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夏凌當(dāng)了五年保姆兼擋箭牌，直到林曼出現(xiàn)?！敢磺f，離開他。」她推來支票。
我壓下狂喜：「成交?！巩?dāng)晚收拾行李時，夏凌踹開門：「姜木，你把我當(dāng)什么？
賺錢的工具？」我輕笑：「不然？你未婚妻付錢讓我滾蛋?！?/p>
他眼眶發(fā)紅："你說過會永遠陪著！""哦？"我模仿他當(dāng)年的語氣，"'別自作多情，
我永遠不可能喜歡你'。"看著他煞白的臉，我拉上行李箱：「所以我早改變主意了，
沒通知你嗎？」---1 抉擇林曼遞過來支票時，我正在給夏凌熨燙明天要穿的高定襯衫。
林曼優(yōu)雅地交疊著雙腿，坐在我對面的沙發(fā)上?！肝灏偃f。離開夏凌?！?/p>
她語氣平淡得像在談?wù)撎鞖?。「現(xiàn)金，一次性付清。足夠你舒舒服服過完后半生了?！?/p>
我垂著眼，目光落在支票上那一長串零上。我慢慢關(guān)掉手邊的蒸汽熨斗?！噶中〗悖?/p>
我的聲音出乎意料地穩(wěn)，「如果是這個價碼，我兩年前就可以出手了?！沽致坪跤行┮馔?，
但她很快彎了下嘴角，對旁邊的律師點了點頭。律師立刻拿出平板電腦操作起來。
不到五分鐘，我的手機響了。銀行客服的號碼，顯示收款一千萬?！脯F(xiàn)在放心了？」
林曼挑眉?！赋山弧！刮彝鲁鰞蓚€字。林曼站起身，律師為她披上外套。她走到門口，
又回頭看了我一眼?！附〗闶锹斆魅??！顾馕恫幻鞯匦α诵?，轉(zhuǎn)身離開。
門咔噠一聲關(guān)上。我站在原地。五年了。我環(huán)顧這個我精心打理了五年的公寓。
墻上還掛著他和某位富豪千金在游艇上的合影。
茶幾底下還壓著他前年生日時某個模特前女友送的限量版打火機。終于，這一切都結(jié)束了。
2 解脫我拖出最大的行李箱，開始收拾東西。我的東西不多，
加上這許多東西我想以后都不需要了。手機一直震動，屏幕上「夏凌」
兩個字像催命符一樣跳動。我開了免提，把它扔到枕頭上，手下動作沒停?！附?！」
他的聲音里有怒火和難以置信?！改隳昧肆致腻X？！你竟敢拿她的錢！」背景音嘈雜，
混合著震耳的音樂和男女的嬉笑聲。他顯然又在某個派對上?！敢磺f！」
我拉上行李箱的一個隔層拉鏈，聲音平靜無波，「夏少爺消息真靈通?！?/p>
電話那頭只剩下粗重的喘息。隨即是更暴怒的咆哮：「一千萬！姜木！
我在你眼里就值一千萬？！你這五年趴在我身上吸的血都不止這個數(shù)！」我彎腰，
撿起剛才被他吼得手一滑掉在地上的睡衣，冷淡地補充：「準確地說，是稅后一千萬。
林小姐很大方，沒讓我負擔(dān)稅費。至于你的價值……」我頓了頓，拉上最后一道拉鏈，
「或許你可以問問林小姐，她愿意出多少買你一輩子？」「姜木！」他聲音拔高，扭曲變形，
「你這五年處心積慮待在我身邊，就為了等今天？等一個賣個好價錢的機會？！」
我終于停下動作，對著枕頭上的手機，極輕地笑了一聲?！覆蝗荒?？夏凌，
你覺得我這五年是為什么？為了凌晨三點給你煮醒酒湯？
為了給你那些數(shù)不清的女朋友挑禮物、替你去道歉？為了聽你說『姜木，還是你最懂我』，
然后看你轉(zhuǎn)身為別人的一瓶天價香水、一輛跑車就笑得像個傻子？」
電話那頭是死一樣的寂靜，只有他壓抑的、急促的呼吸聲。
我咔噠一聲扣上了行李箱的密碼鎖?！改悴皇钦f…」他的聲音忽然沉了下去，
「只要我能讓你留在身邊，你什么都愿意…你說過你會陪著我…」啊，是這句。
心臟最深處那個早已腐爛結(jié)痂的瘡口，被這句話生生撕開。但也僅僅是一瞬。
我甚至對著空氣，扯出一個冰冷的笑。「沒錯，我說過。」我的聲音甚至稱得上溫柔。
「可是夏凌，那時候，你摟著新認識的辣妹，是怎么笑著對你那些朋友說的？」
我清晰無誤地重復(fù)著他當(dāng)年那句將我徹底釘死在恥辱柱上的話：「『姜木？別開玩笑了，
我怎么可能看上那種土包子？她自愿給我當(dāng)保姆，省我多少事，你們可別嚇跑她』?！?/p>
電話那頭，他的呼吸聲驟然停止了。我直起身，握住行李箱的拉桿，
目光像最后一次掃過這個承載了我五年可笑青春和真心的牢籠?！溉寺?，總會變的?！?/p>
我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就像你，夏凌，現(xiàn)在這副搖尾乞憐的樣子，真讓人惡心?！?/p>
「不…不是那樣的…姜木你聽我…」他語無倫次?？晌乙呀?jīng)不想再聽見他的任何話，
我現(xiàn)在只想趕緊離開這里。直接掛斷電話。關(guān)機，取出電話卡，掰成兩半，
扔進床邊的垃圾桶。拉著行李箱，我頭也不回地打開門，走進夜色。
晚風(fēng)帶著自由的氣息撲面而來，凜冽又清新。原來，斬斷這一切，只需要一千萬和一點勇氣。
我買了最早一班去三亞的機票，入住了一家直面大海的五星級酒店頂級套房。
以前陪夏凌參加酒會，我只能穿著不合身的服務(wù)生制服，看著那些名流享受這樣的風(fēng)景。
現(xiàn)在我泡在私人泳池里，手邊是在冰桶里鎮(zhèn)著的香檳，遠處海天一色。手機安靜，
所有陌生號碼和夏凌那幫朋友的騷擾信息都被直接送進黑名單。錢真是世上最美好的東西。
它能買來尊嚴，買來自由，買來你曾經(jīng)只敢在夢里想象的生活。就像很多年前，
我第一次懵懂地意識到錢和階層的鴻溝，是在陸瑤出現(xiàn)的時候。
3 校園的陰影學(xué)生時代的夏凌，帥得極具攻擊性，是行走的荷爾蒙發(fā)射器。
籃球場邊永遠里三層外三層圍著尖叫的女生，情書和禮物多到需要專門用個儲物柜來裝。
而我，就是那個幫他處理這些「甜蜜負擔(dān)」的人?！附?，幫我把這個還給外語系的那個誰，
煩死了。」「姜木，這女的好像是我們樓下寢室的，天天送早餐，你去跟她說，
再這樣我報警了。」「姜木…」我成了他最得力的「清道夫」。久而久之，我的「惡名」
也傳遍了校園?！缚?，就是她，夏凌的狗腿子?！埂嘎犝f她特別喜歡夏凌，
可惜夏凌只拿她當(dāng)傭人使喚?！埂改樒ふ婧?，趕走那么多情敵，以為自己就能上位了？」
我的床鋪經(jīng)常莫名其妙濕透。在食堂打好飯，總會被人「不小心」撞翻。晚自習(xí)回寢室的路，
也總會被幾個打扮靚麗的女生堵住，言語羞辱是家常便飯。最嚴重的一次，
我被三四個女生堵在圖書館后面的死角推搡，書包被搶走扔進水坑。她們尖笑著罵我「舔狗」
、「不要臉」、「照照鏡子」。我死死咬著下唇，指甲掐進掌心，
把那股酸澀和委屈狠狠憋回去。然后我一抬頭，就看見了不遠處的夏凌。他斜倚著墻，
手里晃著一個快要融化的甜筒，正和幾個朋友笑著指指點點我這邊的狼狽。
陽光落在他出色的五官上，鍍上一層金光，他看起來那么耀眼，又那么殘忍。
他甚至隔空朝我晃了晃那甜筒，臉上是玩味的、看好戲的笑容。那笑容像一把淬毒的冰錐，
瞬間刺穿了我所有強撐的堅強。直到那幾個女生發(fā)現(xiàn)他，瞬間變臉，嬌聲喊著「夏凌學(xué)長」，
他才施施然走過來，隨意幾句打發(fā)走她們，然后把那個化得不成樣子的甜筒塞進我手里。
冰涼黏膩的奶油瞬間糊滿了我的手指。他哥倆好地摟住我的肩膀，把我往他懷里帶了帶，
語氣親昵又殘忍：「還是我們家姜木厲害，什么妖魔鬼怪都能搞定！走吧，請你吃好的去！」
我那點可憐的憤怒和委屈，瞬間被這突如其來的親近擊得粉碎，可悲地化成了一灘酸水。
我甚至跟著他笑了，心里荒謬地覺得，值了。直到陸瑤出現(xiàn)。我從未見過她，
卻在那段時間里，頻繁地從夏凌嘴里聽到這個陌生的名字，
語氣是我從未聽過的興奮和……向往。「喂，姜木！你看這筆記本！外星人頂配！
陸瑤說只要我周末陪她去趟馬場，就送我！」「昨天那家會所，牛逼！陸瑤家的產(chǎn)業(yè)，
我爸想去都得提前預(yù)約！」「誒，你說陸瑤這周末約我去聽音樂會，我是答應(yīng)呢，
還是矜持一下？」他提到陸瑤時，眼睛里有光。現(xiàn)在看來，
是一種對另一個更高階世界的窺探和渴望。我終于沒忍住，
在他又一次炫耀陸瑤送他的限量版球鞋時，干澀地開口：「需要我……去幫你回絕嗎？
老規(guī)矩?！瓜牧枘樕系男θ菟查g淡了。他幾乎是立刻皺眉，
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嚴肅和……一絲警惕？「不用。你別去找她。」他盯著我，又強調(diào)了一遍，
「姜木，聽清楚了，別出現(xiàn)在她面前。」我怔住了，然后點了點頭。4 陸瑤那個夏天，
悶熱得讓人喘不過氣。后來，我越來越少聽到「陸瑤」這個名字，
因為我越來越少能見到夏凌。再次見到他，是在學(xué)校后門那個豪車云集的角落。
我剛做完家教回來，遠遠看到一輛線條流暢的黑色賓利停下。夏凌從副駕出來，腳步輕快。
駕駛座的門打開，下來一個女生。米白色的及膝羊絨裙，質(zhì)地精良，搭配著小巧的珍珠耳釘，
頭發(fā)柔順地披在肩上。她看起來并不張揚，
但周身籠罩著一種用錢和良好家教浸潤出來的松弛和優(yōu)越感。我想我應(yīng)該嫉妒她，討厭她。
可當(dāng)她微笑著，目光落在我身上時，我涌起的只有鋪天蓋地的自慚形穢?！甘墙景?？」
她主動開口，聲音溫和，「夏凌常提起你，說你是他最好的朋友，特別照顧他?！?/p>
最好的……朋友？照顧他？我的喉嚨像是被一團棉花死死堵住，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夏凌臉上飛快地掠過一絲不自在，他上前一步，幾乎是插到了我和陸瑤之間，
語氣急促地打斷：「行了，陸瑤，跟她有什么好說的。姜木，我們還有事，先走了！」
他甚至沒給我一秒鐘的反應(yīng)時間，就半推半拉著陸瑤，幾乎是逃離般地鉆回了車里。
黑色的賓利無聲地滑走，留下我一個人站在原地，像個被遺忘的笑話。大概就是從那一刻，
我認識到：我之于夏凌，從來就是一個方便好用的工具。需要時拿出來用用，不需要時，
最好藏起來，別讓他的新世界看見。陸瑤之后，夏凌身邊的女孩，
逐漸變成了同一個模板復(fù)刻——家境優(yōu)渥，品味不俗，能帶給他實打?qū)嵉睦婧腿嗣}。
他依然會找我。通常是在他和某任女友吵架后，或者在某些紙醉金迷的場合感到空虛時。
他會突然出現(xiàn)在我租住的、狹小逼仄的房間里。癱在我那張吱呀作響的二手沙發(fā)上，
揉著太陽穴：「還是在你這兒舒服?！刮医o他泡兩塊五一包的速溶咖啡，安靜地當(dāng)個樹洞。
有時他會像忽然回過神來，打量一下我寒酸的房間，
用一種真誠的、帶著施舍意味的語氣說：「姜木，你說你，長得也不差，想想辦法啊，
找個有點錢的男人不難吧？何必過得這么……清苦？」他說這話時，
是真心實意地覺得在為我著想。好像完全忘了，是誰讓我隨叫隨到處理他的爛攤子，
是誰讓我犧牲所有個人時間以至于無法找一份正經(jīng)工作，是誰把我綁在他身邊，
消耗著我的一切，卻從未想過給我一個未來，甚至一個像樣的位置。
他需要我這個安全、廉價、永遠不會背叛的情緒垃圾桶和后勤保障部長。
卻從未真正看見過我。5 林曼的試探林曼的出現(xiàn)，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是所有「陸瑤」的終極形態(tài)——更富有，更美貌，也更具有掌控欲和破壞力。
她不像其他女人那樣討好夏凌，反而先對夏凌身邊的我產(chǎn)生了興趣。第一次正式照面，
是在一個夏凌千方百計才擠進去的高級酒會上。他帶我進去，
只是為了讓我?guī)退麘?yīng)付一個難纏的客戶。林曼是全場焦點。她姍姍來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