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時,老公接到白月光的電話,棄我而去。婆婆氣的心臟病復(fù)發(fā),渾身抽搐。
老公電話一直打不通。我跪在地上希望醫(yī)生能先搶救病人??蓻]有直系親屬簽字,
醫(yī)生不敢做手術(shù)怕?lián)?zé)。婆婆死的時候,拽著我的手,用盡最后的力氣,
在我手里寫了一串號碼。我把婆婆火化了,帶著他的骨灰準(zhǔn)備找個墓地安葬。卻得知,
我定好了墓地被人搶了。轉(zhuǎn)頭,我便看到老公的白月光發(fā)的朋友圈。“親愛的,有你真好。
寶貝貝,希望你下輩子我還可以做你媽媽?!蹦贡厦媲逦膶懙牧洲鞭钡膼蹖櫺∝?。
1婚紗的裙擺像一團(tuán)凝固的云,堆簇在我腳下,勒得我?guī)缀醮贿^氣。
香水百合的甜香膩在空氣里,司儀的聲音帶著刻意煽情的笑意,引導(dǎo)江臨說那句“我愿意”。
他的手機(jī)震動起來,屏幕亮起一個名字——“薇薇”。所有賓客都看見了。
他眼底那份即將塵埃落定的溫柔,瞬間碎得干干凈凈,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我從未見過的、近乎恐慌的急切。他松開我的手,甚至沒看我一眼,
側(cè)過身接起電話,聲音壓得很低,我卻聽得清清楚楚?!皠e怕,我馬上到?!睊鞌啵D(zhuǎn)身,
他的目光終于落在我臉上,只有一秒,充滿了掙扎卻毫無猶豫?!傲洲鞭蹦沁叧鍪铝耍芗?,
我必須去?!彼Z速快得驚人,像是怕慢一秒就會被什么纏住腳踝?!敖R!
”我的聲音尖利得不像自己,“今天是我們結(jié)婚!”“對不起,蘇晴,她……她不能沒有我。
”他眼神閃爍,最終徹底硬下心腸,撥開司儀試圖阻攔的手,
在所有親戚或震驚或鄙夷的注視下,大步?jīng)_出了婚禮現(xiàn)場。
巨大的羞辱和冰寒還沒能將我徹底凍僵,旁邊就傳來一聲壓抑的、痛苦的抽氣。
婆婆捂著心口,臉色蠟黃,嘴唇迅速泛出駭人的青紫色,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從椅子上滑下來,
劇烈地抽搐,眼睛死死瞪著江臨消失的方向,全是絕望和驚怒?!皨尅?!”我撲過去,
魂飛魄散地在她身上翻找急救藥,聲音抖得不成樣子,“藥呢?!您的藥放在哪兒了?!
”賓客亂作一團(tuán),有人尖叫,有人打急救電話?;靵y中,
一只冰冷顫抖的手猛地攥住了我的手腕,力氣大得驚人。是婆婆。她眼球凸出,布滿血絲,
死死盯著我,另一只手抖得如同風(fēng)中落葉,用盡最后一點清醒的意識,一根手指,
一根手指地,在我攤開的掌心里,痙攣地、深刻地劃下什么。一筆,兩筆……像刀刻一樣。
直到救護(hù)車刺耳的鳴笛聲由遠(yuǎn)及近,她的手猛地一松,垂落下去,徹底失去了意識。
搶救室外的燈光白得慘烈,照得人無所遁形。我一遍遍撥打江臨的電話,
耳邊只有那個冰冷的女聲重復(fù)著“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每一次重復(fù),
都像一把鈍刀在我心口反復(fù)碾磨。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搶救室的門突然打開,
護(hù)士語速飛快:“病人家屬?必須立刻手術(shù),風(fēng)險知情同意書,直系親屬簽字!
丈夫或者兒子!”我渾身一顫:“醫(yī)生,我……我老公聯(lián)系不上,我是她兒媳,我可以簽嗎?
”“按規(guī)定不行!必須直系親屬!快找人!”我砰的一聲直接跪在了冰冷的地磚上,
眼淚洶涌而出,抓住醫(yī)生的白大褂下擺:“求求你們!先救人!先救我婆婆!錢我有!
責(zé)任我擔(dān)!求求你們了!”醫(yī)生眼神里掠過一絲不忍,但仍硬著心腸搖頭:“規(guī)定就是規(guī)定,
我們擔(dān)不起這個責(zé)任!快找你丈夫!”那扇門在我面前再次關(guān)上,
隔絕了里面一切生死未卜的信號。我不知道跪了多久,求了多少人,電話撥了多少遍,
直到手機(jī)滾燙,直到我的心一點點涼透,凍成堅冰。2當(dāng)搶救室的門再次打開,醫(yī)生走出來,
摘下口罩,臉上只有疲憊和沉重的遺憾時,我知道,完了?!拔覀儽M力了?!蔽易哌M(jìn)去,
婆婆安靜地躺著,身上蓋著白布。我輕輕握住她尚且余溫的手,貼在自己額頭上,
眼淚無聲無息地流干?;鸹?、取灰。那個總是溫柔笑著、把我當(dāng)親女兒疼的老人,
變成了一方冰冷沉重的骨灰盒。我用盡所有力氣,為自己婚禮上死去的婆婆,
選了一塊安靜的墓地。手續(xù)辦妥,只等落葬。第二天,墓園打來電話,
工作人員語氣充滿歉意:“蘇小姐,非常對不起,
您預(yù)定那塊墓穴……我們這邊系統(tǒng)出了差錯,已經(jīng)被另一位客戶定下了,
定金我們雙倍退還給您……”我握著電話,手腳冰涼,一種荒謬到極致的預(yù)感攫住我。
我點開朋友圈,刷新。林薇薇的動態(tài)赫然出現(xiàn)在最頂端。一張照片,背景是墓園,
她笑得明媚燦爛,依偎在江臨懷里,比著俗氣的剪刀手。配文:“親愛的,有你真好。小貝,
下輩子希望我還做你的媽媽?!闭掌唤?,那個被訂下的新墓穴的編號,刺眼無比。
那是我為婆婆選定的墓穴。那旁邊,還放著一束包裝精美的百合,和我婚禮現(xiàn)場的一模一樣。
“另一位訂墓地的客戶是誰?我可以和他們見一面嗎?不管出多少錢都行,
我希望他們可以把那塊墓地讓給我。”我平靜的問道。“這個我需要問一下客戶。”片刻后,
墓地管理者說道?!八麄兺饬恕!薄皶r間,地點?!薄皶r間一個小時之后,地點,
就在你訂好的墓地見面?!蔽?guī)е牌诺墓腔液腥チ四沟亍!霸瓉硎悄惆?!艻晴。
”“林薇薇,你能把那塊墓地讓給我嗎?”“那可不行?。∵@可是我給我的寶貝選好的墓地。
專門找大師算過呢?!蔽铱吹侥贡厦鎸懼鴲蹖櫍瓉砹洲鞭钡膶氊愂且粭l狗。我沒回答,
而是看著江臨問道:“江臨,你也是這樣想的?”“蘇晴,既然薇薇喜歡這塊墓地,
你不如就讓給她吧!我愿意給你雙倍價格的補(bǔ)償?!薄半p倍補(bǔ)償,江臨,
你知道這塊墓地我是為誰買的嗎?”我質(zhì)問道。“不就是為你那老不死的媽,要我說啊!
這塊墓地,你媽那種人盡可夫的人可不配?!绷洲鞭钡拇潭穆曇繇懫稹!傲洲鞭保愕狼?。
”我反手一巴掌?!坝H愛的,你看蘇晴她打我。”林薇薇委屈的告狀?!疤K晴,
我看在你媽的份子,今天不對你動手,但是下不為例?!焙髞恚铱粗R攬著她肩膀的手,
看著他們臉上肆無忌憚的笑容。胸口那股撕心裂肺的痛楚和絕望,突然之間就平了,死了。
然后一種冰冷徹骨、鋒利如刀的東西,從那片死灰里緩緩生出來。
婆婆臨終前那只劇烈顫抖、卻固執(zhí)地在我掌心刻畫的手,清晰地浮現(xiàn)在眼前。那串?dāng)?shù)字。
我居然一直沒忘,每一個轉(zhuǎn)折,每一個停頓,都刻在我腦子里。我慢慢地、慢慢地笑了出來。
我找到那個早已輸入?yún)s從未撥出的號碼,指尖平穩(wěn),沒有一絲顫抖。電話接通了。
我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像在念一段與己無關(guān)的悼詞?!澳茫羌o(jì)委嗎?”“我要實名舉報。
”3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秒,似乎沒料到會是這樣的開場白。
一個冷靜、沉穩(wěn)的男聲回應(yīng):“這里是。請講?!蔽铱粗巴?,城市華燈初上,霓虹閃爍,
卻照不進(jìn)我眼底分毫寒意。我的聲音平直,沒有任何情緒起伏,像在朗讀一份技術(shù)報告。
“我要實名舉報本市住建局項目審批處處長,江臨。涉嫌利用職務(wù)之便,
為特定企業(yè)大開綠燈,收受巨額賄賂,違規(guī)操作項目審批?!蔽乙蛔忠活D,
清晰地報出江臨的姓名、單位、職務(wù)?!芭e報人,蘇晴,他的合法妻子。
我可以提供部分線索和證據(jù)指向?!彪娫捘穷^的呼吸似乎微微一頓,記錄的速度明顯加快了。
“請詳細(xì)說明,蘇女士?!蔽业哪抗饴湓诳蛷d茶幾上,那里還放著沒來得及收起的婚禮請柬,
江臨的名字和我的并列在一起,刺眼又荒謬?!八掠卸嗵巵碓床幻鞯馁Y產(chǎn)。
一套位于‘翡翠灣’的復(fù)式公寓,登記在他母親名下,但購房資金流水異常,
與他父母的合法收入嚴(yán)重不符。具體門牌號是B棟1701。
”“他常用一張其表弟身份開辦的銀行卡進(jìn)行大額消費(fèi)和轉(zhuǎn)賬,卡號我可以稍后提供。
近一年來,有多筆超過五十萬的款項從幾家與住建局有業(yè)務(wù)往來的建筑公司賬戶,
匯入這張卡?!薄白罱淮?,是上周,宏遠(yuǎn)建筑的王總,以‘咨詢費(fèi)’名義,
向這個賬戶打款八十萬。而宏遠(yuǎn)建筑‘恰好’于三天前,
拿到了原本審核存在嚴(yán)重隱患的‘星悅城’項目批文?!蔽艺f出的每一個字,都像一塊冰,
從我舌尖滑落。這些,是過去一年里,
無意中在他醉酒后的囈語、遺忘在家中的打印紙碎片、以及他偶爾避開我接聽的零碎電話里,
一點點拼湊起來的。曾經(jīng),我愛他,我選擇忽略,選擇自我欺騙,甚至替他找理由。
婆婆那雙死不瞑目的眼,和林薇薇朋友圈那囂張的笑,徹底碾碎了我所有的自欺欺人。
電話那頭的人語氣愈發(fā)嚴(yán)肅:“蘇女士,您提供的這些信息非常重要。
我們需要更詳細(xì)的資料和證據(jù)?!薄拔矣幸恍┧娔X文件的備份截圖,部分銀行流水復(fù)印件,
以及……一段他母親,也就是受賄資產(chǎn)實際持有人之一,生前可能知情并默許的錄音。
”我頓了頓,“雖然錄音是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錄的,可能法律效力存疑,
但或許能為你們提供調(diào)查方向?!蹦鞘菐讉€月前,婆婆生日,
江臨用那套公寓的房產(chǎn)證復(fù)印件當(dāng)生日禮物哄她開心時,我無意間用手機(jī)錄下的家庭視頻。
視頻里,婆婆拿著復(fù)印件,又喜又憂,壓低聲音對江臨說:“小臨,這房子好是好,
可媽這心里總不踏實……你這官當(dāng)?shù)?,千萬別出什么事啊……”江臨當(dāng)時笑著摟住她:“媽,
您就放心吧,都是合法投資,您兒子有分寸。”那份“分寸”,最終要了她的命。
“請務(wù)必保存好所有證據(jù)。我們會立刻啟動初步核實程序。請注意自身安全,調(diào)查期間,
請勿打草驚蛇。”“我知道。”我掛了電話。4窗外,夜色濃稠。我抱起婆婆冰冷的骨灰盒,
輕輕擦拭著光滑的漆面。媽,再等等,不會太久。第二天,墓地的管理者給我打電話,
讓我去了那處被搶走的墓地。果然,江臨和林薇薇都在。林薇薇正挽著江臨的胳膊,
指揮著工人擺放那個寫著“慈母江門王氏”的花圈,臉上是掩不住的得意。
看來江臨終于知道那墓地是他媽的了。那束潔白的百合,被精心放置在墓碑前,
像是在無情嘲笑著誰的死亡。江臨看到我,臉色瞬間變得復(fù)雜,有愧疚,有不耐,
更多的是一種如釋重負(fù)——他似乎以為我是來哭鬧哀求的。他走上前,試圖來拉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