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糊涂換房，破院換 “兇宅”時值暮春，京城西市巷尾的蘇家小飯館里，
油煙裊裊裹著飯菜香，飄出半條街去。蘇晚晚蹲在灶臺后頭，抱著剛擦干凈的鐵鍋，
把臉埋在冰涼的鐵壁上，肩膀一抽一抽的。灶膛里的火苗噼啪作響，
映得她垂在肩頭的烏發(fā)泛著暖光，可那股子熱意，卻半點沒驅(qū)散她心里的委屈?！巴硗?！
你躲這兒做什么？張大戶家的婆子都快到門口了，趕緊出來拾掇拾掇！
” 娘的聲音隔著木門傳來，帶著幾分急切，還有一絲不容置喙的強硬。蘇晚晚鼻子一酸，
眼淚又差點掉下來。這已經(jīng)是這個月第三回了。自從她滿了十八歲，爹娘就像著了魔似的，
天天琢磨著給她找婆家。前兩次說的要么是年過半百的鹽商，要么是瘸了腿的秀才，
她不樂意，爹娘就罵她 “心比天高”“不知好歹”。這回更過分，
張大戶家的兒子是出了名的紈绔，上個月還因為調(diào)戲良家婦女被官府抓過，
爹娘竟然也點頭應了，只因為張家給的聘禮多?！拔也患?！” 蘇晚晚悶著嗓子喊了一聲，
聲音里帶著哭腔，“要嫁你們自己嫁去！”話音剛落，木門 “吱呀” 一聲被推開，
娘叉著腰站在門口，臉色鐵青：“你說什么渾話！爹娘還能害你？張大戶家有錢有勢，
你嫁過去就是少奶奶，享一輩子福！”“我不要當少奶奶，我就想守著咱們這個小飯館，
天天做菜！” 蘇晚晚猛地抬起頭，眼眶通紅，臉上還沾了點灶灰，
活像只受了委屈的小花貓，“再說了，張公子是什么人，您又不是不知道，
嫁過去我能有好日子過嗎？”“婦道人家，懂什么！” 爹也從里屋走了出來，
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男人家在外頭應酬，難免有些小毛病，等成了家，自然就收心了。
你別不知足，再挑三揀四，再過兩年，只能嫁去給人做填房！”蘇晚晚看著爹娘決絕的臉，
心里又氣又寒。她知道爹娘是為了她好，可這種 “好”，她實在受不住。
她從小就喜歡做菜，七歲跟著爹學顛勺，十歲就能獨當一面，這小小的飯館，是她的心血，
也是她的念想。要是嫁去張家，別說做菜了，恐怕連出門都得看別人臉色。就在這時，
門口忽然傳來一陣清脆的銅鈴聲，緊接著，
一個穿著寶藍色綢緞衣裳、頭上插著金步搖的婦人，扭著腰走了進來，
正是京城有名的王媒婆?！鞍?，蘇老哥，蘇嫂子，我來啦！” 王媒婆嗓門洪亮，
一進門就自來熟地往桌邊坐，眼睛掃了一圈，很快就瞥見了灶臺后的蘇晚晚，“喲，
晚晚也在呢？這是怎么了，眼睛紅得跟兔子似的，誰欺負咱們京城第一小廚娘了？
”蘇晚晚見了王媒婆，心里忽然一動。王媒婆走南闖北，人脈廣得很，
說不定…… 說不定她能幫自己想個辦法。沒等爹娘開口，蘇晚晚就從灶臺后爬起來，
拍了拍身上的灰，快步走到王媒婆跟前，“撲通” 一聲就跪下了：“王婆婆，您幫幫我！
我不想嫁張大戶家的兒子，您能不能…… 能不能幫我找個地方，讓我搬出去??？
”這話一出，蘇老爹和蘇老娘都愣住了，隨即臉色更沉：“蘇晚晚！你瘋了？
女孩子家搬出去住，像什么話！”王媒婆也嚇了一跳，趕緊把蘇晚晚扶起來，
拉著她的手細細打量：“好孩子，別急，有話慢慢說。你爹娘也是為了你好，
不過你要是真不愿意，咱們再想別的法子。你說想搬出去住，是想找個什么樣的地方？
”蘇晚晚見王媒婆愿意幫自己，心里松了口氣，連忙說：“我沒什么要求，
就是想找個偏僻點、清凈點的地方，最好能有個小院子，我能繼續(xù)做菜謀生。錢不是問題，
我這些年攢了些私房錢，夠付租金了，要是能買下就更好了?！蓖趺狡琶掳?，
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忽然眼睛一亮。前幾天，鎮(zhèn)國將軍府的管家找過她，
說將軍蕭景淵名下有處別院，在城東的柳樹巷，位置偏僻，
最近還傳出來 “鬧鬼” 的傳言，將軍嫌晦氣，想趕緊脫手，換個普通的宅院就行，
不在乎大小，也不在乎新舊。那處別院她去過一次，其實挺寬敞的，
就是因為將軍常年不在家，院子里荒了點，再加上前陣子將軍夜里去練劍，動靜大了點，
被鄰居誤以為是鬧鬼，才傳得沸沸揚揚。蕭將軍是個冷面人，不愛跟人打交道，
就想找個靠譜的人趕緊把這事辦了，省得影響仕途。蘇晚晚要偏僻、清凈，還想要院子，
那處別院正好符合。至于 “鬧鬼”…… 王媒婆心里嘀咕，反正也不是真鬧鬼，先不說，
等把事辦了，再慢慢解釋也不遲?！巴硗戆?，你算找對人了！” 王媒婆一拍大腿，
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我還真知道一處好地方，在城東柳樹巷，有個大院子，
三間正房，兩間廂房，還帶個小菜園，夠你住，也夠你做菜謀生了。關鍵是，那地方偏，
沒人打擾，價格還便宜，你要是愿意，我這就幫你聯(lián)系房主?！碧K晚晚一聽，眼睛都亮了。
大院子、小菜園、便宜、清凈，這不就是她夢寐以求的地方嗎？她光顧著高興，
壓根沒注意王媒婆說這話時，眼神閃了一下，也沒細問為什么這么好的地方會便宜?！霸敢猓?/p>
我當然愿意！” 蘇晚晚激動地抓住王媒婆的手，“王婆婆，您快幫我聯(lián)系吧，越快越好！
”蘇老爹和蘇老娘還想反對，可看著蘇晚晚期待的眼神，再想想張大戶家的事，
心里也犯了嘀咕。要是晚晚真能搬出去住，先避避風頭，說不定過陣子就想通了。
而且王媒婆介紹的地方，應該也差不到哪兒去?！靶邪?，既然你這么想去，
那就先去看看再說?！?蘇老爹嘆了口氣，算是松了口。王媒婆辦事效率極高，
當天下午就帶著蘇晚晚去了柳樹巷。那處別院確實如王媒婆所說，院子寬敞，房屋整齊，
就是院子里的草長了半人高，看著有些荒涼。蘇晚晚卻不在意，她圍著院子轉(zhuǎn)了一圈，
心里已經(jīng)開始盤算：這里可以種點青菜，那里可以搭個灶臺，正房住人，
廂房可以當廚房和儲物間…… 越想越滿意?！胺恐魇裁磿r候來??？
” 蘇晚晚迫不及待地問。“快了快了，已經(jīng)在路上了?！?王媒婆剛說完，
就看見巷口來了一隊人馬，為首的是個穿著墨色錦袍的年輕男子，身姿挺拔，面容冷峻，
眉宇間帶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威嚴。正是鎮(zhèn)國將軍蕭景淵。蕭景淵今天本來要去軍營，
可管家說王媒婆找到了買家，讓他務必過來一趟。他實在不想跟人打交道，可又怕夜長夢多，
只能抽時間過來。他騎馬走到別院門口，翻身下馬，目光掃過院子里的蘇晚晚，
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他以為買家會是個中年男人，
沒想到是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小姑娘，還穿著一身粗布衣裳，
手里拿著個鍋鏟 —— 大概是剛從廚房里趕過來的。“蕭將軍，這位就是蘇晚晚姑娘，
想買您這處別院?！?王媒婆趕緊上前打招呼，又對蘇晚晚說，“晚晚，
這位就是蕭景淵將軍，這處別院的主人。”蘇晚晚這才知道，原來這別院的主人是將軍。
她心里有點緊張，連忙放下鍋鏟，對著蕭景淵行了個禮：“見過蕭將軍。
”蕭景淵 “嗯” 了一聲，聲音低沉，沒什么情緒：“你看過院子了？覺得如何？
”“很好！我很喜歡！” 蘇晚晚連忙點頭，生怕他反悔，“將軍，這別院多少錢？
我現(xiàn)在就可以付銀子?！笔捑皽Y本來就沒打算靠這處別院賺錢，只想趕緊脫手。
他看蘇晚晚不像個難纏的人，便直接說：“我這處別院，換你現(xiàn)在住的地方，
再加五十兩銀子，如何？”他之前聽王媒婆說，蘇晚晚住的是西市巷尾的小飯館，雖然小，
但位置好，正好可以改成鋪面，也算是物有所值。蘇晚晚一聽，更高興了。
她住的那小飯館是租來的，每個月還要交租金，現(xiàn)在用租來的地方加五十兩銀子，
就能換個屬于自己的大院子，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她壓根沒多想蕭景淵為什么愿意做這種 “虧本買賣”，當場就拍板：“成交！將軍，
我們現(xiàn)在就簽契書吧！”蕭景淵見她這么爽快，心里也松了口氣。
他讓人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契書，蘇晚晚看都沒細看，就簽上了自己的名字，還按了手印。
蕭景淵也簽了字，接過蘇晚晚遞來的五十兩銀子，轉(zhuǎn)身就帶著人走了，
仿佛多待一秒都嫌晦氣。直到蕭景淵的身影消失在巷口，王媒婆才湊到蘇晚晚跟前，
小聲說：“晚晚啊，有件事我得跟你說一下…… 這別院，之前傳過一點‘鬧鬼’的傳言，
不過你別擔心，都是假的，就是之前將軍夜里來練劍，動靜大了點，鄰居誤會了。
”蘇晚晚正抱著契書高興，聽了這話，腦子 “嗡” 的一聲，
差點沒站穩(wěn)：“您…… 您說什么？鬧鬼？”“哎呀，都是謠言！” 王媒婆趕緊安慰她，
“你想啊，將軍的院子，怎么可能鬧鬼呢？就是沒人住，顯得冷清了點。你住進來，
多做點好吃的，人氣一旺，什么謠言都沒了?！碧K晚晚心里有點發(fā)毛，可契書都簽了，
銀子也給了，總不能反悔吧？她咬了咬牙，心想：不就是鬧鬼嗎？我天天在院子里做菜，
煙火氣這么重，什么鬼都得被嚇跑！當天晚上，蘇晚晚就收拾了行李，搬去了柳樹巷的別院。
她先把正房打掃出來，鋪好床褥，又在院子里點了盞油燈，看著跳動的燈火，
心里稍微踏實了點。她忙活了一天，肚子餓得咕咕叫，便想著煮點面條吃。剛把鍋架在灶上，
就聽見院墻外傳來 “哐 —— 哐 ——” 的聲音，像是有人在用錘子砸東西，
又像是金屬碰撞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刺耳。
蘇晚晚手里的面條 “啪嗒” 一聲掉回面袋里，
她瞬間想起了王媒婆說的 “鬧鬼” 傳言，嚇得渾身發(fā)抖。她趕緊關了灶火，
抱著鍋鏟縮在墻角，眼睛死死地盯著門口，大氣都不敢喘。那 “哐哐” 聲還在繼續(xù)，
時而輕時而重，聽得蘇晚晚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甚至開始胡思亂想：是不是真的有鬼？
那鬼會不會闖進來？它會不會怕鍋鏟？而院墻外，蕭景淵正皺著眉看著手里斷成兩截的劍，
一臉疑惑。他今天走得急，忘了拿放在別院書房里的兵書，晚上特意繞過來取。路過院墻時，
想著好久沒練劍了，就拿出隨身攜帶的劍比劃了幾下，沒想到剛用了點力，劍就斷了。
“這劍質(zhì)量怎么這么差？” 蕭景淵低聲吐槽了一句，撿起地上的斷劍，
準備明天讓人送去修。他完全沒注意到，院墻內(nèi)，有個小姑娘正抱著鍋鏟，
嚇得眼淚都快出來了。蘇晚晚聽著外面的聲音停了，心里稍微松了口氣，可還是不敢動。
直到天快亮了，她實在撐不住，才靠著墻角睡著了，手里還緊緊攥著那把鍋鏟，
像是握著唯一的救命稻草。第二天一早，蘇晚晚被院子里的鳥鳴聲吵醒。她揉了揉眼睛，
看著窗外的陽光，才意識到昨晚的聲音可能真的不是鬧鬼。她拍了拍胸口，
自嘲地笑了笑：“蘇晚晚啊蘇晚晚，你也太膽小了，不就是幾聲怪響嗎，有什么好怕的。
”她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準備去廚房做早飯。可剛走到門口，就看見院門口放著一把斷劍，
劍身上還沾著點泥土。蘇晚晚愣了一下，拿起斷劍看了看，忽然想起昨天簽契書時，
蕭景淵腰間好像掛著一把一模一樣的劍。難道…… 昨晚的聲音，是蕭將軍在練劍？
蘇晚晚看著手里的斷劍，又想起自己昨晚抱著鍋鏟縮在墻角的樣子，
臉 “唰” 的一下就紅了。她趕緊把斷劍放在門口，心里暗暗發(fā)誓：下次再見到蕭將軍，
一定要問問他，練劍能不能輕點聲，差點把她嚇出心臟??！第二章：煙火氣 vs 冷將軍，
飯館開隔壁晨光透過窗欞灑進別院，蘇晚晚盯著院門口那柄斷劍，
指尖還殘留著昨夜攥鍋鏟時的酸脹感。她蹲下身戳了戳劍身，
冷硬的金屬觸感讓她忍不住咧嘴 —— 這位蕭將軍，不僅練劍動靜大，力氣還這么嚇人，
好好一把劍說斷就斷，難怪會被人當成鬧鬼?！八懔怂懔?，不跟他計較。
” 蘇晚晚拍了拍裙擺站起身，目光掃過荒蕪的前院，眼里瞬間燃起光亮。這院子寬敞得很，
正適合開飯館，前院待客，后院住人，小菜園種上蔥姜蒜，既方便又省錢，
簡直是為她量身定做的。說干就干，蘇晚晚當天就去西市買了鋤頭、鐮刀，
又雇了兩個幫工清理院子。她挽著袖子蹲在菜園里翻土，額角的汗珠順著臉頰往下淌，
卻半點不覺得累。路過的鄰居見她一個小姑娘家忙得熱火朝天，還以為她是哪家逃難來的，
直到看見她從包袱里掏出菜譜，才知道這是新搬來的別院主人，要在這里開飯館。“姑娘，
你膽子可真大，這地方前陣子還傳鬧鬼呢！” 隔壁賣針線的李大娘湊過來，壓低聲音提醒。
蘇晚晚手里的鋤頭頓了頓，隨即笑著擺手：“大娘您放心，我天天做菜，煙火氣這么重，
什么鬼怪都得繞著走。再說了，我這菜做得香，說不定還能把‘鬼’都引來當客人呢！
”這話逗得李大娘哈哈大笑，也跟著幫她收拾起院子來。消息傳開，
巷子里的鄰居都來湊熱鬧，有的送種子，有的送木料，沒幾天功夫，
荒蕪的別院就變了模樣 —— 前院的雜草被除得干干凈凈，搭起了遮陽的木棚，
擺上了四張方桌，桌上鋪著干凈的粗布桌布；小菜園里種滿了青菜、蘿卜，
綠油油的一片；就連院門口，都掛起了一塊醒目的木牌，
上面寫著 “晚晚小廚” 四個歪歪扭扭的大字，是蘇晚晚費了半天勁才寫好的。開業(yè)那天，
蘇晚晚起了個大早，燉了一鍋冬瓜排骨湯，又炒了幾樣家常小菜，
香氣順著敞開的院門飄出去，引得路過的行人頻頻回頭。沒過多久，
就有客人被香味吸引進來，嘗了一口菜后，當場就豎起了大拇指：“姑娘，你這手藝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