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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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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林默,是個在攝影圈摸爬滾打了五年的民俗攝影愛好者。

前幾年靠拍古鎮(zhèn)人文混了些名氣,可越往后越覺得,

那些商業(yè)化包裝下的 “民俗” 早沒了靈魂。半年前,

本泛黃的舊民俗志里看到關于烏卡苗寨的記載 —— 那是個藏在黔東南雷公山深處的村寨,

至今保留著趕尸、蠱術等快要失傳的古老技藝。為了找到烏卡苗寨,我花了三個月做準備。

先是在縣城找了個懂苗語的向導,可向導一聽 “烏卡苗寨” 四個字,頭搖得像撥浪鼓,

說那地方 “邪性得很”,給多少錢都不去。沒辦法,我只能憑著舊民俗志上的手繪地圖,

背著三十多斤的攝影設備,一頭扎進了連綿的群山里。山里的路比我想象中難走得多。

第一天就遇到了暴雨,山路泥濘濕滑,我摔了三跤,相機鏡頭差點磕在石頭上。

夜里只能在山洞里搭帳篷,聽著洞外狼嚎聲,抱著相機瑟瑟發(fā)抖。就這樣走了三天,

就在我快彈盡糧絕時,眼前突然開闊起來 —— 成片的吊腳樓依山而建,

木質的樓體在夕陽下泛著暖橙色的光,寨子里飄著糯米酒和酸湯魚的香氣,這就是烏卡苗寨。

進寨時,夕陽正慢慢沉到山后面,把天空染成了橘紅色。

穿著靛藍苗繡衣裙的婦人背著竹簍從田埂上走過,竹簍里裝著剛采的野菜,

她們嘴里哼著聽不懂的苗歌,歌聲清脆婉轉,像山澗的泉水。

幾個光著腳的孩子在寨口的曬谷場上追逐打鬧,看到我這個陌生人,都停下腳步,

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我在村口找到了唯一一家客棧,客棧是棟兩層的吊腳樓,

木墻上掛著一串串紅辣椒和玉米,門口掛著塊褪色的木牌,

上面用苗漢兩種文字寫著 “阿婆客?!薄?蜅@习迨莻€頭發(fā)花白的阿婆,

臉上刻滿了歲月的紋路,像被雨水沖刷過的樹皮。她看到我時,先是愣了一下,

然后熱情地迎了上來,用帶著濃重口音的普通話問:“年輕人,是來旅游的?”“阿婆您好,

我是個攝影的,想在寨子里拍點東西。” 我笑著把背包遞過去,阿婆接過背包時,

指尖的老繭蹭得我手腕發(fā)疼,那是常年干農活留下的痕跡。阿婆把我領進二樓的房間,

房間不大,陳設簡單,一張木板床,一張舊桌子,還有一把掉了漆的木椅。

窗外正對著寨后的梯田,層層疊疊的田埂在夕陽下像五線譜。阿婆放下背包,

突然抓住我的手腕,眼神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語氣也沉了下去:“夜里聽見鈴鐺響,

千萬莫開窗,更別跟著黑衣服的人走。”我心里咯噔一下,趕緊問:“阿婆,為什么???

”“那是‘走腳人’在做事?!?阿婆的聲音壓得更低了,“‘走腳人’是送死人回家的,

他們身上帶著陰氣,沖撞了他們,輕則生病,重則丟魂,可不是鬧著玩的。

”我當時滿腦子都是第二天要去拍梯田日出,只含糊應了兩聲,沒把這話往心里去。

在我看來,趕尸不過是民俗傳說里的橋段,就算真有,也不會這么巧被我撞見。

阿婆見我不當回事,還想再說些什么,可最終只是嘆了口氣,搖著頭走了出去。晚飯時,

我在客棧的堂屋遇到了另外兩個游客。一個是穿迷彩服的男人,約莫四十歲,背著個登山包,

自稱老王,說自己是來山里采風的;另一個是個二十出頭的姑娘,叫小雅,戴著副眼鏡,

斯斯文文的,說是來做苗寨民俗調研的。我們三個湊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阿婆做的酸湯魚味道極鮮,魚肉嫩得入口即化,還有自釀的糯米酒,度數(shù)不高,

帶著甜甜的米香。“你們聽說了嗎?三個月前,有個從廣東打工回來的苗族人,

在村口的橋洞下被人殺了,身上的錢也被搶了?!?老王喝了口酒,突然開口說道,

語氣里帶著幾分神秘?!罢娴募俚模俊?小雅眼睛一下子亮了,放下筷子追問,

“我怎么沒聽說?”“我也是昨天在縣城坐車時聽人說的?!?老王笑了笑,

眼神卻有些閃躲,“聽說那人心善得很,在外面打工攢了一年的錢,

想回家給老婆孩子蓋新房,結果沒想到……”我心里隱隱覺得有些不舒服,

總覺得老王的語氣不太對勁,可又說不上來哪里不對。吃完飯,我回到房間,

把相機拿出來檢查,鏡頭、存儲卡都沒問題。窗外的天已經黑透了,寨子里靜得出奇,

連狗吠聲都沒有,只有山風刮過吊腳樓的 “嗚嗚” 聲,像有人在暗處哭。

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腦子里一會兒是梯田日出的畫面,

一會兒是阿婆說的 “走腳人”。不知過了多久,

一陣清脆的銅鈴 “叮鈴、叮鈴” 突然從村外的小路傳來。鈴音很輕,卻穿透力極強,

裹著山間濕冷的霧氣飄進客棧,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突兀。我瞬間清醒過來,

猛地坐起身 —— 阿婆說的 “走腳人”,難道真來了?好奇心像藤蔓一樣纏上心頭,

我顧不上多想,抓起相機就往門外跑,連外套都忘了穿,只覺得腳底發(fā)飄,

滿腦子都是 “一定要拍下來” 的念頭。樓道里黑漆漆的,我摸著墻慢慢往下走,

生怕吵醒阿婆。剛走到一樓門口,就看到小雅也站在門口,手里拿著個筆記本,

眼神里滿是好奇?!傲帜纾阋猜牭解忚K聲了?” 小雅壓低聲音問?!班牛?/p>

你也想去看看?” 我問。小雅用力點點頭:“我做民俗調研,正好可以記錄下來。

”我們倆悄悄溜出客棧,順著鈴鐺聲傳來的方向走去。月光正好從云層里鉆出來,

給地面鋪了層薄薄的銀霜,把山路照得隱約可見。走了沒幾步,

就看到前面有個穿黑色對襟衫的男人,他個子不高,背有點駝,腰間系著一串銅鈴,

每走一步,鈴鐺就跟著響一下。男人手里端著個竹編簸箕,簸箕里插著三根燃著的艾草,

青綠色的煙絲裊裊升起,在月光下看得格外清楚。而他身后三步遠的地方,

跟著個直挺挺的人影。那人影蓋著塊墨色的裹尸布,從頭頂一直罩到腳踝,

腳踝處還拴著根細麻繩,麻繩的另一端攥在男人手里。人影走得僵硬極了,

每一步都跟男人的腳步保持一致,麻繩被拽得輕輕晃蕩,像提線木偶似的,

透著說不出的詭異?!笆勤s尸!” 小雅壓低聲音驚呼,手里的筆記本差點掉在地上。

我趕緊捂住她的嘴,示意她別出聲。作為民俗攝影愛好者,這可是千載難逢的素材!

我舉起相機,悄悄調焦,可就在這時,小雅突然輕輕拉了拉我的衣角,指了指男人的臉。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才發(fā)現(xiàn)男人的黑布頭巾下,

露出了一點銀色的頭發(fā) —— 那竟然是阿婆!我和小雅都驚呆了,怎么也沒想到,

阿婆口中的 “走腳人”,竟然就是她自己!阿婆走得很穩(wěn),腳步平穩(wěn)得像在丈量山路,

完全看不出是個頭發(fā)花白的老人。我們不敢靠太近,隔著十幾米遠跟在后面,

心里滿是疑惑:阿婆為什么要隱瞞自己 “走腳人” 的身份?山路崎嶇不平,

兩旁的古樹長得歪歪扭扭,粗壯的枝干向路中間伸展,枝葉交錯在一起,像張巨大的網。

月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灑下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那些影子隨著風晃動,

活像鬼怪的爪子在地上爬。山風越來越大,刮在臉上像刀割一樣疼,

我和小雅都凍得瑟瑟發(fā)抖,可誰也沒敢停下腳步。走了約莫半個時辰,

阿婆突然在一處破土地廟前停下。那土地廟不知荒廢了多少年,屋頂塌了一半,

廟里的土地公石像只剩下半截身子,臉上爬滿青苔,石像的眼睛空洞地望著前方,

透著說不出的陰森。阿婆放下簸箕,從里面取出艾草,在土地廟門口仔細擺了個三角陣,

又從懷里掏出個褐色的陶碗,從腰間的葫蘆里倒了些暗紅色的液體進去。液體倒出來時,

帶著股淡淡的血腥味,我和小雅都皺起了眉頭。阿婆把陶碗放在艾草陣中間,嘴里念念有詞,

聲音又低又快,像是在說某種方言,我和小雅一個字也聽不懂。我躲在一棵老樟樹后面,

舉起相機悄悄調焦。鏡頭里,那具 “尸體” 靜靜站在阿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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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26 21:09: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