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宴臣將離婚協(xié)議甩在我臉上時，我腦子里正回放著我們這三年婚姻的最后一幕。
他為了保護白月光，親手將我推下天臺，血泊中，我聽見他顫抖著說：“柔柔別怕，
她罪有應(yīng)得?！彼恢?，那一刻，我覺醒了。
我不再是書里那個為他癡狂、不斷作死的惡毒女配林晚。我是我自己的林晚。
看著眼前這張與書中描繪別無二致的冰冷俊臉，我笑了。顧宴臣，想離婚？可以。但這一次，
規(guī)則我來定。01“林晚，簽字?！鳖櫻绯嫉穆曇粝翊懔硕碌谋?，沒有一絲溫度。
我眼前的世界，不再是模糊的淚眼，而是清晰得可怕的現(xiàn)實。書房里昂貴的紫檀木氣味，
他手腕上百達翡麗冰冷的金屬光澤，以及他眼中對我毫不掩飾的厭惡。這，
就是我作為“惡毒女配”的全部世界。一個為了襯托男女主偉大愛情而存在的，
卑微又可笑的工具。三年來，我按照“情節(jié)”的設(shè)定，瘋狂地愛著這個男人，
為他洗手作羹湯，為他放棄事業(yè)，為他與家人決裂，最后換來的，
是他為了保護真正的女主角蘇柔，毫不猶豫地將我推向死亡。可笑。太可笑了?！翱辞宄耍?/p>
那就快簽?！鳖櫻绯疾荒蜔┑赜弥腹?jié)敲了敲桌面，這個動作是他的招牌，
代表著他的耐心即將告罄。過去的我，會嚇得渾身發(fā)抖，會哭著求他不要離開我。但現(xiàn)在，
我只是緩緩抬起眼。我看著他，這個我愛了整整一本書的男人，第一次，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顧宴臣。”我開口，聲音平靜得連我自己都感到驚訝，“協(xié)議我看過了?！彼浜咭宦暎?/p>
仿佛在嘲笑我的不自量力?！澳憧吹枚詈?，房子車子都跟你沒關(guān)系，念在夫妻一場，
給你五百萬，夠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了?！彼桓倍髻n的口吻。我拿起桌上的萬寶龍鋼筆，
筆尖冰涼的觸感讓我更加清醒?！拔灏偃f，我不要?！鳖櫻绯嫉拿挤艴酒?，
眼里的譏諷更濃：“怎么，嫌少？林晚，別太貪心，你以為你值多少？”“我確實不值錢。
”我輕聲說，然后在他錯愕的目光中，翻到協(xié)議最后一頁，龍飛鳳舞地簽下了我的名字。
林晚。簽完這兩個字，我感覺靈魂都輕了。“但我有個條件。”我將簽好的協(xié)議推到他面前。
“說?！彼ё秩缃稹！俺悄夏情g廢棄的‘錦繡坊’，我要了?！卞\繡坊，是我林家的祖產(chǎn)，
一間傳承了百年的緙絲工坊。三年前，顧家生意出現(xiàn)危機，我爸拿出這間工坊做抵押，
才換來顧宴臣的施舍——一場沒有愛情的聯(lián)姻。后來，顧家度過危機，
這間工坊卻被他順理成章地遺忘了，任其在風(fēng)雨中凋敝。這是書里沒有寫到的細節(jié)。
這是屬于我林晚的，不屬于女配的記憶。顧宴臣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似乎沒想到我會提這個要求。對他來說，那不過是一間一文不值的破屋子?！翱梢浴?/p>
”他幾乎沒有猶豫?！昂谩！蔽艺酒鹕恚跋Ｍ櫩傃远行?，明天上午九點，
民政局門口見?！蔽覜]有再看他一眼，轉(zhuǎn)身就走。高跟鞋踩在光潔的大理石地板上，
發(fā)出清脆的響聲，像是在為我過去三年的愚蠢奏響的哀樂。身后，是長久的沉默。
直到我快要走出書房門口，顧宴臣冰冷的聲音才追了上來。“林晚，你又在玩什么把戲？
”我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游戲結(jié)束了，顧宴臣?！蔽逸p輕帶上門。門外，是我的新生。
門內(nèi)，是他看不懂的迷局。他大概永遠不會想到，我拿走那間破工坊，不是為了錢。
而是為了，奪回那個本該閃閃發(fā)光的自己。這一夜，我睡得格外安穩(wěn)。第二天一早，
我提前十五分鐘到了民政局。顧宴臣的車準時在九點整停下。他還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西裝革履，一絲不茍，仿佛不是來離婚，而是來參加一場商業(yè)談判。蘇柔沒有來。
書里的情節(jié)，此刻她應(yīng)該正因為“意外”崴了腳，在醫(yī)院里楚楚可憐地等著顧宴臣的探望，
好順理成章地錯過我們的離婚現(xiàn)場。一切手續(xù)快得不可思議。
當工作人員將那本暗紅色的離婚證遞到我手里時，我甚至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束縛了我三年的枷鎖，就這么輕易地解開了。“現(xiàn)在，你滿意了？
”顧宴臣的聲音里帶著一股無名火。我將離婚證收進包里，抬頭看他，陽光有些刺眼。
“顧總，合作愉快?！闭f完，我轉(zhuǎn)身就走，攔下了一輛出租車。從后視鏡里，
我看到顧宴臣站在原地，他沒有立刻離開，只是那樣站著，臉色陰沉得可怕。他不懂。
他當然不懂。一個NPC，怎么會懂玩家刪號重來的快樂？出租車，開向城南。
開向我的錦繡坊。開向我林晚，真正的人生。02錦繡坊比我想象的還要破敗。蛛網(wǎng)、灰塵，
還有一股陳舊木料腐朽的味道。陽光透過破損的窗欞照進來，形成一道道光束，光束里，
無數(shù)塵埃在飛舞。我卻覺得無比心安。這里，才是我真正的家。我挽起袖子，開始打掃。
從擦拭那臺布滿灰塵的緙絲機開始，一點一點，將屬于我林家的榮耀，重新擦亮。
手機在這時響了。是顧宴臣的母親，我的前婆婆，張嵐?！傲滞恚∧氵€有臉不接電話？
你跟宴臣怎么回事？離婚這么大的事，你居然敢不告訴我！”電話一接通，
就是她尖銳的質(zhì)問。以前，我每次聽到她的聲音都會害怕?，F(xiàn)在，只覺得聒噪。“媽，
我們已經(jīng)離婚了，這件事，你應(yīng)該去問你兒子?！薄澳憬形沂裁?？”張嵐的聲音拔高了八度，
“你這個白眼狼！我們顧家養(yǎng)了你三年，你就是這么回報我們的？宴臣哪里對不起你了？
”我停下手里的動作，走到窗邊，看著外面瘋長的野草?！八睦锒紝Σ黄鹞摇?/p>
”“你……你給我等著！離了婚，我看你這個什么都不會的廢物怎么活下去！
”她氣急敗壞地掛了電話。我面無表情地將她的號碼拉進了黑名單。世界清靜了。
剛清靜了不到三分鐘，手機又震動了一下，是一條微信消息。來自顧宴臣。
“蘇柔對貓毛過敏，把你養(yǎng)的那只布偶貓?zhí)幚淼?。”命令的口吻，理所當然?/p>
我養(yǎng)的貓叫“湯圓”，是只很乖的布偶。書里的林晚，為了陷害蘇柔，
故意讓湯圓出現(xiàn)在蘇柔面前，導(dǎo)致她過敏住院，也徹底讓顧宴臣對我厭惡到了極點。
我看著那條信息，忽然覺得很好笑。都離婚了，他還想管我的貓？我慢悠悠地回復(fù)了六個字。
“我們已經(jīng)離婚了?！比缓?，我學(xué)著前婆婆的樣子，也把顧宴臣拉黑了。真爽。我繼續(xù)打掃，
心里盤算著接下來該怎么做。修復(fù)緙絲機，購買絲線，然后，我需要一個機會，
一個讓“錦繡坊”重現(xiàn)于世的機會。正當我沉思時，工坊的門，被人“吱呀”一聲推開了。
門口站著一個男人。他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煙灰色西裝，身形挺拔，氣質(zhì)儒雅。他逆光站著，
我看不清他的臉，只能看到他身后，是午后燦爛的陽光。他似乎也沒想到屋里有人，
愣了一下。“請問，這里是錦繡坊嗎？”他的聲音溫潤如玉，很好聽。“是。”我站直身體，
拍了拍手上的灰。男人走了進來，目光落在那臺古老的緙絲機上，眼神瞬間亮了?！皼]想到，
真的還在?！彼呱锨?，用指腹輕輕拂過機杼的紋路，動作小心翼翼，
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珍視?！拔医猩蝽病！彼剡^頭，對我微笑，
“我找了這臺‘半月機’很久了?！标柟饨K于打在了他的臉上。那是一張極為英俊的臉，
眉眼溫和，鼻梁高挺，唇邊帶著淺淺的笑意。最特別的，是他左邊眉尾處，
有一道極淡的疤痕，非但沒有破壞他的俊美，反而為他平添了幾分故事感。沈聿。這個名字，
在我的腦海中一閃而過。書里，似乎并沒有這個角色。03“林小姐，你這臺‘半月機’，
是清代名匠林遠山親手所制，傳世的僅有三臺，這是最后一臺了?！鄙蝽驳难壑?，
是毫不掩飾的驚嘆與欣賞。他連這臺機器的來歷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傲诌h山，是我的先祖。
”我平靜地回答。沈聿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化為更深的敬意。“失敬了。
”他朝我微微頷首，“沒想到，還能在這里遇到林家的后人?！薄澳阆胭I它？”我問?！安?。
”沈聿搖了搖頭，目光真誠，“我想請你，用它，為我修復(fù)一件東西。”他說著，
從隨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一個用絲綢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長條狀物品。他小心翼翼地打開，
里面是一卷古畫。畫卷已經(jīng)殘破不堪，但依然能看出其精妙的筆觸和華麗的色彩。
“這是一幅宋代的緙絲畫《海棠春睡圖》，是我母親最喜歡的藏品，可惜多年前意外受損。
”沈聿的語氣里帶著一絲悵然，“我找了很多修復(fù)師，他們都說，
只有林家的‘平緙’和‘勾緙’技法，才有可能讓它恢復(fù)原貌?！蔽铱粗欠?，
血液開始不受控制地沸騰起來。那是一種手藝人見到頂級作品時的興奮與渴望。
“我可以試試?！蔽艺f，“但修復(fù)的費用，會很高?！薄板X不是問題?！鄙蝽残α?，
“我只有一個要求，我要最好的。”“好。”我點頭。這是我重生的第一筆生意，
我必須做到完美。沈聿留下了聯(lián)系方式，并當場預(yù)付了一筆高昂的定金，
足夠我將整個錦繡坊翻新一遍。送走沈聿，我看著手機里那串零，有片刻的恍惚。原來，
靠自己賺錢的感覺，是這么踏實。與此同時，顧氏集團頂層辦公室。
顧宴臣煩躁地扯了扯領(lǐng)帶。林晚那個女人，居然把他拉黑了。她到底想干什么？欲擒故縱？
還是在為自己爭取更多的補償？他點開朋友圈，看到蘇柔半小時前發(fā)的一張照片。
是她獲得一個國內(nèi)設(shè)計新秀獎的獎杯，配文是：“小小的鼓勵，
繼續(xù)加油呀~”下面一堆恭維和點贊。顧宴臣鬼使神差地，也點了個贊。他想，林晚看到，
一定會氣得發(fā)瘋吧?？墒且惶爝^去了，林晚那邊，毫無動靜。她就像人間蒸發(fā)了一樣。
反倒是蘇柔，給他打來了電話?！把绯几绺?，”她聲音柔柔弱弱的，
“我聽說……你和晚晚姐姐離婚了？”“嗯?！薄鞍Γ际俏也缓?，如果不是我，
你們也不會……”她自責(zé)地說?！安魂P(guān)你的事?！鳖櫻绯即驍嗨笆撬逃勺匀?。
”“可是……”蘇柔欲言又止，過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開口，“宴臣哥哥，
我今天整理舊物，才想起來，晚晚姐姐以前……好像也很會做手工呢，她大學(xué)的時候，
還得過一個什么……哦，對了，叫‘織女杯’金獎，好像就是做那種……很漂亮的絲綢畫的。
”顧宴臣皺了皺眉。“不過那都是小打小鬧啦，女孩子的興趣愛好而已。
”蘇柔又輕快地笑了起來，“宴臣哥哥，你晚上有空嗎？我想請你吃飯，慶祝我拿獎。
”“好?！睊炝穗娫?，顧宴臣卻怎么也靜不下心來。織女杯？絲綢畫？
他從來不知道林晚還有這種“愛好”。他打開電腦，輸入了“織女杯 金獎 林晚”幾個字。
一條五年前的新聞彈了出來。照片上，年輕的女孩站在領(lǐng)獎臺上，手里捧著獎杯和證書，
笑得明媚又自信。那張臉上，沒有絲毫嫁給他之后的卑微與討好。她懷里抱著一幅作品，
是一幅精美絕倫的緙絲畫，標題寫著《鳳棲梧》。顧宴臣盯著那張照片，心里第一次，
有了一種說不出的滋味。他從不知道，他那個只會圍著他轉(zhuǎn)、滿眼都是他的妻子，
也曾有過那樣閃閃發(fā)光的時刻。而這份光芒，似乎是在嫁給他之后，被他親手熄滅的。
04一周后，京市國家藝術(shù)中心有一場高規(guī)格的“非遺文化傳承與創(chuàng)新”主題展。
沈聿給了我一張邀請函?！傲中〗悖愕淖髌沸迯?fù)得差不多了，我想，這是一個讓它，
也是讓你，重回大眾視野的好機會?！彼麥睾偷卣f。我明白他的意思。這場展覽，
匯聚了國內(nèi)頂級的收藏家、藝術(shù)家和文化領(lǐng)域的權(quán)威人士。如果我能在這里嶄露頭角，
錦繡坊的未來，就有了保障。展覽當晚，我穿了一件自己設(shè)計的墨綠色旗袍，領(lǐng)口和袖口，
用金線繡著海棠花的暗紋，低調(diào)卻精致。我挽著沈聿的手臂，走進了這個金碧輝煌的宴會廳。
這里，是顧宴臣曾帶我來過的地方。那一次，我是作為顧太太，一個可有可無的陪襯。
而今晚，我是林晚，一個手藝人。大廳里人聲鼎沸，衣香鬢影。
我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顧宴臣和蘇柔。顧宴臣依舊是全場的焦點，眾星捧月。
蘇柔則穿著一身潔白的晚禮服，像一朵不勝涼風(fēng)的白蓮花，小鳥依人地跟在他身邊，
接受著旁人的艷羨和祝福。他們也看到了我，和我身邊的沈聿。顧宴臣的瞳孔，猛地一縮。
蘇柔的臉上，則露出了恰到好處的驚訝。她拉著顧宴臣走了過來?！巴硗斫憬悖?/p>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周圍的人都聽見，“真的是你？你還好嗎？
宴臣哥哥一直很擔心你……”這熟悉的綠茶味。我差點笑出聲?！斑@位小姐，你認錯人了。
”我還沒開口，沈聿已經(jīng)禮貌而疏離地擋在了我面前。蘇柔的臉白了一下，
楚楚可憐地看向顧宴臣。“宴臣哥哥，我……”我從沈聿身后走出來，
看著蘇柔那張寫滿了“無辜”的臉?！邦櫶?，”我微笑著，刻意加重了“太太”兩個字，
“我和我先生已經(jīng)離婚了，請叫我林小姐。”我又轉(zhuǎn)向面色鐵青的顧宴臣?！傲硗猓?/p>
管好你的女人，別像只蒼蠅一樣，到處嗡嗡叫，很煩?！闭f完，我不再看他們，
挽著沈聿的手，徑直走向展廳中央。整個過程，我沒有一絲多余的表情。我能感覺到，
顧宴臣那道幾乎要將我后背灼穿的視線。他大概從沒想過，那個對他言聽計從的林晚，
敢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給他難堪。展廳的負責(zé)人迎了上來，恭敬地對沈聿說：“沈先生，
您來了。”然后又轉(zhuǎn)向我，態(tài)度同樣恭敬：“林小姐，您的作品已經(jīng)準備好了，
就等您來揭幕了。”“好?！蔽尹c頭。這時，主持人走上臺?！案魑粊碣e，晚上好。今晚，
我們非常榮幸地為大家呈現(xiàn)一件失傳已久的藝術(shù)瑰寶——宋代緙絲畫《海棠春睡圖》！
”聚光燈“唰”地一下，打在了展廳中央那個被紅布覆蓋的展柜上?！案屛覀兗拥氖?，
這幅歷經(jīng)千年風(fēng)霜的畫作，經(jīng)過一位年輕的天才緙絲傳承人——林晚小姐的巧手，
重現(xiàn)了它當年的風(fēng)華！”主持人的聲音高亢而有力?！艾F(xiàn)在，讓我們用最熱烈的掌聲，
有請林晚小姐，為我們揭開這神秘的面紗！”全場的目光，在一瞬間，
全部聚焦到了我的身上。也包括，顧宴臣那雙寫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的眼睛。
05我走到展柜前，在萬眾矚目下，緩緩拉下紅布。
一幅流光溢彩的《海棠春睡圖》靜靜地躺在天鵝絨上。畫中的貴妃醉臥于海棠樹下，
眉眼含春，衣袂飄飄，每一根發(fā)絲都清晰可見，每一片花瓣都仿佛帶著露珠。那色彩，
那光澤，那巧奪天工的技藝，讓整個大廳陷入了一片死寂。片刻之后，
雷鳴般的掌聲轟然響起?！疤炷?！這……這簡直是奇跡！
”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專家激動得熱淚盈眶，“這種‘結(jié)’與‘摜’的結(jié)合手法，
我只在古籍上見過！小姑娘，你……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拿起話筒，
從容不迫地介紹著我的修復(fù)理念和使用的技法。我講到了林家獨有的“三異針法”，
講到了如何用現(xiàn)代的光學(xué)技術(shù)分析古代的礦物顏料。我的聲音，通過音響，
清晰地傳遍了會場的每一個角落。也清晰地，傳到了顧宴臣的耳朵里。
我看到他站在人群的邊緣，臉色由震驚，到迷茫，再到一種我看不懂的復(fù)雜。他身邊的蘇柔，
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今晚，本該是她作為設(shè)計新秀大放異彩的舞臺，現(xiàn)在，
卻被我這個“下堂妻”搶走了所有的風(fēng)頭。展示會結(jié)束后，我被一群專家和收藏家團團圍住。
“林小姐，這是我的名片，我們博物館正好有一批絲織品需要修復(fù)，希望有機會合作！
”“林小姐，您這門手藝，收徒弟嗎？”沈聿一直在我身邊，
微笑著替我擋掉一些過于熱情的請求，處理得游刃有余。等我終于得以脫身時，
卻在走廊的拐角處，被一個人攔住了。是顧宴臣。他眼中有壓抑的怒火，
還有一絲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狼狽?！傲滞恚愕降自谕媸裁窗褢?？”他質(zhì)問道。我看著他，
像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邦櫹壬业陌褢?，就是我的事業(yè)?！蔽移届o地說，
“我沒有在玩，我很認真。”“事業(yè)？”他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就憑你？
擺弄幾根線，也叫事業(yè)？”“是?！蔽尹c頭，毫不退縮地迎上他的目光，“在我眼里，
它比你那份只會用錢衡量一切的生意，要高貴得多?！薄澳悖 彼晃乙谜f不出話。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