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雅妮子 著導語我是裴雪崖，陸氏集團的首席財務(wù)官，
此刻卻成了卷款五億的替罪羊 ——審計團隊連人帶賬冊葬身火海，偽造的簽名將我釘死，
陸沉霄在記者會上演著痛心疾首的戲碼，
連老董事長的 “心臟病” 都是他用河豚毒素偽造?？伤恢?，
我藏著老董事長留下的錄音芯片，還在年報每股收益的第十二位，埋下了他的死刑判決。
當我激活 “死手系統(tǒng)”，陸氏的臟賬全在服務(wù)器裸奔，他卻抓了我的伙伴王姨逼我現(xiàn)身。
我自首、入獄，看似走投無路，實則布下了更大的局。
只是陸沉霄竟買通礦工篡改區(qū)塊鏈證據(jù)，還在城市燃氣管道藏了鋁熱劑 ——這場復仇，
是要同歸于盡，還是另有生機？01三天前，陸氏集團審計團隊的車沖下了盤山公路。
五個人，連人帶賬冊，燒得只剩鐵殼子。此刻，我坐在首席財務(wù)官辦公室的真皮轉(zhuǎn)椅上。
左手腕上二十塊錢的電子表滴滴聲響。屏幕里跳動的時間，
和紅木辦公桌上攤開的那份年度財報的數(shù)字一樣：都帶著謊言的味道。
財報第三頁的數(shù)列編號排得整整齊齊。一般人看是營收明細。懂行的人才知道，
那是地下錢莊的流水密碼?，F(xiàn)在，這些數(shù)字成了釘死我的棺材釘子。五億資金憑空消失。
轉(zhuǎn)賬憑證上赫然顯示是“我”的簽名：字跡模仿得真像，連我習慣性帶勾的尾筆都分毫不差。
我成了那個卷款跑路的替罪羊。昨天的記者會。陸沉霄站在聚光燈下，
黑色西裝熨得沒有一絲褶皺。他說：“裴雪崖，這位華爾街回來的精英。
”“竟然也會做假賬。”鏡頭對著他發(fā)紅的眼睛。痛心疾首的樣子，能騙得過所有股民，
但騙不過我。我見過他凌晨三點在董事局會議室的樣子。手指敲著桌面說，
“要讓老東西‘體面地走’”。老董事長是上周 “突發(fā)心臟病” 去世的。葬禮上，
陸沉霄哭得像個孝子。我站在人群里?？诖锎е鴦倧睦隙麻L書房找到的鋼筆。
那是支派克金筆。筆帽上刻著年份，比我的歲數(shù)還大。整理遺物時，我捏著它轉(zhuǎn)了轉(zhuǎn)，
“咔噠” 一聲輕響。筆桿里掉出個東西。不是墨水囊，是枚微型錄音芯片。
我把芯片塞進電子表的后蓋里?；氐焦?，用電腦導出音頻。陸沉霄的聲音從音響里鉆出來。
帶著陰狠的笑?！?.....降壓藥里摻河豚毒素，劑量控制好?！薄搬t(yī)生查不出的，
就說是急性心衰......”窗外的霓虹燈照在我臉上。一半暗，一半亮。
我打開年報的電子版。每股收益那一欄，數(shù)字精確到小數(shù)點后十位。我盯著屏幕，
手指在鍵盤上敲得飛快。把錄音文件轉(zhuǎn)換成區(qū)塊鏈哈希值。然后，
我在第十一位數(shù)字后加了兩個數(shù)?，F(xiàn)在，每股收益的小數(shù)點后第十二位。
藏著陸沉霄的死刑判決。電子表又響了。凌晨兩點。我合上電腦，拿起桌上的多肉盆栽。
把瑞士銀行的U盾埋進陶瓷盆里?！瓣懗料??！蔽覍χ帐幨幍霓k公室說。聲音很輕，
卻帶著回音。“老董事長的葬禮，悼詞是你念的。下次葬禮，該換你了！我要讓你站在臺上，
親口念出自己的罪證。像念悼詞一樣。”我把盆栽放回原位。轉(zhuǎn)身離開辦公室。
走廊里的聲控燈隨著腳步亮起。又熄滅。影子被拉得很長，像條拖在身后的鎖鏈。很快。
就該輪到陸沉霄了。02手機在西裝內(nèi)袋震動。屏幕上亮著紅色的余額提醒：零。
我的所有賬戶都被陸沉霄凍結(jié)。陸沉霄的短信緊跟著進來?！把┭?，念在同事一場，
留你個體面?！蹦┪布恿藗€微笑的表情。我捏著手機走進茶水間。不銹鋼微波爐嗡嗡作響。
里面轉(zhuǎn)著別人剩下的半份炒飯。油星濺在玻璃門上。糊成難看的黃色。我抬手按停開關(guān)。
炒飯的熱氣涌出來，混著速溶咖啡的焦味。嗆得人眼睛發(fā)酸。我從口袋里摸出電子表。
拆開后蓋，取出錄音芯片。換了塊紐扣電池。把芯片貼在微波爐內(nèi)壁。關(guān)上爐門。
調(diào)到最高火，定時三分鐘。我手指在面板上有節(jié)奏的敲著。不是按時間，是摩斯密碼。
短按是點，長按是劃。重復三次，那串三年前編好的指令。微波爐突然安靜，
顯示屏暗了半秒。再亮起時，數(shù)字開始亂跳。成了。我拿出芯片塞回電子表。
把那碗冷掉的炒飯倒進垃圾桶。金屬碰撞聲在空蕩的茶水間里蕩開。走廊盡頭傳來騷動，
有人尖叫?！癊RP 系統(tǒng)崩了！”“庫存數(shù)據(jù)全亂了！”“海外賬戶在自動轉(zhuǎn)賬！
”我端起桌上的冷水杯，喝了一口。水是涼的。順著喉嚨滑下去，像條冰線。
陸沉霄的電話打進來。我沒接。任由鈴聲在口袋里瘋響。三年前，
陸氏上 ERP 系統(tǒng)那天。我作為項目負責人，在核心代碼里埋了個東西：“死手系統(tǒng)”。
只有特定的電磁波頻率能激活。一旦啟動，所有隱藏的賬目都會浮出水面。
那些陸沉霄以為擦干凈的痕跡。供應商回扣的假發(fā)票?？諝す镜霓D(zhuǎn)賬記錄。
還有那筆五億資金的真正流向。現(xiàn)在，正在服務(wù)器里裸奔。茶水間的門被推開。
陸沉霄的特助張姐沖進來?！芭峥?！裴雪崖！”“是不是你干的？！
陸總讓你立刻去他辦公室！”我把水杯放在桌上。杯底和桌面碰撞。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告訴他，” 我扯了扯領(lǐng)帶?！跋到y(tǒng)出問題，該找 IT 部。
”“找我這個被停職的 CFO 干什么？”張姐的手抖得厲害。
她口袋里的對講機在不停的叫吼。“張助！不好了！稅務(wù)局的人來了！
”“說收到系統(tǒng)自動推送的異常數(shù)據(jù)！”我拉開茶水間的門，正好撞見陸沉霄。
他站在走廊盡頭。西裝還是挺括的，但眼底的紅血絲根本藏不住。像頭被惹急的狼，
瞪著吃人似的血紅眼睛?！芭?雪 崖！”他咬著牙，聲音從牙縫里擠出來?！澳?想 死？
！”我走過他身邊，故意用肩膀撞了他一下?！瓣懣?，” “比起死，
我更擅長讓別人生 不 如 死！”電梯門開了。我走進去。電梯下降的失重感傳來。
胃里有點空。 想起早上沒吃早飯。電子表又響了。不是時間，是條加密信息。
來自“暗礁”。只有兩個字“安全?！蔽倚α诵?，按下一樓的按鈕。游戲才剛開始。陸沉霄！
你以為凍結(jié)資產(chǎn)就能困住我？太天真了！我埋在陸氏的東西，何止一個死手系統(tǒng)。
還有無數(shù)個陷阱，等著你一個個踩進去。電梯門開了。陽光從大廳的落地窗照進來。
有點晃眼。我拉了拉帽檐，走出陸氏大廈。門口停著輛警車。紅藍燈在玻璃幕墻上反射，
像場盛大的煙火。該去吃點東西了。比如，拼多多上賣的打折三明治。
配著陸沉霄的氣急敗壞，味道應該不錯。03拼多多的外賣提示音在電子表里響起，
震動很輕。我站在街角的樹蔭下，盯著對面的寫字樓后門。王姨該來了。
她總穿件洗得發(fā)白的藍布衫。手里拎著印有 “多多果園” 的塑料袋。
里面是我訂的雜糧粥和茶葉蛋。十分鐘過去。巷口只有風吹起的廢紙打著旋兒。
王姨的身影還沒有出現(xiàn)。電子表又震了下。不是外賣提醒，是暗礁的緊急代碼。
三個連續(xù)的短脈沖。代表 “失聯(lián)”。我摸出手機，點開與王姨的聊天框。
最后一條是她發(fā)來的手語表情包。一個比 “安全” 的手勢。我的心臟猛地縮了一下。
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巷口駛來輛黑色商務(wù)車。車窗貼著深色膜，
但我認出了坐在副駕的人。陸沉霄的保鏢，刀疤臉。上周在停車場，他用槍指著我的后腰。
車后座晃了一下。閃過一抹藍。我轉(zhuǎn)身拐進另一條巷子。后背抵著潮濕的墻，
磚石的涼意滲進我的脊梁。王姨是暗礁的人。她是個聾啞人，在陸氏做了十五年清潔工。
知道的秘密比董事會還多。她替我傳遞消息： 用拖把在走廊畫暗號。
用垃圾桶的位置標記監(jiān)控盲區(qū)。陸沉霄抓了她，想釣我出來。
我從口袋里摸出那份打印好的年報。翻到陸沉霄致辭那頁，用鋼筆在每行首字下劃了線。
“陸氏集團秉承誠信為本”“沉舟側(cè)畔千帆過”“霄壤之別在人心”連起來是 “陸沉霄”。
再翻一頁。
“審計團隊意外身故”“計日程功不可待”“局外人清當局者迷”連起來是 “審計局”。
最后一頁的股東簽名欄。我在自己的名字旁補了行小字?！拔鐣r三刻，自投羅網(wǎng)”。
我把年報折成方塊，塞進郵筒。收件人是市公安局信訪處。半小時后，警車停在巷口。
紅藍燈把墻面照得忽明忽暗。我舉起手走出去。手銬銬住手腕的瞬間，
金屬的涼意讓我格外清醒。審訊室的燈很亮，白得晃眼睛。對面的警察敲著筆錄本。
“裴雪崖，你主動自首，是想交代什么？”“我要交代洗錢的細節(jié)。
”“用 CFA 考題編號說。”警察皺著眉頭?！笆裁匆馑?？
”“2019 年一級第 37 題?！薄?021 年二級第 108 題。
”“2023 年三級第 5 題?！蔽覉蟪鋈齻€編號，每個數(shù)字都頓了頓。
警察在電腦上搜索。屏幕的光映在他臉上。“這是…… 衍生品定價模型？
”“國際收支平衡表分析？”“跨境資本流動案例？”“把題號拆成坐標。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37 度 10 分 8 秒，108 度 5 分 23 秒。
”警察的筆停在半空。“這是...... 城郊的廢棄工廠？”“那里有間地下室。
”“陸氏的地下錢莊就在里面。”“墻角第三塊磚是空的。”“藏著交易記錄的硬盤。
”“你為什么不直接說地址？”我笑了笑。手銬在手腕上蹭出紅痕?！芭赂魤τ卸！边@時，
警察的對講機響了。“老張，剛接到報案?！薄俺墙脊S發(fā)現(xiàn)被綁架的清潔工?！薄叭藳]事，
說是被關(guān)在地下室?！薄斑€在墻角找到個硬盤！”審訊室的門被推開。進來個穿便衣的男人，
他附在警察耳邊說了句什么。警察的表情變了?！芭嵫┭拢闼Ｎ覀?？”“我只是提供線索。
”我看著桌上的電子表，屏幕亮著。暗礁的信號恢復了，一個綠色的對勾?！巴跻虥]事了。
”警察猛地站起來，用力拍在桌上?！澳阍缇椭狼鍧嵐け唤壖?？”“她是無辜的。
”“我自首，是為了讓你們?nèi)ゾ人??！薄绊槺?，讓你們找到錢莊的證據(jù)。
”審訊室的燈閃了一下，像是接觸不良。我靠在椅背上，聽到外面的警笛聲越來越遠。
陸沉霄。你以為抓了王姨就能逼我現(xiàn)身？你不懂。暗礁的人，從來不是軟肋。
而是彼此的鎧甲。警察接了個電話，臉色凝重地出去了。審訊室只剩我一人。
墻上的時鐘滴答滴答地響。每一聲都像倒計時一樣。電子表震了震，新消息進來。來自王姨。
還是那個 “安全” 的手語表情包。后面加了個微笑。我閉上眼睛。很安靜。
只有空氣中的灰塵味，混雜著警察身上的煙味。像極了暴風雨前的寧靜。下一局。
該輪到我出牌了。04審訊室的鐵門被推開，走廊里飄來報紙油墨味。
醒目的頭版頭條映入眼底?！蔼毤遥号嵫┭聜卧熹浺粼在E陸總，音頻剪輯痕跡曝光。
”警察把報紙摔在桌上。版面上，我的照片被打了紅叉。旁邊是陸沉霄的特寫。
他手捧著老董事長的遺像。眼眶紅得像浸了血一樣?！芭嵫┭?，你還有什么話說？
”我沒看報紙，只盯著墻縫里的蛛網(wǎng)看。那里一只蜘蛛正拖著自己的獵物——飛蛾往上爬。
電子表在袖口震動，暗礁發(fā)來的新聞截圖。本地電視臺的早間新聞：財經(jīng)專家對著鏡頭分析。
“錄音可篡改，哈希值存?zhèn)巫C風險?！薄芭嵫┭伦鳛榻鹑趯＜遥豢赡懿欢@點。
”陸沉霄的棋下得真快。一夜之間，我從受害者變成了構(gòu)陷者。
連財經(jīng)大學的教授都出來背書。說我的“專業(yè)能力”足以偽造證據(jù)鏈。“說話！
”警察猛拍桌子。我扯了扯手銬，“給我臺電腦?！薄澳阆敫墒裁?？”“讓你們看看。
”“什么叫真正的鐵證?！睂徲嵤业谋O(jiān)控突然閃了下，屏幕變成了雪花。是暗礁的手筆。
他們黑了警局的監(jiān)控系統(tǒng)。警察正摸對講機，門被敲響了。進來一個穿技術(shù)科制服的人，
遞來臺筆記本?！皬堦?，局里新配的，讓他用這個。”我認出那人的鞋，
內(nèi)增高里藏著微型 U 盤。是暗礁的技術(shù)骨干，耗子。上周還在城中村幫我修過電腦。
我沒插網(wǎng)線。用電子表的衛(wèi)星模塊連了暗網(wǎng)。屏幕右下角跳出個骷髏頭圖標。
那是耗子編的黑客程序。陸沉霄在帆船酒店有個常住套房。去年我去迪拜查賬時，
在他的酒柜里見過一個奇怪的棋盤——《大富翁》的棋盤。但上面的地名被換成了南美港口。
鈔票圖案印著可卡因的化學方程式。當時只當是富商的惡趣味?，F(xiàn)在才懂，
那是他和毒梟的分贓地圖。我敲下“迪拜帆船酒店”6個字。代碼在屏幕上流淌。
帆船酒店的防火墻比想象中弱了太多。大概沒人會想到，
有人敢在警局審訊點黑進七星酒店的服務(wù)器。進度條走到 99% 時，警察的手機響了。
是他老婆。“老公，快看財經(jīng)頻道！陸總在捐錢建希望小學！”我抬頭時，
正好瞥見他手機屏幕。陸沉霄站在奠基儀式上，揮著鐵鍬鏟土。鏡頭給了特寫。
他無名指上的戒指反著光，那是毒梟送的定制款。黑曜石里嵌著罌粟花紋。
“好了”我按下回車。屏幕跳出個視頻文件，4K 分辨率。畫面是帆船酒店的總統(tǒng)套房。
陸沉霄坐在地毯上。對面的男人滿臉絡(luò)腮胡，左手缺根小指。他是南美最大的毒梟，
綽號“斷指”。兩人中間擺著《大富翁》棋盤。陸沉霄拿起塑料小人，
放在標著“巴拿馬”的格子上。“這里的貨，三成?！睌嘀感α??！瓣懣偺澬?。
”“上次沉船的損失還沒算?！标懗料鰪奈餮b內(nèi)袋摸出個 U 盤，插在棋盤旁的筆記本上。
“比特幣地址在里面。”“補償你們五百萬?！薄跋麓巫哧懯系奈锪魍ǖ馈?/p>
”“用醫(yī)療器械的箱子裝?！币曨l里的時鐘顯示，正是老董事長“突發(fā)心臟病”的那天。
警察的呼吸聲變粗了，他伸手想碰鼠標。我突然暫停視頻。畫面定格在陸沉霄的臉上。
他正把棋盤上的“監(jiān)獄”格子扣下來，里面藏著顆白色藥丸。“想看后續(xù)嗎？
”警察的喉結(jié)動了動?！袄^續(xù)放。”“先把我手銬解開?！蔽抑噶酥钙聊挥疑辖?。
“這段視頻有加密，需要我的指紋解鎖后半段?！弊呃壤飩鱽砑贝俚哪_步聲。越來越近。
有人在喊?！皬堦牐瑱z察院的人來了！”“說是接到舉報，要立刻提審裴雪崖！
”警察愣住了。他手機上的內(nèi)部系統(tǒng)顯示， 今天根本沒有提審計劃。
電子表的蜂鳴短促而密集，是暗礁發(fā)來警告。檢察院的車是陸沉霄的套牌車。
開車的是刀疤臉。他們要在轉(zhuǎn)移途中“制造”我的越獄現(xiàn)場。我看著屏幕上陸沉霄的臉。
他正把藥丸丟進斷指的酒杯?！皣L嘗這個?！薄皬娜毡編Щ貋淼暮与喽舅亍！遍T被推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