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定山河，青槐藥香，康倩濟世錄
第十七章：槐下義診，贏得人心
大靖靖安六年秋，青州青槐村的老槐樹落了滿地金黃。晨露還沾在槐樹葉上時，康倩已背著小竹簍站在藥圃里，指尖輕掐住一株桔梗的莖稈，順勢一提，帶著泥土的根系便完整脫出。她剛滿七歲，雙丫髻上別著父親曾祥鏵新做的木簪，腰間玄色玉佩隨著動作輕輕晃動，紋路里似乎藏著晨霧的微光。
“倩倩，慢些拔，別傷了旁邊的柴胡?！痹殓f從井邊挑著水桶走來，粗布短褐的肩頭沾了點水珠。他放下水桶，蹲下身幫女兒把桔梗上的泥土拍掉，“這幾日天涼，村里老人的咳嗽又犯了，等下把桔梗曬好，配著川貝煮水，能緩一緩。”
康倩點點頭，將桔梗放進竹簍。她目光越過藥圃，望向村口——昨兒傍晚她去給王奶奶送藥，見張爺爺拄著拐杖在路邊咳嗽，臉憋得通紅，卻舍不得去鎮(zhèn)上看病；李婆婆的關節(jié)炎犯了，扶著墻走路都費勁，只敢用熱毛巾敷一敷。這些事像小石子落在她心里，泛起一圈圈漣漪。
“爹，”康倩忽然抬頭，眼里亮得像盛了星光，“我們在老槐樹下設個義診攤吧？用咱們藥圃的草藥，給村里老人治病，不收錢?！?/p>
曾祥鏵愣了愣，隨即笑了。他摸了摸女兒的頭頂，指腹蹭過她鬢邊的碎發(fā)：“好主意。只是義診要搭棚子、備藥材，還得教大家怎么煮藥，你不怕累？”
“不怕！”康倩立刻挺起小胸脯，“我每天放學就來幫忙，能認藥、能記賬，還能教爺爺奶奶煮藥呢！”
說干就干。當天下午，曾祥鏵就帶著康倩、彤彤（去年收留的孤兒）去后山砍了些竹子，在老槐樹下搭起了簡易棚子。棚子頂上鋪著曬干的茅草，四周掛著粗布簾子擋風，棚下擺了兩張長桌，一張用來放藥材，一張用來給人診脈?？蒂贿€特意在棚子門口掛了塊木牌，上面是她用炭筆寫的“康家義診攤”，旁邊畫了朵小小的桔?；ā?/p>
義診攤開張那天，天剛亮，康倩就背著裝滿草藥的小竹簍來了。她把甘草、川貝、百合分類擺好，又拿出紙筆，準備記錄病人的癥狀。彤彤也早早來了，幫著打掃棚子，給長桌擦得干干凈凈。
可等了快一個時辰，也沒見有人來。康倩坐在長桌后，小手托著下巴，有點泄氣：“爹，是不是大家不信我們呀？”
曾祥鏵正在整理藥材，聞言抬頭看向村口——幾個老人正站在不遠處張望，眼神里滿是猶豫。他心里明白，村民們不是不信，是舍不得麻煩他們，也怕欠人情?！皠e急，咱們再等等?！彼χ参靠蒂?，“等下王奶奶來了，其他人就會來了?！?/p>
果然，沒過多久，王奶奶就拄著拐杖來了。她最近咳嗽得厲害，夜里都睡不好?！跋殓f，倩倩，我來麻煩你們了。”王奶奶走進棚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這老毛病又犯了，想讓倩倩給我看看?！?/p>
康倩立刻來了精神，讓王奶奶坐在長凳上，小手輕輕搭在她的手腕上——她的脈診功夫是曾祥鏵教的，雖然年紀小，卻學得很認真?！巴跄棠蹋拿}有點浮，是受涼了?！彼砷_手，轉身從藥材堆里拿出些川貝和百合，“我給您配點川貝百合水，每天煮一次，喝三天就好了?！?/p>
她一邊說，一邊教王奶奶怎么煮藥：“先把川貝拍碎，和百合一起放進鍋里，加三碗水，大火燒開后轉小火煮半個時辰，煮到只剩一碗水就可以了。要是覺得苦，能加一點點冰糖?！?/p>
王奶奶接過藥材，眼眶有點紅：“倩倩，真是謝謝你。你這孩子，比鎮(zhèn)上的大夫還細心?！?/p>
有了王奶奶開頭，村民們漸漸放下了顧慮，紛紛來義診攤看病。張爺爺來治咳嗽，康倩給他配了甘草桔梗水；李婆婆來治關節(jié)炎，康倩教她用艾葉、生姜煮水泡腳；就連鄰村的趙大叔，也聽說了義診攤，特意來治腰痛，康倩給他配了杜仲、牛膝，還教他簡單的按摩手法。
曾祥鏵坐在一旁，看著女兒熟練地問診、配藥，心里滿是驕傲。康倩雖然年紀小，卻很有耐心，不管是老人還是小孩，她都會仔細詢問癥狀，詳細講解用藥方法。遇到聽不懂的村民，她還會反復說好幾遍，直到對方明白為止。
彤彤也幫了不少忙，她現在已經能熟練地分揀藥材，還會幫康倩記錄病人的癥狀，給病人遞水。有時候康倩忙不過來，她還會主動給病人講解煮藥的注意事項。
中午的時候，村民們紛紛從家里帶來了飯菜，有饅頭、有咸菜、還有熬好的小米粥。“祥鏵，倩倩，你們忙活了一上午，快吃點東西。”張爺爺把手里的饅頭遞給他們，“這是我家老婆子蒸的，你們嘗嘗?！?/p>
康倩接過饅頭，咬了一口，覺得特別香。她看著棚子周圍熱熱鬧鬧的村民，心里暖暖的——這就是她想要的，用自己的醫(yī)術幫助別人，和大家像一家人一樣相處。
下午，義診攤更熱鬧了。鄰村的人聽說后，也紛紛趕來?？蒂幻Φ眠B喝水的時間都沒有，額頭上沁出了細密的汗珠，卻依舊笑得很開心。曾祥鏵怕她累著，想讓她休息一會兒，她卻搖搖頭：“爹，我不累。還有好多人等著看病呢，我不能休息?！?/p>
直到傍晚，最后一個病人離開，康倩才松了口氣。她坐在長凳上，揉了揉發(fā)酸的胳膊，卻看到彤彤手里拿著一朵野菊花走了過來：“倩倩姐，給你。這是我在后山摘的，可香了?！?/p>
康倩接過野菊花，放在鼻尖聞了聞，清香撲鼻。她抬頭看向曾祥鏵，發(fā)現父親正看著她笑，眼里滿是欣慰。“爹，今天好多人來看病，他們都說我是好大夫呢！”她興奮地說。
曾祥鏵走過來，幫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我們倩倩本來就是好大夫。以后咱們每天都來義診，好不好？”
“好！”康倩用力點頭。
接下來的日子，康家義診攤每天都開張。康倩每天放學后，就會準時來到老槐樹下，給村民們看病。她的醫(yī)術越來越熟練，用的藥方也越來越精準——用薄荷、金銀花給小孩治暑熱；用馬齒莧、蒲公英給村民治拉肚子；用當歸、紅棗給產婦補身體。
村里的老人都特別喜歡她，經常給她送些自家種的蔬菜、水果，還會給她講故事?？蒂灰舶堰@些老人當成自己的親人，有空就去看望他們，幫他們打掃屋子、洗衣服。
有一次，鄰村的劉爺爺得了很嚴重的咳嗽，吃了很多藥都沒好。他聽說了康家義診攤，特意拄著拐杖走了兩個時辰來求醫(yī)?？蒂唤o劉爺爺診脈后，發(fā)現他是肺虛引起的咳嗽，便給了他配了“川貝百合水”，還加了些黨參、黃芪補氣血。她還特意叮囑劉爺爺，要多休息，別受涼，每天早上起來喝一杯溫水。
劉爺爺喝了三天藥后，咳嗽就明顯好轉了。他特意帶著自家種的蘋果來感謝康倩：“倩倩，真是太謝謝你了。我這老毛病犯了快一個月了，沒想到喝了你配的藥，三天就好了。你真是個小神仙?。 ?/p>
康倩接過蘋果，不好意思地笑了：“劉爺爺，您別夸我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p>
隨著時間的推移，“康家小大夫”的名聲不僅傳遍了青槐村，還傳到了附近的幾個村子。每天都有村民從四面八方趕來求醫(yī)，老槐樹下的義診攤總是擠滿了人。曾祥鏵不得不又搭了一個棚子，還找了佳佳（去年招攬的貧困女孩）來幫忙。
彤彤和佳佳現在都已經能獨立分揀藥材、記錄癥狀了，有時候康倩忙不過來，她們還能給一些簡單的病癥配藥?？蒂灰舶炎约褐赖牟菟幹R教給她們，希望她們以后也能成為治病救人的大夫。
有一天，青州知府的幕僚路過青槐村，看到老槐樹下擠滿了人，便好奇地走過去查看。當他看到一個七歲的小姑娘正在給老人診脈，還能熟練地配藥、講解藥方時，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他仔細觀察了一會兒，發(fā)現康倩的醫(yī)術很精湛，用的藥方也很有道理，便回去把這件事告訴了青州知府。
青州知府聽后，也很感興趣，特意派人來青槐村考察?？疾斓娜嘶厝ズ?，向知府匯報了康家義診攤的情況，還說康倩用草藥治好了很多村民的病，深受村民們的愛戴。青州知府聽后，對康倩贊不絕口，還特意寫了一幅“仁心濟世”的匾額，派人送到了青槐村。
當匾額送到義診攤那天，村民們都圍了過來，敲鑼打鼓地慶祝?？蒂徽驹谪翌~前，看著上面“仁心濟世”四個大字，心里滿是驕傲。她抬頭看向曾祥鏵，發(fā)現父親的眼睛里閃著淚光。
“爹，我們做到了。”康倩輕聲說。
曾祥鏵點點頭，握緊了女兒的手：“是我們一起做到的。倩倩，以后我們要繼續(xù)努力，用醫(yī)術幫助更多的人，不辜負這‘仁心濟世’四個字?！?/p>
康倩用力點頭，小手緊緊握著父親的手。她腰間的玄色玉佩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澤，像是在為她祝福。她知道，這枚玉佩不僅是她的護身符，也是她醫(yī)路的起點。她會帶著這枚玉佩，帶著父親的期望，帶著村民們的信任，在醫(yī)道上一直走下去，用自己的醫(yī)術治病救人，用自己的仁心溫暖更多的人。
夕陽西下，老槐樹上的葉子被染成了金黃色，落在義診攤的棚子上，落在康倩和曾祥鏵的身上。村民們還在圍著匾額說笑，孩子們在老槐樹下追逐打鬧，整個青槐村都充滿了歡聲笑語?？蒂豢粗矍暗木跋螅睦锇蛋蛋l(fā)誓：她一定要把義診攤一直辦下去，讓更多的人能看得起病，讓更多的人能感受到草藥的神奇，讓“康家小大夫”的名聲傳遍整個青州，甚至傳遍整個大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