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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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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酒在高腳杯中搖曳,折射出宴會廳璀璨的水晶燈光。程晏站在人群中央,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裝勾勒出寬肩窄腰的完美比例,領(lǐng)帶夾上的鉆石偶爾閃過冷冽的光芒,如同他此刻疏離的眼神。

"程總,關(guān)于南城那個項目,您看......"一位中年男子湊上前,臉上堆著討好的笑容。

程晏微微頷首,三言兩語便將對方打發(fā),既不失禮數(shù)又不留余地。這樣的商業(yè)酒會他每周要參加三四個,早已駕輕就熟。

"程總,車已經(jīng)備好了。"助理陳默適時出現(xiàn),為他擋開又一位試圖攀談的客人。

程晏看了眼腕表,時針指向十點。他朝幾位重要客戶點頭致意,準備離場。就在這時,一個嬌小的身影從側(cè)門匆匆闖入,直直撞進他懷里。

"對不起,我遲到了,借過一下——?。?

伴隨著驚呼,托盤上的紅酒杯傾斜,深紅色的液體潑灑在程晏價值不菲的西裝上,在白襯衫上洇開一片刺目的紅。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程晏皺眉低頭,對上一張驚慌失措的臉。杏眼,小巧的鼻尖,因為驚嚇而微微張開的唇——這張他刻意躲避了三年的臉,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再次出現(xiàn)在眼前。

"對不起,我馬上幫您處理..."林小滿手忙腳亂地從口袋里掏出手帕,卻在抬頭看清對方容貌的瞬間僵在原地。

她的瞳孔猛地收縮,嘴唇顫抖著吐出一個無聲的名字:程晏。

程晏的表情在瞬間的震驚后迅速恢復冷漠,他后退半步,抬手制止了想要上前的保安。"沒關(guān)系,"他的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意外而已。"

林小滿的手懸在半空,手帕孤零零地飄落在地。她的眼眶迅速泛紅,卻強忍著沒有讓淚水落下。"程...先生,真的很抱歉,我會賠償您的衣服..."

"不必。"程晏打斷她,眼神疏離得如同在看一個陌生人,"酒會快結(jié)束了,你的甜品應(yīng)該已經(jīng)不需要了。"

說完,他繞過呆立的林小滿,大步走向出口。陳默匆忙跟上,小聲詢問:"程總,需要查一下那位小姐嗎?"

"不用。"程晏的聲音冷得像冰,"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路人而已。"

宴會廳里,林小滿仍站在原地,周圍的嘈雜仿佛與她無關(guān)。同事小李跑過來,關(guān)切地問:"小滿,你沒事吧?那位程總沒為難你吧?"

"程...總?"林小滿機械地重復。

"對啊,程氏集團的掌門人程晏啊!你不知道嗎?"小李夸張地瞪大眼睛,"聽說他超難搞的,你居然把酒灑在他身上還沒被罵,真是走運!"

林小滿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是啊,真走運...我可能認錯人了。"

她彎腰撿起地上的手帕,上面還殘留著程晏西裝上淡淡的龍涎香水味——那是她三年前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與此同時,程晏的黑色邁巴赫駛離酒店。車內(nèi),他松開領(lǐng)帶,閉目靠在座椅上。司機識趣地升起了隔板。

當確認無人能看到后,程晏終于允許自己的表情出現(xiàn)一絲裂縫。他顫抖著從西裝內(nèi)袋掏出一個舊手機,屏幕亮起,鎖屏是一張合影——年輕的他摟著笑得燦爛的林小滿,背景是游樂園的摩天輪。

"三年了..."他喃喃自語,指腹輕輕撫過屏幕上她的笑臉,"你還是出現(xiàn)了。"

2 刻意安排的"偶遇"

林小滿機械地擰開水龍頭,冰涼的水流沖刷著她顫抖的手指。酒店員工洗手間的鏡子里,映出一張蒼白的臉。她盯著自己發(fā)紅的眼眶,用力深呼吸。

"沒事的,他根本不記得你了。"她對著鏡子里的自己小聲說,"三年了,他那樣的人,怎么會記得一個只相處了半年的小甜品師?"

水珠順著她的臉頰滑落,分不清是自來水還是眼淚。林小滿用袖子狠狠擦了擦臉,補了個簡單的妝,確??床怀隹捱^的痕跡后,才推門走出洗手間。

"小滿!你跑哪去了?"工作室的老板張姐在走廊盡頭朝她招手,"快過來幫忙收拾,酒會馬上就結(jié)束了。"

"來了。"林小滿小跑過去,接過同事手中的托盤。

"剛才怎么回事?聽說你把酒灑在客人身上了?"張姐壓低聲音問,眉頭緊鎖。

林小滿的心跳猛地加速:"是我不小心撞到了人,已經(jīng)道歉了..."

"你知道你撞的是誰嗎?程氏集團的程晏!"張姐瞪大眼睛,"幸好人家大度不計較,不然我們工作室就別想在S市混了。"

程晏。這個名字從別人口中說出來,像一把鈍刀狠狠捅進林小滿的心臟。她咬住下唇,直到嘗到血腥味才松開。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張姐看她臉色不對,嘆了口氣:"算了,以后小心點。去幫小李打包剩下的甜點吧。"

林小滿如蒙大赦,趕緊躲到角落去幫忙。她的手指機械地裝著馬卡龍,思緒卻飄到了三年前。

那時候她才23歲,剛大學畢業(yè),在一家小咖啡館當甜品師。程晏是???,總是坐在角落的位置,一杯美式,一臺筆記本,一坐就是大半天。有一天,他嘗了她新做的提拉米蘇,竟然破天荒地走到柜臺前要求見甜品師。

"這個味道很特別。"當時的程晏穿著簡單的白襯衫,袖口微微卷起,露出結(jié)實的小臂,"有...家的感覺。"

那是他第一次對她笑,眼角微微下垂,冷峻的面容瞬間柔和得像春日的陽光。后來他幾乎每天都來,點的甜品越來越多,和她說的話也越來越長。一個月后,他邀請她去看電影;兩個月后,他帶她去海邊過周末;半年后...

"小滿?小滿!"小李的聲音把她拉回現(xiàn)實,"你裝重復了,這個盒子已經(jīng)滿了。"

林小滿低頭,發(fā)現(xiàn)自己正機械地把馬卡龍往一個已經(jīng)裝滿的盒子里塞,有幾個已經(jīng)被她捏碎了。她慌忙停手:"對不起,我走神了。"

"你怎么了?從剛才撞到那個程總開始就不對勁。"小李湊過來小聲問,"你該不會認識他吧?"

"怎么可能!"林小滿的聲音陡然提高,引來周圍幾人好奇的目光。她趕緊壓低聲音:"我只是...有點累了。"

收拾完酒會的器具,回到工作室已經(jīng)接近午夜。林小滿謝絕了同事一起吃宵夜的邀請,獨自回到租住的小公寓。一進門,她就癱坐在玄關(guān)的地板上,再也控制不住顫抖的身體。

手機在這時響起,屏幕上顯示"蘇琪"。林小滿深吸一口氣才接通。

"喂,琪琪..."

"小滿!怎么樣?第一次參加高端酒會的感覺如何?有沒有遇到什么鉆石王老五???"蘇琪歡快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

林小滿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就...挺普通的,站了一晚上,累死了。"

"就這樣?沒發(fā)生什么特別的事?"蘇琪追問。

林小滿眼前閃過程晏冷漠的眼神,胸口一陣刺痛。"沒有啊,能有什么特別的。"

"好吧..."蘇琪似乎有些失望,"對了,我下個月要來S市出差,到時候找你玩??!"

"好啊,隨時歡迎。"林小滿勉強笑道。

掛斷電話后,林小滿拖著疲憊的身體洗了個熱水澡。當她擦著頭發(fā)走出浴室時,目光不自覺地落在了書桌最下面的抽屜上。

那里有一個她三年都沒勇氣打開的盒子。

手指像是有自己的意識,輕輕拉開了抽屜。塵封的盒子上已經(jīng)積了一層薄灰。林小滿咬著嘴唇,慢慢打開盒蓋——

最上面是一張她和程晏在游樂園的合影,照片上的她笑得見牙不見眼,程晏雖然表情依舊克制,但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下面還有電影票根、海灘撿的貝殼、他送她的第一份生日禮物——一條細細的銀手鏈...

林小滿的指尖輕輕撫過這些物品,每一件都帶著記憶的溫度。最后,她從盒子底部摸出一部舊手機。充電器插上的瞬間,屏幕亮了起來,鎖屏是程晏熟睡的側(cè)臉——那是她偷偷拍的,他從來不知道。

23條未讀短信的提示跳出來,全部來自同一個號碼。林小滿點開最新的一條,時間顯示是三年前的深夜:

"小滿,不管發(fā)生了什么,請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我找遍了整個城市,你在哪里?"

她的眼淚終于決堤,砸在手機屏幕上,模糊了那些字跡。

"為什么要現(xiàn)在出現(xiàn)..."林小滿把手機緊緊按在胸口,"在我好不容易...快要忘記你的時候..."

與此同時,城市另一端的頂層公寓里,程晏站在落地窗前,俯瞰S市的萬家燈火。他手中握著一杯威士忌,冰塊已經(jīng)融化了大半。

"查到了嗎?"他沒有回頭,問剛剛進門的陳默。

陳默推了推眼鏡,遞上一份文件:"林小姐三年前離開B市后,先后去過H市和G市,半年前來到S市,現(xiàn)在在'甜度'工作室擔任甜品師。生活很簡單,租住在城西的一個小公寓,除了工作就是宅在家,偶爾和大學閨蜜蘇琪見面。"

程晏接過文件,目光掃過附帶的照片——林小滿在工作室忙碌的側(cè)影,她拎著購物袋走在街上的背影,甚至還有她在陽臺上發(fā)呆的樣子。每一張都像是偷拍的,卻又清晰得驚人。

"她...過得好嗎?"程晏的聲音低沉得幾乎聽不見。

陳默猶豫了一下:"據(jù)調(diào)查,林小姐收入一般,但足夠生活。不過..."他頓了頓,"她似乎一直單身。"

程晏的手指微微收緊,照片邊緣出現(xiàn)了皺褶。他放下文件,轉(zhuǎn)身走向書房:"明天上午十點,我要見'甜蜜時光'項目的全體負責人。"

"好的。"陳默點頭,又補充道,"不過按照原計劃,甜品供應(yīng)商已經(jīng)確定是'皇家甜心'了,合同都擬好了..."

"換掉。"程晏打斷他,"我要'甜度'來做這個項目。"

陳默愣了一下:"可是'甜度'只是個小工作室,恐怕..."

"我說,換掉。"程晏的眼神讓陳默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明白了,我明天一早就去安排。"

陳默離開后,程晏從書桌抽屜里取出一個精致的盒子,里面是一枚鉆戒——三年前他就準備好的,卻始終沒機會送出去的求婚戒指。

"這次..."他對著空蕩蕩的房間輕聲說,"我不會再讓你逃走了。"

第二天中午,林小滿正在工作室調(diào)試新買的烤箱,張姐風風火火地沖了進來。

"大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張姐激動得滿臉通紅,"我們工作室被程氏集團選中了!負責他們新品牌'甜蜜時光'的所有甜品設(shè)計!"

工作室瞬間炸開了鍋,同事們歡呼雀躍。只有林小滿僵在原地,手中的烤盤"咣當"一聲掉在地上。

"小滿!你可是我們工作室技術(shù)最好的,這個項目就由你主要負責!"張姐拍著她的肩膀,"明天上午十點去程氏集團開會,記得帶上你的作品集!"

"程...程氏集團?"林小滿的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是...是昨天酒會上那個..."

"沒錯!就是程晏的集團!"張姐興奮地說,"聽說程總親自點名要我們工作室!小滿,我們要發(fā)達了!"

林小滿眼前一黑,扶住工作臺才沒有跌倒。她清楚地記得昨天程晏看她的眼神——冷漠、疏離,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那為什么今天,他又要"親自點名"她的工作室?


更新時間:2025-08-27 03:2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