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沈清予的死,成了我揮之不去的夢魘。
那雙含恨帶淚的眼睛,夜夜在我眼前閃現(xiàn),令我驚悸不已。
我日漸憔悴,形銷骨立。
請來的大夫皆診為心病,束手無策。最終,一位道士斷言我乃邪祟纏身,所指正是沈清予的怨念。
蕭衍聞言,當(dāng)即下令將府中所有與沈清予相關(guān)之物盡數(shù)銷毀。
他這般決絕的姿態(tài),與當(dāng)初對沈清予的百般寵愛判若兩人。
說來也怪,待沈清予的痕跡徹底抹去,我的病竟真的慢慢好轉(zhuǎn)了。
“昭昭,你嚇壞我了。”蕭衍將我緊緊擁入懷中,聲音顫抖。
我輕聲問他:“將她的一切毀得如此干凈,你當(dāng)真不后悔嗎?”
蕭衍捧起我的臉,目光灼灼,“于我而言,這世間最重要的,唯你一人。只要你安好,便是割肉換血,我也在所不惜!”
那一刻,我感動得無以復(fù)加,只愿傾盡所有做好他的妻子。
直到那日,我端著親手為他熬好的熱粥踏入書房,竟赫然撞見沈清予自刎時所用的劍,正靜靜懸于壁上!
蕭衍就在那里,一遍又一遍,極盡溫柔地擦拭著劍身。
他動作小心翼翼,眼眶卻是通紅的。
腦中嗡的一聲,我記不清自己當(dāng)時是悲是怒,只記得與他爆發(fā)了前所未有的激烈爭吵。
他平靜的承受我的質(zhì)問,冷靜地看著我動怒。
末了他才道,“昭昭,她已經(jīng)死了,你何必和一個死人計較?”
他總在強調(diào)沈清予死了,可真正被走不出來的人,分明是他自己!
那柄劍的存在令我渾身發(fā)冷,我讓他把劍扔了,他不愿。
他見我已然知曉,非但不收斂,竟堂而皇之地將那柄劍,換作了自己的貼身佩劍!
驚怒交加之下,我再也無法控制,抄起手邊的瓷碗狠狠砸了過去!
瓷片四濺,鮮血瞬間從他額角蜿蜒流下。
蕭衍竟未動怒,只是抬手抹去血跡,發(fā)出一聲輕嘆,“日后你若有怨氣,盡管發(fā)泄?!?/p>
“只是,我近來總夢見清予,”他的眼神變得飄渺,“她說,想用這柄劍陪著我。昭昭,你知道的,上一次,我沒能答應(yīng)她?!?/p>
我只感覺他魔怔了。
未及細想,我已揚手,用盡全力扇了他一記耳光!
蕭衍的臉被打偏,但他平靜的可怕,“昭昭,我給你時間冷靜冷靜。”
說完,他竟真的收拾東西,搬離了正房。
從此,我與蕭衍之間,便永遠隔著一個死去的沈清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