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漠的辦事效率極高。
不出半天，他就幫我約到了王立坤。
地點在一家私密性極好的中式會所，古色古香的茶室里，只坐著王立坤一個人。
他約莫五十多歲，穿著一身素雅的唐裝，頭發(fā)梳理得一絲不茍，眼神銳利如鷹，仿佛能看透人心。
“林小姐，請坐。”他親自為我沏了一杯茶，動作行云流水，“久聞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巾幗不讓須眉?！?/p>
客套話的背后，是毫不掩飾的審視和壓迫感。
我坦然地在他對面坐下，沒有半分局促：“王總過獎了。我今天來，是想跟您談一筆生意?！?/p>
“哦？”王立坤挑了挑眉，“我以為，林小姐是來求和的?！?/p>
“求和？”我笑了，“王總，您覺得，一個手握王牌的人，需要向一個即將出局的玩家求和嗎？”
王立坤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林小姐好大的口氣。你大概還不知道，啟明科技的資金問題，我已經(jīng)解決了。不出三天，你的公司就會收到法院的傳票。你手里的那點技術，在絕對的資本面前，不堪一擊?！?/p>
“資本確實厲害，但資本買不來核心技術，更買不來夢想?！蔽抑币曋难劬?，一字一句地說道，“比如，‘天穹’計劃?！?/p>
聽到這四個字，王立坤端著茶杯的手，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這個細微的動作，讓我知道，我賭對了。
“看來林小姐對我做過不少功課。”他的語氣恢復了平靜，但眼神里的銳利卻收斂了幾分，“那又如何？一個失敗的項目而已?！?/p>
“它之所以失敗，是因為二十年前的技術，還無法支撐您宏大的構想。”我沒有理會他的嘴硬，從隨身攜帶的平板電腦里，調(diào)出了“星核”2.0的架構圖。
“但是現(xiàn)在，技術已經(jīng)成熟了?！蔽覍⑵桨逋频剿媲?，“王總，您先看看這個，我們再談，啟明科技和周明軒，值不值得您繼續(xù)浪費時間和金錢?！?/p>
王立坤的目光落在平板上，起初還帶著一絲不屑，但很快，他的表情就變了。
從審視，到驚訝，再到難以置信的震撼。
他畢竟是技術出身，一眼就看出了我這個系統(tǒng)架構的打敗性意義。
“這……這是你一個人做出來的？”他抬頭看我，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是?！蔽尹c了點頭，“這還只是一個基礎框架。如果能有足夠的資源支持，三年之內(nèi)，我有信心讓它成為足以抗衡國外巨頭的，我們自己的國產(chǎn)操作系統(tǒng)?！?/p>
茶室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只剩下裊裊的茶香，和王立坤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聲。
良久，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看向我的眼神，徹底變了。
那是一種棋手看到絕世棋局的欣賞，是一種英雄識英雄的惺惺相惜。
“周明軒那個蠢貨，真是瞎了眼。”他自言自語般地說道。
“所以，王總，您現(xiàn)在的決定是？”我追問道。
王立坤沉思片刻，緩緩開口：“林小姐，你的才華，讓我敬佩。但是，商場不是談理想的地方。啟明科技我畢竟投了那么多錢，我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它倒下?！?/p>
“我沒想讓它倒下?！蔽掖驍嗨?，“我的目標，從來只有周明軒一個人。啟明科技的殼子，還有利用的價值?！?/p>
我提出了我的方案：“您撤銷對我們的所有訴訟和商業(yè)打壓，并且，動用您的影響力，將周明軒徹底踢出啟明科技的董事會。作為回報，新的啟明科技，將成為‘星核’2.0系統(tǒng)全球唯一的硬件合作商。我們一起，把‘天穹’的夢想，變成現(xiàn)實。”
這相當于，我把一塊足以改變世界的蛋糕，分了一大半給他。
王立坤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終于，緩緩地點了點頭。
“林小姐，你的魄力，讓我佩服?！彼酒鹕?，朝我伸出手，“從現(xiàn)在起，我們是盟友了?！?/p>
我與他用力地握了握手。
我知道，周明軒的死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