎,有失遠迎??!”滿頭銀發(fā)的校長,
在我面前停下,臉上堆滿了熱情的笑容,甚至帶著一絲討好。
蘇清雪和她的閨蜜們臉上的嘲諷瞬間凝固了。她們目瞪口呆地看著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校長,
對著她們眼中的窮鬼、小丑,如此恭敬。我對著校長微微點頭?!皬埿iL,客氣了。
我今天來,是代表我的家族企業(yè),落實一下之前提到的捐贈事宜?!薄鞍。‘斎划斎?!
”張校長激動得搓著手,“林氏財團愿意為我校捐贈一棟現(xiàn)代化的圖書館,
這是我們學(xué)校百年校慶收到的最好的禮物!我代表全校師生,感謝林先生,感謝林氏財團!
”價值數(shù)十億的圖書館。林氏財團。這幾個字像重磅炸彈,在蘇清雪她們耳邊炸開。
李莉的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另一個閨蜜的臉色煞白如紙。蘇清雪的身體晃了一下,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又看看校長,臉上的血色迅速褪去。我能感受到她的目光,
像燒紅的烙鐵,灼燒著我的側(cè)臉。她想不通,她無法理解。
校長熱情地向我介紹著圖書館的規(guī)劃方案,我認真地聽著,偶爾提出一兩個問題。
“這邊的設(shè)計,我認為圖書館應(yīng)該更注重自然采光,環(huán)保材料的運用也必須要達到最高標準。
”“是是是,林先生說的是,我們馬上讓設(shè)計方修改!”蘇清雪終于反應(yīng)過來,她撥開人群,
快步走到我面前,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傲帜摇彼胝f什么?
想道歉?想解釋?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的腳步?jīng)]有絲毫停頓,仿佛她只是一團空氣。
我繼續(xù)和校長談笑著,從她身邊走了過去,連眼角的余光都沒有分給她一秒。
我聽到了身后傳來她指甲掐進掌心的聲音。無聲,才是最響亮的耳光。3 道德綁架?
降維打擊!我以為蘇清雪從此就會銷聲匿跡。但是我還是低估了她的段位。當天晚上,
校園論壇和各大社交媒體集體炸了。引爆點是蘇清雪發(fā)布的一篇長文,標題是《對不起,
我沒能陪你走到最后》。配圖是幾張她自己的自拍,眼眶微紅,嘴唇被咬得發(fā)白,
一副楚楚可憐、受盡委屈的模樣。其中一張,是她和我以前的合影,
照片里的我笑得像個傻子,而她,則被P得如同圣潔的仙女。鐘叔將平板遞給我時,
我正在看窗外的夜景。我接過平板,一目十行地掃過。
“很多人都在問我和阿默之間發(fā)生了什么,我本不想占用公共資源,但有些話,
我必須說清楚?!薄拔液桶⒛谝黄鸬臅r候,他什么都沒有。我不在乎,我愛的是他的人,
是他的善良和努力。我陪他吃食堂最便宜的飯菜,我為他省下買化妝品的錢給他買新球鞋,
我以為我們的愛可以戰(zhàn)勝一切。”寫得真好,我都快信了?!拔覐臎]嫌棄過他窮,
我只是希望他能更上進,能有一個明確的未來。我在他生日那天對他說了一些重話,
是想激勵他,可我沒想到,這成了我們分手的導(dǎo)火索?!薄案屛覜]想到的是,他一夜之間,
成了所謂的豪門繼承人。我為他高興,真的??伤龅牡谝患拢?/p>
就是用最冷漠的方式告訴我,我們之間已經(jīng)結(jié)束了?!薄敖裉煸趯W(xué)校,
他當著所有人的面無視我,好像我們過去幾年的感情,只是一場笑話。
他身邊圍繞著校長和領(lǐng)導(dǎo),而我,像一個被丟棄的垃圾?!彼苈斆?,用了“垃圾”這個詞,
把自己放在了受害者的位置上?!耙苍S,這就是現(xiàn)實吧。原來男人有錢就會變壞,
是我太天真。我祝福他,但請大家不要再攻擊我了,
我只是一個被‘發(fā)達’的前男友拋棄的普通女孩。對不起,是我配不上現(xiàn)在的你了,林默。
”文章寫得聲情并茂,綠茶味沖天。評論區(qū)已經(jīng)淪陷了。
她的閨蜜李莉第一個跳出來:“清雪你太傻了!你為他付出了那么多,他就是個白眼狼!
這種忘恩負義的男人,不要也罷!”“心疼清雪,真是喂了狗了?!薄芭P槽,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林默居然是這種人?”“難怪突然有錢了,原來是繼承家產(chǎn)。呵呵,
一朝得勢,就忘了陪自己吃苦的糟糠之妻,渣男!”“我昨天還覺得他帥,現(xiàn)在只覺得惡心!
”輿論完全一邊倒。我成了全校公敵,一個尖酸刻薄、忘恩負義的當代陳世美。
鐘叔站在一旁,臉上帶著一絲怒意?!吧贍?,需要我馬上處理嗎?
我有上百種方法讓這篇文章和所有評論在三分鐘內(nèi)消失,
并且讓蘇清雪小姐為她的言論付出代價?!蔽野哑桨暹€給他?!安挥谩!薄翱墒巧贍?,
這對您的聲譽……”“聲譽?”我笑了,“一個昨天還被當成垃圾的人,今天突然有了聲譽,
你不覺得這本身就很可笑嗎?”鐘叔沉默了?!八胪孑浾摚妥屗?。
”我的手指在玻璃上輕輕敲擊,“她以為用道德綁架就能把我拉回她的劇本里,
繼續(xù)當那個被她操控的傻子?!薄翱上?,我不想陪她演了?!蔽肄D(zhuǎn)過身,看著鐘叔?!扮娛?,
幫我查一下,蘇清雪父親的公司,蘇氏建材,最近的財務(wù)狀況,
以及所有的商業(yè)往來和稅務(wù)記錄。我要最詳細的資料?!辩娛邈读艘幌?,
隨即明白了我的意圖?!笆牵贍敗!碧K清雪,你以為這是情感???不。這是商戰(zhàn)。而你,
連上牌桌的資格都沒有。4 從云端再墜絕境我本以為我掌握著棋局的主動權(quán)。然而,
第二天鐘叔帶來的消息,卻給我澆了一盆冰水,從我頭頂澆下,
將我所有的冷靜和籌劃瞬間凍結(jié)。他的臉色出現(xiàn)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吧贍?,出事了。
”他遞給我一份加密文件。“林氏財團的元老會,在今天凌晨收到了一份匿名舉報,
緊急啟動了對您繼承權(quán)的‘品格復(fù)核’程序?!蔽业男呐K猛地一沉?!捌犯駨?fù)核?”“是的。
”鐘叔的語調(diào)壓抑,“這是林氏最高級別的內(nèi)部審查。舉報者稱,您的品行存在嚴重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