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替她理好衣襟,喚來宮人仔細伺候,轉(zhuǎn)身離去時,背影在燭光下拉得悠長,
竟透出幾分孤寂。殿門合上,將那點突如其來的關(guān)切與更深沉的疑竇一同關(guān)在外頭。
她獨自坐在滿目鮮紅里,聽著更漏一滴、一滴,像是敲在心上。
方才那短暫的溫情和驟然而至的撕裂痛楚,交織成一片巨大的網(wǎng),將她困在中央。
2 寵溺囚籠之后的日子,是極致的榮寵,也是無形的囚籠。他是勤政的帝王,
卻總會在她宮中流連最久。批閱奏折時,要她在一旁磨墨;得了稀世珍寶,
總是最先送到她眼前;甚至不顧祖制,夜夜宿在她殿中,只是擁著她入睡,再無逾矩。
六宮側(cè)目,怨毒在甜美的奉承和謙卑的請安下暗流涌動。她像是站在懸崖邊,
腳下是萬丈深淵,眼前是他用權(quán)勢堆砌出的、開滿鮮花的幻境。她試圖抓住那份好,
那份她說不清緣由、卻讓她心尖發(fā)顫的溫柔。她學(xué)著揣摩他的喜好,為他煲湯,為他縫衣,
在他蹙眉時輕聲勸慰。可他看她眼神,越來越深,越來越沉。常常凝視著她,卻又像透過她,
看著遙不可及的別處。那目光里有失而復(fù)得的狂喜,有深入骨髓的痛楚,
有她無法理解的、千年積壓的疲憊。有時午夜夢回,她會猛地驚醒,冷汗涔涔,
心口空落落地疼,仿佛遺失了什么至關(guān)重要的東西。轉(zhuǎn)頭看他,他睡得很沉,眉宇緊鎖,
一只手卻死死攥著她的衣角,像個溺水之人抓著浮木。她伸出指尖,虛虛描摹他的輪廓。
這個人,是天下之主,萬民之君??伤谒媲?,偶爾會流露出一種近乎卑微的懇求。
他在求什么?3 猜忌暗涌猜忌如藤蔓,在暗處滋生蔓延。有宮人“無意”說起,
陛下書房暗格,藏著一幅小像,畫中人身著前朝服飾,與她有七分相似,卻不是她。
有老嬤嬤“感慨”,陛下還是太子時,曾有一位早夭的白月光,
那位姑娘最喜她如今慣用的蘭芷香。前朝亦有風(fēng)言風(fēng)語,說她是妖妃轉(zhuǎn)世,蠱惑君心。
她心中的不安日益膨脹。那份好,是真的給她,還是給那個像她的影子?他眼中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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