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獵物，是新晉的“少年股神”李澤。我需要他的財運。
我站在“云頂會所”的落地窗前，輕輕晃動著杯中價值不菲的香檳，
鏡面倒映出我完美無瑕的臉。這張臉，
曾屬于三年前京華大學(xué)的?；?；我此刻腦中閃過的復(fù)雜金融模型，
曾屬于那位拿下國際奧賽金牌的學(xué)霸。
而我身上這股渾然天成的、讓所有男人都為之傾倒的魅力，則來自一位一線女星。我是蘇錦，
一個拼湊起來的、完美的怪物。我的修行，就是奪取。
我的目光鎖定了那個被眾星捧月般圍在中間的年輕人。李澤，二十二歲，
憑著野獸般的直覺在股市里翻云覆雨，氣運正值巔峰，
像一顆熟透了的、散發(fā)著誘人香氣的果實。我需要做的，很簡單。一個眼神，
一次不經(jīng)意的觸碰，就足夠了。我邁開長腿，身上那件高定禮服的裙擺，像流動的月光。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我吸引。男人們的驚艷，女人們的嫉妒，這些都是滋養(yǎng)我的養(yǎng)料。
我優(yōu)雅地穿過人群，精準(zhǔn)地計算著與李澤相遇的軌跡。三，二，
一……就在我即將與他“偶然”擦肩的瞬間，一個身影，
毫無征兆地、笨拙地從斜刺里撞了過來。他似乎是想去拿桌上的點心，卻被地毯絆了一下，
整個人都朝我撲來。我眉頭微蹙，本能地催動了我的“氣運場”。任何靠近我的凡人，
都會被我的魅力所影響，下意識地避開，為我讓路。但，這一次，我的能力，失效了。
那個男人，像一塊毫無反應(yīng)的石頭，直愣愣地撞進(jìn)了我的懷里。他手中的餐盤飛了出去，
冰涼的酒水和油膩的蛋糕，盡數(shù)灑在了我價值七位數(shù)的禮服上。全場一片死寂。我能感覺到，
我體內(nèi)那股由無數(shù)人的氣運匯聚而成的、平穩(wěn)流動的能量，在那一瞬間，
出現(xiàn)了一絲極其微小的、不祥的凝滯。我猛地推開他，低頭看著我禮服上的污漬，
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殺意。撞到我的是一個男人，一個看起來再普通不過的男人。
他穿著一身與這里格格不入的廉價西裝，頭發(fā)有些亂，眼神里充滿了不知所措的慌亂。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歉，臉漲得通紅。我沒有理會他的道歉。
我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了剛才那詭異的“失效”上。我死死地盯著他，試圖像往常一樣，
讀取他身上的“氣運值”。在我的視野里，每個人頭頂都懸浮著一團(tuán)光暈。李澤那樣的，
是耀眼的金色；普通人，是白色或灰色。而眼前這個男人頭頂……是空的。什么都沒有。
不是灰色，不是黑色，而是純粹的、絕對的“無”。像一個黑洞，連光線都無法逃逸。
我活了二十六年，掠奪了上百人的氣運，從未見過氣運值為“零”的人?！澳憬惺裁疵?？
”我的聲音，冷得像冰?！拔摇医嘘憸Y?！彼肺房s縮地回答。陸淵。
我記住了這個名字。周圍的人已經(jīng)圍了上來，李澤也走了過來，關(guān)切地問我：“蘇小姐，
您沒事吧？”我沒有看他，我的目光，始終鎖定在陸淵身上。我需要再試一次。我抬起手，
裝作要去整理被他撞亂的頭發(fā)，指尖，看似無意地，朝著他的手背輕輕劃去。
這是我的“掠奪”儀式。只要觸碰到，我就能像抽走一根絲線一樣，將對方的氣運，
抽走一絲。然而，就在我的指尖即將觸碰到他皮膚的剎那，一種前所未有的、針扎般的刺痛，
從我的指尖傳來。我體內(nèi)的能量，仿佛遇到了天敵，瘋狂地倒涌而回。我悶哼一聲，
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而那個叫陸淵的男人，卻像個沒事人一樣，
只是因為我的舉動而更加緊張地后退了一步。他……是我的克星。這個念頭，像一道驚雷，
在我腦中炸響。2我?guī)缀跏锹浠亩?。我沒有再管那個叫陸淵的男人，
也沒有心情去狩獵李澤的財運。我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會所，
回到我位于城市之巔的頂層公寓。關(guān)上門的瞬間，我再也支撐不住，
癱倒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我攤開我的右手，那根剛才試圖觸碰陸淵的食指，指尖處，
竟然出現(xiàn)了一個極其細(xì)微的、幾乎看不見的灰點。我體內(nèi)的氣運能量，
正在瘋狂地避開那個灰點，仿佛那里沾染了世界上最恐怖的病毒。恐慌，像一張無形的巨網(wǎng)，
瞬間將我籠罩。我的完美，是我的全部。它是我用無數(shù)人的痛苦人生換來的，
是我存在的唯一意義。我絕不能失去它。我沖進(jìn)浴室，站在巨大的鏡子前。鏡中的女人，
依舊美得驚心動魄。皮膚像最上等的羊脂玉，找不到一絲毛孔；眼眸像含著星辰的深潭，
顧盼生輝。我一遍又一遍地檢查著我的臉，我的身體。還好，沒有變化。
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也許，只是一個意外。那個叫陸淵的男人，
可能只是一個體質(zhì)特殊的、無法被掠奪的“絕緣體”。只要我以后離他遠(yuǎn)一點，就不會有事。
我這樣安慰著自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第二天早上，
我是被一陣極其輕微的、卻足以讓我靈魂戰(zhàn)栗的刺癢感驚醒的。我猛地從床上坐起，
沖到鏡子前。然后，我看到了。在我光潔如玉的額角，那個我昨晚反復(fù)檢查過的地方，
冒出了一顆極其微小的、淡紅色的……痘痘。我的尖叫聲，幾乎要刺破這間公寓的隔音玻璃。
這不可能！我掠奪了校花周晴的“美貌氣運”，這種氣運，最直接的體現(xiàn)，
就是讓我擁有絕對完美的、不受任何內(nèi)外因素影響的身體。別說長痘，就算我三天不睡，
天天吃垃圾食品，我的皮膚也應(yīng)該像剛做完最頂級的護(hù)理一樣。這顆痘，它不應(yīng)該存在。
它的出現(xiàn)，只有一個解釋——我從周晴那里掠奪來的“美貌氣運”，開始流失了。而這一切，
都發(fā)生在我遇到那個叫陸淵的男人之后。我瘋了一樣沖到衣帽間，
調(diào)出了昨晚會所的監(jiān)控錄像。我需要找到他，我必須搞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東西！很快，
我找到了陸淵的身影。監(jiān)控顯示，他只是會所里一個臨時雇傭的、負(fù)責(zé)端盤子的服務(wù)生。
在撞到我之后，他很快就被經(jīng)理叫去訓(xùn)斥，然后就灰溜溜地離開了。我立刻動用我的人脈，
只用了十分鐘，就拿到了陸淵的全部資料。陸淵，二十七歲，孤兒，三流大學(xué)畢業(yè)。
人生履歷，可以用兩個字來形容——“失敗”。他干過的工作，沒有一樣超過三個月。
他創(chuàng)過業(yè)，公司第二天就因為房東跑路而被查封。他買過彩票，他買哪一組，
哪一組就完美避開所有中獎號碼。他甚至連走在路上，被鳥屎砸到的概率，
都比普通人高十倍。他的檔案里，最后一條記錄，是他因為在一家餐廳打工，
不小心把湯灑在了客人身上，被當(dāng)場開除。那家餐廳，就是“云頂會所”。他的人生，
就是一出徹頭徹尾的、由無數(shù)個倒霉事件組成的悲劇。他不是氣運值為零。
他根本就是“負(fù)氣運”的集合體！可為什么，這樣一個倒霉透頂?shù)哪腥耍?/p>
會對我產(chǎn)生如此致命的克制？難道……掠奪來的氣運，就像正電荷，而他身上的“霉運”，
是負(fù)電荷？正負(fù)相遇，就會湮滅？這個想法，讓我不寒而栗。不行，我必須親自去驗證一下。
我換上一身最普通的衣服，戴上口罩和帽子，按照資料上的地址，找到了陸淵租住的地方。
那是一個位于城中村的、即將拆遷的筒子樓。樓道里堆滿了垃圾，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潮濕的霉味。我找到了陸淵的房間，門虛掩著。我透過門縫，
看到他正坐在桌前，對著一碗泡面發(fā)愁。他的桌上，還放著一張報紙。我定睛一看，
那張報紙的頭版頭條，赫然是——《少年股神李澤，因涉嫌內(nèi)幕交易被證監(jiān)會立案調(diào)查》。
我的心，猛地一沉。李澤的財運，崩了。就在我昨晚遇到陸淵之后。難道……陸淵的影響，
不僅僅是針對我，而是會像瘟疫一樣，擴散到我身邊那些“高氣運”的人身上？就在這時，
房間里的陸淵，似乎察覺到了什么，猛地抬起頭，朝門口看來。我們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那一瞬間，我額角那顆痘痘，又開始隱隱作痛。3. 被我毀掉的學(xué)霸攔住我，
他的眼睛里全是血我立刻轉(zhuǎn)身，快步下樓，心臟狂跳。陸淵的目光，像兩把無形的錐子，
刺穿了我的偽裝。我能感覺到，僅僅是那短暫的對視，我體內(nèi)好不容易穩(wěn)定下來的氣運，
又開始出現(xiàn)紊亂的跡象。這個男人，是我的毒藥。我必須在他徹底毀掉我之前，先毀掉他。
回到公寓，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聯(lián)系我名下一個基金會的負(fù)責(zé)人?！皫臀肄k一件事，
”我對著電話，聲音冰冷，“城中村的拆遷項目，不是一直有幾家釘子戶拖著嗎？
我要你用最快的速度，把那片地拿下來。用什么手段，我不管。”我要讓陸淵無家可歸，
像一條喪家之犬，滾出這座城市。做完這一切，我心里的恐慌，才稍稍平復(fù)了一些。
我看著鏡子里，額角那顆依舊頑固的痘痘，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只要解決了陸淵這個源頭，
一切都會恢復(fù)正常的。我這樣告訴自己。接下來的兩天，我沒有出門。
我切斷了所有不必要的社交，專心在公寓里調(diào)理我體內(nèi)的氣運。那顆痘痘，
在我的全力壓制下，終于沒有再惡化，但也沒有消失，
像一個丑陋的、時刻提醒我危機的烙印。第三天，我不得不出門。
我投資的一家畫廊有新的畫展，我必須親自出席。
這是我維持“上流社會藝術(shù)家”人設(shè)的重要一環(huán)。我化了精致的妝，
用遮瑕膏完美地蓋住了那顆痘痘，換上了一身優(yōu)雅的白色長裙，
重新變回了那個光芒萬丈的女神蘇錦。畫展很成功。
我在一群藝術(shù)評論家和收藏家之間游刃有余，用我從那位學(xué)霸那里“借”來的智慧，
對每一幅作品都給出了精辟的見解，引來陣陣贊嘆。就在我享受著眾人崇拜的目光，
以為危機已經(jīng)暫時解除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從我身后響起?！疤K錦……是你嗎？
”那聲音，沙啞、干澀，像兩片砂紙在摩擦。我回過頭，看到一個男人。
一個穿著洗得發(fā)白的舊T恤，頭發(fā)油膩，眼神渾濁，身材瘦削得像一根竹竿的男人。
我愣了一下，才從他那張被生活折磨得幾乎變了形的臉上，辨認(rèn)出他曾經(jīng)的輪廓。他是林浩。
那個曾經(jīng)和我同校的、拿下國際奧賽金牌的學(xué)-霸。那個，
被我親手奪走了“智慧氣運”的、第一個受害者。我記得很清楚，那時的他，意氣風(fēng)發(fā)，
眼睛里像有光。他被保送國內(nèi)最好的大學(xué)，所有人都說，他會成為下一個改變世界的科學(xué)家。
而現(xiàn)在，他像一攤爛泥，出現(xiàn)在我面前。“真的是你……”林浩看著我，渾濁的眼睛里，
慢慢地，涌上了血絲，“你變得……更耀眼了?！彼穆曇衾铮錆M了極致的痛苦和不甘。
“我的人生……我的人生，都被你毀了！”他突然激動起來，聲音也大了起來，
引得周圍的人紛紛側(cè)目?！拔彝怂械墓?，我看不懂任何論文，我的腦子，
變成了一團(tuán)漿糊！我被學(xué)校退學(xué)，我找不到工作，所有人都說我是個廢物，是個瘋子！
”他一步步向我逼近，眼睛里的血色越來越濃，像兩團(tuán)燃燒的鬼火?！拔也榱撕芫?，
很久……我終于發(fā)現(xiàn)，從我遇見你的那天起，我的一切，就開始被偷走了！是你，
是你這個魔鬼，偷走了我的腦子！”他的嘶吼，像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我臉色煞白。我沒想到，他竟然能察覺到氣運被奪走的真相。更沒想到，
他會以這樣一種慘烈的方式，出現(xiàn)在我面前?！跋壬?，請您冷靜一點。
”畫廊的保安已經(jīng)圍了上來，試圖將他拉開。“別碰我！”林浩瘋了一樣地甩開保安，
他死死地盯著我，眼中流露出一種讓我毛骨悚然的、同歸于盡般的瘋狂?！疤K錦，
把我的人生……還給我！”他嘶吼著，像一頭絕望的野獸，朝我撲了過來。4混亂中，
我被人護(hù)著，從畫廊的后門狼狽地離開了。林浩那雙充滿血絲的、絕望的眼睛，
卻像烙印一樣，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腦海里。這是我第一次，如此直觀地，
面對被我毀掉的人生。我一直告訴自己，氣運這種東西，看不見摸不著。
我只是拿走了他們多余的“好運”，他們的人生，會回歸平凡，但不至于毀滅。
但林浩的出現(xiàn)，像一記響亮的耳光，打碎了我的自欺欺人。我奪走的，不是他們多余的運氣。
我奪走的，是他們賴以生存的根基。我把一個天才，變成了一個連普通人都做不了的廢物。
回到車?yán)?，我看著后視鏡里自己那張依舊美麗的臉，第一次，感到了一絲動搖。不，
我不能動搖。我深吸一口氣，強行將林浩那張絕望的臉從腦海里驅(qū)逐出去。
如果我不奪走他們的，我就會變回那個平庸、丑陋、被所有人踩在腳下的蘇錦。我絕不回去！
是他們自己沒用，守不住自己的氣運，憑什么怪我？我重新變得心硬如鐵。我拿出手機，
打給了我的律師?！爱嬂壤锬莻€鬧事的人，我要告他誹謗和人身攻擊。用最好的團(tuán)隊，
確保他下半輩子，都在牢里懺悔?！睊斓綦娫挘腋杏X心里那絲因為林浩而產(chǎn)生的裂痕，
被重新填補上了。然而，我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一個更糟糕的消息，通過銀行的短信，
發(fā)送了過來。【尊敬的蘇錦女士，您尾號xxxx的銀行卡，因涉嫌異常交易，
已被臨時凍結(jié)。詳情請咨詢開戶行?！课业男?，咯噔一下。這張卡，
是我最主要的一張儲蓄卡，里面存放著我大部分的流動資金。而所謂的“異常交易”，
正是我前幾天支付給那個拆遷公司的款項。怎么會被凍結(jié)？我所有的資金來源，
都經(jīng)過了基金會的完美洗白，不可能有問題。除非……一個可怕的念頭，浮現(xiàn)在我的腦海里。
是陸淵。我動用財力去對付他，而我的財運，就立刻出了問題。這絕對不是巧合！
他就像一個“因果律”武器。任何試圖通過“氣運”來對他進(jìn)行攻擊的行為，
都會被他那詭異的“零氣運”體質(zhì)，原封不動地反彈回來。我試圖用“財運”碾壓他，
結(jié)果我自己的“財運”就遭到了反噬。我立刻給銀行的VIP經(jīng)理打電話，對方的答復(fù)，
印證了我的猜想。凍結(jié)指令，來自更高層的金融監(jiān)管部門，理由是懷疑我的資金，
與近期一起跨國洗錢案有關(guān)。這是一個極其嚴(yán)重的指控，一旦坐實，
我所有的資產(chǎn)都將被查封。我氣得渾身發(fā)抖。我從未想過，我，蘇錦，
一個玩弄資本于股掌之上的氣運獵人，有一天，會因為“錢”而感到煩惱。
我立刻讓我的團(tuán)隊去處理這件事。但得到的反饋，卻讓我如墜冰窟。所有的渠道，
所有的關(guān)系，在這次的“金融監(jiān)管風(fēng)暴”面前，全部失靈。仿佛有一只看不見的大手，
在精準(zhǔn)地狙擊我。我終于明白，我錯了。我以為陸淵只是一個被動的“克星”，
一個只能影響到我自身的“debuff”?，F(xiàn)在我才發(fā)現(xiàn)，他是一個主動的“黑洞”。
他會將被動地、無差別地吞噬和凈化所有靠近他的“異常氣運”。李澤的財運，因為靠近我，
而被他凈化了。我的財運，因為主動攻擊他，而被他凈化了。
我不能再用任何與“氣運”相關(guān)的方式去對付他。
金錢、權(quán)力、魅力……這些我引以為傲的武器，在他面前，不僅無效，反而會傷到我自己。
我必須用最原始、最不依賴氣運的方式，去接近他，了解他，然后……找到殺死他的辦法。
我回到公寓，換下了所有昂貴的時裝，穿上了一身最普通的T恤和牛仔褲。
我摘掉了所有的珠寶，素面朝天。我看著鏡子里，那個褪去了所有光環(huán)，
但依舊美麗得不像凡人的自己。從今天起，我要偽裝成一個和他一樣，
掙扎在社會底層的普通人。5. 他叫陸淵，
一個連野狗都懶得沖他叫的男人我花了三天時間，來適應(yīng)“普通人”的生活。
我停掉了所有需要動用大額資金的項目，解雇了大部分的助理和傭人。
我甚至開始自己學(xué)著做飯，盡管我做出來的東西，難以下咽。我體內(nèi)的氣運，
因為銀行卡被凍結(jié)的“財運反噬”事件，變得極不穩(wěn)定。額角那顆痘痘，時隱時現(xiàn)，
像一個該死的晴雨表。我必須耗費大量的精力，才能勉強維持住外表的完美。這種感覺，
糟透了。而陸淵那邊，拆遷的事情，也因為我的資金鏈斷裂而被迫中止。
他依舊住在那個破敗的筒子樓里，每天靠打零工度日。
我通過一個最原始的渠道——雇傭了一個退休的老大爺，每天在他家樓下裝作下棋，
替我監(jiān)視他的一舉一動。陸淵的生活，比我想象的還要“無趣”和“倒霉”。他早上出門，
十有八九會錯過公交車。去工地上搬磚，會被工頭克扣工錢。晚上去夜市擺攤賣手機貼膜，
不是遇到下雨，就是遇到城管。他就像一個被世界遺忘的bug，所有的厄運，
都理所當(dāng)然地發(fā)生在他身上。老大爺在給我的報告里，寫了一句很形象的話：“那個小伙子，
連樓下的野狗都懶得沖他叫。估計是覺得，沖他叫，都浪費力氣。
”但我卻從這些看似平淡的監(jiān)視報告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極其詭異的細(xì)節(jié)。陸淵的“霉運”，
似乎只針對他自己。所有試圖從他身上占便宜的人，都會在短時間內(nèi)，
遭到不大不小的“反噬”?？丝鬯ゅX的工頭，第二天就因為腳手架倒塌，摔斷了腿。
騙他買到假貨的攤主，當(dāng)晚就被市場管理處查抄了整個攤位。
他就像一個行走的“被動型”詛咒娃娃。誰碰他，誰倒霉。而他自己，
則永遠(yuǎn)處在一種“雖然倒霉但死不了”的微妙平衡中。這個發(fā)現(xiàn)，讓我對他的忌憚，
又加深了一層。我不能再等下去了。我必須主動出擊。
我為自己偽造了一個全新的身份——林晚，
一個從外地來大城市打拼的、剛剛失業(yè)的普通女孩。我租下了陸淵隔壁那間空了很久的房子。
那里的環(huán)境，讓我作嘔。墻壁上布滿了霉斑，空氣里永遠(yuǎn)有一股下水道返上來的味道。
但我忍住了。我搬進(jìn)去的第一天，就和陸淵，在狹窄的、昏暗的樓道里，相遇了。
他端著一盆臟水，正準(zhǔn)備拿出去倒掉?？吹轿?，他愣了一下，眼神里閃過一絲驚訝。
我則完美地扮演了一個初來乍到、有些羞澀的鄰家女孩。我對他笑了笑，主動開口：“你好，
我叫林晚，是新搬來的鄰居。”我的笑容，
是我用那位一線女星的“魅力氣運”精心調(diào)配過的，
足以讓任何男人在三秒鐘內(nèi)對-我產(chǎn)生好感。然而，陸淵的反應(yīng)，再次打破了我的認(rèn)知。
他只是木訥地點了點頭，眼神里沒有任何驚艷，甚至連一絲波瀾都沒有。他看我的眼神，
就像在看一個……電線桿。然后，他腳下一滑，那盆臟水，不偏不倚地，
全部潑在了我的腳下，濺濕了我的褲腿?！鞍?！對……對不起！
”他再次陷入了那種手足無措的慌亂中。我低頭看著我褲腿上的污漬，
強忍住一腳踹死他的沖動，臉上擠出了一個“善解人意”的微笑?！皼]……沒關(guān)系，
我自己清理一下就好?！蔽?guī)缀跏且е?，說完了這句話。我體內(nèi)的氣運，又開始翻江倒海。
6. 為了接近他，我偽裝成了一個最普通的服務(wù)員和陸淵做鄰居的日子，簡直是一場災(zāi)難。
我的“魅力氣運”，在他面前，徹底淪為了擺設(shè)。我精心設(shè)計的每一次“偶遇”，
每一次“不經(jīng)意的示好”，最終都以各種匪夷所思的倒霉事件收場。
我想“碰巧”和他一起出門，結(jié)果我的門鎖就壞了。我想“順路”給他帶一份早餐，
結(jié)果半路就被一條瘋狗追了三條街。短短一周，
我感覺自己比過去二十六年經(jīng)歷的倒霉事還要多。我甚至開始懷疑，他身上的“負(fù)氣運”，
是不是會傳染。而我體內(nèi)的氣運，也因為和他的頻繁接觸，變得越來越不穩(wěn)定。
我每天需要花更多的時間去“冥想”，才能壓制住那些即將失控的能量。
我甚至不敢再輕易使用任何需要消耗氣運的能力。我像一個武功盡失的絕頂高手，
被困在了一個最弱小的敵人身邊，憋屈到了極點。這樣下去不行。
我必須找到一個能和他長時間、近距離、并且“合情合理”地待在一起的辦法。
我很快就找到了這個辦法。陸淵在一家叫“老地方”的家常菜館，找到了一份洗碗的臨時工。
那家菜館，不大，但生意很好，老板是一對和善的中年夫妻。我立刻就去那家菜館應(yīng)聘。
憑借我這張臉，哪怕我什么都不會，老板娘也立刻拍板，讓我第二天就來上班，做服務(wù)員。
于是，我，蘇錦，一個曾經(jīng)只需要動動手指，就能讓一家上市公司股價震蕩的女人，
穿上了那身油膩膩的、帶著一股蒜味的廉價工作服，成了一個端盤子的服務(wù)員。
工作的第一個小時，我就打碎了三個盤子。老板娘沒有罵我，只是讓我小心一點。而廚房里，
那個傳來盤子碎裂聲時，探出頭來看了一眼的陸淵，眼神里，竟然閃過了一絲……同情？
他是在同情我嗎？一個倒霉蛋，在同情另一個“倒霉蛋”？這個認(rèn)知，
讓我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屈辱。但我也發(fā)現(xiàn)，當(dāng)我以“同事”的身份，
和他一起待在這個狹小的、充滿了油煙味的空間里時，我體內(nèi)氣運的紊亂，似乎減輕了一些。
我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關(guān)鍵。在這個環(huán)境里，我們都是“普通人”，
都在做著最普通的工作。我的身份，和他的身份，在某種層面上，達(dá)到了“平衡”。
這種平衡，暫時中和了他身上那種對我而言致命的“歸零”效應(yīng)。這是一個重大的發(fā)現(xiàn)。
我開始利用這個“平衡”，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和他進(jìn)行最基礎(chǔ)的交流。“陸淵，
這個桌子要收一下?！薄瓣憸Y，醬油沒了，去倉庫拿一瓶?！彼捄苌?，
總是默默地做著自己的事。他洗碗洗得很干凈，每一個盤子，都用熱水沖了三遍。
他干活很賣力，哪怕老板給他的工錢，是所有人里最低的。
他就像一頭沉默的、逆來順受的牲口。我實在無法把眼前這個木訥、倒霉的男人，
和我那個正在被金融監(jiān)管部門調(diào)查的、龐大的資產(chǎn)帝國聯(lián)系在一起。他真的，
只是一個被動的“黑洞”嗎？他對自己身上這種詭異的能力，真的毫不知情嗎？
我需要一個更進(jìn)一步的試探。一個，物理上的試探。那天晚上，快要下班的時候，
廚房里只剩下我和他兩個人。我假裝要去拿貨架最高層的一包干辣椒，
腳下的凳子“不小心”一歪，整個人都朝著他摔了過去。這一次，我沒有使用任何氣運。
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即將摔倒的女人。而他，也做出了一個普通男人該有的、最本能的反應(yīng)。
他伸出手，扶住了我。7. 第一次觸碰，我“偷”來的智慧開始流失他的手，很粗糙，
掌心有因為常年干重活而磨出的厚繭。當(dāng)他的手掌，結(jié)結(jié)實實地扶住我胳膊的那一瞬間，
一種難以言喻的、仿佛觸電般的奇異感覺，瞬間傳遍了我的全身。那不是男女之間的心動，
而是一種……“流失”。我能清晰地感覺到，
我體內(nèi)那股被我掠奪來的、屬于學(xué)霸林浩的“智慧氣運”，像被戳破的氣球一樣，
正通過我們接觸的那個點，瘋狂地向外逸散！
那些曾經(jīng)被我刻在腦子里的復(fù)雜公式、金融模型、歷史典故，在那一瞬間，
開始變得模糊、混亂。我的大腦，像一臺被病毒入侵的電腦，正在被強制格式化。
我驚恐地尖叫一聲，猛地推開了他，連連后退了好幾步，直到后背撞在冰冷的墻壁上，
才停了下來?！澳恪阍趺戳耍俊标憸Y被我過激的反應(yīng)嚇了一跳，茫然地看著我。
我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臉色慘白。我看著他，就像在看一個披著人皮的怪物。完了。
我最大的秘密，也是我最強大的武器——我的智慧，正在消失。
我不敢再在餐館里多待一秒鐘。我隨便找了個借口，就逃也似的離開了。我一路狂奔，
回到那個我深惡痛絕的出租屋里。我把自己鎖在房間里，拿出大學(xué)時的課本，
試圖重新回憶起那些我曾經(jīng)信手拈來的知識。但我失敗了。那些曾經(jīng)清晰無比的定理，
現(xiàn)在在我眼里，變成了一堆毫無意義的天書。我甚至連最基礎(chǔ)的微積分公式，
都忘得一干二凈。我從一個無所不知的天才，變回了一個……普通人。不，
甚至連普通的大學(xué)生都不如。恐慌，像冰冷的海水，將我徹底淹沒。我完了。我真的完了。
我躺在床上，睜著眼睛，一夜無眠。我終于明白，陸淵的“歸零”效應(yīng)，
比我想象的還要可怕。非氣運類的攻擊，對他無效。氣運類的攻擊，會被反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