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沈舟站在陽臺上，看著秦舒失魂落魄地離開小區(qū)，直到那抹亮色消失在街角，才緩緩松了口氣。李飛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后，遞來一支煙：“都結束了？”
“嗯?！?沈舟點燃香煙，深深吸了一口，煙霧模糊了他眼底的情緒。
“其實她也挺可憐的，被顧哲軒耍得團團轉?！?李飛靠在欄桿上，語氣復雜。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沈舟彈了彈煙灰，“路是她自己選的，后果也該自己承擔?！?/p>
接下來的日子，沈舟刻意避開所有關于秦舒的消息。他全身心投入到度假村的項目中，從地基到封頂，每個細節(jié)都親力親為。李飛常打趣他快成工作狂了，他只是笑笑，只有自己知道，忙碌是治愈傷痛最好的良藥。
初夏的傍晚，沈舟收工后去海邊散步。夕陽將海面染成金紅色，晚風帶著咸濕的氣息。他坐在礁石上，看著遠處歸航的漁船，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個陌生號碼。
“請問是沈舟先生嗎？我是社區(qū)圖書館的林晚，您之前借的《建筑結構力學》明天就到期了?！?電話那頭傳來溫和的女聲，像晚風一樣輕柔。
沈舟愣了一下才想起這事：“抱歉，我明天一定還?！?/p>
“沒關系，要是沒時間的話，我下班順路幫您續(xù)借也可以，我家就在附近的海景公寓?！?林晚的聲音帶著善意的笑意。
“那就太麻煩你了?！?/p>
“不麻煩，明天見?！?/p>
掛了電話，沈舟看著手機屏幕，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他想起那個在圖書館里總是安安靜靜看書的女孩，扎著簡單的馬尾，穿著素凈的棉布裙子，陽光落在她身上，溫暖得像一幅畫。
第二天傍晚，沈舟特意提前下班去圖書館還書。林晚正在整理書架，看到他來，笑著接過書：“沈先生是做建筑行業(yè)的嗎？看您借的都是這類書。”
“嗯，在工地上做監(jiān)理?！?沈舟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那一定很辛苦吧？” 林晚遞給他一杯溫水，“我爸爸以前也是建筑工人，夏天在太陽底下曬一天，回來渾身都濕透了。”
她的理解讓沈舟心頭一暖，這是他第一次從別人口中聽到對這份工作的體諒，而不是同情或鄙夷。他們隨意地聊著天，從建筑聊到文學，從西海的氣候聊到家鄉(xiāng)的風景，沈舟驚訝地發(fā)現(xiàn)，和林晚聊天竟是如此輕松愜意。
“我家就在前面的巷子口開了家小書店，” 林晚收拾好東西，笑著發(fā)出邀請，“要是不介意的話，要不要去坐坐？我請你喝冰鎮(zhèn)酸梅湯?！?/p>
沈舟看著她清澈的眼睛，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好啊?！?/p>
書店不大，卻收拾得溫馨雅致。墻上掛著林晚畫的水彩畫，書架上擺滿了各類書籍，空氣中彌漫著紙張和墨香。林晚端來兩碗酸梅湯，冰塊碰撞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你一個人看店嗎？” 沈舟喝了口酸梅湯，酸甜的滋味在舌尖蔓延。
“嗯，我爸媽去年退休回老家鄉(xiāng)下了，我喜歡西海的氣候，就留下來了。” 林晚坐在他對面，眼睛彎成了月牙，“每天看看書，畫會兒畫，挺自在的?！?/p>
沈舟看著她滿足的笑容，突然意識到，這才是他一直向往的生活 —— 簡單、平靜，充滿煙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