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個穿青衣服的，對，就是你，留下?！?/p>
一道慵懶中帶著一絲命令意味的女聲，如同魔音貫耳。
讓剛剛從神魂電擊的余韻中緩過一口氣的肖楚楠，心臟猛地一抽。
他僵硬地抬起頭，正對上高臺之上，那雙饒有興致投來的媚眼。
完了。
肖楚楠腦子里只剩下這一個念頭。
隨著主考長老宣布考核結(jié)束，廣場上亂成了一鍋粥。
通過的弟子喜形于色，被淘汰的則捶胸頓足，更有甚者，還未從幻境中完全清醒，依舊在原地傻笑或者痛哭。
幾位執(zhí)事弟子開始上前，將那些還在發(fā)癲的倒霉蛋一個個拖走。
很快，偌大的廣場上，除了通過考核的寥寥數(shù)十人，就只剩下肖楚楠一個，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他此刻的形象，頗為狼狽。
衣衫被汗水浸透，緊緊貼在身上，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紙，嘴角還掛著一絲自己咬出來的血跡。
任誰看了，都會覺得他是憑著天大的毅力才勉強撐過了幻陣。
在所有人或好奇，或同情，或不屑的目光中，那個身著火紅長裙的妖嬈身影，動了。
柳清璃邁著貓一般優(yōu)雅的步子，緩緩走下高臺，來到了肖楚楠的面前。
一股濃郁的、如同催情靈藥般的香風，瞬間將肖楚楠包裹。
他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腦海中的警報系統(tǒng)雖然沒有發(fā)出電擊，但那瘋狂閃爍的紅色警告燈，幾乎要晃瞎他的眼。
【警告！宿主正與超高階魅力源近距離接觸！請保持道心穩(wěn)定！】
【當前魅力源情緒分析：好奇，玩味……】
肖楚楠眼觀鼻，鼻觀心。
然而他那微微顫抖的指尖，卻出賣了他內(nèi)心的惶恐。
柳清璃圍繞著他，緩緩走了一圈，那雙能勾魂奪魄的眸子，仿佛要將他從里到外看個通透。
她走得很慢，高跟的靈靴踩在青石板上，發(fā)出“噠、噠”的輕響，每一下都像是踩在肖楚楠的心尖上。
“有意思，真有意思。”
柳清璃停下腳步，伸出一根白皙如玉的手指，輕輕地，挑向肖楚楠的下巴。
肖楚楠嚇得魂飛魄散，猛地向后退了一步，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
這個動作，讓柳清璃臉上的玩味之色更濃了。
“小家伙，這么怕我？”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戲謔的沙啞，“告訴師姐，你在幻陣里，都看到什么了？是什么能讓你寧愿忍受神魂撕裂的痛苦，也不愿沉淪？”
肖楚楠內(nèi)心叫苦不迭。
美人？
我看到的是紫色的雷電和冒煙的自己??！
他嘴唇動了動，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就在這時，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
一位負責記錄的人員走了過來，他先是恭敬地對柳清璃行了一禮，然后才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肖楚楠。
“柳師姐，此子根骨平平，按照宗門規(guī)矩，恐怕連外門弟子的標準都難以達到。”
另一位長老也附和道：“沒錯，而且他的來歷也只是一個散修身份，底細不清。百花幻情陣考核的是道心，可我合歡宗，終究是以修為和天賦為本。直接讓他入內(nèi)門，怕是難以服眾啊?！?/p>
然而，柳清璃只是輕笑了一聲。
那笑聲里，充滿了不屑與傲慢。
她斜睨了那兩人一眼，紅唇輕啟：“規(guī)矩？天賦？”
“兩位是新來的嗎？”
她的聲音不大，卻讓那兩位同時臉色一變。
柳清璃緩緩踱步，聲音回蕩在空曠的廣場上。
“我合歡宗立派之本，究竟是什么？”
她不等他人回答，便自顧自地說道：“是欲望！是掌控欲望，玩弄欲望，最終超越欲望！”
“你們看看這些通過考核的弟子，再看看那些被淘汰的，他們所理解的，不過是最低等的沉淪欲望。而這個小子，”她玉指一轉(zhuǎn)，再次指向肖楚楠，“你們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的，是未經(jīng)雕琢的璞玉！”
柳清璃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他面對內(nèi)心最深處的欲望，表現(xiàn)出的不是沉淪，不是享受，而是極致的抗拒與掙扎！這說明什么？”
“說明他的道心，純粹得像一張白紙，也堅韌得像一塊頑石！這正是我合歡宗修煉上乘功法的最佳人選！那些天賦好的，反而容易陷入欲望的泥沼，自以為是地玩弄欲望，最終被欲望吞噬?！?/p>
“唯有這樣心志堅定、不為外物所動的人，才能真正領(lǐng)悟‘以無情克有情，以無欲掌萬欲’的至高真意！”
一番歪理邪說，被她講得慷慨激昂，振聾發(fā)聵。
在場的弟子們聽得一愣一愣的，就連幾位長老，也陷入了沉思，竟覺得……好像有幾分道理？
肖楚楠聽得目瞪口呆。
神特么的至高真意！
大姐，你腦補得也太離譜了吧！
我那是被系統(tǒng)電的好嗎！
然而，他的任何腹誹，都無法改變眼前的事實。
柳清璃的話，已經(jīng)徹底掌控了局面。
她看著眾人被她說服的表情，滿意地勾起了嘴角，然后拋出了一個重磅炸彈。
“所以，我決定了?！?/p>
她當著所有人的面，走到肖楚楠身前，伸出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親昵地宣布：
“從今日起，他由我親自帶著，悉心教導?！?/p>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還是內(nèi)門第一妖女柳清璃親自教導？
一瞬間，無數(shù)道目光聚焦在了肖楚楠的身上，羨慕、嫉妒……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
那些剛剛通過考核，正沾沾自喜的男弟子們，此刻眼珠子都紅了。
憑什么！
這個穿得土里土氣，看起來呆頭呆腦的家伙，憑什么能得到柳師姐的青睞！
肖楚楠感覺自己像是被架在了火上烤，他甚至能聽到周圍那些男弟子們心碎和咬牙切齒的聲音。
“師……師姐……這……這萬萬不可……”
他結(jié)結(jié)巴巴地開口，試圖做最后的掙扎。
“哦？”柳清璃眉毛一挑，俯下身，吐氣如蘭地在他耳邊輕語，“怎么，師弟是覺得，師姐我……沒資格教你嗎？”
那溫熱的氣息吹在耳廓上，讓肖楚楠半邊身子都麻了。
腦海中的系統(tǒng)警報聲再度響起。
他哪里還敢說半個“不”字。
“……不敢。”
他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
“這才乖嘛。”
柳清璃滿意地直起身子，玉手一揮，抓住了肖楚楠的胳膊。
“好了，都散了吧?！?/p>
她無視了眾人復雜的目光，拉著一臉生無可戀的肖楚楠，轉(zhuǎn)身就走。
在無數(shù)羨慕嫉妒恨的眼神洗禮下，肖楚楠如同行尸走肉般被她拖著前行。
柳清璃似乎很享受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她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側(cè)過頭，對著肖楚楠媚眼如絲地笑道：
“師弟，初來乍到，不懂規(guī)矩也正常。作為師姐，總得給你接風洗塵才行?！?/p>
“師姐先帶你去個好地方，讓你好好熟悉一下，咱們合歡宗……真正的樣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