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里，氣氛凝重。
“付隊！東湖森林公園發(fā)現(xiàn)了新的尸塊！”門口，穿著警服的小謝神色嚴峻，快步跑向正在看報告的付清蕭。
“怎么回事？”付清蕭霍然起身。阿妍也立刻放下手中的資料，看向小謝。
“付隊，妍姐，”小謝喘了口氣，“剛剛接到群眾報警電話，說在東湖森林公園西北角的湖邊釣魚時，撈上來一個黑色塑料袋，里面疑似裝著人類的大腿！我們的人趕到現(xiàn)場打開一看，確認是人體下肢！報警的是個釣魚佬?！?/p>
“走！出發(fā)！”付清蕭當機立斷，拿起外套就往外走，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路上，警笛呼嘯。
“東湖森林公園西北角釣魚？小謝，你沒搞錯吧？那一塊不是明確立著‘禁止垂釣’的牌子嗎？”阿妍看著車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忽然想到什么，轉(zhuǎn)頭問副駕的小謝。
“妍姐，這你就不懂了，”
小謝苦笑，“對這些釣魚佬來說，‘禁止垂釣’的牌子就跟‘此地魚多速來’的邀請函差不多。他們眼里只有魚，規(guī)矩？不存在的！”
他想起自己家里落灰的魚竿，內(nèi)心表示理解但絕不贊同。
“而且東湖森林公園的西北角，位置特別偏僻，遠離主要景區(qū)和人煙，有一段路甚至還是坑坑洼洼的泥土路。除了極少數(shù)追求‘野趣’的攝影師和像今天這位一樣膽大包天的釣魚佬，根本沒人會往那兒鉆?！毙≈x補充道。
“這些釣魚佬也真是…”
阿妍搖頭，眉頭緊鎖。人類大腿？看來是分尸案！一時間，她也不知道該說這釣魚佬是運氣好發(fā)現(xiàn)了線索，還是運氣差撞上了這種晦氣事。
“付隊，你怎么看？這拋尸地點…”阿妍看向后座一直沉默著翻看周炔然案卷宗的付清蕭。這貨到現(xiàn)在一言不發(fā)，不太符合他刨根問底的作風。
付清蕭聽見問話，抬起頭，將手中看完的資料卷成一個筒，塞進前面的置物袋?！拔以谙?，兇手選擇這個地點拋尸，除了偏僻，還有什么原因？而且，分尸…這通常意味著深仇大恨，或者兇手想極力掩蓋死者身份。”
他頓了頓，拿起那份關于周炔然死因的補充報告：“還有，剛剛珍珍的補充報告顯示，周炔然并沒有心臟方面的基礎疾病，血脂和尿酸偏高，其他指標還算正常，絕不可能無緣無故死于心臟驟停。最關鍵的是，他口袋里剩下的三顆藥成分一致，但在他胃里檢測到的那顆已服用的藥丸里…檢測出了河豚毒素！”
“什么？！”阿妍和小謝同時驚呼。
“河豚毒素？！付隊，那這豈不是就證明了周炔然死于投毒？！”小謝一臉震驚。
“那為什么第一次尸檢的時候會優(yōu)先考慮心臟病呢？”阿妍追問。
“說到這個，”
阿妍若有所思，“我倒是想起珍珍之前跟我提過國外一個類似的案例。一個丈夫為了騙保，用類似的手段殺害了他的三任妻子，每一任都是死于心臟驟停。兇手估計也是想用這種方法‘自然’地殺掉周炔然——一個經(jīng)常服用助X藥的大胖子死于‘馬上風’或心臟驟停，聽起來似乎很‘合理’。只是她沒想到安興會去殺周炔然。因為安興的介入和那一刀，反而讓警方深入調(diào)查，意外發(fā)現(xiàn)了毒素?！?/p>
“好像有點道理?！毙≈x聽著阿妍的分析，覺得邏輯上說得通。
“到了，下車吧?！?/p>
付清蕭率先推開車門。眼前的景象有些陰森。因為剛下過雨，地面泥濘濕滑，加上山間起了薄霧，整個區(qū)域都籠罩在一片灰蒙蒙的水汽中，能見度不高。除了警方的人和那位臉色煞白、驚魂未定的釣魚佬，再無其他閑雜人等。確實是人跡罕至。
“付隊，你來了?！贝┲状蠊?、戴著口罩手套的珍珍看到他們，打了聲招呼。
“嗯，情況怎么樣？”付清蕭戴上手套鞋套，走進被警戒線圍起來的核心現(xiàn)場。
兩條明顯屬于人類的腿被攤開放在一塊相對平整干燥的地面上，下面墊著一個常見的尿素編織袋。法證人員正在不同角度拍照取證。
“受害者身份還不確定，”珍珍指著那兩條腿，語氣專業(yè)而冷靜，“切口非常不整齊，肌肉組織有明顯的收縮痕跡。這說明…這兩條腿極有可能是在受害者還活著的時候就被砍下來的！兇手手法極其殘忍粗暴，有反復砍剁的跡象，初步推斷兇器是類似斧頭或大型砍刀之類的重工具?！?/p>
“最詭異的是…”珍珍的聲音沉了沉，“這兩條腿…不是同一個人的！”
“不是同一個人？”阿妍和小謝都瞪大了眼睛。
“雖然兩條腿長度差不多，切面也都很粗糙，但…”珍珍指著其中一條腿的腳踝和小腿特征，“這兩條腿，都是右腿！來自兩個不同的個體！”
“其他的尸塊找到了嗎？”付清蕭蹲下身，仔細查看切口和周圍泥土的痕跡。
“找到一部分，”
珍珍引著他們走向旁邊幾個已經(jīng)打開的證物袋。
“目前找到三只手（兩只左手一只右手），一個大腿（左腿），還有一些零碎的、較小的尸塊組織。拋尸地點都在這附近，有些相隔不過二十米。裝尸塊的容器很生活化，有黑色垃圾袋，也有這種尿素編織袋。搜索還在繼續(xù)，重點是尋找頭顱和其他軀干部分?！?/p>
她指了指其中一只被砍得傷痕累累的右手，“這只手的手心，紋了一朵紅色的玫瑰花，雖然被利器劃花了，但圖案還能辨認。這可能是確認死者身份的重要線索，不過查起來估計也得費點功夫?！?/p>
“另外，”珍珍補充道，“從初步的肢體特征和腐敗程度看，至少涉及兩名成年男性受害者?！?/p>
“遠拋近埋？”阿妍看著散落在泥濘中的尸塊，臉色難看地問付清蕭。
“不一定，”付清蕭站起身，環(huán)顧四周泥濘崎嶇的環(huán)境，“兩名成年男性的尸塊，沉重且數(shù)量多。在同一時間段，拋尸地點又如此集中和接近，說明兇手要么沒有太多時間去更遠的地方處理，要么…沒有足夠強壯的體力或合適的交通工具進行遠距離拋尸?！彼赶虻厣媳挥晁疀_刷得模糊不清、但依稀可辨的拖拽痕跡。
“我們在下車后還步行了大概一百來米才到這里，”小謝回望著泥濘不堪的來路，“附近也沒發(fā)現(xiàn)其他明顯的小路通向這里。地上只有一些模糊的拖拽痕跡，沒有車轍印。那個釣魚佬說他是開車來的，停在幾里外的主路停車場，步行過來的，路上沒看到其他車輛痕跡。這兇手力氣可真夠大的！”
“昨晚上那場大雨，把很多痕跡都沖刷掉了?！卑㈠粗酀舻牡孛妫魂囶^疼。
“兇手怎么進來的呢？”付清蕭的目光落在泥地里一條被壓扁的草痕上，那痕跡窄而深，不像是汽車輪胎，“那可是兩個成年人，或者至少是沉重的尸塊。如果沒有交通工具，很難深入到這里。而且釣魚佬說沒看到汽車痕跡…”
付清蕭蹲下身，仔細查看那條痕跡，又望向四周：“沒有汽車的痕跡，也不排除使用其他交通工具，比如摩托車、三輪車，甚至自行車拖曳的可能性。小謝，”他站起身，“你馬上找人仔細鑒定一下這條痕跡，做拓模！同時調(diào)取這附近所有能覆蓋到的道路監(jiān)控，重點排查昨天傍晚到今天凌晨，有沒有可疑的摩托車或其他非機動車駕駛?cè)藛T進入這片區(qū)域！”
“湖對面那邊有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付清蕭指向霧氣朦朧的對岸。
“有，”珍珍指向?qū)Π?，“在對岸靠近水邊的地方，找到了一些更細小的尸塊組織，還有一些疑似人體組織的碎塊。但是那邊因為昨晚大雨導致湖水暴漲，淹沒了部分岸邊區(qū)域，水流很急，很多東西都往下游沖走了。我們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專業(yè)的打撈隊，正在對下游河段進行拉網(wǎng)式打撈?！?/p>
“湖對面靠著陡峭的山體，”小謝指著地圖接口道，“去對面最近的路徑有一座小橋，但因為最近持續(xù)降雨，水位上漲快，公園管理處擔心安全問題，在接到強降雨預警時就把橋封了，拉了警戒線?，F(xiàn)在那邊水位更高，人根本過不去?！?/p>
“不過還有一條路，”他指向地圖上一條蜿蜒的線，“要從后面繞過整個山體，從山的另一邊繞上來才能到對岸。而且另一面山上…”小謝頓了頓，“算是私人住宅區(qū)。聽說有一個富商買下了那邊山頂，建了個莊園。所以那一塊算是私人領域，有圍欄和門禁，一般人根本進不來，更別提從那邊跑到這邊拋尸了?！?/p>
“富商？”付清蕭眼神一凝，“萬一源頭就在他自家呢？或者他知情不報？阿妍，你和我一起去另一邊看看，去‘拜訪’拜訪那位所謂的富商?！彼闹芯徫⒆鳌０肷絼e墅…這個地點在周炔然案中，也隱約和文舒然扯上了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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