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嘶喊著被女警拖進另一輛警車。有個實習記者小聲問：“大媽看著挺可憐……”“可憐？

”我掀起病號服下擺。腹腔手術(shù)疤痕旁大片青紫淤痕腫得發(fā)亮。“昨晚他們按住我打的。

”閃光燈淹沒了那道傷，“怕我今早反悔捐腎?！比巳核兰?。

突然有個穿環(huán)衛(wèi)服的大媽沖出人群，把手里的礦泉水瓶砸向警車：“該槍斃的玩意兒！

”瓶子砸在車窗上彈開，更多罵聲涌上來。女律師塞給我一張名片：“我叫徐青，

婦女兒童法律援助中心的?！彼钢高h處警車，“刑事訴訟至少三個月。

眼下有件急事——”她抽出養(yǎng)老院合同，“您父母賬戶被凍結(jié)了。

郊區(qū)康樂養(yǎng)老院費用每月四千二，需要親屬擔保?！蔽医舆^鋼筆簽下名字。

“訂最便宜的床位?！焙贤礁郊訔l款欄，“按他們當年給我的標準——八人一間，

護工月薪兩千五那種?！毙炻蓭煿P尖頓?。骸斑@種條件可能遭虐待……”“正好。

”我在擔保人欄按手印，“我十六歲高燒四十度，他們把我鎖廚房說浪費藥錢。

水泥地睡三天，落下了肺炎。

”徐律師收起文件嘆氣：“您弟弟那邊……”樓下突然傳來殺豬似的慘叫。我推開防火門，

楚明輝正被刀疤臉踩住右手。鋼管高高掄起時他看見我，鼻涕眼淚糊了滿臉：“姐！我錯了！

你救救我手！”鋼管帶著風聲砸下去。咔嚓一聲脆響，楚明輝的慘叫堵在喉嚨里。

刀疤臉朝我點頭：“楚小姐，按您要求留他腿跑外賣還債。”我走下兩級臺階。

楚明輝癱在血泊里抽搐，右手軟塌塌像塊破布?！坝浀冒磿r還利息。

”我把他摔裂的手機踢過去，“送外賣要搶單的。”回到走廊時徐律師臉色發(fā)白?！皣樀搅?？

”我擰開礦泉水洗手，“去年他要債的打斷人三根肋骨，楚建國夸他有本事。

”徐律師深吸口氣抽出新文件：“這是您名下財產(chǎn)解凍申請。

考慮到您病情……”“暫時不解凍?！蔽掖驍嗨百~戶里六十八萬全部捐給市二中。

”翻到文件末頁簽字，“設‘楚昭助學金’——專供被迫輟學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