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程意青直接掛了電話，把手機扔到沙發(fā)上。
剛喘了口氣，門鈴又響了，這次更急，像是在用拳頭砸門。
她透過貓眼一看，渾身的血都涼了，是徐知棠，身后還跟著母親。
“程意青，你開門！”徐知棠的聲音帶著哭腔，卻藏著一股狠勁。
“我知道你在里面，沈奕恒都跟我說了，他把東西給你了是不是？”
母親在一旁幫腔：“你把U盤交出來！那是知棠的隱私，你憑什么拿？”
程意青握緊了門把手，她聽見徐知棠在門外哭：“姐姐，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我們還是像以前一樣，你帶項目，我給你打輔助，我們永遠是最好的姐妹啊......”
“別裝了?！背桃馇喔糁T開口，聲音不大，卻足夠清晰。
“你和林源說等我被公司開除，蔚藍灣的功勞就全是你們的，這話我聽見了?！?/p>
門外的哭聲戛然而止。徐知棠的聲音瞬間變了調(diào)：“你調(diào)查我？”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背桃馇嘧叩阶狼?，把U盤插進電腦。
“你給希蘭策展人發(fā)的郵件，說我抄襲你，還附了我五年前的草稿，可惜你不知道，那張草稿右下角有我爸的簽名，日期比你進公司早三年?！?/p>
門外徹底安靜了，過了幾秒，母親的聲音帶著哭腔響起：“意青，媽求你了，放過知棠吧。她還年輕，經(jīng)不起折騰?！?/p>
“那我呢？”程意青的聲音終于顫了一下，“我被關在倉庫的時候，你在哪？我咳血的時候，你在哪？我爸的畫被撕了，你說那是破紙的時候，你又在乎過我嗎？”
“你永遠站在她那邊。”程意青打斷她，“從今天起，你不是我媽了。”
“你敢！”母親的聲音尖利得像玻璃劃過金屬。
“我為什么不敢？”程意青點開發(fā)送鍵，把U盤里的證據(jù)同步給了莊越。
“你和她一起，毀了我的工作，我的家，我的回憶，現(xiàn)在，該我拿回來的，我一點都不會少?！?/p>
突然傳來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程意青心里一驚，母親一定早就配了這里的鑰匙。
門被猛地拉開，徐知棠第一個沖進來，直撲桌上的電腦：“把東西刪了！”
程意青側(cè)身躲開，抬手撞開她的肩膀。
徐知棠踉蹌著后退，撞到墻上，眼里瞬間溢滿淚水，轉(zhuǎn)頭對母親喊：“媽，你看她，她又打我！”
母親立刻沖上來，伸手就要打程意青：“你這個白眼狼！我怎么生了你這么個東西！”
程意青沒躲，硬生生挨了一巴掌，臉頰火辣辣地疼，但她死死盯著母親：“現(xiàn)在，你滿意了嗎？”
母親的手僵在半空，看著她臉上清晰的指印，突然有些發(fā)慌。
就在這時，門鈴再次響起，這次是急促的、有節(jié)奏的三下。
程意青回頭，看見門口站著兩個穿制服的保安，身后跟著氣喘吁吁的沈奕恒。
“請把他們兩個帶走?！鄙蜣群阒钢熘暮湍赣H，聲音發(fā)緊。
徐知棠的臉瞬間慘白如紙：“你站在她那邊？”
“我不幫她，難道等著看你們毀了她嗎？”沈奕恒看著程意青臉上的巴掌印，眼圈突然紅了，“對不起，我來晚了?！?/p>
保安上前攔住還在撒潑的母親，徐知棠則癱在地上，嘴里反復念叨著“姐姐，別趕我走?！?/p>
程意青看著眼前這場鬧劇，突然覺得很累，她走到電腦前，確認文件已經(jīng)發(fā)送成功，然后關掉頁面，拿起桌上的筆記本。
父親的字跡在燈光下格外清晰，她輕輕撫摸著那行沒寫完的話，仿佛能摸到他溫熱的指尖。
原來光從來都不是等來的，是被逼到絕境時，自己從骨頭里熬出來的。
她把筆記本放進包里，然后走出公寓，樓道里的風帶著涼意，吹在臉上，卻讓她覺得異常清醒。
沈奕恒跟在她身后，想說什么，最終只化作一句：“需要我做什么，隨時找我。”
程意青沒回頭，只是輕輕說了句：“不用了?！?/p>
走到樓下時，她抬頭看了眼天空，烏云正在散開，露出一小塊干凈的藍，她知道，這場雨終于要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