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發(fā)現(xiàn)男友為了省錢，竟把我們婚禮的場地和婚慶都外包給了他資助的大學(xué)生。
我便向他提了分手。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我?！熬鸵驗槲易尠茁稁兔κ×它c錢？
你要是實在過不去這個砍，我明天就讓她把所有費(fèi)用都退回來。”我專心地刷著手機(jī)，
沒有回答他的話。直到回到了我們共同的辦公室。我才平靜道：“不出十秒，
我和你真正的分手理由就會出現(xiàn)?！痹捯魟偮?，會議室的門驟然響起?！八鼓旮?，你找我？
”1.門被輕輕推開，一顆小腦袋探了進(jìn)來。是白露。她穿著一件洗得發(fā)白的棉布裙子，
長發(fā)柔順地披在肩上，眼睛像受驚的小鹿，怯生生地望著陸斯年，目光卻精準(zhǔn)地避開了我。
陸斯年臉上的從容瞬間龜裂，他幾乎是立刻從沙發(fā)上彈起來，聲音里帶著壓抑的怒火。
“白露，誰讓你來公司的？我不是說了，婚禮的事情電話溝通就行嗎？
”白露的臉頰瞬間失了血色，嘴唇微微顫抖著。她沒有看陸斯年，反而將哀求的目光投向我。
“知夏姐，你別生陸哥的氣。是我自己要來的，婚禮策劃的細(xì)節(jié)我想當(dāng)面和你們確認(rèn)，
怕線上說不清楚，弄砸了你們一輩子最重要的一天?！彼笾陆牵曇艏?xì)若蚊蠅，
“斯年哥資助我上學(xué)，我無以為報，能為你們的婚禮盡一份心，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好一個“無以為報”。陸斯年聽到這話，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他大步流星地走過去，
一把抓住白露的手腕，想把她拖出會議室，嘴里低吼：“這里沒你的事，出去！
”“砰”的一聲，門被他重重甩上。他甚至沒回頭看我一眼，沒發(fā)現(xiàn)我還坐在這里，
像個被遺忘的觀眾。門外，隱約傳來白露壓抑的哭聲和陸斯年煩躁的安撫?！昂昧?，別哭了，
我不是在兇你。”“我只是……只是不想讓知夏誤會?！薄澳阆然厝?，錢我會照樣打給你，
婚禮的事……我們以后再說?！蔽掖瓜卵?，看著手機(jī)屏幕上，我和陸斯年五周年的紀(jì)念照。
照片上的他，笑得溫柔繾綣，好像全世界的星光都落在了他的眼睛里?？晌抑溃?/p>
那星光不是為我亮的。一年前，陸斯年告訴我，他決定資助一個貧困女大學(xué)生，叫白露。
他說她品學(xué)兼優(yōu)，卻因家境貧寒險些輟學(xué)，像一株掙扎在貧瘠土壤里的野草，
讓他想起了創(chuàng)業(yè)初期的自己。我當(dāng)然支持，甚至主動提出以我們兩個人的名義進(jìn)行資助。
陸斯年卻拒絕了。他說，這是他個人的善舉，不想摻雜任何其他的名義，讓女孩有壓力。
那時我只覺得他善良，有原則。直到后來，我無意中看到他的手機(jī)。他和白露的聊天記錄，
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資助人與被資助者的界限。從學(xué)業(yè)、生活，到張愛玲的書、王家衛(wèi)的電影。
白露說：“生命是一襲華美的袍，爬滿了蚤子。
”陸斯年回復(fù)：“可我只想為你拂去那些蚤子?！卑茁稌刻旖o他發(fā)早安晚安，
會給他分享一朵花的綻放，一片云的形狀。而陸斯年，
那個連回復(fù)我消息都經(jīng)常只用一個“嗯”字的男人，卻會耐心地回復(fù)她大段大段的文字。
他和我談工作，談未來，談資產(chǎn)配置。卻和白露談人生，談理想，談風(fēng)花雪月。
我像個兢兢業(yè)業(yè)的合伙人，而白露，才是他靈魂的共鳴者。我質(zhì)問過他。他煩躁地抓著頭發(fā)，
掐滅了手里的煙。“謝知夏，你想多了。我只是同情她，她身世太可憐了，
從小沒感受過什么溫暖，我多關(guān)心她幾句怎么了？你能不能別這么斤斤計較？
”“她只是個小姑娘，你跟她置什么氣？”是啊，我怎么能跟一個“小姑娘”置氣呢？
我選擇相信他，或者說，我選擇麻痹自己。畢竟我們從校服到婚紗，走了整整七年，
雙方父母早已視對方為家人，我們的名字，早就捆綁在了一起。我舍不得。
我以為只要我裝作不知道，這一切就能過去。直到他為了省幾萬塊錢，把我們最重要的婚禮，
交給了這個“小姑娘”全權(quán)負(fù)責(zé)。那一刻，我所有的自欺欺人，都成了一個笑話。
2.門外的聲音漸漸消失。幾分鐘后，陸斯年推門進(jìn)來，臉上帶著一絲疲憊和討好。“知夏，
都解決了。我已經(jīng)讓她回去了?！彼轿疑磉?，想像往常一樣攬住我的肩膀。
我面無表情地側(cè)身避開。他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中?！斑€在生氣？”他嘆了口氣，
“為這點小事，至于嗎？我承認(rèn)，讓她負(fù)責(zé)婚禮是我欠考慮了，但我也是想讓她賺點生活費(fèi)，
你知道她……”“陸斯年，”我打斷他，“我們分手吧?！笨諝馑查g凝固。
他臉上的討好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錯愕和不可置信?！澳阏f什么？分手？就因為這點破事？
”他的音量陡然拔高，像是被踩到了痛處，“謝知夏，你是不是覺得我離不開你？
是不是覺得我們兩家的生意綁在一起，你就可以為所欲為？”我看著他暴怒的樣子，
心里一片冰涼。他總是這樣，一旦事情脫離他的掌控，就會用攻擊來掩飾自己的心虛。
我懶得與他爭辯，拿起包準(zhǔn)備離開?！斑@件事，我會和我爸媽說清楚，
不會影響到兩家的合作?！蔽业睦潇o，似乎更加激怒了他。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頭?！澳憬o我站?。“言捳f清楚！我到底哪里對不起你了？
”手腕上傳來尖銳的疼痛，我掙扎了一下，沒掙開。就在這時，他的手機(jī)瘋狂地震動起來。
屏幕上跳躍著兩個字——“白露”。陸斯年看了一眼，像被燙到一樣，迅速按掉了電話。
可那電話執(zhí)著地，一遍又一遍地響起。像一聲聲催命符。我的目光落在他緊握著我的手上，
聲音平靜得沒有波瀾?！澳愕恼嬲姆质掷碛?，又在找你了?！标懰鼓昴樕F青，
終于松開了我，煩躁地接起電話，壓著嗓子吼?！澳阌窒敫墒裁矗〔皇亲屇慊厝チ藛?！
”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么，陸斯年的臉色驟然大變?！澳阏f什么？你在哪兒！
”他抓起車鑰匙，看都沒看我一眼，就瘋了一樣沖了出去。我站在原地，
手腕上還殘留著他滾燙的溫度和一圈刺目的紅痕。心，卻像是被丟進(jìn)了冰窖。半小時后，
我收到陸斯年的一條微信。“白露割腕了，我現(xiàn)在在醫(yī)院，晚點和你說?！迸鋱D是一張照片。
纖細(xì)的手腕上，一道猙獰的傷口，鮮血染紅了白色的床單。背景里，是陸斯年焦急的側(cè)臉。
我盯著那張照片看了很久，然后平靜地將他拉黑，刪除。七年的感情，就用一道傷口，
做個了斷吧。也挺好。至少，夠體面。3.我以為拉黑刪除，就是我們故事的結(jié)局。沒想到，
這只是個開始。第二天，我正在辦公室處理工作，陸斯年就沖了進(jìn)來。他眼下泛著青黑，
胡子拉碴，一身的煙味和消毒水味，看起來狼狽不堪?！爸?，你為什么拉黑我？
”他堵在我的辦公桌前，聲音沙啞?！拔覀円呀?jīng)分手了，陸先生?！蔽翌^也不抬地看著文件，
“我不認(rèn)為我們還有聯(lián)系的必要?！薄胺质?？我沒同意！”他一拳砸在桌子上，
震得水杯都跳了一下?！爸x知夏，你別鬧了行不行！白露她有重度抑郁癥，
昨天要不是我趕到得及時，她人就沒了！一條人命啊，你就這么冷血嗎？”我終于抬起頭，
直視著他布滿紅血絲的眼睛。“所以呢？她有抑郁癥，我就該把我的未婚夫讓給她？
”“我不是這個意思！”他煩躁地來回踱步，“我跟她之間是清白的！我只是可憐她，
同情她！你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一下？”“我理解你，”我點點頭，語氣平靜，
“所以我成全你，讓你有更多的時間去可憐她，同…情她。”我故意加重了“同情”兩個字。
陸斯年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辦公室的門沒關(guān)，外面已經(jīng)有同事在探頭探腦。
我不想讓這件事變成全公司的笑柄?！瓣懰鼓辏覀兒镁酆蒙?。你走吧，別讓我叫保安。
”他大概沒想到我會這么決絕，愣在原地，眼里的怒火漸漸被一種受傷的情緒取代。
“謝知夏，你真狠?！彼麃G下這句話，轉(zhuǎn)身摔門而去。我看著被他摔得震天響的門，
捏著筆的手指微微發(fā)白。狠嗎？或許吧。被傷透了心的人，總是會變得格外堅硬。
接下來的幾天，陸斯年沒有再來騷擾我。我以為他終于放棄了。直到那個周末，天陰沉沉的，
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我接到一個陌生號碼的電話。電話一接通，
就傳來白露怯生生的聲音?！爸慕恪瓕Σ黄?，我知道我不該打擾你。
”“但是……陸哥他，他喝多了，一直在喊你的名字?！薄拔也恢涝撛趺崔k，
你能……過來看看他嗎？”我握著手機(jī)，沉默了。雨點敲打著玻璃窗，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像是在敲打著我的心?！暗刂钒l(fā)我?！蔽衣牭阶约豪潇o地說。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或許是想去看看，他究竟能為另一個女人頹廢到什么地步。
又或許，是想親手為我們這七年的感情，畫上一個最徹底的句號。白露發(fā)來的地址，
是郊區(qū)的一棟別墅。我知道那里，是陸斯年買來，打算用作我們婚房的地方?，F(xiàn)在，
卻成了他和白露的愛巢。真是諷刺。雨越下越大，我開車到別墅門口時，
雨刮器已經(jīng)開到了最大檔，依然看不清前方的路。我撐著傘，走到門前，按響了門鈴。
門很快就開了。開門的卻是陸斯年。他身上穿著干凈的家居服，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
臉上也沒有絲毫醉意，哪里有半點白露口中“喝多了”的樣子?？吹轿?，他明顯愣住了，
眼里閃過一絲慌亂?！爸?？你怎么來了？”我越過他，看向客廳。白露正坐在沙發(fā)上，
身上裹著他的外套，手里捧著一杯熱氣騰騰的姜茶。她看到我，立刻站了起來，
局促不安地喊了一聲：“知夏姐……”原來，不是他喝多了。是她又故技重施，
用謊言把我騙了過來。我收回目光，看向陸斯年，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翱磥?，
我來得不是時候。”說完，我轉(zhuǎn)身就走。雨下得更大了，豆大的雨點砸在傘面上，
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響?！爸?！”陸斯年追了出來，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雨水瞬間打濕了他的頭發(fā)和肩膀，他卻毫不在意?！澳懵犖医忉專〔皇悄阆氲哪菢?！
”“白露她……她今天來還我之前借給她的錢，結(jié)果淋了雨，有點發(fā)燒。
我才讓她進(jìn)來喝杯姜茶暖暖身子。”又是這樣。永遠(yuǎn)都有借口，永遠(yuǎn)都在解釋。
我厭煩地甩開他的手。“陸斯年，你累不累？”“你愛護(hù)著誰，愛憐惜誰，都和我沒關(guān)系了。
別再把我牽扯進(jìn)你們的故事里，我嫌臟?！蔽业脑捪褚话训叮莺莸卦M(jìn)了他的心里。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臟？”他喃喃地重復(fù)著這個字，眼里滿是痛苦和不敢置信，
“在你心里，我就是這么不堪嗎？”雨夜的風(fēng)很冷，吹得我渾身發(fā)抖。
我不想再和他多說一句廢話，轉(zhuǎn)身想上車。就在這時，白露也撐著傘跑了出來。
她跑到陸斯年身邊，焦急地用袖子去擦他臉上的雨水?！瓣懜?，你快進(jìn)去，會感冒的！
”然后，她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我?！爸慕?，你不要怪陸哥，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是我給你和陸哥添麻煩了?！薄拔抑?，我配不上陸哥的關(guān)心，我這樣的人，
就像陰溝里的老鼠，不配得到陽光?！彼薜美婊◣в?，楚楚可憐。我卻只覺得一陣反胃。
陸斯年看著她蒼白的小臉，眼里的心疼幾乎要溢出來。他脫下自己的外套，
披在白露單薄的肩膀上，將她緊緊地護(hù)在懷里?！皠e胡說，你不是老鼠?！彼崧暟参恐?，
然后抬起頭，用一種近乎哀求的目光看著我?！爸?，算我求你，別這樣。有什么事，
我們回家說，好不好？”回家？哪里是我的家？是那個他可以隨意帶別的女人進(jìn)出的婚房嗎？
我看著眼前緊緊相擁的兩個人，只覺得無比荒謬。我像個闖入者，一個不合時宜的第三者。
而他們，才是一對飽受世俗偏見折磨的苦命鴛鴦。我笑了，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瓣懰鼓?，
祝你們，百年好合，永結(jié)同心?！蔽野l(fā)動車子，在瓢潑大雨中，決然離去。后視鏡里，
他們的身影越來越小，最終消失在雨幕中。我關(guān)掉了后視鏡。也徹底關(guān)上了，我的心。
4.車開出別墅區(qū)，我的手機(jī)響了。是陸斯年。我直接掛斷。他又打過來，我再掛斷。
反復(fù)幾次后，一條短信彈了出來?！爸?，開門，我在你家樓下?！蔽依湫σ宦?，
直接把車開進(jìn)了地下車庫，從另一個單元門上了樓。我不想見他。一個字都不想和他說。
回到家，我把自己摔在沙發(fā)上，腦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過了多久，門鈴固執(zhí)地響了起來。
我沒理。門鈴聲停了，變成了砸門聲?！爸x知夏！你開門！我知道你在里面！
”陸斯年的聲音帶著酒氣和怒意，在寂靜的樓道里顯得格外刺耳?！澳惆言捳f清楚！
什么叫祝我們百年好合？你把我當(dāng)成什么人了！”鄰居家的門開了又關(guān)，傳來竊竊私語。
我煩躁地抓起一個抱枕，捂住了耳朵?？伤穆曇簦€是像魔咒一樣，穿透了抱枕，
穿透了門板，鉆進(jìn)我的耳朵里?！爸x知夏！你給我出來！你再不出來，我就把門砸了！
”我終于忍無可忍，猛地起身，沖過去拉開了門?！瓣懰鼓辏∧泗[夠了沒有！”門口的男人，
渾身濕透，頭發(fā)凌亂地貼在額頭上，英俊的臉上滿是絕望和瘋狂。他一把抓住我的肩膀，
力氣大得嚇人?！澳銥槭裁匆@么對我？七年了，我們七年的感情，就這么一文不值嗎？
”“就因為我?guī)土税茁叮憔徒o我定了死罪？你知不知道她有多可憐！她父母雙亡，
一個人在這個城市無依無靠，她……”“夠了！”我用力推開他，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別再跟我提她有多可憐！她再可憐，也不是你背叛我的理由！”“我沒有背叛你！
”他紅著眼嘶吼?！皼]有？”我氣笑了，“陸斯年，你敢摸著你的心說，你對她，
真的只是同情嗎？”我舉起手機(jī)，屏幕上是我朋友剛發(fā)給我的一張照片。
是白露的朋友圈截圖，兩個小時前剛發(fā)的。一張昏暗的車內(nèi)照片，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
正拿著一條毛巾，溫柔地擦拭著一頭濕漉漉的長發(fā)。配文是：“雨好大，夜好冷，幸好，
你來了?！蹦侵皇郑以偈煜げ贿^。陸斯年手腕上那道淺淺的疤，是有一年我們?nèi)ヅ郎剑?/p>
他為了拉我，被石頭劃傷的?！澳氵€有什么要說的嗎？”我問他。5.陸斯年的臉色，
在一瞬間變得慘白。他張了張嘴，喉結(jié)滾動，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我替他說了。
“她給你打電話了，對不對？說她被大雨困住了，又冷又怕，讓你去接她。
”陸斯年的嘴唇翕動著，像是默認(rèn)。我繼續(xù)說：“你把她接上車，看著她濕漉漉的樣子，
覺得她很可憐，是不是？”“你給她擦頭發(fā)，她是不是還跟你說了什么特別動人的話？
”我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得像在說別人的故事。可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插在陸斯年心上，
也插在我自己心上。陸斯年的眼神開始躲閃，他不敢看我?！爸模皇悄阆氲哪菢?，
我跟她……”“那你倒是說說，是哪樣？”我步步緊逼，“你是不是覺得，
她對你說‘我怕你不來，又怕你來，怕你來了，這滂沱大雨會阻了你的路’的時候，
你整顆心都化了？”陸斯年猛地抬起頭，震驚地看著我。他沒想到，我連這個都知道。是啊，
我怎么會不知道呢？白露是張愛玲的鐵桿粉絲，她所有的朋友圈，
都透著一股子民國風(fēng)的傷春悲秋。而這句話，她一定演練了無數(shù)遍，
就等著這樣一個合適的時機(jī)，說給陸斯年聽。陸斯年的沉默，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我看著他濕透的襯衫，那上面不僅有雨水，還有不屬于我的香水味，
以及……一抹若有若無的口紅印。我的心，徹底沉了下去?！八悄懔?，是嗎？
”陸斯年的身體猛地一震。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氣，靠在門框上，艱難地點了點頭。
“我推開她了，知夏，我發(fā)誓，我真的推開她了！”他急切地辯解?！巴崎_之后呢？
”我冷冷地問，“帶她去了別墅？”陸斯年又不說話了。他的表情，痛苦又掙扎。我知道，
我問到了關(guān)鍵。有些事，一旦開了頭，就很難再停下來。
尤其是在一個狹小、封閉、充滿曖昧氣息的空間里。
一個年輕、主動、帶著崇拜目光看著你的女孩。
一個事業(yè)有成、被長期關(guān)系磨得有些疲憊、渴望新鮮刺激的男人。干柴烈火，一點就著。
我甚至能想象出那個畫面。雨點敲打著車窗，模糊了外面的世界。車內(nèi)，是急促的呼吸，
和糾纏的身影。6.“她是不是還對你說了什么？”我的聲音像冰一樣冷。陸斯年閉上眼，
像是陷入了痛苦的回憶。他斷斷續(xù)續(xù)地，把后面的事情也全盤托出。白露被他推開后，
沒有放棄。她抱著他的胳膊，眼淚汪汪地說：“斯年哥，我就像貧瘠的野草，
是你給了我肥沃的土壤，讓我能活下去?？晌疫@株草，卻遲遲不能開花，
缺的是你的雨露滋養(yǎng)?！彼鲋^，眼神迷離，聲音又輕又軟。甚至一只手探到他的禁區(qū)。
“斯年哥，你的身體，遠(yuǎn)比你的嘴巴誠實?！绷硪恢皇掷氖郑旁诹怂约旱男目?。
“你聽，它在為你跳?！焙竺娴氖虑椋懰鼓暾f得含糊不清。他說他當(dāng)時腦子一片混亂，
被雨聲和她的話攪得天翻地覆。他說他只記得車窗外的霓虹，
被雨水暈染成一片片模糊的光斑，像一場不真實的夢。他還記得，白露身上的香水味，
混合著雨水的潮濕氣息，讓他沉醉。他說……他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
一句輕飄飄的、毫無誠意的借口。我聽著他的懺悔，心里卻掀不起半點波瀾。只覺得惡心。
無窮無盡的惡心。我轉(zhuǎn)身走進(jìn)洗手間，打開水龍頭，用冷水一遍又一遍地沖洗著自己的手。
仿佛這樣，就能洗掉那些看不見的骯臟。陸斯年跟了進(jìn)來，從背后抱住我?！爸?，對不起，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就這一次，我保證，這是最后一次。你原諒我，好不好？
”他的呼吸噴在我的脖頸上，帶著酒氣和另一種女人的味道。我胃里一陣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