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沈舟再次見到秦舒是在一則娛樂新聞上，或者說是緋聞。
秦舒放棄工作，在醫(yī)院守了顧哲軒整整七天。
兩人在海洋館合照，笑得開懷。
京都大學(xué)課堂上，她裝作學(xué)生，癡癡的望著講臺上的顧哲軒。
評論和彈幕滿是祝福和期待，沈舟不想看，關(guān)了電視開始收拾行李。
他東西不多，合照、玩偶、鞋子......大多是這些年秦舒送他的禮物。
再有，就是一本泛黃的日記了。
里面寫滿了少年的心事，青澀的情愫，還有少年每一次想要訴說心意卻又退縮的懦弱，一樁樁一件件，無一不跟她有關(guān)。
沈舟的手機(jī)響了，是秦舒打來的。
“今天哲軒生日，我們一起去吃個飯，正好也把你介紹給他認(rèn)識一下。”
“快下來，我們馬上到了?！?/p>
掛斷電話，下樓之后，他看見秦舒就在不遠(yuǎn)處的街道上，把腦袋伸出窗戶沖她打著招呼。
“哥！在這兒！”
沈舟像從前一樣自然而然的走向副駕駛，只是這一次副駕上已經(jīng)坐了一個男人。
顧哲軒笑著朝他伸出手來。
“你好，我是顧哲軒，阿舒的朋友。”
“沈舟。”
說完，他轉(zhuǎn)身拉開車門進(jìn)了后座。
車子發(fā)動，秦舒和顧哲軒一路有說有笑。
聊著他聽不懂的話題，說著一些他不認(rèn)識的人。
沈舟注意到副駕上原本掛著的平安福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對瓷娃娃。
兩個娃娃上清晰可見QS和GZX字母樣式，不用想，只能是秦舒和顧哲軒。
之前，沈舟有送過她親手做的瓷娃娃。
可她說瓷娃娃顯得太幼稚了，斷然拒絕。
沈舟心頭莫名有些苦澀。
他控制不住的去想，眼前的兩人究竟是在曖昧，還是已經(jīng)談上了，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半個小時后，車子停在了一家音樂西餐廳外。
秦舒早已經(jīng)訂好了座位。
兩人點完餐之后，服務(wù)員將菜單遞給沈舟。
“先生，請點餐?！?/p>
他不認(rèn)識菜單上的字，不知道是那個國家的，也不知道顧哲軒是不是故意在為難他。
最終沈舟只得隨便指著菜單上的一行字說：
“我要這個?！?/p>
服務(wù)員臉色僵硬，干笑開口：
“先生，鋼琴曲目需要到晚上八點才能點，還是請您先點餐吧?！?/p>
話落的瞬間，周遭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緊接著，一陣極力壓抑卻又清晰可辨的嗤笑聲，如同細(xì)小的泡沫，從臨近的幾張餐桌旁“噗噗噗噗”地冒了出來。
“點...鋼琴曲？菜單都看不懂嗎？”
“這地方...也有人亂闖？”
沈舟感覺自己的臉頰像是被兩團(tuán)火撩過，瞬間滾燙。
鄙夷的目光像是細(xì)密的針，從四面八方扎過來，刺得他坐立難安。
“我去抽根煙。”
沈舟逃也似的去了洗手間，香煙燃燒，他猛地撮了幾口，卻也難解心頭難堪。
現(xiàn)實是一記巴掌，狠狠地抽打在他自尊心上。
叫他再一次明白，秦舒的世界與他已漸行漸遠(yuǎn)。
“著火了！”
一道尖銳的叫聲打翻沈舟的思緒。
緊接著，人群如潮水般涌出。
沈舟逆著人流往前跑，他只有一個心思，去救秦舒。
慌亂、推搡、他一次又一次被推倒，一次又一次站起來。
等他忍著痛再次起身時，看見的卻是不遠(yuǎn)處的秦舒扶著顧哲軒往外走去。
“哲軒，你堅持住，我送你去醫(yī)院?！?/p>
顧哲軒有氣無力。
“沈舟......還在里面?！?/p>
她愣了愣，隨后語氣堅定道：
“他應(yīng)該早就出去了，走！”
兩人消失在沈舟眼前，一股難言的苦澀哽咽在他喉中，怎么都咽不下去。
沈舟不記得自己是怎么離開餐廳的，只記得到家時已經(jīng)是深夜了。
他躺在床上，想起了從前。
想起了十二歲的秦舒牽著他的手，說要永遠(yuǎn)陪在哥哥身邊。
想起了十八歲的秦舒緊緊抱著他，說她什么禮物都不要，只要他好好地。
想起了二十四歲的秦舒哭著說等他出獄后，會給他想要的一切。
如今，秦舒二十八歲。
她實現(xiàn)了理想，有了喜歡的人，他不再被需要了。
不知是疼痛還是其他的原因，沈舟輾轉(zhuǎn)難眠。
他爬起來打開電腦，訂好了下周去西海的機(jī)票。
恰此時，秦舒推門走了進(jìn)來，她盯著屏幕上“購票成功”四個大字，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你去西海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