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周牧寒把我送進(jìn)黑幫老大的房間，只為他干妹妹陳夢窈的一句打賭。
我喝得不省人事，拼命爬到衛(wèi)生間，卻聽見周牧寒的一陣譏笑：
“她只是個可人的玩物，等婚禮結(jié)束，隨便把她養(yǎng)在公館就是了?！?/p>
猛地一聽這話，我以為他在外面養(yǎng)了情人而已。
可等到訂婚宴那天，他奪過我手里的婚紗，丟給我一件暴露低俗的舞衣。
看見我難看的臉色，他輕輕挑起我的發(fā)尾：
“你這個小狐貍精，玩玩還可以，可結(jié)婚，我還是要選干凈的?！?/p>
后來，我果斷離開，他卻連滾帶爬找上門。
當(dāng)天把我喝趴下的黑幫老大，咬耳朵問我跟不跟周牧寒回去？
我用腿夾住他的腰，嗤笑一聲：
“他太臟了，我才不稀罕。”
1
周牧寒為了給訂婚宴增加熱鬧氣氛，逼迫我穿上暴露低俗的舞衣，瞬間匯集了所有人的目光。
“這才是慕卿嘛！當(dāng)初她就是穿著這一身勁爆火辣的超短裙，艷壓群芳，鈔票簡直大把大把的來啊！”
聚光燈下，我的臉色慘白失色。
有人借此調(diào)笑：
“噗，她不會以為今天的新娘是她自己吧？周哥把她贖回來，也只是看中她的放蕩而已，哪有豪門娶舞女的道理？”
那群人哈哈大笑，譏諷似的，將鈔票塞進(jìn)我的衣領(lǐng)里。
我下意識將目光投向周牧寒，他卻只顧著給陳夢窈戴胸花。
自嘲一笑，臉上已然是一片冰涼。
想當(dāng)初慕家破產(chǎn)后，我一邊找律師替父親打官司，另一邊還要替母親支付大筆的醫(yī)藥費。
無可奈何，我只能淪落為舞女，供豪門貴族欣賞取樂。
那段時間暗無天日，我曾想過一了百了，最后是周牧寒出錢救慕家，給我活下去的希望。
他與我日夜笙歌，除了我，他再也不碰其他女人。
直到我看見他西裝口袋里的鉆戒，我竟然傻到以為，他要娶我回家......
時至今日，與他手挽手走紅毯的人，是他最寵愛的干妹妹，陳夢窈。
我渾身的血液倒流，一點點地冷下去。
不知道什么時候，周牧寒走到我身邊，聲線慵懶溫柔：
“我父母催得緊，叫我趕緊成家，我總要給他們個交代......”
說著，男人習(xí)慣性地將我的頭發(fā)掖到耳后。
可這次，我不著痕跡地躲開了。
周牧寒的臉色變得陰沉，語氣也不再委婉：
“我堂堂周家繼承人，娶一個舞女回家，是會被人笑掉大牙的！”
現(xiàn)場所有人紛紛表示贊同，笑我想要飛上枝頭變鳳凰。
是啊，五年的徹夜歡愉之后，我們終究還是要面對現(xiàn)實的。
陳夢窈掉一滴眼淚，說怕我肚子里的孩子跟她爭寵，他便哄我打胎。
陳夢窈一句打賭開玩笑，說我的酒量肯定賽得過黑道上的男人，他便將我推進(jìn)黑幫老大的房間。
我無名無分，哪一次都爭不過。
這次，自然也不會例外......
我掐著掌心，強行咽下喉嚨里的酸楚：
“既然周先生要結(jié)婚了，那我就走......”
話音未落，一個巴掌猝不及防地砸下來，在我的臉頰上炸開。
眼前的周牧寒已經(jīng)氣得渾身發(fā)抖：
“今天是我跟夢窈的大好日子，你非要選在今天胡鬧么？”
“有本事你現(xiàn)在就走！我馬上斷了你媽的醫(yī)藥費，把她扔出醫(yī)院！”
這是唯一一次，他用我母親的性命威脅我。
不知道我哪里來的勇氣，毅然決然轉(zhuǎn)身，朝會場的門外走去。
可剛踏出去一只腳，我整個人便被一股蠻力拖了回去。
2
“慕卿，我的規(guī)矩你忘了？趕緊把避孕藥喝下去，誰知道你會不會借孩子綁住我？”
我盯著眼前那碗褐色的避孕藥，心如痛絞。
一個月前，他還環(huán)住我的腰身，語氣中藏著隱隱的期待：
“阿卿，這次如果再懷上，就留下吧。”
可見，男人在床上的話不能信......
我苦笑一聲，閉著眼將藥灌進(jìn)肚子里。
與以往不同的是，剛喝下去，小腹傳來劇烈陣痛，渾身開始冒冷汗。
我咬著牙硬撐，一字一句地問他：
“喝完了，我可以走了？”
周牧寒被我氣笑了，解開了最上面的一顆扣子，叉著腰放出狠話：
“你好的很！我馬上就斷了你媽的醫(yī)藥費，再叫你爸把牢底坐穿，你依舊可以做回你的老本行，脫光了給那些老男人看，反正你給誰看都是一樣的！”
話音剛落，我實在忍無可忍，直接抬手扇了他一巴掌。
霎時間，現(xiàn)場一片寂靜。
眼前的男人用舌頭頂了頂腮幫，一臉震驚地看著我。
可我再也顧不上那么多，額頭汗如雨下，跑出去打車去了醫(yī)院檢查。
“慕小姐，您又流產(chǎn)了，如果再這樣下去，恐怕以后都生不了了......”
打胎、流產(chǎn)，在我身上只是家常便飯，可心里還是壓抑不住的疼。
我慘白著臉，輕輕嗯了一聲。
很晚回到家，臥室里傳來此起彼伏的歡愉之音，想聽不到都難。
大概是因為剛剛流產(chǎn)的緣故，深知流產(chǎn)有多痛，小心翼翼地將避孕措施從門板下推進(jìn)去。
可周牧寒裹著渾身滾燙的熱氣，開門出來，把它扔在我身上：
“夢窈的孩子跟你的孩子能一樣么？她是未來的周家太太，生出來的孩子也是周家的繼承人?！?/p>
“我們不需要這個?！?/p>
我低下了頭，撫摸著平坦的小腹，有些自嘲地笑笑。
確實，不一樣吧......
下一秒，房門嘭地一聲被甩上。
大概是醫(yī)院的人，把我流產(chǎn)的消息告訴了周牧寒。
凌晨，他站在落地窗前喝酒，看向玻璃倒影里憔悴的我。
“說實話，我不知道你懷孕了?！?/p>
“但你跟了我這么多年，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大不了，以后你搬去公館住。”
男人裹著睡袍轉(zhuǎn)身，習(xí)慣性地扶住我的腰身，眼神漸漸開始迷離。
他的手摸到我的小腹時，我按住他的手腕，含淚抬起頭問他：
“那我，究竟算什么？”
周牧寒粗糲的手掌撤回，臉上堆滿了不悅。
正要開口說什么，陳夢窈伸著懶腰從臥室里出來，像兔子一樣貼在男人的胸膛上。
兩個人膩歪了好一陣，毫不顧忌地談?wù)搫偛懦跻沟捏w驗。
甚至聊起婚后蜜月，以后要生幾個孩子。
周牧寒在用行動告訴我，其實我什么都算不上。
頂多，算是床伴。
眼前的兩個人干柴烈火，正準(zhǔn)備回房間繼續(xù)，我的手機突然響起來。
3
是一串陌生的號碼。
周牧寒離開的腳步頓住，將目光放在我的手機屏幕上。
“誰？”他繃緊神經(jīng)地問道。
我看清手機上的內(nèi)容，不動聲色地將手機收起來，敷衍一句：
“騷擾電話?！?/p>
丟下這句話，我逃似的跑回自己的臥室里。
昏暗的燈光下，周牧寒的目光一直追隨我消失在走廊盡頭。
關(guān)上房門，我重新打開手機，反復(fù)讀著那句話：
“他都要結(jié)婚了，你不考慮一下我么？”
對于這個傳聞中的黑幫老大，我只記得，跟他喝酒的時候很舒心，很自由......
次日一早，周牧寒跟陳夢窈兩個人要回老宅見周家的人，商討婚禮事宜。
陳夢窈笑盈盈扯住我，非要我一起跟去。
周家沒一個人看得上我，厭惡我的出身，而我也根本不想摻和進(jìn)去。
可架不住陳夢窈的盛情邀請。
抵達(dá)周家，難聽的話鉆進(jìn)耳朵：
“她是故意來惹周家人不痛快的么？一個在夜場上班的人，還有臉來？”
“看她的架勢，等少爺和陳小姐完婚以后，她還要纏著少爺當(dāng)小三呢，這種下賤的手段，誰也學(xué)不來的?！?/p>
......
這些話，我在周家聽過無數(shù)遍。
一開始周牧寒還會替我分辯幾句，可眼下，他一句話也不說。
周父周母看見陳夢窈，又是喜歡又是疼愛，直接把傳家寶的項圈戴在她的脖子上。
看見我，老兩口的臉色一冷：“你這種身份的人留在這兒干什么？我們周家嫌丟臉！”
我深深埋著頭，狼狽地走開了。
剛走到后院的泳池旁，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一步步朝我逼近。
我怕得渾身發(fā)抖，連連搖頭：
“別過來......”
幾個男人笑開了，眼神油膩膩地盯著我：
“聽說你是夜場的舞女，裝什么純呢？難道只有周牧寒那樣的富家公子才能玩？老子不配？”
侮辱貶低的話此起彼伏，讓我抖成篩子。
他們二話不說，暴力地扯開我的衣服，開始對我動手動腳。
我正要喊救命，陳夢窈踩著高跟鞋出現(xiàn)在我面前，看向我的眼神很是厭惡：
“你到底要不要臉？為什么還要賴在周家不走？賤人也沒你這么賤的！”
我試圖捂住自己暴露的皮膚，強壓苦澀：
“我會走的，你不需要用這種方法逼我?！?/p>
女人怒瞪著雙眼，揚起手要朝我打過來。
不遠(yuǎn)處，正傳來周牧寒和其他周家人的腳步聲。
“這是怎么了！”
陳夢窈的手直接捂住滾燙的臉，一副少兒不宜的表情，回答道：
“我一來就看見慕卿姐跟這幾個男人......，她還說，如果我說出去，她就要挖掉我的眼睛！”
4
話音剛落，周牧寒看了看衣不蔽體的我，又看了看落荒而逃的幾個男人。
一臉的不可置信。
我正要開口解釋，隨即一個狠狠的巴掌朝我扇過來。
“慕卿，我贖你回來，以為你可以從良了，沒想到你骨子里還是下賤的！”
我驚訝地抬頭。
無論他信我與否，都應(yīng)該知道我清清白白賺錢，除了他，從未獻(xiàn)身任何人......
周牧寒無視我的落淚，一味地安撫陳夢窈，說話意有所指：
“別怕別怕，她除了隨便一點，不會真的傷害你的。”
我心底自嘲，這到底是夸獎，還是貶低？
陳夢窈貼在男人胸膛里，離開時眼中帶著得意，用口型對我：
“放心，還有更大的驚喜呢?！?/p>
眾人散去以后，周牧寒叫人把我鎖在雜物間里。
緊接著，我同時收到兩條消息：
“您父親在監(jiān)獄里被打殘了！”
“您母親本就病重，不知道是誰抽了她的血，現(xiàn)在性命垂危！”
我驚慌失措，拼了命地拍打房門。
“周牧寒，放我出去，我爸媽現(xiàn)在有危險！”
門外的院子里一片歡快祥和，嘰嘰喳喳笑個不停，根本沒人肯理我。
我絕望地滑坐在冰涼的地面上，想哭都哭不出來。
危急之際，我打電話給那個黑幫老大。
“周家老宅，求你救我出去?！?/p>
我死死攥著手機等待，嚇得昏迷過去好幾次。
直到“咔噠”一聲，雜物間的房門被打開。
院子里。
黑幫老大池晟帶人圍堵了周家，還叫人控制住陳夢窈。
看到心愛的女人被綁，周牧寒徹底急了，但又不敢輕舉妄動：
“你到底怎么樣才能放了夢窈？我都可以滿足你！”
池晟扯動唇角，將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慢悠悠地開口：
“放了她也不是不可以，我看，你身后那位慕小姐不錯，用她來換。”
周牧寒身邊的助理低聲提醒：
“黑幫都是一群殺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玩夠了就剁胳膊剁腿，把慕小姐送給他，那豈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周總?cè)及?.....”
男人正皺眉猶豫，只聽見陳夢窈嚇得直哭，模樣惹人憐愛：
“牧寒哥哥，別丟下夢窈......”
周牧寒再也顧不了許多，轉(zhuǎn)身握住我的肩膀，目光懇切：
“小姑娘沒見過這種打打殺殺的場面，待會兒都嚇傻了，我必須救她?！?/p>
“你先跟他走，我會想辦法救你回來的?！?/p>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整個人已經(jīng)被他隨手推出去，狠狠撞在了臺階上。
周牧寒沒有多看我一眼，馬不停蹄地帶著陳夢窈離開。
不料，那一下磕壞了我的腦子，忘掉了很多事情。
......
半個月之后，一個自稱叫周牧寒的男人，硬生生闖過池家九十九道機關(guān)，筋骨都被打穿了。
他氣息奄奄，爬出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只為觸碰到我的裙擺。
“阿卿，我來救你回去了......”
我嚇怕了，縱身一跳，用腿勾住池晟粗壯的腰，像貓一樣窩在他的懷里。
“老公，周牧寒是誰？他怎么喊人家的小名?。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