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臨終前塞給我一面銅鏡,叮囑千萬不可照見自己的后腦。家族中所有照過這面鏡子的人,
都莫名從后腦開始腐爛而亡。十年間我謹(jǐn)記教誨,直到相親對象偷偷將鏡子對準(zhǔn)我的背影。
鏡中我的后腦竟裂開一道縫隙,里面嵌著另一張熟悉的臉。 那張臉哭著說:“快逃,
我們?nèi)叶际恰弊婺秆蕷鈺r,老屋里飄著一股甜腥氣,像受潮的糖塊裹著鐵銹。
她枯瘦的手攥著我的腕子,指甲幾乎嵌進肉里,
渾濁的眼珠死死盯著我身后——那里只有一面蒙著灰的舊衣柜,柜門裂著一道蛛網(wǎng)紋。
“鏡子……拿好……”她的聲音像被砂紙磨過,每一個字都扯著喉嚨里的血沫,“記住,
千萬……千萬不能照后腦?!蔽医舆^那面銅鏡時,指腹先觸到一片冰涼。鏡面比巴掌略大,
邊緣刻著纏枝蓮紋,花瓣里藏著極小的人臉,眉眼模糊得像打了層霧。銅鏡沉得離譜,
仿佛揣著半塊鐵,貼在掌心時,能隱約感覺到內(nèi)里有微弱的震顫,像某種活物在呼吸。
守靈那晚,三姑婆趁人不注意,把我拉到角落里。她的帕子浸著樟腦丸味,
說話時牙齒打顫:“晚晚,你奶奶的話要記牢。三十年前,你二爺爺就是不信邪,
拿這鏡子照了后腦勺,沒出半個月,后腦勺就開始爛,流黑血,
最后……最后連骨頭都露出來了。”她頓了頓,眼神飄向供桌后的銅鏡,聲音壓得更低,
“咱們林家的人,命里就帶著這鏡子的規(guī)矩,別問,別試,別逃。”接下來的十年,
我把銅鏡鎖在衣柜最底層的鐵盒里,墊著三層絨布??赡且?guī)矩像根刺,扎在我腦子里。
洗頭時不敢低頭太久,理發(fā)時堅決不讓理發(fā)師碰后腦,連睡覺都要側(cè)著身,
仿佛只要后腦勺對著虛空,就會有什么東西從鏡子里爬出來。陳默是朋友介紹的相親對象。
第一次見面在咖啡館,他穿淺灰色襯衫,袖口挽到小臂,說話時會認(rèn)真看著我的眼睛。
他笑起來有兩個淺淺的梨渦,談起工作時條理清晰,聊到電影時又能接住我所有冷門的梗。
我以為這十年緊繃的弦,終于能松一松了。相處半個月后,怪事開始冒頭。
有時我正對著電腦工作,會突然覺得后頸發(fā)僵,像有人站在身后,
用冰涼的目光掃過我的后腦勺。有次整理舊物,翻出祖母留下的一本線裝書,
書頁里夾著張泛黃的紙,上面畫的圖案竟和銅鏡邊緣的纏枝蓮一模一樣,
只是花瓣里的人臉更清晰,嘴角咧著個詭異的弧度。真正的轉(zhuǎn)折在那個雨夜。陳默送我回家,
老舊樓道的聲控?zé)魤牧舜蟀耄挥腥龢堑囊槐K燈忽明忽暗,把我們的影子拉得老長。
走到家門口,我掏鑰匙時,他突然開口,聲音比平時冷了好幾度:“晚晚,
你奶奶留給你的鏡子,在哪?”我愣住了,還沒來得及回答,
他突然從口袋里掏出一樣?xùn)|西——正是我鎖在鐵盒里的銅鏡。鏡面被雨水打濕,卻亮得驚人。
不等我反應(yīng),他伸手扣住我的肩膀,力道大得讓我生疼,另一只手舉著銅鏡,
直直對準(zhǔn)我的后腦。“別!”我掙扎著尖叫,視線卻不受控制地飄向鏡面。那一刻,
我看見自己的后腦勺裂開一道縫,不是皮肉的裂,是像瓷器崩開的紋,縫里透出暗紅的光。
更恐怖的是,縫里竟貼著一張臉——是祖母的臉,皮膚皺縮,眼睛卻睜得極大,布滿血絲,
嘴巴一張一合,發(fā)出模糊的聲音:“快逃,我們?nèi)叶际恰焙竺娴脑挶晃业募饨猩w過。
我猛地推開陳默,他手里的銅鏡“哐當(dāng)”一聲掉在地上,鏡面沒碎,卻像蒙了層霧,
瞬間暗了下去。陳默站在原地,眼神空洞,像剛從夢里醒過來,
喃喃道:“我剛才……做了什么?”我沒敢回頭,顫抖著掏出鑰匙打開門,
沖進去反鎖了房門。背靠著門板,我能清晰地感覺到后頸的皮膚在發(fā)燙,
像有無數(shù)只螞蟻在爬。我跑到衛(wèi)生間,對著鏡子反復(fù)照后腦——皮膚光滑,沒有裂縫,
沒有人臉,什么都沒有??蓜偛喷R中的景象,像刻在視網(wǎng)膜上,揮之不去。第二天,
我給陳默打電話,無人接聽。去他公司找,同事說他昨天沒上班,也沒請假。
我去他家樓下等,卻看到一個陌生男人從他家里出來,手里拿著一個和銅鏡紋樣相似的木盒。
我上前追問,男人只冷冷地說:“你不該查他,更不該查林家的事?!笨謶窒裉俾?,
纏得我喘不過氣。我開始翻找祖母的遺物,在舊衣柜的夾層里找到一本日記。紙頁泛黃發(fā)脆,
字跡卻很工整,是祖母年輕時的字。日記里記著零碎的日常,直到某一頁,
字跡突然變得潦草:“鏡里的東西開始動了,我的后腦開始癢,娘說這是命,林家的女人,
都是容器……”后面的內(nèi)容被撕掉了,只留下半行“它要出來了,下一個是……”當(dāng)晚,
我感覺后腦的癢變成了疼,像有什么東西在往外頂。我摸出鐵盒里的銅鏡,鏡面不再冰涼,
而是透著溫?zé)?。我猶豫了很久,終于還是沒敢照后腦,卻在低頭時,
從鏡面的邊緣看到了——我的后頸處,有一道極細(xì)的紅紋,像線一樣,慢慢往上爬。
三姑婆找上門時,我正收拾行李。她看到我手里的銅鏡,臉色瞬間慘白,
上來就要搶:“晚晚,把鏡子給我!你斗不過它,也斗不過林家的規(guī)矩!”“規(guī)矩?
”我后退一步,舉起銅鏡,“什么規(guī)矩?是當(dāng)容器的規(guī)矩,還是等著后腦腐爛的規(guī)矩?
二爺爺?shù)乃?,奶奶的死,都是因為這個破鏡子,對不對?”三姑婆的嘴唇哆嗦著,
眼淚掉了下來:“我也是為你好!我們林家世代都要守著這鏡子,它要的是‘宿主’,
照了后腦,它就會提前醒,到時候……”“到時候我就會像奶奶一樣,變成它的容器?
”我打斷她,心里已經(jīng)有了答案,“我不會像你們一樣認(rèn)命,我要去找真相?!蔽冶е~鏡,
趁三姑婆愣神的功夫,推開她沖出門。樓道里的聲控?zé)粢琅f忽明忽暗,我卻不再害怕。
我知道,身后有看不見的東西在追,可我必須跑,
必須找到那半句話的答案——我們?nèi)叶际鞘裁??坐上去往老家村子的火車時,
我把銅鏡放在膝蓋上。鏡面偶爾會閃過一絲微光,像有人在里面看著我。
后腦的疼越來越明顯,我摸了摸,能感覺到皮膚下有什么東西在蠕動。我打開祖母的日記,
盯著那半行字,心里只有一個念頭:我要知道真相,哪怕代價是和這鏡子里的東西,
同歸于盡?;疖囻傔M夜色,窗外的樹影像張牙舞爪的鬼。我看著銅鏡里自己的臉,突然發(fā)現(xiàn),
鏡中的我,嘴角正咧著一個和花瓣里人臉一樣的弧度,而我的后腦,在鏡面的反射里,
那道裂縫,正慢慢變寬。火車在清晨抵達(dá)小鎮(zhèn),站臺上飄著薄霧,
空氣里混著泥土和香火的味道。我按照日記里夾著的舊地址找去,穿過青石板鋪的窄巷,
盡頭是一座爬滿青苔的老宅——門楣上刻著“林府”兩個字,漆皮剝落,
露出下面暗沉的木頭。推開門時,吱呀聲在寂靜里格外刺耳。院子里長著半人高的雜草,
墻角的石井欄裂著縫,井水里映著灰蒙蒙的天,像一塊蒙塵的鏡子。正屋的門虛掩著,
我推開門,一股霉味撲面而來,
混雜著若有若無的甜腥氣——和祖母咽氣時老屋里的味道一模一樣。
屋里擺著幾張落滿灰的木椅,正中央的供桌上,放著一個和我手里一模一樣的銅鏡,
只是這面鏡子的邊緣,纏枝蓮紋里的人臉更清晰,甚至能看清眼睛的輪廓。供桌后的墻上,
掛著一幅泛黃的肖像畫,畫里的女人穿著舊式旗袍,眉眼和我有七分像,
只是她的后腦對著畫外,被一塊深色的布遮著,布角繡著纏枝蓮。我走近供桌,
剛想伸手碰那面銅鏡,突然聽到身后傳來細(xì)碎的腳步聲。回頭時,卻空無一人。再轉(zhuǎn)過來,
供桌上的銅鏡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本線裝書——封面上寫著“林家紀(jì)事”,
字跡是用朱砂寫的,紅得像血。我翻開書,第一頁就寫著林家的秘密:百年前,
林家先祖為求富貴,與“鏡中靈”定下契約,以家族成員為“容器”,讓靈體依附生存,
而靈體則會護佑林家財運亨通?!安豢烧蘸竽X”是為了防止容器察覺靈體的存在,
一旦容器看見后腦的“真相”,靈體就會提前蘇醒,開始“脫離”——所謂的腐爛,
是靈體離開時撕裂容器軀體的過程。而陳家,是世代守護契約的“監(jiān)守者”,
負(fù)責(zé)確保容器不會逃脫,也不會提前知曉真相?!拔覀?nèi)叶际侨萜鳌薄婺笡]說完的話,
終于有了答案。書頁翻到最后,夾著一張泛黃的信紙,是畫中女人寫的,
字跡顫抖:“靈體要換容器了,我的后腦開始爛,疼得睡不著。我看見它在鏡里笑,
它說下一個是我的女兒……我把它鎖在井里,或許能困住它幾天,女兒,你一定要逃,
別回林家……”信紙還沒看完,后腦突然傳來一陣劇痛,像有什么東西要從里面鉆出來。
我踉蹌著扶住供桌,手里的銅鏡“哐當(dāng)”掉在地上,鏡面朝上,正好照到我的后腦。這一次,
我看得清清楚楚——后腦的裂縫已經(jīng)寬到能塞進一根手指,裂縫里的“臉”不再是祖母,
而是畫里那個女人的臉,她的眼睛睜得極大,嘴巴張著,發(fā)出尖銳的聲音:“該換了,
該換你了!”我尖叫著后退,卻撞到一個人?;仡^一看,是陳默,他的眼神空洞,
手里拿著一把生銹的剪刀,一步步朝我走來:“晚晚,別逃了,這是你的命。
”“不是我的命!”我抓起供桌上的香爐,朝他扔過去。香爐砸在他腳邊,碎成幾片,
香灰撒了一地。陳默頓了頓,動作卻沒停,依舊朝我逼近。這時,
井里突然傳來“嘩啦”一聲響,像是有什么東西從水里爬了出來。我轉(zhuǎn)頭看去,
只見一個模糊的影子從井里飄出來,朝我這邊過來——是畫里那個女人的輪廓,
她的后腦爛得露出骨頭,卻依舊伸著手,聲音帶著哭腔:“別讓它附你身上,毀了鏡子,
快毀了鏡子!”我猛地想起手里的銅鏡,彎腰撿起,朝著供桌的角狠狠砸下去。
“哐當(dāng)”一聲,鏡面裂開一道紋,裂縫里滲出暗紅的液體,像血一樣。
陳默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嘶吼,抱著頭倒在地上,身體不停抽搐。那個女人的影子也晃了晃,
變得更淡了。鏡中靈的聲音從裂縫里傳來,尖銳又憤怒:“你敢毀我!”我沒停手,
又砸了一下,鏡面徹底碎了。碎片四濺,其中一塊彈到我的手背上,劃出一道血痕。
血滴在碎片上,突然冒出一陣白煙,碎片瞬間化成了灰。后腦的劇痛突然消失了,我摸了摸,
裂縫不見了,皮膚光滑如初。陳默停止了抽搐,眼神慢慢恢復(fù)清明,他看著我,
聲音沙啞:“我……我剛才怎么了?”那個女人的影子朝我笑了笑,慢慢消散在空氣里。
供桌上的“林家紀(jì)事”突然自燃起來,很快燒成了灰燼。我走出老宅時,薄霧已經(jīng)散了,
陽光照在青石板上,暖融融的。回頭看時,老宅的門楣上,“林府”兩個字正在慢慢褪色,
最后變成了一塊普通的木頭。我以為一切都結(jié)束了。直到回到城里,
洗澡時無意間摸到后腦——那里有一塊小小的凸起,像一顆豆子。我對著鏡子,
努力把脖子往后仰,終于看到了——凸起的地方,有一個極小的纏枝蓮紋,花瓣里的人臉,
正對著我笑。我突然想起“林家紀(jì)事”里的一句話:鏡中靈不死,只換容器。
水龍頭的水嘩嘩流著,我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嘴角慢慢咧開一個和花瓣里人臉一樣的弧度。
窗外的天,又開始慢慢變暗了。我盯著鏡中后腦那朵微型纏枝蓮,指尖冰涼得發(fā)顫。
水流順著發(fā)梢滴在瓷磚上,濺起的水花像碎掉的鏡子,
映出我眼底翻涌的恐懼——原來不是結(jié)束,是我親手把它“釘”在了自己身上。
當(dāng)晚我失眠了,后腦的凸起不疼不癢,卻像一塊燒紅的烙鐵,時時刻刻提醒我它的存在。
我翻遍了所有關(guān)于民俗的書籍,想找“鏡中靈”的弱點,
可書頁上只有零星的記載:“寄靈之物,毀其器而不滅其魂,魂附宿主,世代相纏。
”第三天傍晚,門鈴響了。我透過貓眼看去,是三姑婆,她手里拎著一個布包,
臉色比上次更憔悴,眼角的皺紋里似乎藏著淚。我猶豫了很久,還是開了門。“晚晚,
我知道你毀了鏡子?!彼哌M來,目光落在我后腦的方向,聲音發(fā)顫,“可你沒毀掉它,
它現(xiàn)在附在你身上了,對不對?”我沒說話,算是默認(rèn)。她打開布包,
里面是一個小小的桃木盒,盒里鋪著紅布,放著一根銀簪,簪頭也是纏枝蓮的紋樣,
只是花瓣里的人臉閉著眼?!斑@是你太奶奶傳下來的,她說要是有一天,靈體直接附了人,
就用這簪子扎它的‘印’——就是你后腦那個花紋?!薄霸氯趺礃樱俊蔽叶⒅y簪,
指尖發(fā)抖?!耙此溃茨闼?。”三姑婆的眼淚掉了下來,
“當(dāng)年你太奶奶就是這么試的,她扎了,可靈體沒散,她自己卻……”我拿起銀簪,
簪尖冰涼,映著我發(fā)白的臉。后腦的凸起突然動了一下,像有只小蟲在爬。我對著鏡子,
慢慢把簪尖對準(zhǔn)那個纏枝蓮紋——就在快要碰到皮膚時,鏡子里的我突然變了,
嘴角咧得極大,眼睛里沒有瞳孔,只有一片漆黑,聲音從鏡子里傳出來:“你敢?你殺了我,
你也活不成!”我手一抖,銀簪掉在地上。三姑婆急忙撿起來,按住我的肩膀:“別聽它的!
它現(xiàn)在附在你身上,你死了它也得找新宿主,它怕你跟它同歸于盡!”就在這時,
客廳的燈突然滅了,窗簾被一股莫名的風(fēng)掀起,窗外的天暗得像墨。我后腦的凸起開始發(fā)燙,
疼得我倒吸一口涼氣,鏡子里的“我”笑得更詭異了:“你以為毀了銅鏡就有用?
我早就藏在你身體里了,從你接過鏡子的那天起,你就是我的新容器!
”我突然想起祖母臨終前的眼神,想起太奶奶信里的話,
想起畫中女人腐爛的后腦——原來我從一開始就沒逃掉,我以為的反抗,
不過是它計劃里的一步?!巴硗恚】煸?!”三姑婆把銀簪塞回我手里,聲音急切。我咬著牙,
再次舉起銀簪。鏡子里的“我”開始尖叫,聲音尖銳得像玻璃破碎:“你瘋了!你會后悔的!
”后腦的疼越來越烈,我能感覺到靈體在掙扎,它想往我的脖頸處爬,想鉆進我的腦子里。
我閉著眼,猛地把銀簪扎向那個纏枝蓮紋——“滋啦”一聲,像熱油潑在冰上,
一股焦糊味飄了過來。我疼得慘叫出聲,眼前發(fā)黑,卻死死攥著銀簪,沒讓它掉下來。
鏡子里的“我”開始扭曲、淡化,最后變成一團黑煙,從鏡子里飄出來,在空中轉(zhuǎn)了幾圈,
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嘶吼,然后消散了。后腦的凸起慢慢變軟、消失,疼痛感也漸漸退去。
我癱坐在地上,看著手里的銀簪——簪尖沾著一點黑色的黏液,很快就干了,變成了灰。
三姑婆扶著我站起來,聲音里帶著哭腔:“結(jié)束了,終于結(jié)束了……”我走到鏡子前,
看著自己的后腦——皮膚光滑,沒有花紋,沒有凸起,什么都沒有。窗外的天慢慢亮了,
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落在鏡子上,映出我蒼白卻輕松的臉??删驮谖肄D(zhuǎn)身要走時,
眼角的余光瞥見鏡子里的角落——有一朵極小的纏枝蓮紋,藏在鏡子邊緣的陰影里,
花瓣里的人臉,正緩緩睜開眼睛。我猛地回頭,鏡子里什么都沒有。只有陽光依舊,
空氣里的焦糊味,慢慢散了。我盯著鏡子邊緣的陰影,心臟驟然縮緊。
指尖還殘留著銀簪的冰涼,可那轉(zhuǎn)瞬即逝的纏枝蓮紋,像一根細(xì)針,扎破了剛剛放松的神經(j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