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推開婚房門的時候,顧淮安正躺在床上,雙眼緊閉,呼吸平穩(wěn),
扮演著一個完美的植物人。和上一世一模一樣。空氣里彌漫著消毒水和香薰混合的詭異味道,
提醒著我,這不是夢。我重生了,回到了替姐姐沈月嫁給顧淮安的這個新婚夜。上一世,
我就是從這扇門開始,走向地獄。我像個溫順的羔羊,懷著一絲不該有的憐憫和期待,
開始悉心照料他。我為他擦身,為他按摩,對著他這個“活死人”傾訴所有委屈。
我甚至利用我微不足道的商業(yè)知識,幫他分析公司內(nèi)斗的局勢,搜集他對手的黑料,
通過郵件發(fā)給他那個為他守護(hù)家業(yè)“忠仆”的郵箱。后來我才知道,那個郵箱的真正主人,
就是顧淮安本人。他醒來后,坐擁雷霆之勢,清掃了所有障礙,
奪回了顧氏集團(tuán)的絕對掌控權(quán)。而我,他醒來后見我的第一面,說的第一句話是:“滾出去,
別讓我再看見你。”然后,他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把我那楚楚可憐的姐姐沈月接回了顧家。原來,
他裝植物人期間,沈月才是他心中唯一的白月光,他做的一切,
都是為了給她一個安穩(wěn)的未來。而我,不過是他計劃里一個方便又愚蠢的棋子。最后的最后,
我死在了他和沈月慶祝勝利的游輪派對上,一場被精心偽裝成“意外”的謀殺。
冰冷的海水將我吞噬時,我看見甲板上,顧淮安摟著沈月,連一個眼神都懶得投給我。
心臟猛地一抽,那瀕死的窒息感仿佛還縈繞在喉間。我深吸一口氣,壓下滔天的恨意。
重來一世,復(fù)仇的游戲,該換個玩法了。我踩著高跟鞋,一步步走向那張大床,
清脆的“嗒、嗒”聲在寂靜的房間里格外清晰。床上的男人睫毛微不可察地顫動了一下。呵,
裝得還挺像。我沒有像上一世那樣去試探他的鼻息,
而是直接從手包里拿出了一份早已準(zhǔn)備好的文件,甩手就拍在了他的胸口上?!靶蚜??正好,
把這份《婚內(nèi)財產(chǎn)贈與協(xié)議》簽了?!蔽业穆曇舨淮螅瑓s像一顆炸雷,
讓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身體瞬間僵硬。他猛地睜開了眼睛。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
不再是上一世醒來時的冰冷和漠然,
而是充滿了復(fù)雜到極致的情緒——震驚、狂喜、難以置信,以及……深不見底的愧疚。
他也重生了。這個認(rèn)知讓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太好了。如果只有我一個人記得那些仇恨,
該多無趣。“言言……”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像是跋涉了千山萬水才找到綠洲的旅人,
帶著失而復(fù)得的顫抖。他掙扎著坐起來,想來抓我的手,“言言,你……你聽我解釋,
上一世是我混蛋,是我對不起你,我……”“閉嘴。”我后退一步,避開了他的觸碰,
臉上的笑容燦爛又殘忍,“顧淮安,談感情多傷錢。我們來談點(diǎn)實(shí)際的。
”我指了指他胸口的文件:“協(xié)議規(guī)定,
婚內(nèi)你個人名下50%的股份、所有不動產(chǎn)以及流動資金,都將無條件贈與我。作為回報,
在你‘昏迷’期間,我會扮演好一個盡職盡責(zé)的顧太太。”顧淮安的表情凝固了。
他死死地盯著我,仿佛在看一個完全陌生的怪物?!把匝?,你是在生我的氣,對不對?
你想要什么,我都給你,你別這樣……”他試圖用他那套深情的戲碼來感化我。“生氣?
”我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笑得前仰后合,“不,我是在感謝你。感謝你讓我明白,
男人和愛情都是這世界上最靠不住的東西,只有錢,才是永恒的真理?!蔽沂掌鹦θ?,
眼神一寸寸變冷:“簽,或者不簽,你選。”他看著我決絕的眼神,那恨意幾乎要化為實(shí)質(zhì)。
他知道,這不是玩笑。上一世的愧疚像一座大山壓在他的心頭,讓他無法對我說出半個不字。
他以為,這是我懲罰他的方式,只要他順從,只要他加倍對我好,
總有一天能捂熱我這顆被他傷透的心。他顫抖著手,拿起了那份協(xié)議和筆。
“我簽……”他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兩個字,“言言,只要你別離開我,我什么都給你。
”“很好?!蔽铱粗趨f(xié)議末尾簽下龍飛鳳舞的名字,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收起協(xié)議,
吹了吹上面的墨跡,然后當(dāng)著他的面,撥通了一個電話?!拔梗瑥埪蓭焼??協(xié)議簽好了,
明天一早,立刻去辦財產(chǎn)公證和股權(quán)變更。對,要最快速度。”掛了電話,
我看到顧淮安的臉色已經(jīng)難看到了極點(diǎn)。他大概沒想到我如此雷厲風(fēng)行,
不給他留一絲反悔的余地。“你……”“我累了?!蔽覒械迷倏此谎?,轉(zhuǎn)身走向衣帽間,
“從今天起,你睡床,我睡沙發(fā)。記住,我們是合作關(guān)系,別碰我,我嫌臟。”身后,
是顧淮安壓抑著痛苦的粗重呼吸聲。我走進(jìn)衣帽間,關(guān)上門,背靠著門板,
渾身的力氣仿佛被抽空。眼淚,終究還是不爭氣地滑了下來。顧淮安,你以為這就結(jié)束了嗎?
不。這只是個開始。上一世你欠我的,我要你用你的商業(yè)帝國,用你引以為傲的一切,
連本帶利地還回來。我要你眼睜睜看著,我是如何踩著你的愧疚和痛苦,一步步,
登上屬于我自己的王座。2第二天我醒來時,天光大亮。柔軟的沙發(fā)床睡得我腰酸背痛,
但這遠(yuǎn)比不上上一世在顧家地下室受的折磨??蛷d里彌漫著食物的香氣。我走出去,
看到顧淮安穿著一身得體的家居服,正在廚房里忙碌。晨光透過落地窗灑在他身上,
勾勒出他挺拔的輪廓,那張英俊的臉上帶著一絲笨拙和討好。餐桌上,擺著精致的中式早餐,
一看就價值不菲。“言言,你醒了?”他看到我,眼睛一亮,像只搖著尾巴的大型犬,
“我做了你喜歡吃的水晶蝦餃和皮蛋瘦肉粥,快來嘗嘗。”他學(xué)著上一世我照顧他的樣子,
為我拉開椅子,盛好粥,甚至想親手喂我。我看著他,面無表情?!暗沽恕!薄笆裁??
”他臉上的笑容僵住了?!拔艺f,把這些,全都倒了?!蔽抑钢鴿M桌的食物,一字一頓地說,
“我早上沒有胃口?!鳖櫥窗驳哪樕查g變得蒼白,他眼中的光芒黯淡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受傷?!把匝?,這是我……我親手做的?!薄芭??”我挑了挑眉,
“那又怎樣?你親手殺我的時候,不也挺利落的嗎?”這句話像一把尖刀,
狠狠刺進(jìn)他的心臟。他握著勺子的手劇烈地顫抖起來,最終,他什么也沒說,
默默地端起那些早餐,一步步走向廚房,倒進(jìn)了垃圾桶??粗淠谋秤埃?/p>
我心中沒有一絲快意,只有一片冰冷的荒蕪。吃完我讓傭人重新準(zhǔn)備的簡單早餐,
顧淮安遞給我一張黑色的卡片?!把匝?,這是顧氏的無限黑卡,沒有額度限制。你喜歡什么,
就去買。密碼是你的生日。”他小心翼翼地看著我,像是在乞求我的原諒。
我毫不客氣地接了過來?!昂冒??!蔽耶?dāng)然要去買。我開著車庫里那輛最扎眼的紅色法拉利,
直奔全城最頂級的奢侈品商場。顧淮安以為我會買包,買珠寶,
買所有女人都喜歡的東西來取悅自己。他錯了。我走進(jìn)一家頂級藝術(shù)品商店,
指著墻上一幅風(fēng)格怪誕、色彩沖突、丑得讓人眼睛疼的巨型油畫,對經(jīng)理說:“這個,
還有你們店里所有風(fēng)格類似的,我全要了。送到天譽(yù)山1號別墅。”經(jīng)理驚得下巴都快掉了。
接著,我又去了古董家具店,買了一套雕刻著無數(shù)骷髏頭的明清風(fēng)格組合家具。
然后是設(shè)計師潮玩店,我包下了一整墻的暴力熊和KAWS,每一個都比我人還高。
……一下午的時間,我刷掉了顧淮安卡里近九位數(shù)的金額。傍晚,當(dāng)我回到家時,
原本裝修得簡約大氣的別墅,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魔幻現(xiàn)實(shí)主義的災(zāi)難現(xiàn)場。
巨大的丑陋油畫占據(jù)了整面電視墻,骷髏家具橫在客廳中央,
五顏六色的巨型玩偶擠在各個角落,讓整個空間顯得擁擠、怪誕又滑稽。
顧淮安站在一片狼藉之中,臉色鐵青,看著我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瘋子?!吧蜓?,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終于忍不住,對我吼了出來?!跋M(fèi)啊?!蔽覠o辜地眨了眨眼,
晃了晃手里的黑卡,“你不是讓我喜歡什么就買什么嗎?我就喜歡這些,不行嗎?
”我走到那個最大的KAWS玩偶面前,親昵地拍了拍它的頭:“你看,多可愛。
以后它們就陪著我們,這個家,是不是熱鬧多了?”顧淮安氣得渾身發(fā)抖,
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想用物質(zhì)彌補(bǔ)我,我就用他的錢,把他最引以為傲的家,
變成一個巨大的笑話。我要讓他每天生活在我為他構(gòu)建的“藝術(shù)地獄”里,
時時刻刻感受著這種無聲的折磨。就在這時,我的手機(jī)響了。來電顯示是——姐姐,沈月。
我按下免提,沈月那柔弱又帶著一絲優(yōu)越感的聲音立刻傳了出來:“言言啊,
嫁到顧家還習(xí)慣嗎?淮安他……還是老樣子吧?你別怕,好好照顧他,等他醒了,
姐姐不會虧待你的?!边€是和上一世一模一樣的說辭,虛偽得令人作嘔。上一世,
我就是被她這副嘴臉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顧淮安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難看,他想上前搶過手機(jī),
被我一個眼神制止了。我靠在骷髏沙發(fā)的扶手上,懶洋洋地開口:“姐姐,你打電話來,
就是為了說這個?我還以為,你是想問問,我和你心上人的新婚之夜過得怎么樣呢?
”電話那頭的沈月呼吸一窒。我繼續(xù)火上澆油:“哦,對了,忘了告訴你,
淮安他……其實(shí)早就醒了。我們昨晚聊了一整夜呢,他說,他最愛的人是我,
娶你不過是家族的無奈之舉?,F(xiàn)在有我陪著,他可幸福了。”“你胡說!”沈月尖叫起來。
“我有沒有胡說,你問問他不就知道了?”我把手機(jī)遞到顧淮安面前,笑得像個妖精,“來,
老公,跟你前未婚妻打個招呼?”顧淮安看著我,眼中的痛苦和掙扎幾乎要溢出來。他知道,
這是我設(shè)下的局。無論他承認(rèn)還是否認(rèn),都會深深刺痛電話那頭的沈月。最終,
他艱難地開口,聲音嘶啞:“沈月,以后不要再打這個電話了。我和言言,我們很好。
”電話被沈月猛地掛斷。我滿意地收回手機(jī),看著顧淮安慘白的臉,輕笑一聲?!邦櫥窗?,
你看,這就是你愛的女人。連這點(diǎn)小小的考驗(yàn)都經(jīng)受不住?!薄岸遥蔽覝惤?,
在他耳邊輕聲說,“我會陪你,玩?zhèn)€盡興?!边@場復(fù)仇大戲,怎么能少了觀眾呢?
我要讓沈月也一起,品嘗這求而不得、日夜煎熬的滋味。3沈月果然坐不住了。第二天下午,
她就按響了別墅的門鈴。她穿著一身素凈的白色連衣裙,化著精致的淡妝,眼眶微紅,
一副被我這個惡毒妹妹欺負(fù)慘了的模樣?!把匝?,我知道你恨我,恨我搶走了你的身份,
可你不能這么對淮安!”她一進(jìn)門,就抓著我的手,聲淚俱下地開始表演,“他是病人,
你怎么能用他醒了這種謊話來刺激我,還……還把家里弄成這樣!
”她看著滿屋子怪誕的裝飾,眼里的鄙夷和震驚一閃而過。我沒有掙脫,任由她抓著,
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驚慌和委屈?!敖憬悖阍谡f什么???我沒有……淮安他的確是醒了啊。
”“你還撒謊!”沈月痛心疾首,“言言,你太讓我失望了!”我低下頭,肩膀微微顫抖,
像一只受了驚的小鹿。就在這時,顧淮安從樓上走了下來。他大概是聽到了動靜,
換上了一身筆挺的西裝,頭發(fā)也打理得一絲不茍,只是臉色依舊憔悴??吹剿蛟裸蹲×?,
隨即眼淚流得更兇了?!盎窗病恪彼袷窍氪_認(rèn)什么,又不敢相信。而我,
則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撲到顧淮安身邊,緊緊抓住他的手臂,哭著說:“老公,
你快跟姐姐解釋一下!姐姐她不信你醒了,她還說我把家里弄得亂七八糟,
說我……說我配不上你,讓我把顧太太的位置還給她!”我一邊說,
一邊偷偷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眼淚瞬間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論演技,
我沈言上一世在顧家當(dāng)牛做馬,在沈家忍氣吞聲,早就練成了影后級別。
沈月被我這番顛倒黑白的操作驚得目瞪口-呆。她明明不是這個意思!
顧淮安的臉色更是黑如鍋底。他當(dāng)然知道我在演戲,在故意拱火。我的每一句話,
都像是在逼他做出選擇。他看著我哭得梨花帶雨,又看了看對面目瞪口呆的沈月,
心中那桿天平,在愧疚的重壓下,不得不向我傾斜。“沈月,”他開口,聲音冷硬,
“誰讓你來的?言言是我的妻子,這個家,她想怎樣布置都可以。還有,
以后不要再說那些讓她誤會的話?!鄙蛟聫氐咨笛哿?。她沒想到,顧淮安竟然會為了我,
如此不留情面地訓(xùn)斥她。“淮安,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是她……”她急切地想要辯解。
“夠了!”顧淮安打斷她,語氣里帶著一絲不耐煩,“我累了,需要休息。你先回去吧。
”這是逐客令。沈月滿臉的不可置信,她死死地瞪著我,眼神里充滿了怨毒。她不明白,
為什么一夜之間,一切都變了。那個對她言聽計從的顧淮安,
為什么會開始維護(hù)這個她從未放在眼里的妹妹。我躲在顧淮安懷里,
悄悄對她露出了一個勝利的微笑。沈月氣得渾身發(fā)抖,最終只能跺了跺腳,恨恨地轉(zhuǎn)身離開。
門關(guān)上的那一刻,我立刻收起了眼淚,推開了顧淮安?!把菁疾诲e,繼續(xù)保持。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在夸獎一個聽話的下屬。顧淮安的身體一僵,
他看著我瞬間變臉的模樣,眼神復(fù)雜到了極點(diǎn)?!把匝?,你一定要這樣嗎?”他低聲問,
語氣里帶著一絲懇求,“我知道錯了,你能不能……別再把月月牽扯進(jìn)來。”“哦?
”我笑了,“怎么,心疼了?上一世,你們兩個聯(lián)手把我推下地獄的時候,
怎么沒見你心疼我一下?”我走到他面前,伸手撫上他英俊的臉龐,指尖冰涼?!邦櫥窗?,
你給我聽好了。這場游戲,規(guī)則由我來定。我想讓誰出局,誰就必須出局。我想讓誰痛苦,
誰就必須痛苦?!薄鞍悖舶ㄋ?。”我的話像淬了毒的冰錐,扎得他體無完膚。
他閉上眼,滿臉痛苦。我就是要這樣,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剝奪他所在乎的一切。先是財產(chǎn),
然后是他所謂的愛情。我要讓他明白,他上一世欠我的,遠(yuǎn)不止一條命那么簡單。就在這時,
我的手機(jī)收到一條新消息。是張律師發(fā)來的?!旧蛐〗?,股權(quán)變更手續(xù)已全部辦妥。
您現(xiàn)在是顧氏集團(tuán)第二大股東。另外,根據(jù)您之前的吩咐,
已經(jīng)為您爭取到了一個董事會席位?!课铱粗@條消息,嘴角的笑意越發(fā)深了。顧淮安,
好戲,才剛剛拉開序幕。你以為我只是想當(dāng)個揮霍無度的瘋婆子嗎?不。你的商業(yè)帝國,
我也很感興趣呢。4顧氏集團(tuán)的董事會,設(shè)在市中心最高的地標(biāo)性建筑“云頂大廈”的頂層。
當(dāng)我穿著一身剪裁精良的香奈兒套裝,
踩著十厘米的Jimmy Choo高跟鞋出現(xiàn)在會議室門口時,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投了過來。震驚、鄙夷、好奇、不屑……這些顧氏的老家伙們,
大概都在心里嘲笑我這個靠著聯(lián)姻上位的花瓶,是如何不知天高地厚,
竟敢踏足這個只屬于資本巨鱷的獵場。顧淮安坐在主位上,看到我,眉頭下意識地皺了起來。
他顯然沒想到,我會真的動用那個董事席位。我無視了所有人的目光,
徑直走到他身邊那個空著的位置上。那個位置,上一世屬于他的心腹,
也是后來背叛他的元兇之一?!氨?,我來晚了?!蔽椅⑿χ鴮Ρ娙它c(diǎn)了點(diǎn)頭,
然后施施然坐下,姿態(tài)優(yōu)雅得仿佛我天生就該坐在這里。顧淮安的眼神沉了沉,
低聲在我耳邊說:“言言,別胡鬧。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薄芭??”我側(cè)過頭,
吐氣如蘭,“顧總,現(xiàn)在我可是公司第二大股東。你說,我該不該來?”一句話,
堵得他啞口無言。會議開始,議題是關(guān)于城西一塊新地皮的開發(fā)項(xiàng)目。
這是顧氏今年最重要的戰(zhàn)略布局之一,顧淮安為此籌備了很久。一切都和上一世的軌跡一樣。
項(xiàng)目介紹完畢,進(jìn)入投票環(huán)節(jié)。所有人都理所當(dāng)然地舉手表示了同意。
顧淮安的目光掃過全場,最后落在我身上,眼神里帶著一絲警告。我迎著他的目光,緩緩地,
放下了剛剛舉到一半的手。全場嘩然。所有人都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一個所有人都看好的項(xiàng)目,我,這個最大的花瓶,竟然投了唯一的反對票?
雖然我這一票并不能改變最終結(jié)果,但這無疑是一種公開的挑釁。
我這是在當(dāng)著所有董事的面,打顧淮安的臉!顧淮安的臉色瞬間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死死地盯著我,眼神里是滔天的怒火。會議結(jié)束后,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將我拖進(jìn)了他的辦公室?!吧蜓?!你到底想干什么!”他將我抵在門后,雙目赤紅。
“投票啊?!蔽覓觊_他的手,整理了一下被他弄皺的衣領(lǐng),云淡風(fēng)輕地說,“作為董事,
我當(dāng)然有權(quán)利表達(dá)我的意見。我覺得那個項(xiàng)目有問題,所以反對,有什么不對嗎?
”“你懂什么項(xiàng)目!”他氣急敗壞,“你連財務(wù)報表都看不懂!”“我是看不懂。
”我坦然承認(rèn),然后話鋒一轉(zhuǎn),“但是,有人看得懂啊?!蔽以捯魟偮?,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罢堖M(jìn)?!遍T被推開,一個穿著銀灰色西裝,氣質(zhì)儒雅,
眼角帶著一絲玩世不恭的男人走了進(jìn)來。“顧總,好久不見?!蹦腥宋⑿χ_口,
目光卻落在了我身上,“想必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顧太太了。”顧淮安看到來人,
瞳孔猛地一縮?!傲殖??你來干什么!”林辰,寰宇集團(tuán)的總裁,
也是顧淮安生意場上最大的死對頭。上一世,他沒少給顧淮安使絆子。林辰?jīng)]有理會顧淮安,
而是徑直走到我面前,朝我伸出了手?!吧蛐〗悖醚龃竺?。我是林辰,很高興認(rèn)識你。
”我微笑著與他交握:“林總客氣了。剛才在會議室外,多謝你為我解惑。
”顧淮安的臉色徹底變了。他終于明白,我那張反對票,不是心血來潮,而是蓄謀已久。
是我,主動聯(lián)系了林辰。是我,向他請教了那個項(xiàng)目的“問題”所在。“沈言!
”顧淮安的聲音里充滿了背叛帶來的痛苦和憤怒,“你竟然聯(lián)合外人來對付我?”“對付你?
”我故作驚訝地捂住嘴,“顧總,你誤會了。我只是作為一個虛心好學(xué)的股東,
向經(jīng)驗(yàn)豐富的林總請教一些商業(yè)問題而已。畢竟,不能像某些人一樣,把公司當(dāng)成兒戲,
對吧?”我的話,句句都在影射他之前的昏庸。林辰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深。他大概也沒想到,傳說中顧淮安那個懦弱無能的替嫁新娘,
竟然是這么個有趣的狠角色?!邦櫩?,火氣別這么大?!绷殖竭m時地開口,遞給我一張名片,
“沈小姐,如果你以后還有什么問題,隨時可以找我。我的電話,24小時為你開機(jī)。
”我接過名片,沖他嫵媚一笑:“那就先謝過林總了。
”顧淮安看著我們之間“眉來眼去”的互動,氣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一把奪過我手中的名片,撕得粉碎?!皾L!”他對著林辰,發(fā)出了野獸般的低吼。
林辰聳了聳肩,毫不在意,轉(zhuǎn)身瀟灑地離開。辦公室里,只剩下我和顧淮安。
空氣仿佛凝固了。“你為什么要這么做?”他看著我,眼神里是深深的疲憊和不解,“錢,
股份,我都給你了。你為什么還要這樣折磨我?”“折磨?”我笑了,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顧淮安,你以為這就叫折磨了?”我走到他面前,踮起腳尖,湊到他耳邊,
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輕地說:“這才哪到哪啊?!薄皻g迎來到,我的獵場。
在這里,你,就是我唯一的獵物。”5我與林辰“勾結(jié)”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
迅速在顧氏集團(tuán)內(nèi)部傳開。所有人都把我當(dāng)成了一個為了報復(fù)丈夫,不惜引狼入室的瘋女人。
顧淮安大概也是這么想的。從那天起,他看我的眼神里,除了愧疚和痛苦,
又多了一絲警惕和防備。他不再試圖用溫情來感化我,而是開始用一種近乎瘋狂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