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異界師,可穿梭不同的空間領(lǐng)域。
恐怖游戲入侵現(xiàn)實世界,它們隨機挑選玩家。
將人拉入光怪陸離、規(guī)則扭曲的死亡空間。
前世,謝承宇收到了地獄級恐怖游戲的邀請函。
我?guī)缀鹾谋M積攢多年的本源之力,身體也留下難以愈合的暗傷,才把人撈出來。
之后,他對我進行了兩年鍥而不舍的追求。
我們的婚禮盛大奢華,他的青梅卻在現(xiàn)場跳樓自殺,留下一封血書。
謝承宇看都沒看一眼,深情地對我許下相伴一生的誓言。
可婚后一年,我懷著雙胎臨產(chǎn)那日。
他卻命人用朱砂封住我的七竅。
“凌知梔,是你騙了我,明明救我出來的是云棲,你卻攬走她的功勞,害她慘死?!?/p>
“你不是很厲害,能穿梭空間從地獄里撈人嗎?那就讓我看看你和這孽種怎么從里面逃出來!”
說完他讓術(shù)士撕裂結(jié)界,將我拉進了最高級別的恐怖游戲里。
最后我被里面的怪物活活撕扯,孩子也成了它們的口中餐。
再次睜眼,我回到了謝承宇收到恐怖游戲邀請函這天。
1
“九星連珠,大兇之兆!”
一位穿著黃色道袍的老者用力拍著茶幾,震得上面一套青花瓷茶具叮當(dāng)響。
“謝少爺命宮晦暗,星子欲墜,此乃血光罩頂之相,須得布下七重北斗陣,以百年桃木為引,或許還能...”
“荒謬!”
旁邊一個西裝革履,帶著金絲眼睛的中年男人打斷了他。
“根據(jù)我們研究室的初步分析,這是高維能量場的異動,類似于空間褶皺撕裂效應(yīng),常規(guī)的玄學(xué)手段只會激化能量對沖,必須用我們特定的保護倉,至少還能保存好肉身!”
“阿彌陀佛。”
一位閉目捻著佛珠的和尚低宣佛號,聲音平和帶著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叭f般皆是業(yè),隨緣消舊業(yè),謝少爺命中當(dāng)有此劫,強求不得。老衲只能為他誦念《地藏經(jīng)》四十九日,化解怨戾,超度...”
“化解個屁!人都要被拉進那鬼地方了,念經(jīng)有個屁用!”
一個穿著花哨唐裝,手里盤著兩個油亮核桃的粗豪漢子暴躁地吼了一句。
過分寬敞奢華的客廳里,議論聲、爭吵聲混雜在一起。
我安靜地坐在角落的沙發(fā)里,這一切和前世記憶重疊,分毫不差。
謝家的掌權(quán)人柳文君紅著眼,強撐著貴婦儀態(tài)。
“各位都是業(yè)界有名的大師,只要能救我兒子,要什么謝家都可以給?!?/p>
“只有一點,我兒子要完好無損的保住性命,畢竟他是我謝家唯一的獨苗,我不想百年歸老后沒法跟謝家祖宗交代。”
可大家沒一個人敢答應(yīng),這種百分百的要求。
我一邊按著手機,一邊在心中冷笑,謝承宇接到的可是地獄級的邀請函。
前世就因為她這句話,我為保他不受一點傷害,幾乎燃盡了自己的本源。
結(jié)果換來的,是每逢月缺之夜便如萬蟻噬骨般的隱痛。
“知梔?”
柳文君注意到我一個人沒有說話,語氣刻意放柔,帶著濃重的鼻音。
一時間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那些高人的眼神里,有審視、有輕蔑、有好奇,更多的是被搶了風(fēng)頭的不悅。
她起身走到我面前,拉住我的手。
“聽聞你能穿梭各種空間,你一定有辦法把我兒子安全帶出來對不對?”
“承宇接到的死亡邀請函是今晚八點,時間只剩最后一個小時了,你們是同學(xué),他平時就經(jīng)??淠?,你一定不會不管他的對不對?”
“阿姨知道以前對你有所誤解,這次就當(dāng)我求你了,你幫幫承宇吧。”
說著她就要跪下來,我趕緊扶住,這跪我可承受不起。
前世我動了惻隱之心,耗盡心血換來的卻是剔骨剜心的背叛。
這一次,我可不會再這么傻了。
“夫人?!?/p>
我的聲音不高,卻帶著置身事外的疏離。
“關(guān)于謝承宇的事...”
話還沒說完,砰地一聲。
客廳兩扇厚重的雕花實木大門,被人從外面極其粗暴地撞開。
2
“媽,你別信她!這個凌知梔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謝承宇那張還算俊俏的臉上全是陰鷙的戾氣,身旁還跟著一身素凈白裙的慕云棲。
他幾步朝我走來。
“你居然還敢讓我母親下跪,看來之前的教訓(xùn)還不夠深刻!”
這時我已經(jīng)意識到,謝承宇也重生了。
前世在恐怖游戲里,跪在我腳下涕淚橫流求我?guī)鋈サ墓纺腥恕?/p>
現(xiàn)在居然舉起手朝我揮過來,還好我反應(yīng)快后退兩步躲了過去。
柳文君臉上的急切和哀求也被愕然代替。
“承宇,不是你說...”
“我以前也被她騙了,真正能救我的人是云棲!”
見我躲開,謝承宇的眼里幾乎要噴出火來,好像我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大事。
柳文君的眼神在我跟慕云棲之間掃視。
“云棲...她怎么會?”
對上慕云棲這個始作俑者眼里的得意,我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帶來一陣刺痛,卻也讓我心中的恨意沉淀下來。
既然謝承宇這么相信她,那就讓他們做一對鬼鴛鴦吧。
我勾起一個淡淡的笑,輕聲說道。
“謝夫人,你確實誤會了。”
“我只是城南老街上一個開香火鋪子的,賣些元寶蠟燭混口飯吃?!?/p>
“至于你說的什么穿梭異界救人,我真的不懂,也不會。”
謝承宇顯然沒料到我會如此干脆否認(rèn),愣了半秒后嘴角撇出一抹鄙夷。
“算你識相,知道自己幾斤幾兩?!?/p>
他身旁的慕云棲適時地挽住他的胳膊,柔聲勸道。
“承宇,別氣了,凌小姐或許只是沒把握,也不是故意的?!?/p>
客廳里高人們頓時松了口氣,先前被柳文君寄予厚望的壓迫感散去。
“我就說嘛,一個黃毛丫頭,哪有能隨意穿梭異界的本事,怕不是看謝家有錢想渾水摸魚撈點好處。”
“高維空間異動豈是兒戲?我們這么多老研究員都沒有把握,她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女人,還想逞能?”
“早就看她不對勁了,縮在角落里跟個悶葫蘆似的,現(xiàn)在知道慫了,還算有點自知之明?!?/p>
他們七嘴八舌地說著,只有那老和尚仔細(xì)打量著我,低聲念了一句佛號。
真是有趣,前世這些人也在。
他們看著我把謝承宇完好無損地帶出來,那眼里的諂媚和討好,跟此刻真是判若兩人。
我沒理會他們的譏諷,拿起沙發(fā)上洗得發(fā)白的帆布包。
“既然我?guī)筒簧厦?,那就先走了?!?/p>
經(jīng)過謝承宇身邊時,我刻意看了一眼他手臂上的倒計時,還有半小時。
慕云棲則抬眸看著我,眼里仿佛在說:看吧,你輸了。
我挑了挑眉。
“那...祝你們好運了?!?/p>
可腳剛踏出客廳,手腕就被一股蠻力攥住,力道打得想要捏碎我兒骨頭。
謝承宇帶著戾氣的聲音在身后炸開。
“想走?凌知梔,你讓我媽給你下跪這筆賬還沒算,就想拍拍屁股走人?”
他猛地一拽,我重心不穩(wěn)撞到冰冷堅硬的鐵門上。
鼻子瞬間磕出了血,帶來一陣酸麻的痛。
3
我剛撐著門把站穩(wěn),柳文君的巴掌就甩到了我臉上。
“凌知梔,我真是給你臉了!”
她先前泛紅的眼眶,此刻只剩下惱羞成怒。
“我柳文君這輩子別說給人下跪,就是低頭求人也是屈指可數(shù)!”
“你一個祖上都是開香火鋪的窮鬼,居然敢哄騙我給你下跪!”
這一巴掌用足了力道,打得我再次摔在地上。
謝承宇將我往地上按得更低。
“聽見沒,我媽肯屈尊請你幫忙,是給你天大的臉了,現(xiàn)在跪下磕頭認(rèn)錯,不然別想走出謝家大門!”
我掙扎著反抗,卻是徒勞。
慕云棲上前想拉開謝承宇,尖銳的美甲卻在我的脖子上狠狠劃過。
“要不算了吧,柳姨,你也別跟凌小姐置氣了?!?/p>
“她或許是窮日子過久了,不懂謝家的規(guī)矩,也難怪一時糊涂,讓您受了委屈。”
這話聽著是勸和,實則字字都在火上澆油。
柳文君臉上果然更沉了,抬腳就往我身上踹了一下。
“什么不懂規(guī)矩,我看她就是故意攀附,前幾年在學(xué)校就總纏著承宇,現(xiàn)在見我們謝家有難,又想故技重施騙好處,真把我們謝家人當(dāng)傻子!”
膝蓋的鈍痛混著腰側(cè)的傷,讓我眼前陣陣發(fā)黑。
我咬著牙說道。
“謝承宇,我是不是攀附,難道你不清楚嗎?”
“要不是我...”
“閉嘴!”
謝承宇像是被踩了尾巴,整個人炸毛打斷我的話。
“你少在這里危言聳聽,云棲已經(jīng)告訴我了,她有辦法可以讓我根本不用被拉進恐怖游戲?!?/p>
他蹲下來,手指死死掐著我的下巴。
“凌知梔,以為我還會信你的鬼話?云棲才是救我的人!”
他的聲音壓低,帶著深深地寒意。
“如果不是你,前世我根本可以不用進入那種恐怖的地方,你不過是個小偷,偷走了云棲的功勞,騙了我的感情!”
“你還害得云棲犧牲自己的性命救我們出來,不然她也不會在我們婚禮時被系統(tǒng)抹殺而跳樓!”
“別以為重生了就能改變什么,這一世我不會再給你任何機會!”
我對上謝承宇恨不得撕碎我的眼神,忽然笑了。
“謝承宇,你還真是蠢得無可救藥!”
慕云棲輕輕拉了拉謝承宇的胳膊。
“承宇,別跟她浪費時間了,八點快到了,我們該準(zhǔn)備轉(zhuǎn)賬了。”
“系統(tǒng)說要在預(yù)定的時間前完成交易,不然就來不及了?!?/p>
事關(guān)自己兒子的性命,柳文君冷聲道。
“來人,把她給我扔出去,看著就晦氣!”
雕花大門被打開,柳文君臉上的厲色倏地褪去。
“霍...霍總,你怎么大駕光臨了?”
我抬眼看向逆光中的男人,他身形挺拔,只是隨意站在那里,周圍的空氣仿佛都沉了幾分。
海市的人都知道,謝家占著半壁商山,而霍家就是剩下的那半壁,甚至在暗處的勢力更勝一籌。
霍驚塵年紀(jì)輕輕就已掌家,手段狠厲、性情難測。
別說謝家,就是市里的大人物見了他都要給幾分面子。
霍驚塵沒有看他們,把目光落在我身上。
見我被人架住,渾身狼狽,鼻子的傷口還在往下滴血。
他眉峰微蹙,直接走到我面前,彎腰托住我的胳膊,把我從保鏢手里解救出來。
“有沒有事?”
“對不起,我來晚了?!?/p>
我愣了一下。
前世我與他交集不多,只記得他是少數(shù)幾個能從恐怖游戲里活著出來的人。
當(dāng)初他也找過我,想要讓我救他的父親。
但霍老先生跟謝承宇一樣是今晚八點的邀請函,所以我拒絕了。
這一世我不過是發(fā)了個信息,沒想到他會親自來接。
他扶著我站直,才轉(zhuǎn)向柳文君。
“家父也收到了今晚八點的邀請函,既然你們不善待她,凌小姐我就先帶走了?!?/p>
柳文君忍不住開口。
“霍總,您可別被她騙了,她就是個...”
“謝夫人還是先顧好自己兒子吧?!?/p>
霍驚塵眼神里的寒意讓柳文君后半句話卡在喉嚨里。
4
我看向謝承宇手上的倒計時,只剩下十五分鐘了,現(xiàn)在趕去霍家怕是來不及了。
畢竟恐怖空間多種多樣,為了確保第一時間找到被救的人,我會提前等在他身邊,跟著他一起進去。
不然光是在折疊的空間找人,就要花費很多時間。
像是看出我的顧慮,霍驚塵輕聲說道。
“我父親就在外面的車上,知道凌小姐能穿梭空間,是唯一有把握從那種地方帶人出來的人?!?/p>
話音剛落,謝承宇像是聽了天大的笑話,嗤笑出聲。
“霍驚塵,你怎么也這么好騙,她根本沒那本事,真正能救人出來的人是云棲,她有系統(tǒng)可以用錢取消進去的名額?!?/p>
霍驚塵瞥了慕云棲一眼,眼神里的輕蔑不加掩飾。
“系統(tǒng)?看來被騙的人是謝少吧。”
他轉(zhuǎn)頭重新看向我,目光里沒有懷疑,只有篤定。
“我不求老爺子毫發(fā)無損,只要人能活著出來,條件隨凌小姐開?!?/p>
扶著我的手穩(wěn)定而有力,與謝承宇這種偽君子形成鮮明對比。
前世我為謝家燃盡本源,換來剔骨喪子之痛。
這一世,有人帶著誠意而來,為了打謝承宇的臉,我肯定不會拒絕。
謝承宇氣得渾身發(fā)抖,在霍驚塵的注視下,一個字也不敢多說。
慕云棲的臉色白得像紙,捏著裙擺的手指泛白,她大概也沒料到,我會被霍驚塵當(dāng)成救星。
我跟著走到霍家的車旁,剛彎腰給后座的霍老問了聲好,身后就傳來謝承宇咋咋呼呼的聲音。
“霍驚塵,敢不敢跟我賭一把?”
霍驚塵靠著車門,指尖漫不經(jīng)心地敲著車窗。
“賭什么?”
“就賭云棲能讓我不被拉進恐怖游戲,而凌知梔救不出你爸,賭注一千萬!”
見霍驚塵猶豫,我剛要開口。
“霍總,沒必要跟一個將死之人...”
話還沒說完,慕云棲就搶了話,下巴抬得老高。
“凌小姐該不會是怕了吧?又不讓你出錢,男人的事你還是別插嘴了?!?/p>
霍驚塵低笑一聲。
“我是在想一千萬會不會太兒戲了,不如賭公司10%的股份,謝少敢嗎?”
柳文君皺了眉想要開口,不知道秦云棲在謝承宇耳邊說了什么,他又變得信心滿滿。
“賭就賭,我有什么不敢!”
他們擬好了簡單的協(xié)議,雙方都在上面簽了字。
我轉(zhuǎn)身坐進車?yán)铮ぶ衾祥]目養(yǎng)神。
謝承宇幾人在外面忙著給系統(tǒng)轉(zhuǎn)賬,聽說對方要一億才能取消他的名額。
沒過多久,柳文君拔高了聲音,語氣帶著劫后余生的慶幸。
“轉(zhuǎn)出去了,轉(zhuǎn)出去了!”
謝承宇立刻低頭去看手臂,可倒計時的數(shù)字還在一秒秒跳動,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他臉上的喜色瞬間僵住。
“怎么回事,為什么還有這個東西?”
時間還剩五分鐘了。
慕云棲的臉色也白了,慌忙對著手機說話。
“系統(tǒng),錢已經(jīng)轉(zhuǎn)過去了,為什么倒計時還在?!”
隔了幾秒,她像是得到了回復(fù),急切道。
“系統(tǒng)說因為我們卡時間轉(zhuǎn)賬,遇到流量高峰錢并沒有收到,需要再轉(zhuǎn)五千萬保證金進去,先幫我們處理,之后這五千萬可以退回來?!?/p>
我睜開眼,心里忍不住嘀咕。
什么系統(tǒng)還用手機聯(lián)系轉(zhuǎn)賬?轉(zhuǎn)賬失敗還要追加資金激活?
這套路怎么跟社區(qū)宣傳的反炸視頻里一模一樣,連話術(shù)都差不多。
時間還剩兩分鐘,謝承宇怒吼一聲。
“轉(zhuǎn)!媽,把公司那筆應(yīng)急款先調(diào)過來!”
柳文君手慢腳亂地開始打電話調(diào)資金,在倒計時10秒時,終于完成了轉(zhuǎn)賬。
9、8、7...
數(shù)字越來越淡,最后在0跳出來的瞬間,徹底隱沒在謝承宇的皮膚里。
見自己還在原地,他猛地指著車的方向,大笑起來。
“我不會進去了,哈哈哈哈,凌知梔,霍驚塵,你們輸了!”
柳文君癱坐在地上,捂著胸口大喘氣。
慕云棲了松了緊繃的肩膀,露出勝利的笑。
只是下一秒,謝承宇的笑聲戛然而止。
他手臂原本倒計時的位置,浮現(xiàn)出一條紅色的血條,讓他臉色灰敗。
“不...這...不可能...”
一句完整的話都沒喊出,他就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