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瑾沅嚇得魂飛魄散,差點叫出聲!只見吳邪一臉凝重地率先走了出來,后面跟著那個藏族小伙。
緊接著,是張起靈!小哥也在里面!
張瑾沅縮在陰影里,大氣不敢出,祈禱自己沒被發(fā)現(xiàn)。
然而,就在張起靈走出帳篷的瞬間,他那雙在昏暗光線下依舊清亮的眼睛,仿佛不經意地掃過她藏身的角落,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微不可察的半秒。
張瑾沅的心臟驟停!被發(fā)現(xiàn)了?!
幸好,小哥的目光并未停留,很快就移開了,仿佛只是隨意一瞥。
吳邪心事重重,根本沒注意這邊。
張瑾沅剛想松口氣,就聽到帳篷里傳來定主卓瑪兒媳的聲音,用藏語對婆婆說了句什么,聲音不高,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警覺?
張瑾沅下意識地順著聲音來源,朝帳篷里定主卓瑪?shù)姆较蝻w快地瞟了一眼。
昏黃的燈光下,定主卓瑪身邊安靜侍立著一個穿著樸素藏袍、低眉順眼的女人——陳文錦假扮的兒媳!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在那張易容過的、卻依然能看出輪廓的臉上多停留了幾秒。
就是這幾眼,壞了事!
帳篷里,一直沉默站在角落的黑瞎子,墨鏡后的視線精準地捕捉到了帳篷外陰影里那道窺探的目光,以及那目光在“兒媳”身上異常的關注。
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阿寧不知何時也走了過來,抱著手臂站在稍遠處,冰冷的目光同樣鎖定了張瑾沅藏身的位置,眼神銳利如鷹隼。
就連那個看似憨厚的藏族小伙(扎西),在扶定主卓瑪起身時,也狀似無意地朝張瑾沅的方向瞥了一眼。
只有心事重重的吳邪和張起靈,似乎沒有察覺這暗流涌動的窺探。
張瑾沅瞬間如墜冰窟!她知道自己暴露了!
而且,她那過于關注“兒媳”的眼神,絕對引起了懷疑!她恨不得當場挖個洞鉆進去!
眾人心思各異地準備散去。
吳邪似乎憋了一肚子話,一把拉住走向自己帳篷的張起靈的胳膊,將他拽到了營地邊緣一個堆放物資箱的陰影角落里。
張瑾沅猶豫了零點一秒,巨大的八卦欲(以及對大腿動向的執(zhí)著)壓倒了對暴露的恐懼。
她咬了咬牙,再次發(fā)揮壁虎神功,借著物資箱的掩護,悄咪咪地又跟了上去,把自己縮在離他們不遠的一個箱子后面,豎起耳朵。
“……小哥!你告訴我,你到底是怎么從青銅門里出來的?什么時候出來的?為什么會在療養(yǎng)院?”
吳邪的聲音壓得很低,卻充滿了急切、委屈和不解,“你知不知道我……我們有多擔心?三叔瞞著我,你也什么都不說!你到底在做什么?”
張瑾沅心思飄遠,好像等待丈夫離家數(shù)年的妻子啊……可聽著聽著她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
對啊,小哥怎么出來的?這也是她的未解之謎!
陰影里,張起靈沉默著。
戈壁的夜風吹動他額前的碎發(fā),側臉線條在微弱的星光下顯得冷硬而疏離。
面對吳邪連珠炮似的追問,他依舊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小哥!你說話?。 眳切暗穆曇魩狭艘唤z不易察覺的哽咽。
良久,就在吳邪以為又要像以前無數(shù)次那樣得不到任何回應時,張起靈終于微微側過頭。
星光落在他深邃的眼眸里,仿佛沉靜的寒潭投入了一顆石子。
他看著吳邪焦急而真摯的臉,唇角極其輕微地、幾不可察地向上牽動了一下。
那笑容淺淡得如同幻覺,卻瞬間擊中了偷聽的張瑾沅——媽呀!小哥笑了!雖然很淺很淡,但真的笑了!是對吳邪笑的!
然后,張起靈開口了,聲音低沉平靜,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人心的力量,清晰地穿透了夜風,也穿透了張瑾沅偷聽的耳朵:
“吳邪,”他叫了他的名字,停頓了一下,仿佛在確認某種承諾,“我是站在你這邊的?!?/p>
說完,他不再停留,轉身,身影無聲地融入了帳篷區(qū)的陰影里,留下吳邪一個人怔怔地站在原地,咀嚼著那句分量千鈞卻依舊云山霧罩的話。
張瑾沅縮在箱子后面,捂著自己砰砰亂跳的心臟,腦子里只剩下兩個念頭在刷屏:
——大腿對吳邪笑了!還說了情話!
——完了完了完了,剛才偷看陳文錦肯定被好幾個人發(fā)現(xiàn)了!這馬甲還能捂得住嗎?!
戈壁的夜風,似乎更冷了。
張瑾沅幾乎是飄回自己那個小帳篷的,腦子里還循環(huán)播放著小哥那句“我是站在你這邊的”以及自己被至少三個人抓包的社死現(xiàn)場。
她掀開帳篷簾子,剛想一頭栽進睡袋里裝死——
“喲,小尾巴回來了?收獲如何?”
一個帶著戲謔的熟悉嗓音在黑暗中響起,嚇得張瑾沅魂飛魄散,差點尖叫出聲!
帳篷角落里,一個人影大喇喇地坐在她唯一的折疊小凳上,長腿交疊,即使在黑暗里,那副標志性的圓形墨鏡也反著微光。
不是黑瞎子是誰?!
“你……你怎么在我?guī)づ窭??!”張瑾沅聲音都劈叉了,扯過書包緊緊抱著,書包像護盾一樣擋在胸前,后背瞬間被冷汗浸濕。
完了完了,秋后算賬來了!
“嘖,小張同學,這話說的,多傷感情?!焙谙棺勇朴频卣酒饋?,身高帶來的壓迫感在狹小的帳篷里尤為明顯。
他踱步過來,墨鏡幾乎懟到張瑾沅臉上,嘴角那抹玩味的笑在黑暗中格外清晰,“戈壁灘風沙大,胖子和天真那兒擠,你這兒……清凈。順便,聊聊?”
張瑾沅緊張地咽了口唾沫,手指死死摳著書包帶子:“聊……聊什么?”
“聊聊,”黑瞎子拖長了調子,手指狀似無意地輕輕敲了敲她緊抱著的書包,“你的‘好運氣’。被人面鳥抓,掉進療養(yǎng)院棺材,還能精準地抱上啞巴張的大腿……現(xiàn)在,又對定主卓瑪家的‘兒媳’格外關注?”
他的聲音陡然壓低,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銳利,“小老鼠,你的尾巴……露得有點多啊?!?/p>
“我……我沒有!”張瑾沅頭皮發(fā)麻,心臟狂跳,幾乎要沖破胸膛。
她強迫自己瞪大眼睛,努力裝出被冤枉的憤怒和委屈,“我就是好奇!那么晚了,吳邪和小哥去定主卓瑪帳篷干嘛!我……我就看了一眼那個姐姐,覺得她氣質好不行嗎?!”
這話說出來她自己都不信。
“哦?氣質好?”黑瞎子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在帳篷里回蕩,帶著說不出的瘆人,“小張同學,你這眼光……挺獨特?!?/p>
他忽然伸手,速度快得張瑾沅根本來不及反應,目標卻不是她,而是她身后帳篷壁上掛著的一個小水壺。
“啪嗒?!?/p>
水壺被他輕松取下,在手里掂了掂。
“早點睡,”他話鋒一轉,語氣又恢復了那種欠揍的輕松,“明天帶你去個好地方,散散心,順便……找點東西?!?/p>
說完,他像鬼魅一樣,掀開簾子就出去了,留下張瑾沅一個人僵在原地,冷汗順著額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