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冷戰(zhàn)三年,形同陌路,連呼吸都像是對彼此的打擾。我提出離婚那天,他正系著領(lǐng)帶,
聞言只是從鏡中瞥了我一眼,淡淡地說:“好?!笨删驮谖彝现欣钕?,
決然踏出別墅大門的那一刻,那個永遠高高在上的男人,卻紅著眼,狼狽地跪在了我面前,
死死攥住我的衣角,聲音嘶啞地哀求:“……別走。”1.今天是我們的結(jié)婚五周年紀念日。
也是我決定和馮晉衍離婚的日子。我花了一個下午,烤了一個小小的,
只夠一人食的黑森林蛋糕。奶油是我親手打發(fā)的,櫻桃是我一顆顆去核的,連巧克力碎,
都是我用小刀一點點刮下來的。我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幻想過,我們的紀念日會是什么樣子。
或許是在巴黎鐵塔下的燭光晚餐,或許是在圣托里尼的落日余暉里相擁,再不濟,
也該是兩個人坐在家里,分享一塊蛋糕,說幾句無關(guān)痛癢的貼心話。但現(xiàn)實是,
偌大的別墅里,只有我一個人。晚間七點,我將蛋糕擺在餐桌正中,
點燃了那根代表“五”的數(shù)字蠟燭?;椟S的燭光跳躍著,映在我臉上,
我卻連扯出一個笑容的力氣都沒有。三年前,馮晉衍的白月光林薇薇回國,
我們爆發(fā)了有史以來最激烈的一次爭吵。也就是從那天起,我們開始了漫長的冷戰(zhàn)。
同一個屋檐下,我們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他不再碰我,我不再關(guān)心他。
他的胃藥放在床頭柜第二個抽屜,他的換洗衣物在衣帽間左手邊第三排,
他討厭香菜和蔥花……這些我刻在骨子里的習慣,于他而言,似乎都成了理所應當。而他,
對我一無所知。我吹滅蠟燭,用銀質(zhì)的叉子,一口一口,將那塊甜到發(fā)膩的蛋糕全部吃完。
胃里翻攪起一陣細微的疼痛,像是無聲的抗議。吃完最后一口,我平靜地走上二樓書房,
將那份我早已簽好字的離婚協(xié)議書,輕輕放在了他那張昂貴的紫檀木書桌上。
“蘇晚”兩個字,我寫得筆鋒凌厲,沒有一絲一毫的留戀。做完這一切,我回到臥室,
從衣柜最深處拖出了一個行李箱。我開始收拾我的東西,動作很輕,很慢,
像是在完成一個莊嚴的儀式。我的東西不多,幾件常穿的衣服,一些專業(yè)書籍,
還有我母親留給我的一對耳環(huán)。那些馮晉衍送我的名牌包包、珠寶首飾,我一件沒動。
我嫁給他時,身無長物。離開時,也只想帶走屬于我自己的東西。2.凌晨一點,
樓下傳來汽車引擎熄火的聲音。馮晉衍回來了。我躺在床上,閉著眼睛,
能清晰地聽到他開門、換鞋、上樓的腳步聲。那腳步聲在書房門口停頓了片刻,
然后門被推開。接下來是長久的沉默。我猜,他看到離婚協(xié)議了。我的心跳得有些快,
不是因為緊張,而是一種塵埃落定的平靜。我在等他的反應,是暴怒,還是質(zhì)問?然而,
什么都沒有。幾分鐘后,書房的門被關(guān)上,主臥的門被推開。
他帶著一身酒氣和揮之不去的冷漠,徑直走向浴室。水聲嘩嘩響起,又歸于平靜。
他掀開被子,在我身邊躺下,床墊的另一側(cè)陷了下去。我們之間隔著一條銀河的距離。
他身上帶著沐浴后的水汽,卻沒有半分暖意?!疤K晚?!彼K于開口,
聲音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清冷,“別玩這種無聊的把戲,我不喜歡。”我沒有睜眼,
也沒有回答。無聊的把戲?在他眼里,我耗盡所有勇氣和力氣做出的決定,
不過是一場博取他關(guān)注的幼稚游戲。是了,過去五年,我確實玩過太多次這樣的“把戲”。
他晚歸,我會生氣地把門反鎖。他跟林薇薇打電話,我會故意在他面前摔碎杯子。
他忘了我的生日,我會好幾天不跟他說話。每一次,我都以為能換來他的一點點在乎。
可結(jié)果,只是讓他更加厭煩?!霸琰c睡吧,明天我讓王律師聯(lián)系你,你有什么條件,
可以直接跟他提。”黑暗中,他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我的心,在那一瞬間,
徹底沉入了谷底。原來,他不是不在意,而是早就等著這一天了。
他甚至連一句“為什么”都懶得問。也好。這樣也好。我睜開眼,看著天花板,一夜無眠。
3.第二天我起得很早,馮晉衍已經(jīng)走了。床頭柜上,放著一張名片,
上面是王律師的聯(lián)系方式。離婚協(xié)議書被壓在名片下面,
他的簽名龍飛鳳舞地簽在了旁邊——馮晉衍。干脆利落,沒有絲毫猶豫。我自嘲地笑了笑,
將那份協(xié)議收好。接下來的幾天,我開始有條不紊地處理我的“后事”。
我聯(lián)系了我的大學同學兼閨蜜,周子涵。她現(xiàn)在是一名非常出色的律師。電話接通時,
她正在開庭的路上。“晚晚?怎么突然想起給我打電話了?”她的聲音永遠充滿活力。
“子涵,我要離婚了。”我平靜地說。電話那頭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鐘,
然后傳來她壓抑著怒氣的聲音:“馮晉衍那個混蛋又怎么欺負你了?你等著,
我這就去幫你把他公司給砸了!”“沒有,是我提的?!蔽掖驍嗨牧x憤填膺,
“我想請你做我的代理律師?!敝茏雍潇o下來:“你想好了?”“嗯,想了三年了。
”“好,把資料發(fā)給我。錢的事情你不用擔心,他馮晉衍想讓你凈身出戶,
得先問問我周子涵的拳頭同不同意!”掛了電話,我心里暖洋洋的。在這個偌大的城市里,
我并非一無所有。接著,我開始在網(wǎng)上尋找新的住處。我沒有動用我們聯(lián)名賬戶里的一分錢,
而是用我這幾年做兼職翻譯攢下的積蓄。我看中了一個離市區(qū)不遠的小公寓,一室一廳,
帶著一個小小的陽臺。雖然不大,但陽光很好。中介帶我去看房的時候,
我?guī)缀跏且谎劬蛺凵狭四抢?。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青草香。
我想象著以后在陽臺上種滿花草,在午后泡一杯清茶,讀一本閑書的場景。
那將是完全屬于我自己的生活,沒有馮晉衍,沒有那些令人窒息的壓抑和冷漠。
我當場就簽了合同,付了半年的租金。一切都在悄無聲息地進行著。
馮晉衍這幾天都沒有回來過,甚至連一個電話,一條信息都沒有。仿佛我這個妻子,
對他而言,不過是別墅里一件可有可無的擺設(shè)。現(xiàn)在,這件擺設(shè)要被清理掉了,他樂見其成。
4.一個星期后,馮晉衍第一次給我打了電話。那時我正在新公寓里打掃衛(wèi)生,
手機在包里震動了許久,我才聽到。看到屏幕上“馮晉衍”三個字,我遲疑了一下,
還是劃開了接聽鍵?!澳阍谀??”他的聲音聽起來很不耐煩,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虛弱。
“有事嗎?”我問。“我的胃藥呢?”他像是忍著極大的痛苦,“我胃疼,家里的藥吃完了。
”我這才想起來,他有老胃病,常備的藥一直是我在負責。
上周剛好是他該去醫(yī)院復查拿藥的日子,我忘了。不,應該說,我刻意忽略了。
“在床頭柜第二個抽屜里,應該還有一板備用的?!蔽业卣f?!皼]有!我找過了!
你到底放哪了?”他的語氣愈發(fā)暴躁。“可能是我記錯了?!蔽业穆曇粢琅f平靜,
“你自己叫個外賣閃送吧,或者讓你的助理去買?!彪娫捘穷^傳來他粗重的呼吸聲,
似乎是在極力壓抑著怒火?!疤K晚,你現(xiàn)在是翅膀硬了?我胃疼得厲害,你讓我自己想辦法?
”我突然覺得有些好笑?!榜T晉衍,我們馬上就要離婚了。你的胃,你的生活,
都與我無關(guān)了。你應該學著自己照顧自己,或者,找一個愿意照顧你的人。”說完,
我直接掛斷了電話,并將他的號碼拉進了黑名單。世界瞬間清靜了。
我靠在還有些灰塵的墻壁上,緩緩地滑坐到地上。眼淚毫無預兆地掉了下來。我不是不心疼。
畢竟,愛了那么多年。他的每一次皺眉,每一次生病,都曾牽動著我的每一根神經(jīng)。
我曾經(jīng)半夜三更跑遍全城為他買一份他想吃的宵夜,
也曾在他發(fā)高燒時守在他床邊三天三夜不曾合眼??墒俏业膼?,我的付出,在他眼里,
廉價得像路邊的塵土?,F(xiàn)在,我只是累了。我不想再愛了。
5.我以為拉黑電話就能隔絕一切,但我低估了馮晉衍的控制欲。第二天,
周子涵就給我打了電話,語氣嚴肅?!巴硗?,馮晉衍的律師給我發(fā)了函,他不同意協(xié)議離婚。
”我愣住了:“為什么?他不是已經(jīng)簽字了嗎?”“他簽字的那份,只能算意向書。
現(xiàn)在他反悔了,說夫妻感情尚未破裂,拒絕離婚?!敝茏雍谀沁吚湫σ宦暎?/p>
“我算是見識了,這男人是又當又立。當初對你冷暴力的時候怎么不說感情沒破裂?
”我握著手機,指尖冰涼。我猜不到馮晉衍想干什么。是覺得面子上過不去?
還是單純地不想讓我好過?“那現(xiàn)在怎么辦?”我問?!皠e怕。他不同意協(xié)議,我們就起訴。
冷戰(zhàn)分居滿兩年,是法定可以判離的。你們這都三年了,證據(jù)確鑿,法院沒有理由不判。
”周子涵的聲音給了我巨大的安慰,“只是時間上可能會拖得久一點。你頂?shù)米幔?/p>
”“我頂?shù)米??!蔽液敛华q豫地說。我已經(jīng)等了三年,不在乎再多等幾個月。掛了電話,
我打開了塵封已久的社交軟件,將簽名改成了“滅情絕愛,百毒不侵”。然后,
我收到了馮晉衍的助理張誠發(fā)來的信息?!疤T總今晚有個很重要的晚宴,
您能回來幫他搭配一下衣服和領(lǐng)帶嗎?他……他找不到合適的。
”張誠的語氣聽起來小心翼翼。我看著那條信息,覺得荒謬又可笑。馮晉衍,
一個掌管著上百億商業(yè)帝國的總裁,會找不到一條合適的領(lǐng)帶?過去,
他每一次出席重要場合的行頭,都是我親手打理的。從西裝、襯衫到袖扣、領(lǐng)帶,
甚至是口袋巾的折法,我都為他考慮得妥妥帖帖。
他早已習慣了這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習慣了我的存在,以至于他從未想過,有一天,
我會收回我所有的好。我沒有回復張誠,而是直接將他也拉黑了。當晚,
我在財經(jīng)新聞上看到了馮晉衍。他穿著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站在聚光燈下,
依舊是那副英俊逼人、意氣風發(fā)的模樣。只是,他脖子上那條暗紅色的領(lǐng)帶,歪了。褶皺,
刺眼。我的心,沒有一絲波瀾。6.我搬家的那天,選了一個工作日的下午。
我叫了搬家公司,把我的行李,主要是那些專業(yè)書籍和一些簡單的生活用品,全部搬上了車。
別墅里的傭人李嬸看著我,欲言又止。李嬸是看著我嫁進馮家的,這五年,她對我一直很好。
“太太,您……真的要走啊?”她眼圈紅紅的。我點點頭,給了她一個擁抱:“李嬸,
謝謝你這幾年的照顧。以后,你自己多保重?!薄跋壬麜蠡诘?。”李嬸哽咽著說。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后不后悔,與我何干?我最后看了一眼這個我住了五年的“家”。
華麗的吊燈,冰冷的大理石地面,每一件家具都昂貴得像一件藝術(shù)品,卻唯獨沒有家的溫度。
我轉(zhuǎn)身,拖著最后一個小行李箱,毫不留戀地走了出去。坐上出租車,
我給周子涵發(fā)了條信息:“我搬出來了,新生活的開始?!彼牖兀骸肮玻?/p>
晚上給你開慶祝派對!地址發(fā)我!”我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感覺整個人都輕松了下來,
像是卸下了千斤的重擔。然而,車子剛開出別墅區(qū)沒多久,我的手機就瘋狂地響了起來。
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我猶豫了一下,接了起來?!疤K晚!你敢!”電話那頭,
是馮晉衍氣急敗壞的咆哮。他的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帶著滔天的怒意和……一絲我從未聽過的慌亂?!澳阍谀膬??你給我回來!立刻!
”我將手機拿遠了一些,平靜地問:“馮先生,請問有什么事嗎?”“你還問我有什么事?!
”他似乎被我這疏離的稱呼刺激到了,“誰準你搬走的?蘇晚,我告訴你,
只要我一天不同意,你就永遠是馮太太!你敢走出那個家門試試!”“馮晉衍,
”我打斷他的咆哮,“我們法庭上見?!闭f完,我再次掛斷了電話,關(guān)機。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我搬家的消息的,或許是李嬸,或許是他家里的監(jiān)控。
但這都不重要了。從我簽下離婚協(xié)議的那一刻起,我就沒想過要回頭。7.當晚,
周子涵在我那間小小的公寓里,給我辦了一場盛大的“新生”派對。其實也就我們兩個人。
她帶來了一瓶上好的香檳和兩個巨大的披薩。我們席地而坐,就著披薩喝香檳,
聊得天昏地暗。“說真的,晚晚,我真為你高興。”周子涵舉起酒杯,“離開那個冰窖,
你值得更好的?!蔽腋隽伺霰?,一飲而盡?!熬醋杂伞!薄熬醋杂?!”我們聊了很多,
從大學時的糗事,聊到初入職場的艱辛,再聊到對未來的規(guī)劃。我告訴她,
我想重新開始我的翻譯事業(yè),不再為了誰而放棄自己的夢想?!霸缇驮撨@樣了!
”周子涵拍著我的肩膀,“你那么有才華,當初要不是為了馮晉衍那個狗男人,
你現(xiàn)在早就是翻譯界的大神了!”我笑了笑,沒說話。是啊,為了他,我放棄了太多。
大學畢業(yè)時,我收到了聯(lián)合國同聲傳譯的實習邀請,那是我夢寐以求的機會。可是馮晉衍說,
他不喜歡我拋頭露面,不喜歡我跟那些外國男人打交道。于是,我拒絕了邀請,
安心地做起了他的全職太太。我以為用我的退讓和犧牲,能換來他的愛與珍惜?,F(xiàn)在想來,
真是天真得可笑。一個不愛你的人,你為他做什么,他都覺得是理所當然,甚至是你的束縛。
那天晚上,我們喝了很多酒。我平生第一次喝得酩酊大醉。在酒精的麻痹下,
那些被我強行壓抑在心底的委屈、不甘和痛苦,如同潮水般洶涌而出。我抱著周子涵,
哭得像個孩子。我哭我逝去的五年青春,哭我那場無疾而終的愛戀,
哭那個曾經(jīng)為了愛奮不顧身的自己。周子涵沒有勸我,只是靜靜地抱著我,任由我發(fā)泄。
等我哭累了,她才輕輕拍著我的背,說:“哭出來就好了,晚晚。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來,
明天醒來,就是新的人生。”8.第二天,我是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的。
宿醉讓我頭痛欲裂。我掙扎著從沙發(fā)上爬起來,打開門,看到了張誠那張焦急的臉。他身后,
還站著兩個穿著黑西裝的保鏢?!疤!睆堈\看到我,像是松了一口氣,
又立刻變得恭敬起來,“馮總讓我來接您回家?!薄盎丶遥俊蔽胰嘀l(fā)痛的太陽穴,
覺得這詞無比諷刺,“我沒有家了。請回吧?!蔽艺f著就要關(guān)門。張誠卻伸手攔住了門。
“太太,您別這樣。馮總他……他昨天找了您一夜,都快急瘋了。”“他急,與我何干?
”我冷冷地看著他,“張助理,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強行闖入民宅是犯法的。
”張誠的臉色有些為難?!疤?,我只是奉命行事。馮總說了,今天無論如何,
都要把您請回去?!薄罢垼俊蔽依湫?,“我看是綁吧?”氣氛一時間僵持住了。就在這時,
我的手機響了。是周子涵打來的。我按下免提。“晚晚,你醒了嗎?我剛得到消息,
馮晉衍那個瘋子查到你的新住址了,還派人過去了!你千萬別開門,我已經(jīng)報警了!
警察馬上就到!”張誠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我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聽到了嗎?現(xiàn)在,
帶著你的人,從我的門口消失。否則,我們就警局見?!睆堈\權(quán)衡利弊,
最終還是選擇了退讓。他沖我鞠了一躬,帶著人灰溜溜地離開了。門關(guān)上的那一刻,
我全身的力氣仿佛都被抽空了。我靠著門板,緩緩地滑落。我沒想到,
馮晉衍竟然會做到這個地步。他不是不在乎嗎?他不是巴不得我滾得越遠越好嗎?
現(xiàn)在這又是在做什么?演一出深情不舍的戲碼給誰看?9.這場鬧劇之后,
馮晉衍消停了幾天。我也樂得清靜,開始全身心地投入到找工作的事情中。
憑著我過硬的專業(yè)能力和以往的一些翻譯作品,
我很快就找到了一份在一家大型跨國公司擔任首席翻譯的職位。上班的第一天,
我特意為自己挑了一身干練的職業(yè)套裝,化了一個精致的淡妝。
看著鏡子里那個容光煥發(fā)、眼神堅定的自己,我有些恍惚。我已經(jīng)很久,
沒有這樣為自己而活了。新的工作環(huán)境很好,同事們都很友善,工作內(nèi)容也是我熱愛的。
我很快就適應了新的節(jié)奏,每天都過得忙碌而充實。下班后,我會去逛逛超市,
買些新鮮的蔬菜水果,回家給自己做一頓簡單的晚餐。然后泡個熱水澡,看一會兒書,
或者跟周子涵煲電話粥。這樣的生活,平靜,安穩(wěn),充滿了煙火氣。
我漸漸找回了丟失已久的自己,那個自信、獨立、閃閃發(fā)光的蘇晚。期間,
馮晉衍的律師又聯(lián)系了周子涵幾次,依舊是不同意離婚。但他本人,卻沒有再來騷擾我。
我以為,他或許是終于想通了,決定放過我,也放過他自己。直到那天,
我在公司的地下停車場,看到了那輛熟悉的賓利。以及,倚在車門上,
那個身形消瘦了不少的男人。馮晉衍。他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灰色西裝,卻沒有系領(lǐng)帶,
領(lǐng)口的扣子解開了兩顆,顯得有些落拓。他手里夾著一根煙,卻沒有點燃,
只是靜靜地看著停車場的入口??吹轿易叱鰜恚难劬λ查g亮了,
那是一種混雜著狂喜、痛苦和不安的復雜光芒。他快步向我走來。我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
警惕地看著他?!巴硗??!彼_口,聲音嘶啞得厲害,“我們談談。
”這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小名。結(jié)婚五年,他一直連名帶姓地叫我“蘇晚”,冷漠又疏離。
“我想我們之間,沒什么好談的?!蔽依@過他,想去取我的車。他卻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他的手很燙,力氣大得驚人,像是要將我的骨頭捏碎?!胺攀郑 蔽覓暝??!拔也环?!
”他固執(zhí)地看著我,眼底布滿了紅血絲,“晚晚,跟我回家,好不好?以前是我不對,我改,
我全都改。”我看著他這副樣子,只覺得陌生又可笑?!榜T晉衍,你是在演戲嗎?
還是覺得這樣很有趣?”我甩開他的手,“收起你那套廉價的懺悔吧,我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