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光客……”他低聲咕噥著路鳴澤最后的話,嘴角扯出一個自嘲的弧度,“也對,來都來了,總不能真在海格小屋蹲到六變成零。”
路明非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氣,朝著那座宛如童話書中插畫的城堡邁開了腳步。
穿過一條寬闊的石板小路,腳下是精心修剪過的草坪,點綴著幾株在寒風(fēng)中挺立、仿佛打了霜的灌木。巨大的橡木大門緊閉著,但旁邊一扇小門虛掩著。路明非小心翼翼地推開門,一股混合著古老石料、潮濕空氣、羊皮紙塵埃以及某種難以名狀的……魔法氣息撲面而來。
眼前是寬敞得驚人的門廳。高聳的穹頂上繪著天體的圖案,巨大的石柱支撐著空間,墻壁上掛滿了肖像畫。畫框里穿著各式各樣古舊服飾的男女巫師們有的在打盹,有的在交談,還有的在畫框之間走來串門。一位戴著花邊帽的老太太畫像好奇地探出頭看向他,嘴角噙著一絲促狹的笑意。
“活…活的?”路明非的汗毛瞬間立了起來,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盡量不去看那些朝他“行注目禮”的目光,貼著墻根快步往前走。
門廳一側(cè)延伸向上的是兩段豪華的大理石樓梯。路明非選擇了看起來更明亮寬敞的一條,剛踏上第一步,腳下的石頭突然“咕?!眲恿艘幌拢瑖樀盟粋€趔趄,差點摔倒。臺階真的會移動!他咽了口唾沫,扶著冰涼的扶手,小心翼翼地繼續(xù)前進,每一步都感覺踩在機關(guān)上。
走廊同樣高大深邃。兩側(cè)的窗戶高得需要仰望,彩色的玻璃在晨光中投下斑駁的光影??资匦l(wèi)靠墻站立,銀光黯淡卻散發(fā)著無形的肅殺之氣。突然,一團半透明的、灰白色的東西毫無征兆地從他前方的墻壁里穿了出來!
那是一個穿著破舊長袍的幽靈,面容消瘦而憂郁,帶著鏈鎖,整個身體散發(fā)出徹骨的寒意。
“新面孔?”幽靈用一種空洞、帶著回聲的聲音說,目光毫無生氣地掃過路明非,那目光仿佛能凍結(jié)血液,“帶著死亡的冰冷氣息……有趣?!?/p>
說完,它又無聲無息地穿進了對面的墻壁,消失在堅硬的石頭里。
“血人巴羅還是這么陰森森的,”一個胖修士的畫像從旁邊畫框里嘀咕著,“別在意孩子,他見誰都這樣?!?/p>
路明非的心臟還在砰砰直跳,全身的雞皮疙瘩就沒下去過?!八劳鰵庀??是指我昨天差點被蜘蛛撕了,還是……身體里那個怪物?”他不敢深想,只想快點找個地方靜靜。
路明非的頭頂傳來一陣刺耳的尖笑!
“咯咯咯!看看這個!一個迷路的小老鼠!一個臟兮兮的陌生小子!”一個穿著花花綠綠衣服、長著狡黠眼睛、像小丑一樣的漂浮物在走廊上空歡快地翻著跟頭,是皮皮鬼。
“嘿!小子!沒禮貌!見到偉大的皮皮鬼為什么不鞠躬?”皮皮鬼叉著腰懸停在路明非頭頂,甩著一顆巨大的水炸彈,里面似乎裝著墨汁。
“滾開!皮皮鬼!”還沒等路明非反應(yīng)過來,一個嚴(yán)厲、帶著蘇格蘭腔調(diào)的女聲響起。
皮皮鬼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隨即做了個滑稽的鬼臉,不情不愿地扔下一句“麥格老妖婆來了!真掃興!啵!”然后化作一道彩煙穿過天花板消失了。
路明非循聲望去,只見一位神情嚴(yán)肅的女巫正大步走來。她穿著翠綠色的長袍,戴著方形眼鏡,頭發(fā)挽成一個緊實的發(fā)髻。路明非一下就認(rèn)出來了,她估計就是海格說的那位很嚴(yán)厲的麥格教授。
“學(xué)生?你是誰?這個時間你不在休息室或教室,在這里做什么?”麥格教授語氣嚴(yán)厲。
“麥…麥格教授,”路明非磕巴了一下,用流利的英語回答,盡量讓自己站直,“我是路明非。鄧布利多教授和海格先生讓我可以……呃……在城堡附近走走。我剛到這里,有點迷路了。”他緊張地解釋。
麥格教授的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她的目光在路明非臉上停留了兩秒,似乎在評估他的話和狀態(tài)。“路先生?”她的語氣稍微放緩了一點,但依舊保持著距離感,“我明白了。城堡區(qū)域復(fù)雜,不要在課堂上隨意穿行。你可以去禮堂看看,或者湖邊走走,那里視野開闊不容易迷路。”
她的視線最后落在路明非略顯僵硬、似乎下意識護著長袍口袋的右手上,又瞥了一眼他蒼白的面色?!叭绻杏X不適,盡快回海格的小屋去。城堡…有時對一些新客人來說會有些…沖擊?!?/p>
她語氣平淡地說完,似乎無意與路明非多談,對他點了點頭,便轉(zhuǎn)身徑直走向走廊盡頭一扇刻著復(fù)雜符號的木門——顯然是她的辦公室。在她推門而入的瞬間,路明非瞥見里面的桌子上有一個銀質(zhì)茶盤,旁邊的茶杯里,一根銀勺正在自動攪拌著茶水。
路明非目送麥格教授消失在門后,長長地、無聲地吁了口氣,后背的冷汗幾乎浸透了長袍內(nèi)襯,這應(yīng)該是老師對學(xué)生自帶的壓制力。
路明非目光投向窗外,城堡下方黑色的湖水在冷風(fēng)下泛起漣漪,幾只巨大的生物(的觸須在深水處若隱若現(xiàn)。
該去哪里?禮堂?還是回去?回去面對海格真誠的關(guān)心和鄧布利多無形的審視?或者繼續(xù)探索這個地方?也許在某個角落,藏著能解開他莫名穿越、體內(nèi)怪物以及那個該死的倒計時的線索?
這時,一只銀色的鳳凰飛到了路明非的面前,在路明非驚訝的眼神下,那只銀色鳳凰開口發(fā)出鄧布利多的聲音:“親愛的路先生,很抱歉打擾你在霍格沃茨游玩的時間,但是我這邊似乎找到了一些有意思的線索,大概和你身上的事情相關(guān),我在我的辦公室等你?!?/p>
說罷那銀色鳳凰便悄然消失在空氣中,只留下路明非?!暗鹊龋氵€沒有告訴我您的辦公室在哪里呢!”路明非對著空氣喊道,盡管沒人答復(f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