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蹲在出租屋門口打包行李時，蘇晴正對著奔馳車窗補(bǔ)口紅：“敲代碼能當(dāng)飯吃？
你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彼恢?，他背包里那臺卡成PPT的舊電腦，
藏著熬了三年的代碼。分手后，“快碼”用戶破百萬；三個月后，他從啃泡面的程序員，
成了估值過億的“林總”。蘇晴抱著孩子在公司樓下哭求復(fù)合時，林辰正調(diào)試新功能。
他抬眼遞過一份招股書，語氣淡得像敲代碼：“你說過，我配不上你——現(xiàn)在確實配不上了。
”那些被她踩進(jìn)泥里的鍵盤聲，終究成了砸穿她虛榮的驚雷。
第一章：發(fā)燙的手機(jī)林辰的手指在鍵盤上敲得飛快，屏幕上的代碼像密密麻麻的螞蟻。
空調(diào)壞了三天，出租屋里悶得像蒸籠，他后背的T恤早就濕透了，貼在身上黏糊糊的。
“嗡——”手機(jī)在桌角震動，是蘇晴的微信。林辰手忙腳亂點開，
屏幕上跳出一行字：“晚上閨蜜聚餐，你給我轉(zhuǎn)兩千塊?！彼櫫税櫭?，手指懸在輸入框上。
這個月工資剛發(fā)下來，還了房貸（雖然只是首付的一小部分），交了水電費，
剩下的本來想給蘇晴買她念叨了很久的那款粉底液。他回：“這個月……能不能少轉(zhuǎn)點？
我剛看到那款粉底液打折……”消息發(fā)出去，像石沉大海。過了十分鐘，電話直接打了過來，
蘇晴的聲音帶著火氣：“林辰你什么意思？兩千塊都拿不出來？我閨蜜她們男朋友，
不是送包就是請吃日料，我讓你轉(zhuǎn)點錢聚餐，你還討價還價？”“不是，
我是說……”“說什么說？”蘇晴打斷他，“你那破工作一個月掙多少錢？
連讓我在朋友面前抬得起頭都做不到！我跟你說，這錢你今天必須給我轉(zhuǎn)過來，
不然我跟你沒完！”電話掛了。林辰看著手機(jī)屏幕暗下去，映出自己一臉汗的樣子。
他咬咬牙，打開支付寶，把僅剩的兩千三百塊里，轉(zhuǎn)了兩千給蘇晴。轉(zhuǎn)完錢，余額只剩三百。
他嘆了口氣，拿起桌上的涼白開猛灌了一口，水順著嘴角流到脖子上，冰涼的，
卻壓不住心里的燥。鍵盤還亮著，他負(fù)責(zé)的那個項目馬上要上線了，組長說做好了能有獎金。
他原本盤算著，獎金下來，就給蘇晴買粉底液，
再給自己換個鼠標(biāo)——現(xiàn)在這個鼠標(biāo)左鍵已經(jīng)不太靈敏了，他總是得用力按。
窗外的天慢慢黑了，樓下的小吃攤飄來烤串的香味。林辰摸了摸肚子，
從抽屜里翻出半包昨天剩下的泡面。手機(jī)又亮了，是蘇晴發(fā)的朋友圈，九宮格照片，
她和幾個女孩在一家看起來很貴的餐廳里笑，桌上擺著紅酒。
她配文：“和姐妹們的快樂夜晚～”林辰盯著那張照片看了很久，蘇晴笑得很開心，
是他很久沒在她臉上見過的樣子。他關(guān)掉手機(jī)，拆開泡面，往里面倒了熱水。
泡面的熱氣模糊了眼鏡片，他擦了擦，繼續(xù)對著屏幕敲代碼。只是這一次，
手指好像沒那么靈活了。第二章：不合腳的高跟鞋蘇晴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半夜十二點。
林辰還在書房加班，聽見開門聲，他趕緊站起來：“餓不餓？我給你留了粥?！碧K晴沒理他，
徑直走到鏡子前，把腳上的高跟鞋脫下來，扔在地上，發(fā)出“哐當(dāng)”一聲?！澳ニ牢伊耍?/p>
這鞋一點都不好穿?！绷殖阶哌^去，想撿起來，卻被蘇晴一腳踢開：“別碰，臟死了。
”他愣在原地，那是他上個月發(fā)了加班費，咬牙給她買的。當(dāng)時她在商場試了又試，
說“這雙鞋配我的裙子正好”，他看她喜歡，就算價格夠他半個月生活費，還是買了。
“今天聚餐……開心嗎？”林辰?jīng)]話找話?！斑€行吧，”蘇晴敷著面膜，聲音悶悶的，
“就是小雅的男朋友，你知道嗎？又給她換了個新包，LV的，一萬多呢。”林辰?jīng)]接話。
他知道，一接話，接下來就是沒完沒了的比較?！傲殖剑碧K晴突然轉(zhuǎn)過身，
面膜下的眼睛看得他有點發(fā)毛，“你那個項目獎金，到底什么時候發(fā)？”“快了，
組長說下周審核完就……”“能有多少？”“大概……五千吧?！碧K晴嗤笑一聲，
把面膜扯下來，扔進(jìn)垃圾桶?！拔迩В繅蛸I個包角嗎？我跟你說，下周我同學(xué)結(jié)婚，
你必須跟我去，到時候穿得體面點，別給我丟人?！薄拔夷翘炜赡芤影唷薄凹邮裁窗?？
你那破班能掙幾個錢？”蘇晴提高了音量，“我同學(xué)嫁的是做工程的老板，
到時候肯定有很多有錢人，你去了跟人家多聊聊，說不定能給你介紹點活兒！”林辰低著頭，
沒說話。他知道，就算去了，他也插不上話。那些人聊的車、房、投資，他都不懂。
上次蘇晴帶他去參加一個聚會，他坐在角落里，聽著別人聊股票，
手里的果汁都快被他捏扁了?！皩α?，”蘇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下周你借點錢給我，
我要買條新裙子?！薄拔摇绷殖较胝f自己沒錢了，這個月的生活費只剩三百。
“你什么你？”蘇晴瞪他，“你那信用卡不是還有額度嗎？先刷出來！
我總不能穿舊裙子去參加婚禮吧？”林辰看著她，突然覺得很累。他張了張嘴，
想說“我們能不能省點花”，想說“我也在很努力地賺錢”，但最后，
只變成一句：“……知道了?！碧K晴滿意地笑了，轉(zhuǎn)身進(jìn)了臥室。林辰撿起地上的高跟鞋，
鞋跟有點歪，大概是被她踢的時候弄的。他輕輕摸了摸鞋面上的水鉆，
那是蘇晴當(dāng)時最喜歡的地方。書房里的燈還亮著，電腦屏幕上的代碼像一堆亂碼。
林辰坐在椅子上，突然不想敲了。他拿出手機(jī)，翻到自己的銀行卡余額，三百塊，
后面跟著兩個零。他想起剛認(rèn)識蘇晴的時候，他請她吃路邊攤，她笑得一臉開心，
說“比西餐廳好吃”。那時候他也窮，但好像沒這么累。
第三章：沒溫度的鑰匙陳默來找林辰的時候，他正在修鼠標(biāo)。用膠帶把左鍵粘了又粘，
還是不太好使?！皠e修了，我給你帶了個新的?！标惸岩粋€包裝沒拆的鼠標(biāo)扔給他，
“公司發(fā)的福利，我用不上。”林辰愣了一下：“這不便宜吧？”“跟我客氣啥？
”陳默坐下，拿起桌上的涼白開喝了一口，“又跟蘇晴吵架了？”林辰低下頭，
拆鼠標(biāo)包裝的手有點抖?！皼]吵。”“沒吵你這黑眼圈能趕上熊貓？”陳默戳穿他，
“我昨天晚上去你家樓下的超市，看見蘇晴跟一個男的在路邊說話，那男的開著輛奔馳。
”林辰的動作頓住了。“你看錯了吧？她昨天說在公司加班?！薄拔铱吹们迩宄?，
”陳默放下水杯，“那男的給她開車門，她笑的樣子，我好久沒在她臉上見過了。林辰，
你別傻了，她心里早就沒你了?！薄安豢赡?，”林辰搖搖頭，聲音有點發(fā)緊，
“她就是……最近壓力大，公司事多?！薄皦毫Υ螅俊标惸瑲庑α?，
“她壓力大就花你的錢買包？壓力大就讓你刷信用卡給她買裙子？林辰，
你看看你現(xiàn)在什么樣？為了她，你多久沒給自己買過新衣服了？上次同學(xué)聚會，
你穿的還是大學(xué)時的T恤！”林辰?jīng)]說話，把新鼠標(biāo)插上電腦，試了試，很靈敏，
一點也不費勁?！拔腋阏f，”陳默嘆了口氣，“上周我碰到小雅，就是蘇晴那個閨蜜，
她說蘇晴跟她們說，你沒前途，跟你在一起就是浪費時間?！薄八粫@么說的。
”林辰的聲音很低，像是在說服自己。陳默還想說什么，林辰的手機(jī)響了，是蘇晴。
他趕緊接起來，語氣不自覺地放軟：“喂？”“林辰，我鑰匙忘帶了，你現(xiàn)在回來一趟。
”蘇晴的聲音很不耐煩?！拔以诩影嗄?，走不開……”“加什么班？趕緊回來！
我等著進(jìn)門呢！”蘇晴說完就掛了。林辰看著手機(jī)，眉頭皺得很緊。公司離出租屋很遠(yuǎn)，
一來一回至少兩個小時，他手里的活兒根本趕不完?！叭グ扇グ桑标惸瑪[擺手，
“別到時候又說你不在乎她?！绷殖侥闷鹜馓?，走到門口又停下了。“默子，
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勁？”陳默看著他通紅的眼睛，心里有點不是滋味?！澳悴徊顒牛?/p>
是她想要的太多了。”林辰?jīng)]說話，拉開門走了。外面的太陽很曬，他走在馬路上，
感覺自己像個陀螺，被人用鞭子抽著轉(zhuǎn)，停不下來。等他趕回出租屋，
蘇晴正靠在門口玩手機(jī)。他把鑰匙遞給她，她接過去，連看都沒看他一眼，開門就進(jìn)去了。
“你怎么才回來？”蘇晴換著鞋，“趙哥剛才還在這兒，等了你半天?！薄摆w哥？
”“就是我跟你說過的那個做工程的，”蘇晴漫不經(jīng)心，“他正好路過，送了我瓶香水。
”林辰看著玄關(guān)柜上那瓶香水，包裝很精致，一看就不便宜。
他突然想起自己給她買的那瓶粉底液，還在購物車?yán)锾芍?，沒舍得付款。
“我還得回公司加班。”林辰轉(zhuǎn)身想走。“哎，”蘇晴叫住他，“趙哥說他公司缺個程序員，
讓你有空去面試試試，工資肯定比你現(xiàn)在高。”林辰愣了一下，心里有點不是滋味。
“我現(xiàn)在的工作……”“你那工作有什么好的？”蘇晴打斷他，“死工資，沒前途。
趙哥他們公司才叫有發(fā)展，你去了，以后我們也能換個大點的房子?！绷殖娇粗?，
突然覺得眼前的人很陌生。他點了點頭：“再說吧?！彼D(zhuǎn)身下樓，
陽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鑰匙，冰涼的，一點溫度都沒有。
第四章：碎掉的泡面碗項目獎金發(fā)下來那天，林辰特意早點下班。五千塊，不多，
但他心里還是有點期待。他路過菜市場，買了點蘇晴愛吃的菜，想晚上做頓好的?；氐郊?，
蘇晴正坐在沙發(fā)上化妝，看樣子又要出去?！拔野l(fā)獎金了?！绷殖桨巡朔旁趶N房，
有點討好地說。蘇晴從鏡子里看了他一眼：“哦，多少？”“五千?！薄安盼迩?？
”蘇晴放下口紅，轉(zhuǎn)過身，“林辰，你是不是這輩子就這點出息了？趙哥今天給我轉(zhuǎn)了一萬，
讓我隨便買東西?！绷殖绞掷锏乃芰洗芭尽钡氐粼诘厣?，青菜滾了出來?！澳闶账腻X？
”“怎么了？人家自愿給的，不像你，要點錢跟要你命似的。”蘇晴站起來，“我跟你說，
下周同學(xué)婚禮，我已經(jīng)跟趙哥說好了，他開車帶我去?！薄澳俏夷?？”林辰的聲音在發(fā)抖。
“你？”蘇晴上下打量他一番，“你就別去了，省得丟人?！绷殖娇粗?，突然笑了，
笑得眼睛有點酸。“蘇晴，我們在一起三年，你就這么看不起我？”“不是我看不起你，
是你自己不爭氣！”蘇晴提高了音量，“我跟你在一起，吃了多少苦？住這破出租屋，
買件衣服都得看價格，你看看人家小雅，再看看我！”“我一直在努力?。?/p>
”林辰的聲音也大了起來，“我每天加班到半夜，就是想讓你過得好一點！你說我沒前途，
可我現(xiàn)在的項目馬上就要推廣了，到時候……”“到時候？到時候我都老了！”蘇晴打斷他，
“林辰，我等不起了。趙哥能給我想要的，你給不了。”林辰看著她，突然說不出話來。
他想起自己省吃儉用給她買的高跟鞋，想起她朋友圈里那些他沒見過的笑容，
想起自己手里這五千塊獎金，在她眼里，竟然如此不值一提?！拔胰プ鲲埩?。”他蹲下去，
默默撿著地上的青菜?！皠e做了，我晚上跟趙哥出去吃?！碧K晴拿起包，走到門口換鞋，
“對了，這周末你搬出去吧，趙哥說他想搬過來住。”林辰的動作僵住了。他抬起頭，
看著蘇晴的背影，好像沒聽清。“你說什么？”“我說，你搬出去?！碧K晴轉(zhuǎn)過身，
臉上沒什么表情，“這房子是我租的，你該搬走了?！绷殖绞掷锏囊活w青菜掉在地上，
沾了灰。他張了張嘴，想問“我們到底怎么了”，想問“你還記得我們剛在一起的時候嗎”，
但最后，所有的話都堵在喉嚨里，變成了一聲哽咽。蘇晴沒再看他，拉開門走了。
門“砰”地一聲關(guān)上，震得桌上的泡面碗都掉了下來，摔在地上，碎成了好幾片。
林辰蹲在地上，看著那些碎片，突然覺得心里有什么東西，也跟著碎了。他沒去撿，
就那么蹲在地上，直到天黑透了，也沒站起來。
第五章：空蕩的出租屋林辰是在周日早上搬的家。他沒什么東西，一個行李箱就裝完了。
幾件舊衣服，一臺用了三年的筆記本電腦，還有陳默送他的那個新鼠標(biāo)。
他最后看了一眼這個出租屋。墻上還貼著他們剛在一起時貼的海報，邊角已經(jīng)卷了起來。
書桌上，那個被蘇晴嫌棄的舊鼠標(biāo)還放在那里，他沒帶走。門開了，蘇晴走了進(jìn)來，
身后跟著那個開奔馳的趙哥。趙哥手里拿著幾個大箱子，看樣子是要搬東西進(jìn)來。
“你怎么還沒走？”蘇晴皺了皺眉，語氣很不耐煩?！斑@就走?！绷殖嚼鹦欣钕?，
想從他們身邊繞過去。趙哥突然開口了，語氣帶著點嘲諷：“這位就是林辰吧？
常聽蘇晴提起你。”林辰?jīng)]理他，繼續(xù)往前走?！奥犝f你是程序員？”趙哥擋住他的路，
“怎么混成這樣？連個房子都租不起？”林辰的拳頭攥緊了，指甲掐進(jìn)掌心?！摆w哥，
別說了。”蘇晴拉了拉趙哥的胳膊，語氣卻帶著點炫耀，“跟他有什么好說的，
趕緊搬東西吧?！绷殖嚼@過他們，走到門口。他最后看了蘇晴一眼，
她正低頭跟趙哥說著什么，笑得很開心，和他剛認(rèn)識時，那個在路邊攤吃烤串的女孩，
判若兩人。他拉開門，走了出去。外面的陽光很刺眼，他瞇了瞇眼睛，好像有沙子進(jìn)了眼里。
陳默在樓下等他，開著他那輛除了喇叭不響哪兒都響的二手車?！吧宪?。
”林辰把行李箱放進(jìn)后備箱，坐進(jìn)副駕駛。車子發(fā)動的時候，發(fā)出很大的噪音?！叭ツ膬海?/p>
”陳默問。林辰看著窗外倒退的街景，那個他住了三年的出租屋越來越遠(yuǎn)?！安恢?。
”“先去我那兒住吧，”陳默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那有個空房間?！绷殖?jīng)]說話，
點了點頭。車子開了很久，路過一家書店，林辰突然說：“停一下?！彼萝嚕哌M(jìn)書店，
買了一本筆記本和一支筆?；氐杰嚿?，他翻開筆記本，在第一頁寫下：“今天，
我從那個家搬出來了?！睂懲?，他合上筆記本，看著窗外。天很藍(lán)，云很白，
好像是個不錯的天氣?？伤睦?，卻空落落的，像那個被他搬空的出租屋，什么都沒有了。
陳默沒說話，只是把車?yán)锏囊魳氛{(diào)小了點。他知道，有些傷口，只能靠自己慢慢長好。
第六章：閣樓里的鍵盤聲陳默家在老小區(qū)的頂樓，閣樓矮得直不起腰，夏天像蒸籠，
冬天像冰窖。林辰把舊書桌搬進(jìn)去時，木板發(fā)出“咯吱”的響聲，像在抱怨這額外的重量。
“湊合一晚，明天我給你買張新床墊?！标惸瑤退伌矄危掷锏谋粏蜗吹冒l(fā)白，
邊角都磨破了?！安挥?，”林辰笑了笑，把筆記本電腦放在桌上，“這挺好的，
比我以前住的宿舍強(qiáng)?！逼鋵嵥麤]說，閣樓的窗戶正對著一片老房頂，瓦塊上長著青苔，
下雨時能聽見“滴答”聲，很像他和蘇晴剛畢業(yè)時住的那個小單間。只是那時的夜里，
蘇晴會從背后抱著他，說“以后我們肯定能住大房子”，而現(xiàn)在，
只有鍵盤敲打的“噠噠”聲陪著他。他打開電腦，屏幕上還停留在之前沒做完的項目代碼頁。
組長說這個項目如果能做成，能申請專利，但公司資金緊張，暫時擱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