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蘇晴,結婚三年,沒能給林家生下一兒半女。今天,
是我丈夫林默“中”了100萬彩票的日子。
婆婆直接把不孕檢查單甩我臉上:“拿著這二十萬,滾出我們林家,
別耽誤我兒子找個能下蛋的!”我看著默不作聲的丈夫,他甚至不敢看我一眼,
我內(nèi)心毫無波瀾。因為那張中獎彩票是我P的。而我那個看起來高大威猛的丈夫,
是個陰陽人。他有兩套生殖系統(tǒng),醫(yī)學上判定,他不具備生育能力。這個秘密,
我曾發(fā)誓為他守護一生?,F(xiàn)在,我只想讓全世界都知道。
1客廳里的空氣凝固得像一塊劣質(zhì)豬油。我婆婆張桂芬那張涂著廉價口紅的嘴,
還在一張一合,唾沫星子幾乎要噴到我的臉上?!八氖f,就在我們看好的那個小區(qū)付首付,
房產(chǎn)證寫我跟老林還有阿默的名字,沒你蘇晴的事兒!”“二十萬,給阿默換輛好車,
他現(xiàn)在也是有頭有臉的人了,不能再開那破車出去丟人?!薄霸倌枚f出來,
給我跟老林養(yǎng)老。我們把他拉扯這么大,現(xiàn)在他出息了,該孝敬我們了?!彼空f一條,
就用那雙精明的三角眼剜我一下,仿佛在用目光給我凌遲。我公公林建國,
慢悠悠地呷了一口茶,把那張孕檢報告單“啪”地一聲摔在玻璃茶幾上,
發(fā)出的脆響刺得人耳膜疼?!爸劣谧詈筮@二十萬,”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種宣判的語氣說,
“當然是給我們林家娶個新兒媳婦!蘇晴,你這個不下蛋的老母雞,
占著茅坑不拉屎也三年了,現(xiàn)在阿默有錢了,我們林家不能絕后。這二十萬,
算是給你的補償,拿著錢,麻溜地滾蛋!”“對!滾出去!”張桂芬立刻附和,聲音尖利,
“我們林家不養(yǎng)閑人,更不養(yǎng)廢人!你看看你,干干癟癟的,一看就是生不出兒子的樣!
當初要不是阿默非要娶你,你連我們家門都進不來!”我沒有說話,
甚至連表情都懶得給一個。我只是看著林默。我的丈夫,林默。他就坐在我對面的沙發(fā)上,
高大的身軀微微縮著,頭垂得很低,雙手插在頭發(fā)里,一副痛苦不堪的樣子。
他在躲避我的目光。從他父母開始這場“財富分割”的獨角戲開始,他就沒有看過我一眼,
更沒有為我說過一句話。他的沉默,就是一把無形的刀,
默許了他父母對我所有的羞辱和攻擊。我突然想起了大學的時候。林默因為他身體的特殊,
總是獨來獨往,自卑又敏感。全班只有我,看穿了他偽裝的冷漠下那顆脆弱的心。
是我主動坐到他身邊,在他被同學嘲笑是“娘娘腔”的時候,替他擋下所有惡意。
是我在他體育課上因為體力不支暈倒,背著他去醫(yī)務室,并告訴所有人他只是低血糖。
是我在他最絕望,想要從天臺跳下去的時候,死死抱住他的腿,哭著告訴他:“林默,
你沒有錯!錯的是那些用無知傷害你的人!你別怕,你的秘密,我來守護。從今以后,
我就是你的鎧甲?!蹦翘?,他抱著我,哭得像個孩子。他說:“晴晴,
你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光?!蔽覀冊?jīng)有過相濡以沫的溫情,在那個不足三十平米的出租屋里,
我捂著他的耳朵,讓他聽不見外面世界的紛紛擾擾。我告訴他,有我蘇晴在一天,
就沒人能傷害你??涩F(xiàn)在,這束光,快要被他親手掐滅了?!澳憧此∵€敢瞪著阿默!
”張桂芬見我不說話,以為我怕了,膽子更大了,沖過來就推搡我的肩膀,“怎么?
還想賴著不走?我告訴你蘇晴,我們林家現(xiàn)在是咸魚翻身了!你配不上我兒子了!
趕緊收拾你的破爛滾出去!”我的身體被她推得一個趔趄,撞在了沙發(fā)扶手上,
骨頭硌得生疼。林默終于動了。我心底最深處,那個連我自己都不愿承認的角落里,
竟然還殘存著一絲微弱的火苗。我期望他能像我曾經(jīng)保護他那樣,站到我身前,
對他的母親說一句:“媽,夠了!她是我妻子!”然而,他只是沖過來,
拉住了他母親的手臂。“媽,別這樣?!彼穆曇艉艿?,帶著懇求,而不是憤怒。
他不是在保護我。他只是怕場面鬧得太難看,
怕他母親的撒潑會讓他這個“百萬富翁”顯得掉價。我看著他,那張我愛了六年的臉,
此刻是那么的陌生。他拉著他母親,卻任由我像個孤島一樣,被他們的唾沫和惡意包圍。
我心底那最后一絲火苗,在這一刻,開始劇烈地搖晃,然后,一點一點地,變成了灰燼。
我突然覺得很可笑。我守護了他的秘密,守護了他的尊嚴,可他回報我的是什么?是默許,
是退讓,是把我推出去,承受他原生家庭所有的惡意?!鞍⒛?!你拉我干什么!
你看看她那死人樣子!今天必須讓她滾!”張桂芬還在叫囂。“媽,
有話好好說……”林默還在試圖“調(diào)?!?。我看著這一場鬧劇,緩緩地,
從大腿上掐著的痛感中回過神來。我不能笑。現(xiàn)在笑了,這出戲就不好看了。我得讓他們,
把這場虛假的狂歡,演繹到極致。2林默那句“媽,別這樣”,
就像給這場鬧劇按下了暫停鍵。張桂芬以為兒子只是心軟,公公林建國則以為大局已定,
我不過是砧板上的魚肉。于是,這場家庭審判,暫時告一段落。第二天,
家里就張燈結彩起來。張桂芬和林建國打電話給各路親戚,
用一種壓抑了半輩子終于揚眉吐氣的腔調(diào),宣布“我家中大獎了”,
邀請他們晚上來家里吃飯。整個白天,我被張桂芬當下人一樣使喚?!疤K晴,
去把那條最大的魚給刮了,手腳麻利點!”“蘇晴,地怎么這么臟?拖三遍!
角角落落都不能放過!”“蘇晴,我那件新買的衣服呢?給我熨好掛起來,晚上我要穿!
”我一言不發(fā),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做著她吩咐的一切。林默幾次想跟我說話,
都被我漠然的表情逼退。他看著我,欲言又止,最終只是化作一聲嘆息,
躲進了房間里打游戲。他大概覺得,讓我做點家務,能平息他父母的怒火,
是一種曲線救國的好辦法。他不知道,我的心,正在被這種無聲的凌遲,一片片剮下。晚上,
親戚們陸續(xù)登門,小小的客廳里擠滿了人,空氣中彌漫著虛偽的恭維和掩飾不住的嫉妒。
“哎喲,老林,桂芬,恭喜恭喜??!阿默這孩子就是有出息!”“一百萬??!這下可發(fā)了!
準備買哪兒的豪宅?。俊睆埞鸱覞M面紅光,得意地擺著手:“哎呀,小錢,小錢而已!
先買套房,換個車,剩下的存起來,以后用錢的地方多著呢!”她說話的時候,
眼角的余光瞥了我一眼,那意思不言而喻。我端著最后一盤菜從廚房出來,
張桂芬立刻揚聲喊道:“蘇晴!愣著干什么?沒看你三姑父的杯子空了嗎?趕緊倒酒啊!
”我放下菜,拿起酒瓶,默默地給每一位客人添酒。飯局上,他們高談闊論,
從買房聊到買車,從投資理財聊到生兒育女。我像個透明的影子,穿梭在飯桌和廚房之間。
就在我給張桂芬旁邊的親戚倒酒時,她像是無意間一抬手,正好撞在我端著的一碗熱湯上。
“嘩啦——”滾燙的湯汁盡數(shù)潑在了我的手背上,瞬間燙起一片刺目的紅。
火燒火燎的疼痛從手背蔓延開來。我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張桂芬已經(jīng)夸張地尖叫起來。
“哎呀!我的天哪!蘇晴你是怎么搞的!毛手毛腳的!你想燙死我嗎?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我身上。我看著自己迅速紅腫起來的手背,
再看看張桂芬那張寫滿了“無辜”和“驚嚇”的臉,心底一片冰涼。林默的第一反應,
是立刻站起來,緊張地查看他的母親?!皨?!你沒事吧?有沒有被嚇到?有沒有燙到你?
”他抓著張桂芬的手,翻來覆去地看,仿佛他媽才是那個被熱湯潑到的人。
張桂芬立刻順勢做出受驚的樣子,拍著胸口:“我倒是沒事,就是嚇了一大跳!阿默啊,
不是我說,你這個媳婦,真是越來越上不了臺面了!這么重要的日子,她還給我添堵!
”林默安撫好他母親,這才轉頭看向我。他的目光落在我的手背上,
那片猙獰的紅腫讓他愣了一下。我以為,他至少會問一句“你怎么樣”。但他沒有。
他只是皺著眉,用一種責備的語氣說:“晴晴,你怎么這么不小心?快去用冷水沖一下。
”他的話里,沒有心疼,只有嫌麻煩。嫌我在這個他家“大喜”的日子里,
制造了不和諧的插曲。這時,公公林建國清了清嗓子,
把一個一直坐在他身邊的年輕女孩拉到了眾人面前?!皝韥韥?,我給大家介紹一下,
這是我遠房侄女,叫小雅,剛從衛(wèi)校畢業(yè),在醫(yī)院當護士呢。”那個叫小雅的女孩,
臉蛋圓潤,嘴唇豐厚,看起來確實是一副“健康”的樣子。她羞澀地笑了笑,
目光卻大膽地在林默身上打轉。林建國拍了拍林默的肩膀,意有所指地說:“阿默啊,
小雅這孩子,人單純,身體也好,一看就是健康好生養(yǎng)的。你們年輕人,
以后要多‘了解了解’,多親近親近?!边@話一出,滿桌的親戚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這已經(jīng)不是暗示,而是明晃晃地把“新兒媳”推到了臺前,
把我這個“舊人”釘在了恥辱柱上。我成了這場家宴上,
用來襯托“新人”的、不合時宜的、可笑的背景板。林默的臉漲得通紅,他端起酒杯,
一杯接一杯地猛灌,始終不敢反駁一句,更不敢看我一眼。他的尷尬,不是為了我,
而是為了他自己。他覺得,他父親當眾做這種事,讓他很沒面子。我站在一片喧囂和嘲諷中,
手背上的燙傷和心口的冰冷交織在一起。我悄悄退到無人注意的角落,拿出手機,
按下了錄音鍵。屏幕上,一條新消息彈了出來。是老家村長發(fā)來的?!靶∏绨。?/p>
拆遷合同下來了,鎮(zhèn)上蓋了章,你們家那塊地,總共補償款1000萬。
你啥時候有空回來簽個字?”我看著那串零,關掉了屏幕。然后,我將手機攝像頭,
對準了飯桌上那一張張貪婪又丑惡的嘴臉。3家宴的鬧劇,在林默的爛醉如泥中收場。
第二天,宿醉的林默還沒醒,張桂芬和林建國就把我堵在了客廳。茶幾上,
赫然擺著一份嶄新的購房合同,和一份打印好的協(xié)議?!疤K晴,你過來。
”林建國用下巴指了指沙發(fā),官威十足。我走過去,目光掃過那兩份文件。
購房合同的買方一欄,清清楚楚地寫著:林建國,林默。沒有我的名字。而另一份文件,
標題是黑體加粗的五個大字——《財產(chǎn)放棄協(xié)議》。內(nèi)容很簡單,我,蘇晴,
自愿放棄對該房產(chǎn)以及林默婚后所有財產(chǎn)(包括但不限于那100萬獎金)的任何權利。
張桂芬抱著手臂,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看清楚了吧?趕緊簽字按手印。簽完字,
你跟阿默就去民政局把離婚手續(xù)辦了。我們林家也不是不講情面的人,那二十萬,你拿走。
”她的語氣,像是在打發(fā)一個乞丐。我沒有去看那份協(xié)議,也沒有理會她。我的目光,
穿過客廳,落在了林默緊閉的房門上。我沒有動,也沒有說話。我在等。等林默出來,
等他給我一個最終的答案。這是我給他,也是給我自己,最后一次機會。張桂芬見我不動,
不耐煩地催促:“你還愣著干什么?啞巴了?別以為拖著就有用!我告訴你,
這字你今天簽也得簽,不簽也得簽!”林建國也敲了敲桌子:“蘇晴,做人要識時務。
你跟阿默已經(jīng)沒有可能了,我們林家需要一個能傳宗接代的兒媳婦。你好聚好散,
別鬧得大家臉上都不好看?!薄拔音[?”我終于開了口,聲音很輕,卻像冰碴子一樣,
“從頭到尾,是你們在逼我,是你們在鬧?!薄澳氵€敢頂嘴!”張桂芬炸了毛,
伸手就要來抓我的頭發(fā)。就在這時,“吱呀”一聲,林默的房門開了。他揉著宿醉的頭,
一臉疲憊地走了出來。“爸,媽,你們一大早又在吵什么?”當他看到茶幾上的文件,
以及劍拔弩張的我們時,他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鞍謰?!你們這是干什么!”他沖過去,
一把將那份放棄協(xié)議抓在手里,聲音里帶著一絲慌亂。張桂芬立刻哭天搶地起來:“阿默!
你終于醒了!你快看看你這個媳婦,我們好聲好氣跟她商量,她還給我們甩臉子!這種女人,
我們林家要不起??!”林建國也沉下臉:“林默!這是我們商量好的!為了我們林家好!
你不要犯糊涂!”“可是……可是這太……”林默拿著那張紙,手都在抖。我看著他,
一言不發(fā)。我的整個世界,都懸于他接下來的一句話。他會撕了那份協(xié)議,拉著我的手,
告訴他父母“我不同意”嗎?他會像個男人一樣,履行他當初“做我的鎧甲”的諾言嗎?
林默在父母的威逼和我的注視下,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他掙扎著,糾結著。最終,
他深吸一口氣,像是做出了一個極其艱難的決定。他走到我面前,拉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心,
一片冰涼的汗?jié)?。他低下頭,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我們之間最私密的昵稱,
輕聲說:“晴晴,我們先把字簽了,好不好?”我的心臟,在那一瞬間,停止了跳動。
我聽著他繼續(xù)說下去,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冰冷的刻刀,在我已經(jīng)死掉的心上,
一刀一刀地凌遲?!扒缜?,你聽我說。我爸媽現(xiàn)在正在氣頭上,我們先順著他們,
把他們安撫下來。等房子到手了,錢也到手了,一切都還是我們的。到時候房產(chǎn)證上,
我再把你的名字加上去。”“你相信我,我愛的只有你。
我只是……我只是不想再跟他們吵了,我太累了?!薄澳憔拖任?你先委屈一下,好不好?
”他抬起頭,用那雙我曾經(jīng)覺得盛滿了星光的眼睛看著我,里面充滿了懇求和疲憊。
委屈一下。又是這四個字。用我的“委屈”,去換取他暫時的“安寧”。
用我的尊嚴和合法權益,去配合他進行這場可笑的“家庭危機管理”。我看著他,
看著這張熟悉的臉,突然覺得,我從來沒有認識過他。那個在大學里自卑敏感的少年,
那個抱著我哭著說我是他唯一的光的男人,原來,只是我記憶里的一場幻覺。
他不是沒有鎧甲。我就是他的鎧甲。而現(xiàn)在,他要親手把他的鎧甲,拆下來,掰碎了,
獻祭給他父母的貪婪和自私。我平靜地,一根一根地,掰開他拉著我的手指。然后,
我抽回了我的手。我沒有說話,也沒有哭。因為我知道,當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
連眼淚都流不出來的時候,就是她心里所有的愛意,開始迅速冷卻、死亡的時刻。我的愛,
在他說出“你先委屈一下”的那一刻,徹底死了。死得干干凈凈。4我一言不發(fā)地轉身,
回了房間。林默大概以為我默認了他的“權宜之計”,松了一口氣,開始在外面安撫他父母。
“爸,媽,晴晴她就是一時想不開,你們別逼她了,她已經(jīng)同意了。
”我聽著門外傳來的話語,內(nèi)心一片麻木。我打開衣柜,開始收拾我的東西。
其實也沒什么好收拾的,我嫁過來的時候,就只有一個行李箱。這三年,添置的東西,
大多也是這個家的,而不是我的。我把幾件常穿的衣服疊好,放進行李箱。在衣柜的最底層,
我拿出了一個上了鎖的木盒子。這是我最重要的東西。
里面裝著我過世的外婆留給我的一把桃木梳,還有她親手寫給我的幾封信。
外婆是我在這個世界上,除了父母之外,最親的人。她去世的時候,我哭得肝腸寸斷。
這些遺物,是我唯一的念想。我正摩挲著木盒上精致的雕花,房間門突然被推開了。
進來的不是林默,而是昨天那個叫“小雅”的女孩。她身后,還跟著一臉得意的張桂芬。
“喲,蘇晴姐,在收拾東西呢?”小雅的語氣甜得發(fā)膩,眼睛卻像X光一樣在我房間里掃射,
“阿姨說你準備搬出去一段時間,讓我來看看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哎,你這個盒子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